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静深也相信景泽能理解他内心最深处的东西,况且指望爱情过一辈子,还是有点困难的。曲静深倚在景泽肩头,说:“咱们就像这儿一样吧,把一辈子当农村,然后过一辈子。”
景泽点头不语,这时是不用多说的,就让这静静的耳语散在风里,最好。开始是不懂的,只是荷尔蒙作祟,贪婪感官上的享受。总要有一天,把既繁华又苍白的表面剖开,去探赏一下它的本质。就像漆黑不见五指的深夜,又像晨露熹微的清晨,总要找到一条路,然后闷着头一路到底的。那个年代的人,似乎比现在要认真。
三马车开到家,三个人把车上的麦子抬进放置杂物的房间。他婶躬着腰往地上撒东西,景泽问:“婶,你干嘛呢?”
“撒老鼠药呢,省得那玩意儿来祸害新收的粮食。”
景泽有些纳闷儿,便问:“婶,你撒了它吃吗?”
他婶说:“怎么不吃呢,这玩意儿饿极了什么都啃。”景泽觉得这理由让人听着开心,没有多少花花肠子,是淳朴的,直来直去很痛快。
他婶撒完老鼠药,又开始数收的麦子。今年比去年多收了两麻袋,于是她脸上便乐开了花。一面笑一边说对他们说着话:“阿深,你家地里收着婶是给你卖了,还是留着?”
曲静深说:“婶,你看着办呗,反正我也不常在家。”
他婶听了自言自语:“也是,不如等麦子有好价钱的时候卖掉,攒钱给你娶媳妇儿。”
景泽听了这话老不乐意,他趁没人注意的时候戳戳曲静深:“喂……”
曲静深看他一眼,眼神里全是警告,省得他胡闹。但景泽视若无睹,“婶,城市里现在都晚结婚,平时也没见阿深跟什么异性来往,你现在操心这些,早啦。”
他婶一听,挺着急,拉住曲静深的胳膊就说:“你工作单位有姑娘吗,相中的就跟人家聊聊,一起吃顿饭,这城里的姑娘都不喜欢太小气的……”
景泽憋笑:“婶,阿深工作单位没有姑娘,全男的。”
他婶知道曲静深不爱说话,便拉住景泽说:“那你遇到合适的,跟他介绍介绍,下回来玩婶再给你做好吃的。”
景泽走过去勾住曲静深的肩膀,笑嘻嘻的说:“嗯嗯,我一定会的。婶,收拾完了吗?”
他婶点点头,把屋里的灯拉灭,关门时又检查了好几遍。天已经很晚了,但在农村农忙时节总能听见外面有动静。他婶去睡觉了,曲静旭回来就去了朋友家。现在院子里只剩下曲静深和景泽两个人。
景泽把大裤衩随意脱下来,往晾衣绳上一搭。曲静深去厨房端热水,虽然景泽说大热天的用凉水冲冲就行,可有汗,容易冰着。
把洗衣服的大铁盆拉出来,曲静深兑了满满一盆水。景泽手里拿着个瓢,吹着口哨往身上浇的正欢。“宝贝儿,来给我搓搓背,够不着。”
曲静深拿着毛巾绕到他身后:“你小声点,叔和婶可能还没睡着。”
景泽说:“怕什么,早晚要跟他们说的啊,难道你不想跟我过一辈子?”
曲静深往他腰上掐了一下:“说不说,跟过一辈子有啥关系?”
景泽疼的直哼哼:“不说的话,那我岂不是没地位没名分!”
曲静深笑着说:“那卖麦子的钱都给你当聘礼。”
景泽说:“切~那么点钱就想把小爷买了,我还不乐意呢。”
曲静深风平浪静地道:“那买一回该够了吧?”
景泽反应极快,回身就把曲静深按住。曲静深躬着腰,景泽一条长腿随意地搭在他腰上。曲静深忙道:“别闹!快起来……”
景泽从盆里舀出一瓢水,乱无章法地浇到曲静深身上。“嘿嘿……坏东西,让你正儿八经的开我玩笑,叫你正儿八经的!”
一瓢一瓢的水浇下来,曲静深眼前全是水珠。景泽得寸进尺,一只手已经游到他胸口,任意玩弄那颗小红豆。曲静深挣扎几下没挣开,便用软的:“我错了还不行,别……别这样玩……”
景泽丝毫不为所动:“错了?错了就得有点认错的表示!”
曲静深说:“那我……以后不说了?”
景泽冷哼:“可是你已经说了,说了就得认错,快点儿!”景泽随意拍了两下曲静深的屁股,皮肉接触的清脆响声,在夜里听的格外清晰。
曲静深知道景泽的德性,只要他不服软认错,继续玩下去,不知道会玩出什么花招呢。曲静深说:“好吧,我认错,快放我起来。”
景泽越玩越过分,手已经摸到不该摸的地方去了。景泽说:“别动,我帮你洗洗那儿。”
某个羞耻的部位被碰触,曲静深像触电似的一机灵。景泽感受到了他的紧张,慢声细语地哄道:“这个姿式正好,现成的。乖,很快就好。”
景泽握着自己的东西,在那里磨了几下,呼吸有些粗。曲静深知道这样下去,肯定会一发不可收拾,便忙说道:“赶紧洗,我们去屋里……床上。”
景泽用手指戳戳那儿,说:“我觉得这就挺好玩的,在这儿也挺好的。”
曲静深皱眉:“我腰要断了,今天累了一天,又酸又疼的。”
景泽这才算放开他,把他拉起来,帮他揉揉腰。然后笑着看他那里:“宝贝儿,你也有感觉了,嘿嘿。”
曲静深刚才只觉得羞耻,并没有其他感觉,但那里似乎不听使唤一样,自顾自地涨起来了。他有点恼,景泽赶紧帮他洗完,然后搂着他进屋:“宝贝儿,我一会让你合也合不上。”
曲静深指指他们带来的包:“包里……我带来几个。”
景泽亲了亲曲静深,起身去拿:“宝贝儿,俩身强力壮的年轻男人,说不想那个,谁信嘞。”
曲静深说:“我知道你发起疯来,肯定会禽兽。”
景泽眨眨眼睛,用牙齿咬开袋子,戴套子的姿式很骚:“那我这就禽兽给你看。”
景泽抄过一个枕头垫在曲静深腰下,“宝贝儿,腿张开,夹着我的腰。”
景泽边说着边玩着曲静深的敏感,手指头已经探到某处做着扩张。景泽斜压在他身上,低声逗他:“怎么就不松呢,嗯?是我不够大?”
即便亲热过很多回,曲静深在这种事上依旧害羞,他催促景泽:“快点,你快点……”
景泽俯下身轻轻咬了下他胸口的红豆,手指已经搁进去两根。景泽说:“嗯?等不及了?”
曲静深皱眉:“别再弄了……难受……”
景泽压住他,把手指抽出来换上自己的东西,猛地捅入,复又温柔地左右摩擦:“这样呢,还难受吗?”
人的身体很奇怪,当习惯了一种刺激,连心脏也会跟着跳乱节奏。景泽啃咬曲静深的喉结:“大吗?弄的你舒服么?”
曲静深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东西的跳动,很热很胀,还有点痒。他咬住嘴唇皱眉:“你能不能别在这时候……说这么下流的话?”
景泽轻轻地抽动起来:“这叫情趣,又没有其他人听到,你害什么羞?”
曲静深满脸通红地说:“谁害羞……我才……啊。”
景泽刚才还动作温柔,瞬间跟打了鸡血似的横冲直撞起来。曲静深闭上眼睛,任那里与他紧紧地结合在一起。进的很深,很热。他也跟景泽学坏了,时不时故意收缩几下,景泽便会趴在他肩头低吼,动作更快。
身体内越来越饱涨,曲静深被顶到了最要命的一点,他顺着景泽的节奏上下晃动着,不想睁开眼,只能更牢固地握住景泽的胳膊。这样因为身体上的快乐而失神的曲静深,景泽是特别想看到的。他只能让自己更狠更霸道地进入,控也控制不住。
终于释放了,两个人互相搂着品尝高潮后的快感。景泽玩笑似的戳戳曲静深那里:“宝贝儿,还没合上呢。”
偶尔能听到几声虫鸣,感官上太快乐,都忘了自己身外的世界。曲静深累的睁不开眼睛,迷迷糊糊地说:“别闹,累……”
景泽低声笑:“宝贝儿,那也得把内裤穿上呀?幼儿园老师从小就教,光着屁股睡觉不是乖孩子。”
曲静深伸出手虚晃着:“嗯,帮我递过来……”
景泽把内裤搁到他手里,曲静深接过来,闭着眼睛就往脚脖上套。景泽看了一会,觉得十分好玩,便不忍打断。奈何曲静深好大会都没穿上,景泽看不下去,接过来帮他穿好。
幸好第二天没事,可以睡懒觉。景泽倒起的挺早,他婶问:“阿深呢?”
景泽嘿嘿笑:“昨晚累坏了,起不了床。”
他婶自言自语:“他打小身体就不好,那早饭就不叫他吃了,给他盖锅里留着。”
曲静深快中午才爬起来,没怎么搭理景泽。他婶说:“深啊,你们要是有事就先回去,反正麦子都收家里来了。”
曲静深问:“那地里的麦秸根儿怎么办?”
他婶说:“过两天你叔好了,让他去烧。”
曲静深想了想,说:“要不明天我跟小旭还有景泽去烧吧,现在天干,很容易烧。”
他婶便点了头,其实还是有点私心的,毕竟小年轻干活利索。隔壁邻居家的猫生了崽,曲静深受不住景泽软磨硬泡,便带景泽去看看刚出生的小猫崽什么样。
景泽蹲在纸箱子旁边,认真地看着正吃奶的小猫崽。小猫崽已经长了一层薄薄的细毛,但还能看到肉色。眼睛还没完全睁开,趴在母猫肚皮上吸着奶。
景泽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只托在手心里,给曲静深看:“兔子,肉嘟嘟的真可爱。”
曲静深一边点头一边叮嘱景泽轻点,生怕他毛手毛脚的碰伤小猫崽。小猫崽贴着掌心,软软的。景泽戳戳它的鼻子:“兔子快看,还有小鼻子嘞。”
曲静深:“……”
这家主人见景泽喜欢小猫崽,便说:“你想要,可以送你一只,不过这时候抱走,还得买奶粉喂哪。”在农村猫是极其常见的,老鼠多,全靠猫逮呢。平时猫也不拴着,任它满村跑,到晚上吃饭的时候它就会自己回家。
看完猫崽出来,又去河边逛了逛。隔着河正好看到开着三马车的大强,景泽笑着朝他招手:“喂——黑猩猩他弟!哎哟,更黑了啊!”
大强赤着上身,下面穿了条大裤衩,身上被晒的黑亮黑亮的。“小哑巴,你又回来啦?帮你叔收麦子啊?”
曲静深刚要开口,景泽便大吼道:“要你管!”
大强吹了个口哨,给身边的黑子往对岸指了指,那狗特听话,立马跳到水里。大强说:“黑子,咬他!上次还欺负你来着!”
景泽揉揉眼睛:“妈啊……农村的狗还会游泳……”
景泽在黑子游过来之前赶紧拉着曲静深跑了。大强继续喊:“小哑巴,你啥时候回去?”
曲静深说:“过两天就走。”
景泽说:“求我啊,求我就告诉你!”大强要不是碍着要去拉麦子,早跑对岸揍景泽了。
傍晚的时候,景泽和曲静深走着去大堤上玩。堤很高,是当年阻挡洪水的时候造的。堤北是住的人家,堤南是种的地。堤上要凉快些,四面八方的风都能吹到。
曲静深问景泽:“农村比城市好吧?”
景泽点头:“还真是,但城市物质丰富嘛。”
两个人坐在堤上朝远处看,有冉冉的烟升起。农村老头赶着羊群回家,羊咩咩地叫着,从他俩跟前走过。太阳已经落山,曲静深望着天边的暮霭,突然想到如果不能一起走很远很远,他大概会怀念一辈子。这些繁琐都是与爱情有关的事,虽细小如尘微,但若不从尘埃里开出花来,生活又算什么呢?
再后来,一片融融月色透过暮霭映在大地上。景泽把曲静深从地上拉起来:“走喽,回家喽!”
第一零二章:淘金
烧麦秸根儿是很有趣的事情,等它烧着了升起有点发黄的烟,便能闻到股草木腐朽的味道。在没有联合收割机的年代,地里的麦子是需要人工收割的。那时候有种很旧的草帽,戴的时间久了,就会有股汗味。收割好的麦子堆到牛车或马车上,然后拿着绳子把它捆好,直接拉到打麦场上。那时候还能见到石滚的影子,一种极旧的农具,用来碾压麦子。
曲静深跟景泽断断续续地说着这些闲话,也不觉得累。景泽问他:“那压好的麦子呢?”
曲静深说:“压好以后,趁有风的时候扬呗,让风把麦子皮吹走。”
景泽又问:“那现在打麦场还有吗?”
曲静深说:“不太多了,有的在那里种了树,有的盖了新房子。”
景泽擦擦额头上的汗,曲静深忙提醒他:“小心别碰到眼,手上有灰。”
景泽一边点头一边问:“还有什么好玩的事儿没?说来听听。”
曲静深想了一会,说:“我小时候,我爹总爱跟我讲一些鬼怪故事。它说像打麦场那种地方,最容易有鬼火。”
景泽听了哈哈笑:“毛线鬼火,那是自然现象。”
曲静深倒认同的点点头:“是哪,那时候打麦场空旷,平时也不常有人去。就有人爱把一些烂衣服,无家可依的死人往那儿丢。”
景泽说:“那等弄完这些玩意儿,带我去看看。”
扯起话头,曲静深又想起他爹以前跟他讲的故事。故事是说民国那会儿,一个地主家的儿子喝醉酒,到了半夜才回去。回家的路上要经过一条水沟,水沟当时是干的,从沟底穿过去,可以少走不少冤枉路。那人喝醉了胆子大,想也没想就从沟底过去了。等他爬上来的时候,身后便跟着好几只白嫩嫩的猪。
曲静深讲到这里便停下,景泽瞪他:“不带这样的,赶紧说呀,后来呢?”
曲静深笑着打趣道:“你猜猜怎么了?”
景泽说:“那白猪肯定是成精了,追着他肯定想吃他的肉。”
曲静深摇头:“嗯,猜对了一点,的确是猪精。不过它们跟着他不是想吃他,而是被他身上的酒味儿引过去了。那猪,也贪酒。”
景泽忙问:“后来呢?”
曲静深摊手:“没后来了,我爹当时就给我讲到这。我爹还说,他们那年代,还有黄鼠狼呢,变成小老头的样子,去家里讨水喝。”
景泽觉得这些很有趣,着急问道:“那给它喝吗?”
曲静深说:“当然给它喝,它记仇,不给隔天就来家里闹,把家里的粮食拖走。”
景泽嘿嘿笑:“还挺有意思的,这些事儿真稀罕,还有吗?”
曲静深说:“我爹很小的时候,我爷爷家后面是个学校,村里的小孩都在那里上学。后来村里要重新划宅子,就把那里拆了。谁知道那里面竟有一条大蟒蛇,我爹说有碗口粗。后来就出了蹊跷事,有个拿铁锨碰蛇的,他媳妇当天就得了病,说是喜欢吃生鸡蛋。”
景泽:“啊?我擦……真瘆人,那后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