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卓毫不犹豫的接口道:“蔚华一个人在这里躲清静,结果我同我的女伴有点争执就闯进来。后来我们吵完了才发现打扰到蔚华。我的女伴先走了。我在这里泡壶茶给蔚华赔礼。”
吴飞半信半疑道:“陈董也会和女伴吵架……?”
陈卓道:“女人嘛。你也知道,有时候总是不可理喻。”
房间门有人轻轻敲响。陈卓答道:“请进。”门一开溜进三四个平头男子。都是便衣。不过一看就觉得精悍勇猛。带头那个扫视一番,问道:“陈卓陈董?”
“我是。”
“吴飞吴总?”
“在这里!”
“三飞一支一队第七小组受命对二位进行短期保护。”
吴飞摆摆手,陈卓说:“几位请便。喝茶这里有,矿泉水在那边小柜子里。”
为首那个随口道谢,在耳麦里咕哝两句,四个人分散到屋里四个角落。
李蔚华觉得挺不自在,陈卓和吴飞却随口聊了些生意场上的事情。李蔚华只得安安静静的听着。大概过了半小时,领头那个便衣的耳麦响了两声,然后他说了几个听不明白的词。又过了大概四十多分钟,便衣同耳麦那边说了几句,然后做了个手势。
“短期保护任务结束,二位请自便。”说完四个人又象来时那样,拉开门走的无影无踪。
等他们一走,吴飞骂句粗口,说:“看起来应该是抓完了。”
“唔。”
吴飞忽然审视的看着陈卓:“我说,今天这事是否你根本就参与了?专门过来的却不事先告诉我?”
陈卓摇头道:“不,我不知情。今天和你们真是凑巧遇到。我也是刚才接到王威的电话。”
“官面上的事情,应该是王威一直在弄。前段时间通过我舅的老部下把与谢泽元关系密切的一个局长弄双规了,家宁又建议我先接住几个Y挺的投资电影的一个亿的盘子,再想办法给他们注册的投资公司掺点砂子下点扣。我还觉得这事情只是慢慢布局阶段。要收口袋还有小半年的仗要打。看起来王威瞒着我运作很久,涉及的面也很广,远不只我知道的这点。”还是怀疑的看着陈卓:“这事情你真没参与?真不知情?”
“这事情我真没参与。我只负责了一开始凑那两千七百万。”陈卓摇头道。然后又说“私下里查桩摸线的事情,应该是陈至和藤真在干。你不觉得从蔚华出事以后已经很久没见到他们了吗?”
“他们不是连人老巢都端了吧?前几天有点事情找陈至,他说他在柬埔寨。”然后又瞅陈卓:“你还说你不知情,他们要出去肯定不少人,护照,伪装的身份职业什么的,不是你给操办的?”
陈卓微笑道:“那种事情在哪里办都能办到吧。”
“要陈至他们真端了刘伟华的老巢,这一口也吃的够肥的。谢泽元的场子,必然是乔叶收了,好处也不少。就是王威,在官面上劳心劳力的,最后没落下多少好处。这妻奴,活该。”
“能抓捕刘这样的大毒枭,还是连人带脏,x局和x部长应该功劳也不小吧。”陈卓摇头说。
“你懂什么。这点功劳还不够遮手的呢。况且万一哪位领导一抽抽,要问起责来就更麻烦。”
“正治上的事情,我懂的真不多。”
吴飞又想了想,在口里喃喃道:“家宁这崽子,绝壁属狼的。”然后对陈卓说道:“《前尘》这部电影,投资人中途退资,如今资金缺口很大。百盛与星娱乐精诚合作,及时注资5000万。星娱乐先后注资8000万,加上负责制作出品一系列运作。电影收益分红,你三我七。”
陈卓笑道:“这么大方啊。”
吴飞冷笑道:“没办法,你这一号狗腿也出钱出力的,我要不分点好处给你,我怕家宁以后不知道在哪里找补我。”
“看来做家宁门下走狗就是好处多多。”
“记得叫你老婆派几个老手过来走账啊。”
“放心。”
22.
回去的车上吴飞觉察到李蔚华情绪不对。事实上好像在抓捕完成后他就一句话也没说过。那种情绪,那种氛围,怎么说呢?总有种悲痛?还是决绝?还是什么?一种完全的浓烈的,从整个人身体发散出来不同以往的气氛。
他努力琢磨着李蔚华的心态,体味着那种情绪。然后说道:“家宁为你报了大仇。还报的如此彻底。怎么也要说声谢谢吧?”
李蔚华平静的回道:“是啊。不过我连家宁的电话也没有。你有他的电话吗?”
吴飞无语,换话题道:“这个等哪天碰到了说也就行了。也不用太刻意。”
“我倒是很想现在说。你没有他电话?还是不想告诉我?”
吴飞总觉得今天李蔚华有哪里不同。没有说话。他们的车是准备往金海去的。李蔚华似乎很快发觉了,平静的叫停车,吴飞转头问他:“停车做什么。”
“我要回家。”转头看了吴飞一眼,平静但是笃定的说道:“我要回家。吴少。我不会再去金海了。我今天说过了,我们分手吧。”
“分手?你这是什么意思?”
“或者不能说分手?你包养我五年,然后早在去年我们解除了包养关系。是你放手了。你说过只有你放手,我才可以走。此后的种种,我很感谢帮忙和照顾的地方。不过我想,我们最好把关系搞单纯一点。说白了,以后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肉体关系。”
“如果我高攀的上,我们可以是朋友。如果我高攀不起,那么从此便做路人。我们不要这样纠缠不清的。吴少,你不缺床伴。而我不想再做床伴。”
吴飞梗了半天只是回道:“这么多年你就当自己是我的床伴吗?”别过头去看着窗外:“呵呵。是。你永远只爱家宁。完美无缺的家宁。”
吴飞的语声高调尖锐起来:“别做梦了!你以为家宁会回头吗?你以为家宁做这些是因为还爱你吗?他只是可怜你而已!!”
李蔚华不说话。吴飞转头来看他:“别做梦了蔚华。家宁那样的人,王威也不一定罩的住。你这样的小笨蛋,和他根本不在一个星系。”
“我是笨,懦弱,渺小,和你们都不在一个星系。但是这和我会不会爱没有关系。吴飞,停车。我要回家。”
吴飞最后把李蔚华放在了路上,在车上他把脸埋在手里,只觉得深深的疲惫。
没有用的,没有用的。捂不暖的石头,化不开的心。早就知道该放手,早就知道该放手。上一次已经放手,就不该回头。不应该心疼,不应该不忍,不应该觉得可以重来,和他谈爱。不是还有家宁吗?家宁随便动动嘴,足可以照顾他了。也是,家宁那样的妖孽,拥有过一次,其他的过尽千帆都不是了。
李蔚华一个人在路上静静的走了一段。天很黑,身边的车灯一辆一辆的晃过,这是一条车流的大道,不过行人只要小心靠边,一直往前走,还是能到的。在一个路口,李蔚华打了一辆出租。司机不时疑惑的转头看他,最后终于忍不住:“你是李蔚华吗?”
“不是,你认错了。”
李蔚华笑笑,给王浩宇拨了电话:“小宇,是我。嗯,你有家宁电话吗?哦好的。行。你发过来。”
家宁的手机拨不通,不在服务区。然后又拨他们家里的电话,这次接起来的是王威。王威说家宁不在,出去度假了,还要两三天才回来。李蔚华为今天谢泽元被抓的事向王威表达了感谢。然后说:“我只是想见一见家宁,说声谢谢。还有一些话想当面说说。‘
车子到了目的地。李蔚华付钱下了车。这是一栋在老式五层商厦后面的一栋老旧居民楼。据说已经有了准备拆迁的风声。夜里没什么人,顺着黑暗的楼梯一直上到顶层,然后通过侧面的一个小扶梯,用藏在角落的钥匙打开了锁住的天花板爬了上去。屋顶和一般老旧居民楼的屋顶没有区别。空旷,有些杂物和灰尘,黑呼呼的防水层时而裸露着。屋顶中间有座大概九平米见方的小房子,原来这里是作为蓄水池和抽水机电机房存在的。后来水电管线改造后蓄水池就丧失了作用,被管理的老头做为廉租房出租了。
打开门,里头还和原来一样,中间那个水泥大池子,一层层的堆着一些纸箱,瓶瓶罐罐,甚至还有树根石块什么的。靠里是一张上下铺的钢丝床,也堆着些家十。旁边就是旧电机什么的。就在脚边一张床垫,上头铺着熟悉的兰白格条纹床单。
李蔚华扑上床垫,鼻腔里充满了灰尘与霉菌的气息。只想在这里美美的睡上一觉。什么也不要想。掏出手机,给刘凌电话,希望明天能代自己和剧组请假。刘凌追问时,就说自己只是身体有点不舒服,让他不用担心。休息一天就够了。
陈卓这天晚上去了熏夏的套房,让薛春雨通知那个男孩过来。虽然那天晚上尝过滋味后觉得也不怎样,不过男孩挺漂亮,做起事来也乖巧卖力,陈卓就决定留下。听说男孩已经下海做了两三年,体检报告出来到还干净。
全身赤裸的靠坐在床上,陈卓低头看着在胯间卖力吞吐的男孩。一张雪白的小脸,眉目都如同黑墨精心勾勒出,精致漂亮的不象话。此时眼里带着水波和媚意瞟过来,口里随着动作发出猫一样的咕噜和哼呢声。
下面有感觉,舒服,但是没什么太激动的感觉。陈卓暗暗想着,怎么那时候就那么快?快枪手都没这么夸张吧。目光缓缓淌过面前雪白的肩膀,形状优美的蝴蝶骨,一把细腰,浑圆的两瓣屁股,肉光致致。脑海回想起的却是另一具年轻健美的躯体。肩宽腰瘦,胸大肌的起伏完美而性感,两点肉红玉珠挺立色泽鲜嫩。腹部八块劲瘦紧凑的腹肌在细薄的皮肤下滑动隐现。浑身都带着水珠,夹杂着半好的伤疤有着奇异的美感。屁股窄但是浑圆挺翘,两条长腿浑如玉柱,腹下黑色浓密的草从好似修剪过一样的整齐,比肤色略深的肉具静静躺在其中,探出了半个粉红的脑袋。
陈卓顺手把男孩推过去,肩膀按下,掐起腰髋缓缓顶入。已经自己做过功课的小囧穴湿润的缠裹上来,令他一声低叹,强力动作起来。
23.
等第二天见到薛春雨的时候吩咐道:“重新找个男孩。高大健壮一点。有点肌肉但是不要太多。”
薛春雨几乎没脱口问出象李蔚华那类型吗?好在他理智还在,只是答应了,然后问之前的男孩。陈卓随口道,也留着吧。
然后薛春雨又道:“夜里李蔚华给我来过电话,要接通您,不过听声音像是喝醉了,问他什么事,说是找您要家宁的电话。我答应他今天给他回复。”
陈卓唔了一声,然后道:“把王威家的电话给他吧。”
中午吃饭的时候叫了餐来,看见在休息室小餐桌上布餐的薛春雨,忽然想起来问道:“电话给蔚华了?”
“给了。不过他说这个电话找不到家宁。听声音还是不怎么清醒。”
陈卓没有再说话。这回事实在不好去搀和。这次帮李蔚华搞掉姓谢的,王威已经可以算24孝老公的典范了。不过到了下午四点多,工作告一段落,陈卓想了想还是决定给李蔚华拨个电话。时光走过六年,这可怜的孩子还在原地踏步。而且这次接接连连这么多打击,没有崩溃,还在认真工作已经很坚强了。总要有人给他一点温暖一点鼓励。
电话一直响了很久都没人接通。陈卓拨了两次,有点不放心,让薛春雨联系一下他的经纪人看看。到薛春雨联络了一通发现李蔚华没有上戏也没有回家也不在吴飞那,经济人只是昨夜接到电话说是要请假,现在居然没人知道他在哪。陈卓有点担心起来。
等问清楚昨天最后和他一起的吴飞最后是在大马路上就和他分开时,陈卓也禁不住骂了一声“SHIT!”
找都不知道上哪里找。陈卓思考着搜索的方式。没有开车,所以搜车牌是没有用的。电话还通,也许可以想办法手机定位?要劳师动众的做手机定位的话,托谁好呢?而且还得可靠。不管蔚华在哪,有没有事,毕竟是公众人物,找到的情况不能变成什么新闻头条。一边想着一边随手又一次去按重播键,这次没想到响了六七声后接通了。
“喂?蔚华,你在哪?”
那边随着兹兹拉拉的杂音好象还有呜呜的风声。“……嗯? 我在、在家里。天台上。”
“蔚华?蔚华!在哪个家?什么小区?”
那边似乎是清醒了点,打了个嗝笑了,说:“是,是陈董吗?呵呵。我要找家宁。给我,给我他电话……放心,我不是打扰他,我只说几句话,就几句!不说我难受啊……”
“好的!我们过来找你!但是你得先告诉我你在哪!”
“……唔,我在家……嗯,就是家宁书店的对面那里……”电话响了几下急促的告警音,然后断了。应该是没电了。
当下只带上薛春雨和司机急匆匆的赶过去。家宁大概年前是开了个书店。好像他们就是在那里认识的?最近几年几乎没管过了,但是好像代管那个大妈一直打理的挺好的?上次去靖辉大厦的时候似乎还看见过一下。
到靖辉楼下,书店果然还在,看样子还做的有声有色。不过书店对面是个商场,斜对面是栋老旧的六层写字楼,并没有居民住宅。来回走了走,觉得这样的傻找不是办法,还是只得拨家宁的电话。
家宁人在准备转机中,也是凑巧能够接通电话,匆匆几句说明了情况,然后问家宁知道不知道李蔚华说的书店对面的家是哪里。家宁沉默了一下,告诉说可能是商场背后那栋灰色居民楼的屋顶。有间水房改的出租房。要从三单元的楼梯顶那儿上去。
上到屋顶时,看见从小屋到屋顶的一侧靠街面的地方,零零落落的散着不少东西。有竹筒子,石块,酒坛,一些金光闪闪的不知道什么纪念品,酒瓶,书本,还有一沓一沓散落的明信片什么的。李蔚华孤零零的靠着一个脏桶叉腿坐在地上,身前有各种款式不同的酒坛酒罐酒瓶。还有一只铁盆,黑呼呼的不知道装了些啥。看样子是喝的醉了,脸上手上也不知道从哪里摸的黑灰,大半张脸都是脏的。
见陈卓和薛春雨绕到跟前来,李蔚华咪着眼睛瞅了瞅,笑了:“陈董。怎么是你。家宁,家宁~没来?”
“家宁在坐飞机,手机接不通。你喝多了,我们先回去好吗?”
李蔚华抖着胸膛嘿嘿的笑了起来,推开拉他的手:“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家宁绝对不会来的。”
“其实,我不是想打扰他。我……呵呵,我只是想当面和他说声对不起。”
“对不起,家宁,我错了。我不该贪图享受,妄想一步登天。我不该随随便便为了两个臭钱就把自己卖了,还想拖你下水,我错了,错的离谱。受什么惩罚也不为过。”
“这么些年,我就是想正正经经的和他说这几句话而已。我知道自己错了,可是家宁我是爱你的,我是真的爱过你。我是一时糊涂,我只是不知道一时糊涂要抽身会这么难,付出的代价这样大。”
“当我和吴飞提出要离开他,却只能得到拳头,皮鞭和强暴的时候,我才知道我错的有多么离谱。”
“这么些年,不管我受到什么样的惩罚,我都对自己说:看,李蔚华,这就是你干的好事,看,你几乎差点就把你爱的人也置于这样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