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陵曦摇着白雪扇,悠然地走向饭桌,可灵魂正摊地上趴着走呢,还痛哭流涕的,一边趴,一边哭诉说上辈子没陪情人逛过街,这辈子竟然陪个侍卫逛街,逛的脚软不说,还得装优雅,这叫什么事儿啊……这刚要坐下,楚言就先扑过去了,用纯洁的不能再纯洁的眼神看着东陵曦说主子这椅子脏,属下先给您擦擦,您再坐。东陵曦眨眨眼睛,然后立刻笑得媚眼如丝,淡色的唇浅浅的弯着,淡然的站旁边等着楚言擦完,其实心里早就哭成面条泪了。
几个人就了坐,点了一桌子比满汉全席还满汉全席的吃的后,就很淡定的等着菜上桌,楚言扭头看着东陵曦,一脸三好学生的样子说主子您累吗,用不用楚言给您揉揉腿,东陵曦看着楚言眼巴巴的瞅着自己,觉得自己真应该给楚言颁发一个本世纪最佳侍卫奖,面上笑的淡雅脱俗,声音温柔:“这次不用,先攒着吧。”
菜上了桌,东陵曦拿起筷子,尝了尝,嘴角又是一抹淡笑,看看自己的几个属下:“都别拘束了,吃吧”,另外几个人才动了筷子,一时间桌上寂静,只有筷子碰盘子的声音。
吃到中途,东陵曦看着自己对面的楚章吃的风风火火,这肚子里的火儿‘噌’就起来了,心里不平衡啊,他自己也饿得要死啊,可是顾着身为主子的面子得保持优雅的动作啊,所以,东陵曦就很XX的开始找楚章的毛病,发现楚章守着自己面前一大盆的猪肘子一个劲儿的啃,再看看自己身边的楚言,除了面前的一盘子木须肉,别的菜也不动,那火儿就直接上了脑门子了,心说了你楚章壮的跟头熊似的,还吃猪肘子补啊,你也不怕流鼻血你,我们楚言吃苦受累身子底子不好,瘦的跟菜芽儿似的,要补也是楚言补啊,所以,东陵曦便一边对着楚章的吃姿冷嘲热讽,一边把猪肘子抢了过来放楚言面前了,然后看着楚言媚眼如丝的说吃吧。(S:楚言一米八几的大个儿,那能是菜芽儿吗!!啊!!你长针眼了吧你!)
这厢,东陵曦手里忙着塞楚言猪肘子,嘴里忙着得瑟楚章。那厢,就有个店小二跑过来了,“客官,这儿有您一封信”,说着,店小二就要递给东陵曦,却被楚翼拦了下来,楚翼接过信,看见信封上写着‘楚西云’三个大字,眼神一凌,立刻拱手给了东陵曦。
东陵曦接过信,拆开一看,里面一张红色宣纸,上面写有一句话‘今日亥时城外花语庭一叙’,署名一个梅字。
东陵曦收了信,低声说道:“吃完饭,楚井先回去,咱们去花语庭,梅有香那儿有信儿了。”
其他几人一听,眼神都是一亮,楚言却是怔了怔:“主子?”
东陵曦轻轻一笑:“我在外面的名字是楚西云,梅有香和你去做衣服的那个又来布庄是一起的,都是我在江湖上的眼线。早些时候,让他们查的事,应是有信儿了。”
第十章:花庭幻象
东陵曦一行,到了花语庭时,天已是黑了。立于林间的花语庭,庭顶及立柱皆为洁白,立柱之间连有淡色粉帘,庭中黄色的光亮在黑暗的林子中,仿若一点萤火,替来人指明了方向。
东陵曦看着坐于庭中若隐若现的华服女子,摇了摇头:“有香,你这是还在生我的气?”
“西云大哥说笑了,有香出身红尘,怎敢置气于大哥?大哥还是快快进来吧。”
东陵曦进了花语庭,便闻见一股樱花香气,低声一笑:“邀我前来,可是有信儿了?”
梅有香轻尘脱俗,一双杏眼清澈如溪,轻轻一笑:“若只是有香想见大哥呢?”
东陵曦桃眼一挑,白雪扇摇了一摇:“那便是在下今日桃花盛开,将有艳福。”
梅有香掩嘴,咯咯的笑,红唇再开时,声音却是哀怨至极:“大哥,难道不曾想念有香?有香日思夜念,心中满满都是大哥,大哥一来,只问进展却不顾有香,难道大哥对有香毫无情义,这般藕断丝连,只为利用有香,若是如此,大哥你……!”梅有香话说的越来越快,到最后竟是高声嘶叫,只见她一双杏眼,顿时血红,原本嫩白的皮肤,骤然转青,血管暴起,樱桃小口竟然裂至耳下,面目可怖。
东陵曦惊跳起来,退至楚言身边,轻声说:“这是幻象,阴阳术的一种,你不曾受过抵抗的训练,所以哪里都不要看,只看着我,也不许离开我身边。”
楚言眼神沉了沉,低声回了是。
梅有香慢慢升至半空,双臂张开,身体僵硬,头‘咔咔’几响,歪在左肩,空气中梅有香轻柔哀怨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西云大哥,有香等你等的好苦啊……西云大哥……”
东陵曦桃眼一凌,白雪扇‘唰’的一展置于胸前,只见扇中间现出一团红雾,快速缩成数颗红色小丸,东陵曦用扇一扇,红丸‘嗖嗖’射向梅有香胸前。楚翼用剑一划,一道蓝色剑气也直直劈向梅有香。
那娇小女子顿时被打的血肉模糊,却还是咯咯的笑,声音不断。
楚章贴着东陵曦的后背,低声说:“主子,外面的花海都变成了血河,咱们被困住了。”
东陵曦紧皱着眉,声音有些嘶哑:“梅有香的身体是关键,毁了她。”话音刚落,东陵曦便将白雪扇倒放于胸前,右手一撒,扇子竟是浮于空中,双手屈指成爪,紧紧相扣,掌心的红烟变成一个线团,线团仿若一条红色赤练蛇,穿过白雪扇中心的发光亮点,直冲向梅有香,竟把梅有香紧紧捆住,楚翼高喝一声,一剑劈下。
眼前景色顿时撕裂,一块块‘啪啪’落下,仿若琉璃,摔的粉碎。
梅有香的身体‘嗵’的摔在地上。东陵曦等人慢慢走过去,看见梅有香的身体黑清,毫无血迹,应是早就死去。突然,空气中似男似女的声音悠悠的响了起来,竟是半个多月前刺杀东陵曦的人:“呵呵,王爷好胆识,这属下当真说弃便弃了。”
东陵曦面色冰冷,声音更是仿若万年寒冰:“你有何目的?”
“呵呵,王爷莫急,以后便会知晓,后会有期。”
东陵曦等人感觉那似男似女的人应是走了,都放松的出了一口气。此人功力深不可测,若是贸然动手,只怕四人均要皆亡于此。回头看看梅有香,那曾经亮丽出尘的女子,死的竟如此不明不白,死相惨烈。
东陵曦深深呼了口气,闭了闭眼道:“此人来袭两次,均是点到为止,怕是来刺探咱们实力的,楚章,你让人把这里收拾了。楚翼,你通知楚鬼,先不要查这个人了,这个人来去无踪,武功和阴阳术的造诣都是当世之最,傀儡术运用的毫无破绽,莫要让楚鬼白白丢了性命。这人既然无杀人之心,便是另有他求,那便让他自己来吧。”
楚翼低头回了声是,想了想又说:“主子,这亭子里的樱花香久久不散,其中又隐约带了火药味……恐是香裂。”
东陵曦叹了口气:“是啊,所以咱们现在赶紧回去,让楚井丫头救咱们的命。”说着,便拉着楚言飞身走了。楚翼楚章互相望了望,也飞身跟上。
东陵曦等人回了客栈,就玩命儿的奔向的楚井的客房,然后使命的敲。
楚井揉着眼睛出了屋,看着眼前一个个印堂发黑,脸色煞白的主子侍卫们,顿时傻了眼,张了几次的嘴,最后高声嚷了起来:“主子!您可不能死啊!”
于是,楚井屋里坐了一排任她宰割的羔羊。
几个男人看着楚井忙里忙外,切完这个切那个,搅完这个搅那个,折腾了足有一个时辰,终于弄出了四大碗浓黑浓黑的汤药。四个人看着碗里的药,觉得还是死了更干脆些,要把这玩意儿喝了,估计也得苦死。楚井可不管,拍拍手,弄弄衣服,笑得甜甜:“主子把药喝了吧。”四个人黑着张脸,吐了口气,举起碗咕嘟咕嘟就下了肚,喝完后,那脸扭曲的啊,一个个都跟橘子皮似的,那舌头吐得老长。
楚井一脸无辜,眨眨眼睛:“主子,您喝完了就回屋吧,接着运功逼毒。”
四人一听就郁闷了,心说了你成不成啊,这解药喝完了怎么还运功啊,合着我们刚才那罪白受呗。所以,一个个脸蛋子拉的老长。
楚井可不管那套,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四个苦瓜脸说:“这药喝完,运功一个时辰,把毒素排出来。”
楚章瞪着眼睛跟旁边嚷嚷:“你当我真傻啊,我怎么没听说过解香裂,还有这么一环啊!”
楚井美目一瞪,满脸的不屑,一声冷哼:“你就是真傻,二愣子,你们中的和普通香裂不一样,你们中的是施有阴阳幻术的香裂,普通香裂的解药解不了,得以毒攻毒”,楚井转过头,又笑的甜甜,对着东陵曦说:“主子,楚井配的这药,也是毒药,两种毒药材料相生相克,互相牵制,您喝完后,运功一个时辰,把毒逼至下身,然后排出来,要不然,还得毒发身亡。”
楚章一听原来是这样,可又觉得挺不服气,就小声嘟囔:“不就是撒泡尿吗。”
楚井小嘴一抿,冲着东陵曦笑的讪讪:“主子,小解没用,得出精。”
这话一出,四个男人都愣了,那屋里安静的掉片树叶子,都能听见声儿。东陵曦眨巴眨巴眼睛,接着又笑的如沐春风,摇着白雪扇说:“楚井,就只有这么一个法子?”
楚井脸上的小酒窝,又深了深:“主子英明,还有一种药丸子,每日一颗,连吃十天,也能解,可就是慢,这耽误行程啊。”
“没事,你不是喜欢这儿吗,咱们就多呆两天,所以我看还是用那个药丸子吧。”
楚井的小脸蛋,顿时就垮了,眼圈含眼泪的说:“主子您忘了,您刚把那药喝完了,只能用这个法子了。”
四个男人都呆愣愣,谁也不动,楚井左右看看,一跺脚:“主子,别愣神儿了,赶紧回屋吧。”
楚章‘噌’就窜起来了,指着楚井的手指头直哆嗦,站地上就开始嚷嚷:“你一大姑娘,怎么配这么缺德的玩意儿啊!我,楚翼,楚言,我们仨一屋,你让我们怎么……啊!那个什么啊!丫头!你……得,我去花楼。”
“那可不成,”楚井立刻拉住楚章,“你们出的那都是带着毒的,会害死人的。”
楚章听完,一运气,就又要嚷嚷,楚翼拿着剑一档:“别嚷嚷了,我去别的地方,明早回来。”说完,飞身出了屋。
楚言冷着张脸,拿过桌上的剑,声音低沉:“我也明早回来”,转身向东陵曦拱了拱手,也飞身走了。
第十一章:关系
第二天早上,东陵曦出了客房,看见楚章还跟楚井抱怨昨儿的药缺德,楚翼坐旁边闭目养神:“楚言呢?”
楚翼走到东陵曦身边,拱了拱手:“回主子,楚言在房里,没下来。”
“那先吃吧,一会儿他要是饿了,再给他要点儿。”
东陵曦说完,几个人就就了坐,边吃便聊起来。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东陵曦抬眼看了看天,已经巳时了,楚言还是一点儿动静也没有,东陵曦皱了皱眉,对楚翼说道:“我去看楚言,没什么事儿,你们就去四处溜溜吧。”说罢,起身走向了楚言他们的屋。
东陵曦敲了敲门,又听了听屋里面,还是没什么动静,想了想就要推门进去,谁知门竟是锁住了,东陵曦眉头更是皱了起来,又敲敲门:“楚言,是我,把门打开。”
里面悉悉索索的一阵动静,门‘吱’的一声打了开来:“主子。”
东陵曦看着楚言麦色的脸,表情冷峻,一双眼睛也是清澈明亮,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便问道:“为何锁门?”
楚言眼睛低了低,声音低沉:“……习惯了……主子您找楚言有事?”
东陵曦觉得楚言的态度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便眯了眯眼,嘴上一抹淡笑:“没事,我让楚翼他们出去玩了,自己闲来没事,便找你来坐坐。”
楚言轻轻哦了一声,却呆愣着毫无动作。
东陵曦微微侧了侧头,拉过楚言的手,边走边说:“愣着干什么,去我屋里陪我说说话。”
两人进了屋,东陵曦轻轻关了门,回头一看,楚言呆呆的站在屋中间,一动不动。东陵曦看着这样的楚言,再想想刚才楚言的反应,越想越觉得楚言有点儿奇怪,平常自己什么也不说,楚言也能找出一大堆的事儿做,怎么今天楚言说话办事都比平常慢了半拍。东陵曦边琢磨边走了过去:“楚言,想什么呢。”
楚言猛的一抬头,又惶惶地低了下去:“没,主子……楚言……楚言也想自己出去逛逛。”
这话一出,东陵曦是百分之百认定楚言不对劲儿了:“楚言,你怎么了?”
“回主子,楚言没事。”
东陵曦皱了皱眉头,“是嘛,那就跟这儿陪陪我,这两天一直不得闲,”说罢,揉着太阳穴,就坐在了椅子上:“楚言,把手伸出来。”
楚言微微怔了怔,低下头:“主子?”
东陵曦低叹一声,左手一翻,抓过楚言的手,一下子就摸到了脉门上,紧紧扣住。
楚言一惊,死命的往回撤手:“主子,您这是干什么?”
东陵曦扣得死紧,脸也慢慢的黑了下来,眉头皱起,一双眼睛眼神冷冽直直射向楚言:“你中毒了?……昨日你没排出?”东陵曦眼前楚言的脸色骤的煞白,嘴唇张张合合,却没有声音,身体也僵硬不动,过了半晌,‘嗵’的跪了下去:“主子……”
东陵曦面色仿若冷风吹过,冰冷异常,声音从牙缝挤出:“为什么?”
楚言浑身微颤,四肢冰凉:“主子,属下……属下不能……”
“什么不能?”
楚言的头神经质的摇了起来,嘴里嘟嘟囔囔:“楚言……楚言不行……”
东陵曦眉头深深皱起,一把拽过楚言就扔在了床上,自己也压了过去,用力按住楚言的双手:“楚言,看着我,什么不行?”
楚言望着东陵曦的眼里,满是绝望,嘴唇微颤:“主子,楚言这身子早毁了……出……出不来……”
东陵曦微微一愣,瞬间明白过来,二十五年的军奴生涯,其中的辛酸痛苦绝望,不是短短九个月便能忘得一干二净的,楚言长着这般的脸,性子又是隐忍坚强,定是吃了苦头也一个人担着,谁都明白,这太过坚强的人,往往却是最脆弱,最无助的,更何况楚言骨子里又透着不服输,被那般的对待羞辱,厌恶这种事也是自然,只是……竟然连身子都留了隐疾……东陵曦心里象生生扎进了一把刀,生疼生疼的,看着身下的楚言,除了怜惜又冒着点儿别的东西,这几个月自己什么都是看在眼里的,将自己奉为神明的楚言,看着自己眼里满满都是信任的楚言,像楚言这样单纯的性子,认准了几乎就是一辈子,这样的男子,轮到谁都是不可能毫无感动的,一开始因着他的声音,救他于水火,收他做侍卫,可是,如楚言一般的,于这肮脏腐坏的世间,又能有几人?……就算是枫……“楚言,我帮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