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嗯，上礼拜一起开过房间。』蓝主勋的声音一直回荡在黄哲宇脑海里，挥之不去。
昨天，那个女人走了之后，自己就匆匆解决所有餐点，如同被甚么追赶似地说了声再见就回家了，从头到尾不敢看蓝主勋一眼。
对于早一步「登上大人的阶梯」、还一副理所当然的他，突然涌上了陌生的隔阂感。同学之中有多少人有过这方面的经验呢？还是只有自己还没有经验？听说曾经有学长姐在偏远的管乐社教室做那档事，结果被教官撞见然后被记过；这么说来，该不会是自己的问题吧？但直接跳过交男女朋友的阶段，就和女生开房间……这件事在各方面都让黄哲宇无法接受。
「早安啊。」
「早安。」因为昨晚失眠而特别晚到校，没想到却在校门口遇到萧梅琳。听说她家住得比较远，不过却从没看过她迟到。
「哲宇，有件事我想要问问你……。」
「甚么事？」
「那个啊……大家想要拍几张照片，可以印成海报或是明信片。想要问问你有没有认识的人可以帮忙拍照？」
还以为她是要提总排练的事，结果竟然是这个啊。黄哲宇笑了。「我可以去问问认识的摄影师，不过拍照还有摄影棚都是要收费的，问完再告诉你大概要多少钱可以吗？」
「没问题。另外这周末可以拍的话是最好。」
萧梅琳的话让黄哲宇松了一口气。很多人以为摄影师是「免费」的，拍照只是「帮忙一下」，没有想过专业度和器材的问题。能够接受「需要收费」的人其实并不多。
「对了，你最近是不是开始上杂志啦？」
「嗯，前阵子决定要拍N杂志的服装搭配单元。」
萧梅琳盯着他看了一下。「你是不是太累啦？有黑眼圈喔。」
「啊……不是因为那个关系啦！」发现她的眼神还有探询的意味，黄哲宇有点尴尬地别过头。「只是碰到一件觉得很不可思议的事所以昨晚没睡好啦。」
自从之前不小心在蓝主勋面前哭过之后，黄哲宇也发现自己变得很依赖他。英语话剧的练习也好，工作的事也好，甚至不会的数学题目也会拿去问他，虽然不到黏在一起的地步，但是也会像昨天一样一起吃晚餐。他很少有这么亲近的朋友。
不过他到底有没有把自己当成朋友呢？好像在意外的时机点知道了关于他家里的事情，但是他的态度很自然，说不定他不觉得这是甚么秘密，说不定很多人也都知道吧。
「喔。」察觉到他似乎不想多谈，萧梅琳将话题转回话剧比赛。「班导说，因为这次段考比较早，比赛之后马上就要考试了，所以希望主要参加人员的功课不要退步。还问我要不要组个读书会。」
「……我应该还可以。话说，这种事怎么到比赛前才说啊。」
班导是个未婚的中年大叔，教的科目是英文，喜欢爱情片和骑脚踏车，满注重同学们的成绩，尤其是英文。隔壁班的导师也是教英文的，所以他最常把「不要输给隔壁班」挂在嘴边。
「我也不知道。」萧梅琳耸耸肩。「对了，你最近排练表现得很好呢，是因为常常和勋哥留下来练习的关系？」
「嗯……对啊。」他差点踏空楼梯咬到自己的舌头。
「真没想到勋哥这么亲切呢。」
「我一开始也没想到。」这倒是真话。想到一开始他还呛自己……黄哲宇觉得自己说不定是个有点小心眼的人，记恨这么久。
说着说着，就到了五楼教室。常常觉得年级越高教室越高这个安排有点不人道。
「早安。」刚进教室，蓝主勋就说。
「早安。」无可奈何之下黄哲宇只好也回应。
或许是察觉到了他的疏离，蓝主勋也没再说话。黄哲宇其实很在意那段沉默，但正要开口时，老师就走进教室了。
「起立、立正、敬礼。」
「老师好。」
黄哲宇在敬礼的同时撕了张纸条，却在坐下之后忘记自己原本要写些甚么。
其实那只是因着幼稚的心态所衍生出的嫉妒、羡慕还有对自己不够成熟而感到不甘的混合体，但真的要说，不管甚么都不能当作最具决定性的理由。虽然想要告诉他些甚么，但又觉得只会越描越黑。
一件事想太久容易觉得疲倦。黄哲宇决定暂时不去思考这个问题，他乖乖从抽屉拿出课本。
「你怎么啦？」
「……没甚么。」
到了午餐时间，蓝主勋拿着便当经过时问了一句。见黄哲宇没回应，他也没再问，只是回到位置上打开便当盒。
正夹起一块五花肉，黄哲宇就说话了。「你常常、约女生做那档子事吗？」他的声音小到快要听不见，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蓝主勋觉得他的耳朵有点红红的，连低垂的颈项都透着害羞。
他是在在意这个吗？为什么哥哥和他都这么在意这种事啊？！蓝主勋一面觉得不可思议，一面回答。「不常。而且不是我约的，是对方约我的。」
听到他的回答，黄哲宇迅速回过头。「怎么办到的？！女生主动欸！」他的脸很红，但表情却是害羞与兴奋别扭参杂。
「我也不知道。女生主动很奇怪吗？」
「一般不都是男生约的吗？」
「一般是这样吗？」
「……我也不知道啦。总觉得应该是那样才对……。」
「喔。」
大概是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了，黄哲宇转回去咬了几口青菜，但没过多久又忍不住说。「但是我觉得这样不太好欸。」
「甚么不太好？」
「……跟女生做那种事。」
「你都怎么做？」
「甚么？」
「想做的时候你都怎么办？」配合黄哲宇的用词，全都用「做」代替「做爱」，但是多说几次后就有种不知道到底在说些甚么的拗口感。
黄哲宇手上的筷子掉在饭盒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就、就……看、看片子啊！」
前两个字说得有点大声，后面的字句却模糊不清。这次他真的连脖子都红了。午餐时间的教室大家都各自聚拢，一张桌子上面会有好几个饭盒。两人的座位附近全都是「人口流失区」，因此没人注意到这段男生间堪称下流的对话。
「我觉得不怎么好看。」
「……还是有好看的啦。」
看来他真的很反对「想做就开房间」这件事。从外表真看不出来他这么纯情。
「那要去你家看吗？」
大概是一时反应不过来，黄哲宇转过头来。张着嘴的样子看起来有够呆，是不是应该拍起来给那些暗恋他的女生看？
「……为什么？」
「我姊喜欢不敲门就进我房间。」蓝主珍进自己房间如入无人之境，还把四箱杂物堆在自己房间，说是房间堆不下。堆不下就不要买啊。
「呃……嗯……也不是不可以……。」
「甚么时候？」
「今天？」
「好啊。」
已经二十分了，再不吃饭就来不及了。两人的对话到此为止，各自吃饭。下午有体育课，如果不想在放学前饿着肚子的话，还是乖乖把便当吃完比较好。
「请进。拖鞋在这里。」
「谢谢。」
黄哲宇的家离学校有些距离，似乎是为了确保住家的宽敞而选择接近捷运底站的位置。如他所言，他的父母因为工作的关系都不在家，不像自己家，因为妈妈是家庭主妇的缘故所以一直都有人在。
「你家真干净。」
「每个礼拜都会有人来打扫。」
虽然父母都不在家，但是却没有一丝灰尘。原来是这个缘故。木头地板看起来很光滑，应该有打蜡。
接着走到黄哲宇的房间。空间满大的，里面有书桌书架电脑电视，游戏机、还有散落在床上的流行杂志，非常普通的房间。
「要用电视还是电脑看？」他的语气有些扭捏，听起来似乎都是用电脑看的。当他回答「电脑」的时候，总觉得黄哲宇松了一口气。
「你喜欢哪种的？」
「甚么？」不懂他指的是甚么，蓝主勋靠近电脑萤幕，却发现黄哲宇整个身体都缩起来了。体育课之后大家都一身臭汗，有必要这么在意吗？……不过他身上却没有汗味，反而有喷雾剂的味道。连这种地方都这么注意，感觉简直和女孩子没两样。
「你、你自己看啦。这个资料夹里面的我都觉得还不错……。」
黄哲宇慌忙从自己和电脑中间逃开，然后拿了包卫生纸过来。
本来觉得只是看个A片也没甚么，但是看到他的反应，蓝主勋突然觉得这搞不好是件应该害羞的事。
「那就这个吧。」对着档名「淫乱巨乳浴娘」的档案敲了两下，视窗才刚跳出来，就听到黄哲宇咽口水的声音。
看来真的是他喜欢的片子啊。
09
画面上丰满的胸部不断晃动，喷发在其上的浊白液体也跟着滴落；跨坐在男人身上的巨乳美女不断发出娇喘，还有不知是真是假的求饶声。旁边同时传来湿润的声响，还有微妙的鼻音，但是黄哲宇就是无法专心。
到底为甚么要和同学一起看A片啊？！
无论怎么回想都不知道话题怎么会转到A片上，最后甚至在自己的房间对着自己的电脑看着自己的片子用自家的卫生纸DIY，发展之快完全超出黄哲宇的想像。
刚开始看到蓝主勋大方地拉开拉链，黄哲宇还有种目瞪口呆的感觉；虽然听说有些男生会一起看A片，但那终归只是「听说」！发生在自己身上还是有种匪夷所思的感觉。
在心里纠结了好一阵子终于脱下裤子，蓝主勋还说「原来你是喜欢脱光的类型啊」……对啦只拉开拉链感觉很怪嘛！你管我！
出于神秘的比较心理，还是偷偷往旁边看了一下。大小尺寸颜色都和自己差不多，黄哲宇在内心呼了一口气。不想连这种地方都被比下去啊。
但是无论如何都无法真正兴奋起来，就连动作都自暴自弃地粗鲁了起来。半勃的分身在手中摇来晃去，他觉得自己好像在钻木取火。越是这么想，越无法集中精神，坐在蓝主勋旁边只显得可悲。
「唔……！」大概是觉得影片的内容不错，蓝主勋爽快地射出，然后抽出几张放在两人中间的卫生纸。「……你是不是没甚么精神？」他一边擦手一边问。
不是我没精神，是你精神太好了！在内心这么吐槽，黄哲宇露出尴尬的笑容。「嗯……不太习惯旁边有人……。」
「是喔。」擦完手之后，他又将目光转回萤幕上。在浴池边上的两人这回进到浴池里，温热的水溢出浴缸，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发现他准备开始下一轮，黄哲宇突然觉得有点不满；但也不知道这个不满是针对他还是针对自己，只好告诉自己专心一点。
「你这样搓是不行的。」蓝主勋的声音从耳边传来，黄哲宇下了一跳。不知道他看了多久……光想到这里，他就彻底软下去了。
「我、我看我今天还是……！啊！」
他突然一把握住黄哲宇的分身，食指从底下的两颗球中间略微用力地划过。可悲的是，他竟然就这样勃起了。
蓝主勋好像也有点惊讶。「没想到这招这么有用。」说完，就稍嫌用力地由下往上挤压。
「不、不要……这样就可以了……嗯……。」他的动作半点都不温柔，但又恰到好处地没有弄痛他。还有些湿润的掌心包覆着完全立起的茎部，偶尔又用大拇指抠弄开始冒出液体的小孔。黄哲宇的眼泪无法控制地流下。
就连自己弄的时候都没这么舒服过，但又觉得很不甘心。发出丢脸的声音，又在同学手中勃起……。
「你怎么这么爱哭。」蓝主勋的脸靠得好近。电脑的萤光让他的眼睛散发冷然的光采。「已经站起来了，你要自己来吗？」
一团混乱的脑袋还来不及消化他说的话，就听到他叹了口气，紧接着，是更为激烈的摩擦。
「啊、嗯……可、可以了……。」但是他的回答太慢了。好像要被挤压出些甚么的感觉不断累积，让他只能看着蓝主勋颈后的汗水凝聚、汇流，或是滴落在房间地板上。光是看到他流汗的样子，就突然觉得房间里的温度高了起来；好像全身毛孔都打开了，蒸腾着散不去的热。现在的他，光是忍耐不要因为一时冲动去舔他的汗，就已经用尽全力了。
就在此时，黄哲宇发现蓝主勋的左手也握住他自己的，上下将动。原本看起来跟自己大小差不多的东西，竟然膨胀得这么大……他怀着复杂的心情伸出手。
握住的那一刹那，他感受到蓝主勋锐利的目光。不小心眼神对上之后，就无法移开视线。
「握紧一点。」他的声音好低……还带着情欲的沙哑。黄哲宇猛吸了一口气，然后点点头。
他的触感和自己的不太一样，但到底是哪里不同……他也说不上来。现在光是握紧上下摩擦，就已经让他紧张到不行了。
「摸一下上面。」
「怎、怎么摸？」
紧张到差点咬到舌头，他觉得自己好像问了很蠢的问题。下一秒，蓝主勋就让他体验到甚么叫做「摸上面」。让分身从虎口用力滑过，然后大拇指不断绕着小孔周围画圈。
「要、快要、出来了、放开……」顾不得手上还沾着湿湿黏黏的体液，黄哲宇用力推着蓝主勋的肩膀要他放开，没想到他竟然直接向前倾身，加快手上的动作。
「啊、不、唔——！」高潮之前嘴唇上感觉到奇怪的触感，原来是蓝主勋的耳朵。黄哲宇想都没想就凭着本能一口咬下。感受到痛觉，蓝主勋整个人像是开关被打开一样，反咬了他的脖子。
「嗯——」灼热的液体不断喷出，他的牙齿深入肌肉好像真的要杀死他一样，黄哲宇一时之间连呼吸都停止了。
在他还在恍神的时候，就感觉到脸上好像喷了一些热呼呼的东西；直到看到蓝主勋的脸，他才想到那应该是他的东西。
比起震惊，他现在更想沉醉在高潮后的馀韵。蓝主勋的脸越来越靠近，接着，嘴唇就被他舔了。「……沾到了。」
他没有问到底沾到了甚么，只是看着他舔唇的动作直喘气。目光对上之后，他自动将眼睛闭上。
但过了一阵子，却感觉到他从自己身上爬起来。不知不觉中两人的姿势已经和原本的并肩坐完全不同了，就连影片都已经放完、自动重播了。
黄哲宇还躺在地上直喘气，看着天花板，蓝主勋已经默默擦完手、关掉影片了。然后他自动走到厕所，洗了手，回来时已经整装完毕。
「你还好吧？」大概是黄哲宇真的躺太久，他背上书包时忍不住问。
「……嗯。」黄哲宇全身懒洋洋的，不想动……。
「我回家了喔。」大概是看他没有想要起来的意思，他皱起眉头。
「喔。」
「脸上的，对不起。你快去洗掉。」
「嗯。」
看他还是没有反应，蓝主勋叹了口气，然后抽了张面纸大略擦了擦他的脸。「我回家了。」说完，就真的走了。
听到玄关发出关门声，黄哲宇才将身体缩成一团。
在别人手中勃起、射精，或是摸别人的那里，都是第一次的体验，但是最让他无法接受的，是最后自己竟然把眼睛闭起来……。
现在他脑中全都是「［问卦」有没有和同学一起看A片之后想被对方亲吻的八卦」之类的标题，太夸张了……！干嘛要把一副索吻的样子啊！倒底那个时候在想些甚么啊？！
此时，电话突然响了，他只好爬起来擦擦手，然后按下通话键。
『喂，我是阿嘉。』
「阿嘉，我是哲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