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逸轩说:“你要是忍得住好奇心,我还懒得说呢。”
蔡云想了想说:“听了没什么危险吧。”
梁逸轩说:“那我可不知道,你到底听不听?”
蔡云立刻说:“我听我听,你说吧。”
梁逸轩说:“我说了你信吗?”
蔡云催促他说:“你就快说吧。”
梁逸轩说:“如果我说我其实失忆了呢。”
蔡云疑惑的看着他说:“失忆?什么意思。”
梁逸轩说:“就是说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蔡云说:“我不信,你什么时候失忆的?”
梁逸轩说:“六年前被暗杀的时候,在篱山。”
蔡云说:“我还是不信,你师父是医仙,什么病治不了,你别骗我了。”
梁逸轩听后一笑,说:“果然这个方法不行啊。”
蔡云看着他,等着他接着说下去。
梁逸轩只好说:“我没失忆,不过我是真的不会弹琴下棋,因为我不是梁逸轩,或者说只有这个身体是梁逸轩。”
蔡云听得有些糊涂,问他:“那你是谁?”
梁逸轩说:“重点不是我原来是谁,而是我现在只能是梁逸轩。”
蔡云还是不明白,梁逸轩就说:“我还是梁逸轩,但不是以前那个,还有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杀你灭口,你不用摸你那把刀了。”
蔡云停下来笑了笑说:“我没有。”
梁逸轩又说:“你真的不用担心,我是把你当朋友才这么说的,我以后进宫的次数不会很多,以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我只想你我朋友一场,万一将来有什么事,你心里好有个数。”
蔡云不明白梁逸轩为何要和他说这些,但听到梁逸轩说把他当朋友,他还是很高兴的,就说:“其实你是谁对我来说都不重要,只是你自己要小心,太子今天可能是在试探你也说不定,不过,太子似乎也不会加害与你,我一直认为太子对你是特别的。”
梁逸轩听后笑了笑说:“我会小心的,好在我也知道我的命如何,何时来何时去早就是注定的。算了,我还是回去吧,免得父皇知道我在你这里呆的久了,受罪的还是你。”
蔡云看着梁逸轩的背影心中想,世上果然还是有一个人会对我好,可是我没有力气去爱了。
梁逸轩回去的路上想着,看来失忆这个说法行不通啊,那怎么和梁傲云说呢,难道真的要说是因为伤心吗?
梁逸轩想了一路,想了很多理由,最后一个都没用上,梁傲云根本就没有再提起这个事情,梁逸轩当然也不会主动去说,只是担心着如果真的和他说明自己的来历,梁傲云能接受吗?或者他爱的只是那个众人眼中那么优秀的三皇子梁逸轩。
春天的时候梁逸轩又碰到过一次苏青,这次他们有过一次交谈,可梁逸轩依旧没有认出她,他其实是想问她,他们之前是否认识,可想了想还是没有问出口。碰巧他这次出门带着陆炎,就派陆炎去查她的身份。
陆炎告诉梁逸轩那个人是苏青的时候,梁逸轩真的吃了一惊,不过想想苏青对自己是关心的态度,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但苏青这几年都去了哪里,又是怎么来到京城的,现在在哪里,做什么,他让陆炎接着去查清楚这些。
45
梁逸轩把苏青的事情都交给陆炎去处理,苏青既然没有来找他,肯定有她的理由,他也不好贸然去找苏青,只是让陆炎好好去查一下,如果没有什么大事情就算了,但她要是有什么困难也可以帮助她,只是不要以梁逸轩的名义,苏青要是想来找他帮忙自然会来的。
梁逸轩没去理会苏青的事情,是因为他有其他的事情烦恼。当冬季慢慢离去,落下最后一场雪的时候,他也只是稍稍的感叹了一下时间过得真快,还没来得及更多的思考就发现春天已经席卷而至,当他再次感叹时间飞快的时候已经是春末了,他看着越来越茂密的枝叶听着陈公公给他禀报他一个月之后纳妃的细节。陈公公很仔细的和他说,他没怎么在听,因为这些事情交给石三去准备就好,他要应付的是梁傲云,梁傲云近来对他的态度又有些奇怪,他就在想肯定是因为他纳妃的事情,可这又不怪他,他还没有和梁傲云生气,梁傲云反倒自己先生气了,他还要去想办法让梁傲云开心,他自己还不知道如何去应付。陈公公再三叮嘱了一些细节之后终于满意的回宫了,石三送陈公公出去的时候,陈公公又嘱咐了他一些事情:“石三啊,有些事情,我还是要嘱咐你,刚才当着三殿下的面我不好说,但这个事情我不给你说的话,我还有些不放心。”
石三说:“陈公公您说,小的记着就是。”
陈公公停下脚步,慢慢的说:“当初太子给殿下的提议兴许只是个玩笑,不想殿下当场就答应了,当着那么多的文武百官,说出去的话也就收不回了,本来一起纳两个妃子也没什么问题,但殿下对苏姑娘情深,正妃的位子说是一直给她留着,这样的话,这一起进来的两个新主子不免还是要争一下的,眼前第一件事就是新婚之夜,殿下到底要进哪个房?我不知道殿下先前对这两位新人是否有所了解,若是殿下早就心仪某一位那也就算了,如若都不了解的话,你可要和殿下好好分析一下先去哪个房里,日后的利害关系也许就在那一日了。”
石三听后赶忙点头说:“谢公公关心,回去我一定转达公公的好意。”
陈公公说:“好意不好意的,殿下认为怎么样就怎么样,话我就说到这里了,你回吧。”
石三又谢了陈公公一遍,看着陈公公出了王府就回去了。
石三看梁逸轩也是一脸的愁容,想着他肯定也是在烦恼这个事情,就问道:“殿下,那二位小姐,殿下可曾见过。”
梁逸轩说:“画像算不算?”
石三试探的问:“那殿下看着有没有喜欢的?”
梁逸轩说:“画像哪里看得出什么来,就是个外表,还不一定是真的,我都能把你画成倾城倾国的貌,况且,长得好看有用么?我又不知道她人好不好。”
石三听后说:“其实奴才先前替殿下打听过,但看殿下一直没有提这个事情,就没有和殿下提起。”
梁逸轩问他:“那你说说,你都打听出什么来了?挑有用的说吧。”
石三说:“李大人家的大小姐脾气很好,平时对下人也不发脾气,人很善良,很温柔,而且李大人的儿子也在朝为官;坊间传言郭大人家的三小姐貌可倾城,而且郭大人的大女婿家里是京城有名的富商,二女婿也在朝为官。”
梁逸轩听后问:“你的意思呢?”
石三说:“奴才认为还是郭家小姐好一些。”
梁逸轩看了他一眼说:“长得好看也是传闻,好看又不能当饭吃,他姐夫有钱也不能给我用,况且我也不缺钱,我堂堂一个皇子,我想喜欢谁便喜欢谁,还能让一些别的原因束缚住不成。”
石三听后不敢再说什么了,梁逸轩是有些生气了,就连日后要天天和自己生活在一起的人,都要有这么多的考虑,他所期盼的随心所欲的生活似乎是一种奢望。
沈炎表面上当驸马当得很自在,每天花天酒地被人捧着的感觉很好,但这种感觉好只是在外面的时候,他就算再放肆,一个月也总是要回驸马府一两次的,每次回去虽然也呆不了几个时辰,但他对皇族却是越来越恨。
从去年年底开始,沈炎和府上一个长得还算不错也很机灵的丫头雪梅有了私情,那个丫头虽然对目前的现状有所不甘,但也不敢说什么,只是每次和沈炎在一起的时候总会求沈炎把她弄出府去,在外面置一处房产,再找几个人伺候着,她也想过过当主子的瘾。可每次说到这个事情的时候,沈炎总是用各种理由把她敷衍过去,而最大的理由就是这个事情如果被公主知道了,那么她的下场不会好的。
雪梅为了能脱离当下人的命,权衡了好久还是决定要把她知道的公主的秘密告诉沈炎。雪梅并不是公主的贴身侍婢,所以公主到底有什么秘密她也只是猜测,但她确信,公主是有秘密的。
雪梅无意中看到罗秋来找过公主几次,她起初认为罗秋是来给梁逸轩跑腿的,但后来看到罗秋对公主表现出的不寻常的关心,她就有些疑惑了,后来她又发现,每次罗秋来过之后公主的心情都会很好,她一开始不理解,这个罗秋对公主这么好,是看上她什么呢,她已经嫁给了沈炎,而且现在还这副样子,哪个男人会忍受的了,再说,就算罗秋能受的了,那公主的意思呢,她似乎也是喜欢罗秋的,她明知道自己已经这副样子了,她心里就不难受吗?或者说,这里面还有别的隐情。
沈炎这次回来的时候正好碰到罗秋从驸马府出去,罗秋依旧说是替梁逸轩给公主送药,沈炎并没有在意,直接去找了雪梅。雪梅知道沈炎碰到罗秋后,想了想,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沈炎。
沈炎听到后并没有在意,心想,这个公主就算不喜欢他也不会喜欢上那个罗秋的,再说了,罗秋又不是傻子,现在公主这个身份这个相貌,他还能图公主什么呢?
可雪梅又添油加醋的对沈炎说了她的所见所闻后,沈炎明显也有一些怀疑,雪梅见沈炎有些动气了,就说:“驸马爷,公主都这样对你了,你还有什么可怕她的,你就在外面置一处房产,以后我们也不用这么偷偷摸摸的了。”
沈炎知道雪梅想的还是这个事情,就让她再等等,有些事情还是要计划一下的。他也琢磨着雪梅对他说的事情,就想着到公主那里去看看。到了公主那里,看到公主依旧用纱遮着面,沈炎想了想还是当着那些侍婢的面询问了一下公主的病情,公主这回一改往日的态度,并没有责骂他在外面花天酒地,看样子心情还很好的样子,沈炎看到公主这个样子,想到刚才碰到出去的罗秋,还有雪梅说每次罗秋来过之后公主心情都很好,他就很生气,但却憋着没有表现出来,在公主那里呆了一会就出来了,然后就直接去了倚红楼。
沈炎坐在酒桌上没有心思理会那些朋友和倚红楼的姑娘,他在心中想着这些事情,他怎么也想不通,罗秋怎么有那么大的胆子,他一个小小的侍卫,难道他们在宫里的时候就已经,不可能的,宫里的耳目那么多,或者,有人在帮他们,是不是那个梁逸轩呢,如果梁旭辉对他说的没错,梁逸轩和神偷帮应该是有联系的,那么他就不可能察觉不到罗秋和公主之间的事情,而且送药这种事情,应该让石三来办更恰当,可他却偏偏让罗秋这个侍卫来做,他的用意何在?他们是把我当傻子了吗?
这时,沈炎听到已经有些醉意的朋友笑着说:“你们说,那个三殿下洞房的时候会去哪个房里?”
另一个朋友说:“要是我就去郭小姐那里,郭小姐可是个难得的美人。”
那个朋友说:“要是我就两个一起,不过这个三殿下艳福可真是不浅,一下子娶两个美人,而且还都是上赶着要嫁给他,一般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啊。”
另一个朋友说:“要我说,那个三殿下也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换了我,我也上赶着躺到他的床上去,哈哈。”
这时倚红楼的伙计进来说:“爷,小的该死,您要的东西没买来。”
沈炎说:“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给我们留一条鱼的吗?”
伙计说:“本来是留着的,但最后一份被三殿下府上的人买走了,张掌柜说这是驸马爷叫留着的,那边的人说,想吃就自己来,不来就说明不要了,然后他说是三殿下要的,他们也不敢不给,最后就做出来给了那边,您知道,他们一天就打这六条鱼,没了就没了。”
沈炎的朋友说:“算了算了,今天不吃也罢,让给三殿下我也甘心了,谁让他长得就比别人好看呢。”说完后还哈哈的笑了一下,继续和姑娘喝酒了,沈炎的脸色却沉了下来,默默了喝了一口酒,他心中对梁逸轩的怨恨又加深了一些,盘算着要怎么报复梁逸轩。
梁逸轩知道梁傲云喜欢吃鱼,所以才叫石三排了半天的队才买上这最后一条鱼,看着梁傲云吃的似乎很开心的样子,他的心也踏实了许多。
梁逸轩说:“五弟来信说过几天就回来了。”
梁傲云说:“哦,他在外面玩好了?”
梁逸轩说:“他都出去有一年了,也该回来了。”
梁傲云吃了一口饭,说:“他赶回来是要喝喜酒吧。”
梁逸轩不知道怎么接这句话,梁傲云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吃饭,吃好后看到梁逸轩还在那里慢慢的用筷子一下一下的扒拉着米饭,就说:“所以说,当初在朝上你就应该说你反对,你怎么就同意了呢?”
梁逸轩放下手中的碗筷,说:“我怎么知道那时你想什么呢,我不是怕我要是拒绝了你再有别的提议,我不能永远反对下去啊。”
梁傲云说:“你就不会说出你到底想怎么样吗?”
梁逸轩说:“那我也不能当着父皇和百官的面说,我想和你在一起啊。”
梁傲云听后笑了,说:“谁让你当着他们的面说,你就和我说不就行了。”
梁逸轩说:“你那阵子都不理我,我怎么和你说。”
梁傲云说:“谁让你那时天天和瑞熙在一起,有时我都想要是那时是我去了,受伤的是我的话,那么我们之间会不会不这么复杂了。”
梁逸轩说:“现在不是也挺好的么?”
梁傲云说:“是挺好的,你过几天就娶两个妃子回来了,你好好想想怎么应付这个吧。”
梁逸轩说:“这还不是因为你,你也不帮我想想办法。”
梁傲云笑着说:“会有办法的。”
到了梁逸轩纳妃的日子,这个平日里少有人来的王府终于也热闹了一回。梁逸轩根本就听不进石三在他耳边说这个是谁那个是谁,两个新人中哪个是李家的哪个是郭家的,把两个新人分别送到各自的新房后他忙着应付前来敬酒的人,他看到梁明思和梁承启,但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梁傲云,他想,梁傲云要做什么,不会像我当年那样吧,可是刚才也没发觉哪个新人是他啊,那他去哪里了呢?难道生气了,前几天不是一直好好的吗?
就在梁逸轩不停的猜测的时候太子府来人了,却是叶离,就连梁逸轩大喜的日子叶离都不肯对他笑一下,梁逸轩已经习惯了,叶离只是来送礼的,说太子有事情来不了,只好送来祝福,说完就走了。梁逸轩没来得及细想,梁瑞熙的礼物也送来了,然后梁明思和梁承启就跑了过来,观看着梁瑞熙送来的燕关和漠北的特产。
梁逸轩这一天觉得特别的忙,他要招呼着各种人,还要寻觅着人群中有没有梁傲云,他没有其他精力关心别的,所以在他眼神扫过沈炎的时候,他没有发现沈炎眼底那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仿佛复仇的快感。沈炎离开王府的时候,特意回头看了看,心里说,梁逸轩你耍我是要付出代价的,反正我也不在乎,等你死了,就轮到你那个狗奴才,然后是那个贱人,黄泉路上有你们陪着,我也不至于太寂寞。
46
天快黑的时候,苏青一个人走在山路上,看着就要黑下来的天,祈祷着能在前面找到一户人家借宿,或者有个破庙之类的也可以。她想起中午在城外不远处的那个茶棚碰到的那一队人,听他们的谈话猜测出他们是那个在燕关的四王爷梁瑞熙的部下,一行人抬着好几个大红箱子,是去给梁逸轩送新婚贺礼的。她也是一个月之前才听说梁逸轩要纳妃的,当知道梁逸轩坚持把正妃的位子给苏婉儿留着的时候,她在心里很感激他,本来还想去拜访他一下,但想了想还是作罢,自己遇到的麻烦事还不知道如何去处理,还是等以后她的麻烦事都解决了之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