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臭小子,看爷……不干、干死你……唔……”
陈之福得意地梦呓唤醒了两眼发直的男人,楚言颤了颤,瞪大眼睛,缓缓转过头去,死死地盯着距他不到三尺的恶魔。
杀了他,完成主子的任务……
杀了他,提头去见主子……
杀了他,任务……
……
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可僵硬地身体就是做不出任何反应,就好像被钉在地上一样,不得动一丝一毫。
楚言直愣地看着陈之福,呼吸稀薄。
扭回头第三次看看死去的男孩,攥着剑柄的手紧了紧,呼吸渐渐急促起来,脑中有一个声音,无数的话语。
‘我很喜欢你,楚言。’
‘选择留下,等着你的,不过是继续呆在我身边……’
‘傻子,你知道,你错过了最后的机会吗。’
‘楚言选第二个。’
‘楚言选留下来。’
‘知道为什么离我这么近吗?’
‘因为你是我的贴身侍卫。’
‘楚言……’
站起身,没握剑的左手贴在陈之福的侧腰大穴之上,将真气缓缓注入。
“唔……妈的,我的头……”陈之福缓缓醒来,坐起身,手用力抓着头发,然后轻轻地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转过去抬头,入眼的是一张没有表情却英气非凡的脸:“二十三……!”低下头,一柄长剑的剑刃深深地插在左胸靠下的位置,鲜红的血‘扑扑’流出。
“一剑解决你太过仁慈,但是主子有命,不可恋战,速战速决,你……当真福气。”暗哑低沉的男声,在陈之福耳边回想着,脖子上‘嗖’的一凉,再看见的就是自己没了脑袋,身上插着一把剑的身体。
第五十八章:前世迷雾散九
比预想的要快很多。
东陵曦坐在书房里,看着手提黑布人头的楚言,抿抿嘴,暗暗呼口气,点点桌子,说道:“放到一边去。”
楚言黑不见底的眸子直直的盯着东陵曦,没有任何波动,整个人就好像一块冷硬的黑石头,坚硬无比,不能有丝毫妥协,紧紧闭着的嘴,缓缓张开,声音透着满满的冷酷:“主子不看吗?”
东陵曦下意识地垂下眼脸眯起眼,挺身向椅背靠过去,摸摸椅子把手,低低轻笑一声,再抬眼看向楚言,再一次吩咐道:“放到一边去。”
楚言攥攥拳头,惯性地咬了下下唇,主子亲口说要提头复命的,为什么连看都不看,哪怕一眼也好。
总是唯命是从的男人,第一次对自己的命令表现出了抗拒,东陵曦歪歪脑袋,双肘放在书桌之上,双手交叉,努努嘴,第三次命令道:“放、到、一边去。”
用力地咬住下唇内侧,楚言微微挪了挪步,本是坚定异常的眼睛终是在东陵曦越来越冰冷的眼神下慢慢地、慢慢地垂了下去。
“要我说第四次吗?”
楚言缓缓低下脑袋,声音有些沙哑:“放……放哪里?主子。”
“门边的角落里。”
“……是。”
楚言行动有些僵硬,待走到门边,屈身放下黑布人头时,抓着黑布的右手怎么也松不开,如同粘住了一样。
“快放下,然后到我屋子里等我。”
使劲甩甩,左手一点点地把黑布从右手心中拽出,楚言没做任何回应,连头也没回,便一个人出了书房。
等楚言走远,东陵曦掐掐鼻梁子,感觉前所未有的疲倦,向来听话的男人突然闹脾气,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气,真是……尚缺乏历练啊,深深呼出口气,低声说道:“狱良,楚言回来的路上,很是怪异吧?”
狱良在心里翻翻白眼,撇撇嘴,哪是怪异啊,简直是换了一个人,从里到外冷的冻人……:“回主子,言侍卫返回期间,一直不言不语,整个人冷硬非常。”
“办事的时候,目标的房内可有异样?”
“属下不知,属下依主子之命,在外围守护。”
“楚言进去多久?”
“大约半个时辰。”
“这么久?”
“是。”
“可是打斗了?”
“并无,期间一直非常安静,没有任何异常。”
东陵曦蹙起眉头,敲敲手背,那么陈之福的屋里面一定有什么刺激到楚言了……:“你下去歇歇吧,明天把东西拿过来。”
狱良拱拱手,垂眼道了是,转身走了。
楚言把房门关上,左右看看,在圆桌旁站了定,心里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怎么也散不出去,赌的心口阵阵地疼,第一次在想起主子的时候,泛出来的不是高兴安心,而是……怨,没错,就是怨,怨主子为什么不看,那是主子让拿回来的东西,他提在右手里提了整整四个时辰,为什么连一眼都不看,他是……为了主子才提回来的,为什么不看,为什么不碰,为什么……
‘吱呀’房门打了开来,楚言直挺挺的后背就这么进了东陵曦的视野,比往常更要笔直地挺着,听见自己进来了也没什么回应,努努嘴,上前几步再转个身,两个人面对面,抬手放到男人的肩膀上,轻轻捏捏,硬梆梆的,每一块肌肉都绷到极限。
“绷这么紧干什么?”
楚言眼神晃了晃,垂眼低头不语。
“觉得委屈了?”
“……”
“楚言。”
楚言挪挪嘴唇,声音哑哑的:“属下,不敢……”
东陵曦在床上坐下,抬头直视着身前楚言的眼睛,柔声说道:“你知道自己的口头禅是什么吗?”
楚言死死地低着脑袋,眼珠偏到一边,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属下,不知……”
“‘楚言没事’,”东陵曦歪头笑笑,桃花眼弯的好似月牙:“知道自己下意识的小动作是什么吗?”
摇摇头,楚言双手攥了攥。
“紧张的时候,会咬下嘴唇;不高兴的话,就会称自己‘属下’,”伸手拉过男人的左手,比自己的更加热、更加干燥、也更加厚实,慢慢地把紧握的拳头展开,一根根手指头仔细掰开,“杀完了便是完了,跟咱们完全无关的东西,我做什么非得瞧一瞧,我不瞧你就生闷气,真是把你惯坏了。”
“不,……”楚言抬抬眼,机械性地挪挪嘴唇,小声说:“属,楚言没有。”
东陵曦装作没听见,看着楚言厚厚手掌,使劲握了握,接着说道:“这脏东西啊,扔到一边就完了,你要是在意的话,就算我捧着看一天,你照样还是不高兴。”
“主子,楚言没……”
“人要是和个东西较劲,那非得累死,”使劲捏捏男人的手,往自己这边拉过来,抬手摸上男人的脸颊,东陵曦又微微笑笑,把声音放的更轻:“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楚言。”
楚言眨眨眼,看向东陵曦的眼睛,那双眸子里印着自己,连带着无数次救赎过自己的温柔,点点头,声音依旧透着疲惫,其中却生出另一种希翼的语调:“是,楚言明白。”
东陵曦低低笑了几声,站起身,脑门紧贴上楚言的脑门,声音闷响:“人要向前看,总是想些过去的事儿,半点用处没有,要学会释怀。”
“是。”半低着脑袋,楚言沉声回道。
翘起嘴角,轻轻一笑,探头亲亲楚言的嘴唇,干干的,用点力贴过去,唔,好扎!东陵曦缩回脑袋,皱着眉头,怪不得觉得楚言之前有点儿不一样呢,虽然只有一天半,不过胡子茬还是出来了,好硬,果然啊,我的楚言真是非常男人,雄性荷尔蒙超级旺盛,嘿嘿……再向前凑凑,弯一点点腰,仔细观察男人的下巴。
楚言缩缩,觉得自家主子的眼神变得有些怪异,感觉有些不自在,不动声色地向后退退、再退退,手臂一疼,自己的上臂被自家气场奇怪的主子用力抓住,垂眼看看:“……主子?”
“你乖乖地听了我的话,得赏,”小声嘟囔,直起腰,看着男人的呆呆的样子,东陵曦的心情更加曼妙了,脸上是弯弯的桃花眼,轻轻翘起的嘴角,清丽非常,心里笑的却十分淫荡龌龊,音调刻意压着,带着点儿沙哑:“走之前,主子我跟你说什么来着?”
楚言愣愣,眨眨眼,下意识地咬住下嘴唇:“……好,好好完成任务?”
“错了。”挑挑眉毛,很是戏虐地看着楚言。
“呃,那个……是尽早回来。”
“又错了。”我就不信你能忘了,憋着不说是吧,哼哼。
“啊,那,……”
“哎,想清楚再说,”东陵曦笑笑,拍拍男人的胸口,沉声提醒道:“再错了,就罚。”
楚言暗地里拽拽衣角,抿抿嘴,虽不是什么特殊的答案,但是被主子这么一逗,怎么就那么难开口呢……“主子您亲自给,楚言刮……”
后面两个字的声音实在是太小了,东陵曦侧侧脑袋,蹙起眉头,很是夸张的啊了一声:“什么,我没听见,再说一遍。”
麦色的脸‘腾’一下红了个透透,本已经放轻松的身子又僵硬起来,暗暗撇撇嘴,呼口气,用大于平常两倍的声音非常公式化地喊道:“主子您亲自给楚言刮胡子。”
“噗,哈哈哈……”东陵曦几乎是楚言话音落下的那一霎那就大声的笑了出来,边笑边弯下腰,扶住膝盖,身体不受控地颤抖,太可爱了,怎么能这么可爱,天啊,“呵呵哈哈哈……”额,有点儿冷了……抬头望去,男人的脸黑的几乎都成了烧糊了的锅底,好黑啊,可是,‘噗……’更想笑了,“哈哈哈哈哈……”
楚言动动嘴巴,身体较之前更加僵硬,哪里可笑,我怎么了……
“兰儿,”东陵曦停下笑,也没管楚言,就对着门外吩咐:“去把刮胡子的东西给我送来。”
“是,门主。”甜甜的声音回了声,就快步走了,没过多久就把需要的工具送了来。
东陵曦脱了外衫,只留一身天蓝色的短打,挽起袖子,拿过毛巾在温水中沾湿,撇头看看,见男人还呆呆的愣着,坏坏一笑,说道:“坐椅子上。”
楚言眼角抽抽,本能地觉得挺危险,挪半天也不见动弹一寸。
“快坐下,再不动,我可绑你了啊。”
“是,楚言坐。”
拿过另一条干的毛巾,围在男人的脖子上,再用湿湿的毛巾把男人的脸擦得很水很水的,东陵曦边擦边嘻嘻的笑,虽然知道楚言一定很不自在,但是自己这嘴角怎么也管不住,舔舔嘴唇,把泡泡摸上去,展开剃刀,身体压上去,左手按住男人的脑袋,好好固定住,嘿嘿……
“楚言,别动,我要刮了哦~”
“……是。”
“不许说话。”
“……”
慢慢地,顺着脸颊的纹理一点点滑下,一下一下地,不能出岔子,嘴的边缘一定要更用心。
剃刀很快,划过一次,便不会再重新来第二次,男人完美的脸型随着逐渐刮掉地胡茬再次呈现,优美的脖颈袒露在面前,麦色的肌肤带着点点白色泡沫,有一种说不出的另类性感。
东陵曦的眸子‘唰’地暗沉下去,楚言实在是让人无法不喜欢,全部的付出,让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感动,低头亲下去,将自己的嘴用力印在男人的唇上,柔柔撬开,细细地舔过男人嘴中的每一寸,缠上男人的舌,邀之共舞。
扯了毛巾,拽开衣襟,把男人推倒在床上,覆身过去,顺着脖颈一寸寸慢慢舔吻,胸口小小的果实含进口中,换来短促的一声,再往下,肚脐旁边微微用力咬一口,身下人猛地一颤,褪下裤子、亵裤,手握上半抬起来的小楚言,渐渐动起来,愈加用力,愈加快速,直到男人泄出,弄得全身黑红。
沾了软膏,探到尾椎附近,感觉男人有些绷紧,空出来的左手与之交缠,右手向更里面伸去,而后用力。
楚言一震,身体骤的软了,亦酥亦热间,双腿不自主地开了开,哑哑的呻吟声更加撩人,身体也重新热了起来。
继续向里面探探,触及到要害之处时,楚言睁了睁半合的眼,高高喘吟了一声。
低头吻过去,炽热的鼻息在脸颊与嘴唇之间摩挲,最深的融合渐渐完成,两个交缠在一起的身影并和在了一起,终成一人。
第五十九章:前世迷雾散十
晚饭过后,东陵曦坐在书房里,手拿楚言的两把长短剑,仔细端详,剑刃已经损坏了,普通的东西终归是不能过度使用,人的血液温度一般在三十七到三十九度之间,按照这两把剑刃的薄厚程度,用久了就会弯曲甚至断裂,再加上去寻紫长老那次,僵尸的尸液腐蚀性很大,如今这两把剑没断已算是万幸了。
“主子……”楚言拿着一摞书进来,见东陵曦一脸有所思的表情,很是疑惑。
“你这剑不能用了,太脆了。”敲敲剑刃,东陵曦放在了书桌上,抬头看向楚言。
放好书,整整书柜,楚言点点头:“是,主子,楚言可以去武房再重新领两把新的。”
“你别去武房领了。”
“主子?”
“之前不是说了,有东西送你吗。”
“啊?”
“别犯傻,”东陵曦笑笑,向书房外喊道:“狱良。”
应声进来的人并非狱良,而是楚章。
楚章呵呵傻笑两声,抓抓后脑勺,嗓门还是高的震耳:“主子,出了点状况,良子赶过去了,”走到东陵曦面前,把右手提着的精致红木剑匣放在了书桌之上,“良子让我交给您的。”
约莫半人高的红木剑匣,雕琢精细、朴实,又不失大气,却是磨损严重了些,一看便知是年头不短的东西了,东陵曦弯弯眼,对楚言招招手,把人叫到自己身旁,将红木剑匣往男人面前推推,轻声说道:“打开看看。”
楚言犹豫了一下,瞧瞧东陵曦,见自己主子又肯定地点了点头,才抿抿嘴,慢慢撤下了别扣,打开匣盖。
匣内,同样是红色的绒布,一把长剑、一把短剑并列而躺,纯红剑身仿若含血的游龙,没有任何花哨装扮,仅一颗罕世红玉镶于剑尾,剑柄有黑色皮线缠绕;然短剑却无剑鞘,血红剑刃煞气磅礴,又有丝丝红痕在其之中缓缓流淌,如同红色星河,嗜血妖娆间,霸气不挡。
楚言呆呆的看着长匣中的双剑,一时不知说什么,红色的剑……只有传说中,那斩杀旱妖女魃的火赤子母剑才是红色的,那这把不会就是……扭头看向主子,挪挪嘴唇,哑声道:“主子,这不会是火赤子母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