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子棋用围脖将自己围得密不透风,连下巴也围住了一部分。
“还好。”齐臻静静地看着路子棋,看着现在几乎和自己等高的人。
目光倒是一直都没变过,依旧那么澄澈。不知是齐臻的错觉,还是灯光的问题,总觉得路子棋的眼中氤氲着水汽。齐臻没有抑制心底想要触碰的欲望,而是想到就做了。
齐臻俯过身体,将双唇印到路子棋的眼睛上,路子棋很顺从地闭上眼睛,路子棋顺势吻下,先是鼻头,然后是脸颊,最后覆上莹润的双唇。
没有激情的纠缠,只有温情的厮磨。
齐臻用牙齿轻轻地咬着路子棋的双唇,直到将双唇润色到自己满意,才放开。
“齐先生,亲了可是要收费的哦,而且价钱还不便宜呢。”路子棋淡笑着看着齐臻,眼中依旧是淡淡的笑意。齐臻有些看不透了。
路子棋平静低声说道,淡笑着,“齐先生你玩得起的游戏,并不是谁都敢玩的呢。”
车厢内安静了良久,齐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到底是什么意思?这句话?”齐臻低沉的声音,就像是蛊惑的言咒一般。
“没什么意思,齐先生,晚安。我先回去了。”路子棋说着就伸手想打开车门。
“等等,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就字面上的意思。”
“齐先生,晚安。”
路子棋想走,但是却被拉住手,一下被拉倒,躺在了齐臻的怀里。“告诉我,什么意思?”
路子棋坐起来,理了理衣服,不慌不忙地说道,“齐先生,你曾经不是说过当一个人站在权力,金钱之上的时候,生活就会变得无聊乏味吗?而且你当初明明知道我是你的儿子,还仍旧那样做。你想给我解释吗?”这次路子棋连敬称您都没有用。“但是我并不想听呢。”
“如果不是杜铃小姐在那晚告诉我你是我的父亲,可能那个时候仍旧被你玩得团团转呢。”路子棋摊手说道。
“杜铃……”
“现在应该叫齐太太了。”路子棋纠正。
齐臻蹙眉,路子棋想下车了,但是齐臻却一直攥住路子棋的手。
“不准走。”
“虽然你是我的BOSS,但是现在是下班时间,您没有权利限制我的业余自由时间。”路子棋一把扯开了自己的手。
其实那次在餐厅对路子棋说了那些话之后,齐臻没有轻松的感觉,反而感觉心中更加压抑。
其实路子棋那一晚的表情和那天在餐厅的表情,总在脑海里萦绕,挥之不去,齐臻心里就一直不舒服。
齐臻想着路子棋受伤的表情,他觉得心里微微扯痛着,从来没有过的情绪。
他的确刚开始的时候不知道路子棋就是他的儿子,后来了解到实情的时候,他也很惊讶,这变化也太大了。他第一就是在想,路子棋是不是想他是不是想要得到什么才故意接近他的。
所以,他就一直配合着路子棋的行动,本是想看看他究竟可以玩出什么话语,但是他渐渐地被路子棋身上亲和的气息,和努力坚强的性格吸引了,明明就很怕很弱,却故作坚强的样子,什么事情都会第一想到别人,而不是自己。
他实在难以置信,他一直忽视的儿子,原来是这样的。与他印象中的大相径庭。
不可否认,他的确对路子棋动心过。他想,如果双方都不戳破,他想继续这样下去也不错。该把握好的,他从不会任由他错过。反正,他这个儿子,几乎没有什么人知道,何况现在还改了名字。
他也想过,父与子,这样的关系,他仔细思考过,犹豫过。但是长久相处下来,他觉得,路子棋如果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因为一个人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就算伪装的再好,也有露出破绽的时候,他相信路子棋这是真的,他也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
其实路子棋一直维持这个样子,他们就这样过也无所谓,反正他也不存在后代的困扰。不用名分,就这样,平平淡淡,温馨地一起携手走下,这样的生活也蛮惬意的。
齐臻觉得那段和路子棋在一起的时间,他放松了一下,沉沦了。
直到那天,路子棋先下班,拒绝了他送他回家。他去看他的时候,竟然还有个男人在家里穿着睡衣,而且那件睡衣还是路子棋给他准备的。他在心里冷笑,一直等到那个男人走了,他才去问。
路子棋竟然向他吼,他没有资格管他。他没有资格!那个男人就有资格了吗!
齐臻想来引以为傲的淡定和沉稳,在那一晚一瞬间也失控了。想起有次看到路子棋去许昀的别墅,和许昀出去请了半个月的假。
齐臻忽然感觉自己被骗了,从一开始就像是他一厢情愿的一样,人家根本没有把他放在心上。天知道,他在面对父子关系的时候挣扎了多久,才下定的决心,决定疼惜他。但现在看,看他的样子就像在示威似的,好像在说,你拽什么,我的后备军多着,你你算那根草!
路子棋还在继续挑战他的忍耐,说着那些在他看来刺耳的话。看他的状态并不像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齐臻觉得自己被人玩了,儿子勾引父亲,这个游戏很好玩,很刺激吧。
他是他的父亲,都没有资格管,那谁有资格!
所以他就冷笑着靠近路子棋,路子棋还在继续说着。
他就冷着脸,说出了那些伤人的话。然后转身便离开了。
关于结婚的事情,他并不是因为事业上的事情需要人帮忙才和杜铃结婚的。
他觉得因为路子棋他变得不再像自己了,像他是不会早吃回头草的。所以他觉得用这件事情来稳住自己的心和情绪,他还是齐臻,那个冷漠的齐氏的总裁。
没有人可以让他失控,没有人可以让他影响他的心情。
没有……
没有人可以……
“子棋……”梦中回响了千万次的低沉的声音,现在回响在耳边,是如此真实,路子棋的心跳微微加速。“或许我现在需要弄清楚一些事情。”齐臻放开了路子棋的手。
“那是您的事情,现在我要回去了。”路子棋溜下车,站在路边依旧如常笑着向齐臻挥挥手。“齐先生路上小心,再见!”
齐臻开着车,一直想着今天的事情。
他自认为可以掌控一切,却在感情上面栽在感情上面。
该死……
齐臻狠狠砸了一下方向盘。
chapter 69.
齐臻回到家,一个小孩就扑了上来,叫着爸爸。
齐臻淡淡应了一声,然后便进了书房。
“咚咚——”敲门声响起。
“进来。”
“亲爱的,要吃点东西吗?我做了点夜宵。”
齐臻淡淡道,“不用了。”然后瞥了杜铃一眼,“出去吧。”
“好,别忙太晚。”然后杜铃便端着东西出去了。
杜铃把东西放进冰箱里,回到自己的卧房。
这段时间,齐臻都回来的比较晚,没有一天例外。虽然自己生了孩子,虽然这个孩子是自己费尽心机才得到,而且和齐臻也结婚四年了,但是杜铃却始终感觉得到齐臻的心不在她的身上。
或许齐臻是因为她跟他也有好些年了,觉得自己是个合适的女人,所以才选择了她。他无所谓,她是爱着齐臻的,她觉得齐臻不会爱上自己,但是心里没有别人,她也好受些。
但是偏偏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齐臻对一个男的动心了,而且那个男的还是齐臻的儿子。这个问题一度令她十分的恼火。所以她动尽心思让他离开,因为她了解齐臻,只要是齐臻认定了的东西,无论是什么也会想尽心思得到手的。她得在齐臻还没定下心思的时候,让他离开。
而他也如她所愿离开了。
但是他不是四年前离开了,为什么现在又回来了?为什么又要来搅乱自己的生活,让它偏离原来的轨道。
她绝对不允许。
路子棋走进咖啡厅。
走到临窗处的处,微笑道,“杜小姐,你好。”
“请坐。”杜铃微笑看着来人。
“不知杜小姐,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咱们明人不说暗话,离开这里,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只要我力所能及的。”杜铃倒也直接。
“为什么呢?”路子棋看着出窗外,然后收回视线,”杜小姐觉得我在这里会威胁到你的地位吗?”
“呵呵,你这是开玩笑了。我有孩子,还有齐太太这名分我需要怕你威胁吗?而且光是我女人这个身份,就是压倒性的优势。”
“是啊,那么你又在担心什么呢?”路子棋慵懒地靠在座椅上,看着杜铃。
杜铃到此眼底浮起阴鸷,“就是不想你呆在这座城市而已。”
“原来杜小姐那么看我不顺眼啊……杜小姐,其实你知道齐先生并不爱你吧?”
“谁……谁说的。他不爱我,难道爱你不成?”杜铃轻蔑的看了路子棋一眼,丝毫不遮掩眼底的厌恶之情。
“呵呵,那还不一定。说不定齐先生就是爱的我呢?”路子棋的笑容扩大。
“你们可是父子!”杜铃急了。
“我是路子棋,他是齐臻。姓都不一样,怎么可能是父子呢?”
“你真是不要脸,连自己的父亲也肖想。”
“肖想自己的父亲?我父亲早去世了,我是路子棋,齐先生不是我的父亲。”
“你竟然说出这些大逆不道的话!”
“大逆不道?没有吧……如果杜小姐是来给我上伦理课的,那杜小姐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先走了。”路子棋拿起外套准备离开。
“等等!只要你离开,你要什么样的男人我都帮你找,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杜铃真的急了。
路子棋冷笑,一股压迫感蹿升,他冷冷地看着杜铃,“我要齐先生那种类型的就行了,只要得到了齐先生,他的所有钱都是我的,谁稀罕你的小钱。你说是不是?”
杜铃佯装镇定,他并不知道路子棋已经完全和以前不一样了,甚至有着淡淡的气势,杜铃阴鸷地看着路子棋。
路子棋逼近杜铃,说道,“杜小姐,你最好别妄想再对我做四年前那种事情,因为我不是以前的我了。你动我就得有觉悟,我不再是当初人人拿捏的路子棋了!”
“况且,如果我告诉了齐先生那件事情,估计你也不会好过吧?”说完路子棋眯眼,再次冷冷的看了杜铃一眼。
杜铃回过神,在一边恨得咬牙切齿。眼神越发的阴沉。“真是不要脸,你觉得你的身子,齐臻还看的上吗?”
“杜小姐,做人不能太过分了。”
“你……”
“杜小姐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先离开了。”路子棋淡淡说道,然后便离开了。
路子棋慢慢悠悠地在街道上走着。他回来之后了解到,许昀前几年结婚了,就到外地发展了。而秦达之后几年公司连续被打压,早就被兼并了,听人说,之后的生活挺落魄的。
因为外面很冷,而他走这条路人烟也比较稀少,安安静静的,路子棋很是惬意。
一辆车缓缓驶到路子棋的身边,车窗滑下。
“齐先生?”
“嗯,去哪?我送你。”齐臻淡淡道。
“不用了,我就想在街上逛逛。”路子棋拒绝。
齐臻开着车缓缓地,和路子棋并行着。
“上车,我想和你说说话可以吗?”
“齐先生有重要的事情?”
“我昨晚想了很多,其实这几年我很想你。”齐臻想了想说道,他已经不是那么心高气傲了,随着岁月的流逝,心也会跟着越发成熟。
“想我?是吗?”路子棋眼眸弯弯笑的甚是好看。“但是,齐先生有没有想过,有些事情,错过了就不可以挽回。也很难回到从前?”
“我并不是想要怎样,只是想和你谈谈心里的感受。”齐臻淡淡道,目光飘渺,有着一股沧桑的味道。
“齐先生你老了。”路子棋道,如果是从前,齐臻是绝对不会这么和他说话的。
“或许吧,我年纪也不小了。而你还很年轻。”他这些年慢慢的回忆过从前,他一直太自以为是了。在不知不觉间,错过了很多东西。齐臻把车找个地方靠好,然后和路子棋一起走着。
“……”路子棋没有说话了。
“我后来询问过从前一直照顾齐俊的一个仆人,问过他的生活细节。的确,你们完全不像同一个人。就是失忆了,一个人的习惯却是不会变的,联想你说的话,我现在信你了。”
“是么……但是现在说这样的话会不会太晚了?”路子棋淡淡道。
“如果那时候,我不跟着自己的想法走,而是问清楚你。或许现在就不会这样子。”
“那你后悔吗?”
“我从来不会后悔,只是会遗憾,心里难受。我也是一个血肉做成的人,也会有感情的。只不过我错过了这份感情。”
“齐先生的意思就是您其实也是喜欢我的?”
“那种不是喜欢,应该称之为爱情。”齐臻笑了,摸摸路子棋的头。
“齐先生告诉你吧,就算我还喜欢你。我也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了。只是我不想你就这么忘记了我,我想你一直记住我。因为我不想我现在唯一珍贵的情感,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路边的碎雪折射阳光,刺得的人眼迷离。
“因为有些事情,错过了就再也回不去了……”被雪折射的光晃得路子棋眼睛发花,路子棋用手揉了揉眼睛。“知道在你心里留下痕迹了,我就达到目的了。”
“嗯……”齐臻看着前方走着的路子棋,淡淡道。
两人的声音随风消逝在远方。
路子棋走在前方,感觉胸前的那块玉坠烫的几乎可以把人灼伤。
却听见“咔嚓”一声,贴胸的玉石已经碎了。
一下子路子棋失去意识,身体向前倾倒。
齐臻见状急忙上前搂住路子棋,看着路子棋脸色红润并无异样,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晕倒了。
他把路子棋抱上车,然后飞速冲向医院。
医院医生检查了说并没有什么,就说让路子棋休息一下就好了。齐臻等着路子棋醒来,但是却见一个和路子棋差不多大的青年走了进来。
这个青年他见过,是路子棋的朋友,所以他也没有阻拦。
杨循拉出路子棋脖子上挂着玉坠的红绳,果然已经碎了。那么他刚才的感应是真的。
他应该绝对制止他回来的,但是命运的齿轮还在转动着,该来的始终逃不过。
因为以前的事情,导致路子棋的魂魄已经很脆弱了,镇魂石勉强可以压制住原来齐俊的魂魄。但是就在刚才的瞬间镇魂石碎了,这证明,路子棋想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所有的执念也消散了。
杨循从包里拿出一块翠绿的玉石,手指做了一个手令。一道蓝光从齐俊的身体飞出,被收拢到玉石里。
“你的儿子快醒了。”杨循不复往日的嬉笑姿态,对着齐臻说道。
齐臻抱起执起路子棋的手握在手心,“这不是我的儿子,这是路子棋。”
“他的执念已消,该还你的也还清了。”杨循不带感情的说道,路子棋过的苦他知道,这样或许对他来说才是彻底的解脱。这一世是他欠齐臻的,他该为自己曾经的作为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