我顿时没有了那种思念的热情,不知道怎么和明江拥抱,愣的张着手臂,手里还夹着一支烟,突然的觉得有种被出卖或者被欺骗的感觉,怎么形容那种心理呢?好象明白了明江做火车的原因,也知道他们都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来挣钱,这绝对不是明江能想出来的,是明海吗?也不是,是他大哥吗,他大哥一直渴望有更多的收获,不是,他大哥那么愚钝,是他爸吧,一定是他爸爸,为什么他们会这样做,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一声,怎么会这样……
老弟啊,这就是你带给我的惊喜吗,你不知道我的心啊,你这样让我感觉你和家人最亲,你让我失落让我嫉妒也让我……明海啊,你是真的后悔了吗,我们还可以向从前一样吗,如果是你说的那样没有什么结局,我们天天这样在一起那该是什么样的煎熬呢,为什么当我快乐的时候就会伴随来烦恼,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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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快看谁来了,真是,这就是明江带给我的惊喜,虽然这大大出乎我的意料,虽然我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我还是强装笑脸把他们迎进了屋里,老弟拉着我的手看着工友们把明海放进轮椅也推了进来,我好象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干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和明海打招呼,大华和丽芬热情的给他父母大哥打水洗脸,我就这样拉着明江的手面对面的站在明海的面前,说不上他是什么表情,但是我们彼此都是那种万分的尴尬。
这样的心理没有第三人能体会,还是我打破了这个僵局,你好些了吗?这是再次分别后二十多天来我第一次关心他的身体,好多了,我不敢瞧着他的眼神,他也刻意的流转好象在打量着我们的空间,他在想什么。
我的左手边是明江右手边是明海,工友们也都围着他父母坐的紧紧吧吧,明江还是那样的兴高采烈,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内心,他就是个弟弟,怎么会知道我心里的波澜,他爸爸端着酒杯说本来想打算回家的,现在回去也没什么事情农忙已经过了,他大哥一直张罗着要来和你们打工,这样回家还得回来倒多了一趟路费,明江说什么也不让提前告诉你,说给你个惊喜,呵呵,我还是用尽最大的宽容装出一副笑脸,只有自己知道那笑里面隐藏着什么样复杂的痛苦,明江提前和他的小朋友都说好了,我听到这里才知道大华和丽芬的男友借房子的目的,我幽怨的瞪了一眼明江,明江还误解为我怨他没有事先告诉我,这样的心理是不是阴差阳错。
他爸妈洗脸的时候就和他大哥把我们的里里外外都看了一个遍,真的出乎他们的意料,就这样一个房子每个月能有那么大的收入,我们这边喝酒大华和丽芬就煮好了饺子,明江自顾自狼吞虎咽的吃着,我只好给明海夹,我必须让大家看出来我和明海是最好的朋友,对明江好只不过因为明江是明海的弟弟,明海显得很陌生吃的有点含蓄和客气,朋友们也不停的给他们家里的人布菜倒酒,工友们倒是一个比一个实在,够不着也不用人管,自己就站起来夹菜,有的嫌乎挤的慌还走着吃喝,幸亏他们这样的实实在在,才可以帮助我掩盖内心的涟漪,不然我不知道脸上是否会流露出别异的表情。
这酒再怎么喝的尽兴也难以抵消我的想法,虽然我也不停的张罗喝酒吃菜,可是那都是我言不由衷的举动,明江一个手端着杯一个手搂着我的肩膀,我不自觉的看了看明海,恰巧也碰上了明海打量我们的眼神,对视了一下我们同时的闪躲开来,虽然这只是微妙的一瞬间,但是我们都好象从对方的眼睛里看见了什么,明海还是对明江这样和我的亲昵有一种特别的怨恨,我能感觉到,那有什么办法,我不能在这个时候拉下明江搭在我肩膀上的手臂,想着一会怎么安排他们睡觉的地方,如果明海看见明江赤裸裸的和我在一起会不会更加火冒三丈,工友们不停的开着玩笑,也戏弄着我,说老弟你哥我们给你看好了,没有发现什么风流韵事,好啊,怪不得我什么事老弟都知道原来你们是汉啊,大伙都笑了,大华这个时候过来打岔说,是你老弟说的,让我们看着你点,给他找嫂子一定得经过他的审查,老弟怕你给他找的嫂子对他不好,哈哈哈,大家一听笑的更张狂了,可是我却更加不敢去看明海了,明海听了这些会怎么去想,是不是那好不容易解开点的误会又要加深了呢,这顿接风的酒就这样在我复杂而又烦乱的思绪里结束了。
工友们又帮忙把明海和他家人送到了我的那套房子里,这么多人过来,一趟电梯装不下,这套和那套都是三室一厅,我们大伙把明海安顿到大卧室的床上,明江却是挨个屋里流窜,这个房子更是让他兴奋加兴奋,过来又搂着我的肩膀说,哥,你哪里租的这个房子,我当时还想叫他们帮我租一个阿婆家那样的房子呢,我没有回答明江,而是看了看大华的男朋友,我在他们中间除了我的心里简直没有什么秘密可言,是不是也有点怨恨他们呢。
他爸妈的房间没有用我安排,和他大哥自己就决定了,特别实在,他这样的实在和我那些工友的实在,在我的心里却是两种滋味,这里生活必备的锅碗瓢盆我早已一应俱全,只是被子我没有准备那么多,这个也不用我操心了,大华的男友要钥匙就是预备这些,那应该都是明江交待的吧。
差不多了夜也深了,有的工友明天还要上班,我也该走了,我要回到那个店里,明江还以为我今晚会睡在这里,最起码也得和他二哥唠点什么,我说不了,明天开业的东西还要准备,我还是回那面方便,明江听了说什么也要和我一起回去,我这时候才拉下他的手,站在明海的床前对他说,你爸妈他们第一次到咱们这里来,你也是第一次来这个房子,你就在这里好好陪陪他们吧,说话的声音我故意让明海也听见,说的语气也没给明江缓和的余地,他爸在一旁听了也说,那不早了,要回去就早点回去,别耽误了明天的生意,他现在心里是不是全想着怎么赚钱呢,我好象失去了对他爸爸原来农村人那种厚重淳朴的感觉,反而有点厌恶,好象他老巨猾一样。
我和工友们一起出来,后背好象感觉到了明江若有所思的目光,我没有回头看一眼他们的相送,心里特别不得劲,他们送什么呢,好似我们是来他们家串门,这里是我刚刚为自己准备的家啊,那心情那滋味,谁可以感受呢?
刚出了楼洞明江的电话就打来了,哥,你是不是不高兴啊?瞎说什么啊老弟,哥怎么不高兴了,哥,我看出来你好象不怎么高兴,瞎说,哥太累了,别瞎想了,赶紧洗洗睡觉,明天还要开业呢,这回你回来了我可得要好好歇歇了,我尽量的转移话题,对了,你洗澡的时候别忘了把热水器的电源拔下来,嗯,明江答应着,那明天我早点去,好,睡觉吧。
到了岔道口工友们就要和我分道扬镳了,一想自己还是是要一个人孤单的回去,我实在不想在清醒的时候独自回到那个寂寞狭窄低矮沉闷的阁楼,就对他们说,你们谁还能喝,咱们去吃大排档啊,哈哈,所有的人都说能喝,这就是这群朴实无华的工友,在异乡漂泊流浪的打工让我们结成了一种心心相印的友谊,淳朴和质朴的没有一点瑕疵,没有一点的利益纷争。
我故意的关上了电话,怕一会明江睡不着瞎想再打来什么电话,我没办法撒谎,可是明江的电话没有打到我这里却打到工友那里了,工友告诉他我们在吃大排档,问他来不来,他说不来了,只是告诉工友一会儿喝完了,一定要把我送回去,千万不要让我自己走,工友们听完了一个劲的夸讲明江,你看老弟对你多好,怕你喝多了自己回去……可是谁知道我心里的苦衷,谁又知道明江此时此刻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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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真是好东西,有的时候喝一点就会让你醉,有的时候喝多少都不醉,有的时候可以让你忘却很多痛苦和无奈的忧伤,有的时候却让你的伤口更是疼上加疼;
酒总有喝完的时候,可是喝完了谁能陪我到天明呢?
打开店门转身告别了患难与共的工友,去挥不起道别的手臂,还是酒喝的少啊;
再打开灯,此时的店里是那样的空旷,好象无边的山谷无际的平原,灶房里的龙头滴答滴答的水声好象那里有个和我一样寂寥的幽灵,点支烟萎靡的坐在凳子上想着明海看见我的表情,怎么也想象不出那里有过快乐有过的恩爱,无比的委屈无比的辛苦伴着委屈和辛苦的泪悄悄的滑落,打在手上浸湿了那落寞的烟;
广州这点最好,夏天的时候什么时候打开水龙头放出来的水都是温暖的,浇在身上又让人清凉,那水管好象插进了我的动脉静脉和我的血液一起在体内奔流;
他的家人来了,那都无所谓只不过是吃点喝点,虽然我感觉有点被愚弄可是和明海比较起来真的算不了什么了,那句没有结果的真理时刻敲打着我颤抖的心脏,他那时有时无的温情让我云里雾里的糊里又糊涂,我怎么这么看不清明海的心思,我们爱过么?我们还有爱么?
无尽的水流冲刷着我无尽的哀思;
独自费力的爬上阁楼,用毛巾被把自己的脸捂住幻想着让自己窒息,那种感觉真的很美妙,活着真累,是不是人活着都这样的累,还是只有我自己这样呢?
翻转过身来借着灯光我看见了墙上的包裹,哦,对了,我不寂寞了,我怎么能把他遗忘了呢,那里还有我的爸爸,只有他时时刻刻的在陪我走过孤单走过这样的寂寞;
……
爸爸啊,你知道我想你吗?我才二十三啊,你看人家的儿子,有父母的呵护,我呢?那些不知足的孩子还对他的父母无情的叛逆,可是我怎么就没有那样的呵护呢?
爸爸啊,是不是儿子上辈子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让你如此狠心的抛弃了我,独自去了你快乐的天国,你想过我吗,你看见我遭受的苦难了吗?
爸爸啊,当妈妈找了那个男人的时候你知道我怎么想,我曾想过在某个夜里拿起菜刀把他剁了,因为我只有一个爸爸,一个最慈祥的爸爸,永远的在我的心里,也因为我的身体里只流着你的血种,我是你唯一的儿子,你是我唯一永恒的爸爸;
爸爸啊你走后我不知道什么是幸福,人家的儿子正是快乐成长的时候我却挑起了家里所有的家务,没有人疼我,疼我的人和你一样都抛弃了我,你前脚走后脚就把爷爷奶奶给叫走了,你知道他们也是疼我的,你看他们疼我你是不是生气啊,所以你也带走了他们,还有疼我的姥姥,我是不是你们的克星,每个疼我的人都没有长寿,老叔那里我去了几趟老婶就有病了,为什么生我啊?
为什么生我啊?
爸爸啊,我这么哭这么喊你都不说一句话,你真的太狠了,多想你能再抱抱我,用你的胡子再扎扎我啊……
一段回忆就是一段啼血的伤口,老天爷啊,我才二十三啊!
在这回忆里我陷入昏迷,在这伤触里我混沌的入梦……
是谁打开了卷帘门?
是老弟,一定是老弟,只有他不放心我;
是谁卷缩到了我的腋下?
是老弟,一定是老弟,只有他和我这样亲昵;
……
才几点啊,老弟你怎么来的这么早?
都四点了,我说去预备上午用的东西就过来了;
哦,你不困吗,再躺一会儿吧;
嗯,
明江乖巧的枕着我的胳膊,搂着我的腰,哥,你又喝了多少啊?
没喝多少就是和他们去热闹热闹;
哥,你没生气吧?
傻小子,哥有什么气生的啊;我使劲的搂了搂他,用我的嘴把热气吹到他的脑心子上;
我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现在是农闲时候,他们回去也没什么事情,我大哥一个劲着急要来广州,说回去一趟再过来还不够路费的呢……
呵呵,咱们在天津的时候不是就让你大哥过来吗,这回更好了,你大哥一来我是不是可以轻松点了;
嗯,以后脏活累活都让我大哥干,明江说的很坚决
好小子,你可够狠的。
那有什么啊,谁让他是我大哥了呢;谬论简直是谬论,难道大哥就该死么?
哥,还跟你商量一个事儿;
什么事啊?
咱们店每天关的早,晚间门口都让人家给占用了,我想让我大哥和我爸住这里,晚上让他们利用咱们门口的地方卖点烧烤什么的;
好啊,也就你有这个脑瓜,哥怎么就想不起来呢,我赞许的看着明江,明江也被我夸奖的撒起娇来,在我的怀里蹭啊蹭的,喃喃的说我是想这样他们能把自己的饭钱挣出来,也能给我二哥挣点医药费啊;
傻小子,你是不是想的太多了,怎么能和家里人算的那么清楚,什么饭费啊,咱们一天剩下的也够他们吃的了;
那可不行,他们不自己干点什么也不是长久之计啊;他们不能老和咱们住一起啊,天天在一起没有舌头不碰牙的,还不如让他们尽快干点什么早点搬出去的好;
细细一想明江说的也对,住家过日子难免有个三长两短的没有注意到,特别是明海对我和明江之间关系的误解,本身就是一个死结,明江纯真的心里哪知道他二哥肚子里的回肠,说不上什么时候这样的和我撒娇会让他二哥误上加误,那些艰辛的付出就更是一江春水向东流了;
我是不是应该告诉他房子的事情呢?
不是我小气,对这样一个如亲兄弟一样的弟弟我真的不应该有什么隐瞒,那样好象良心上受到谴责,我应该让他过上年轻人最幸福的日子,要给他找一个最美丽的妻子让他二哥看看,看看我的言行无愧天地褒贬自有春秋,不蒸馒头我偏要争这口气;
哥,你想什么呢?
哦,没想什么;
明江才比我小那么一点,可是他的声音对我来说却是那么纯真那么悦耳,好象心脏里流淌着的小溪,蜿蜒涤荡着我躁动的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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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弟,我一边摆弄着明江的头发一边又欲言又止,明江抬起头看着我,我又不知道怎么说,哥,你瘦多了,看看你尖下壳都出来了,明江说的我心发酸,不禁又使劲的搂了搂他,他也尽情的感受着我的呵护,老弟,哥和你说个事,你谁也不能说,包括跟你二哥也不能说,如果你二哥知道了,他是死要面子活受罪那伙的,说什么也不会在那里再住下去的,嗯,明江莫名其妙的看着我。
老弟那套房子是哥买的,你买的?你哪来的那么多钱啊?明江几乎是从我的怀里炸出来的一样,你听哥说,哥有很多钱,你别问哥哪来的钱,反正不是偷的也不是抢的,都是哥自己的,哥还买了一套,在E座的九层,那是想给你结婚用的,什么啊,你又拿我开心了,不是的老弟你听哥说完,真是哥买给你准备结婚的,你早晚也得娶媳妇啊;我可不结婚,我也不要是媳妇,你看我大哥一天让我大嫂逼的,如果没有我大嫂这么天天的闹着家穷要分家,我二哥也不会出来打工,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我特别恨她,你说娶个媳妇多烦人一天不是打就是闹,从来没看她消停过,明江说的气急败坏,顿了一下,不过我也得感谢她,没有她这么天天在家闹腾我也不会来这里,明江说的矛盾又幸福,我拍了拍他净说傻话,你不娶媳妇怎么能有孩子呢,你以后得有孩子养老啊,那我娶个媳妇生完孩子就把她踹了,呵呵呵,我听着他说的这么天真容易真的忍不住了。
傻小子,到时候说不定是人家踹了你呢,哼哼,她要是敢踹我,我就更不要她了,别吹了,老弟,那时候你说不定谁都不要也得要你媳妇了,不然人家怎么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呢,呵呵,你别笑我,哥,我说道真的能做到,好,到时候哥看你的,嗯,你看着吧,到时候我一定把她制的服服帖帖的,不象我大哥那么窝囊,嗯,好,哥看着。
哥,你找个什么样的媳妇啊,可别找我大嫂那样的,如果那样我怎么去你家啊?我看着明江真是哭笑不得,呵呵你这么说,哥就非得找一个比你大嫂还厉害的,看你还天天黏着我不,哥,你什么意思啊,你是不是……我知道明江要说什么,这时候和他说笑话他会当真的,我使劲的搂着他的肩膀,放心吧老弟,哥要找一定给你找个好嫂子,如果她有一点对你不好,我做了一个手势,哥就会象剁饺馅子一样把她剁了,呵呵呵,明江开心的笑了,我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