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德跟随着一人来到地牢,里面所散发的气味令人恶心。
“到了。”那人打开了牢锁,让冯德自己进去。只见一路走廊上几乎没有什么囚犯,正在疑惑之时,他便看见了一个瑟缩的人影坐在地上。
“公瑾?”轻声问了一下。
“你是谁?”张申伟见有人喊着公瑾的名字,便站到牢房门前盯着那人,只见来人衣着不凡。
“你又是谁?”冯德转身见到一人站在自己的后面的牢笼里面。
“我是保护公瑾的人。”
“你是余党的人?”
“……是。”
“哼,就连自己都被关在这里,还说保护公瑾?”说罢,冯德也不想再理睬张申伟,转身对着公瑾,见锁没有锁上,便推门而进,蹲在了公瑾的面前。
“公瑾?”分的伸手碰触公瑾的肩膀,却遭到了公瑾的惊恐反应!
“滚开!”变声的尖叫吓着了冯德和张申伟,只见公瑾连滚带爬地尽量远离着冯德,“不要过来!我会杀了你的!”
“是我!公瑾,是表哥!”
“滚开!呜呜!滚开!”公瑾只是不断地重复这句话。冯德感到很不对劲,便质问了张申伟。
“公瑾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被那些看守的人给——”即使张申伟不说出来,他说道这里,冯德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冯德转身望向可怜的公瑾,心中阵阵疼痛。
所有的事情都出乎冯德的意料之内,他没想到,公瑾会受到如此的遭遇的。
“可恶!琮风!我要亲手宰了你!”冯德从牙缝里面说出了这句话。
第四十三章
良久,公瑾才从意识中醒过来,一抬头见到表哥冯德,心中一阵酸楚和羞愧同时侵袭着他的思想,耻辱更是占了上风。冯德意识到公瑾稍微清醒了一下,便轻轻地呼唤了公瑾一声,只听见公瑾咽音。
“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冯德上前实实地给了公瑾一个怀抱,公瑾倍感温暖,暂时忘记了身上的疼痛,弱弱地抬头双眼含着泪光望着冯德。
“表哥,你要快点找龙大哥他回来,容弦现在有危险。”
“你还敢提他!他这种人根本就是一个懦弱的人!”
“不要这样说龙大哥了,他每个人都有自己所不能忍受的事情。如今容弦有难,你我都不能救容弦出来,唯独龙大哥才能够将容弦救出水深火热之中了。”
“……到底他有什么好,值得你们两人为他要生要死?”
“喜欢一个人,不仅仅要喜欢他的优点,也要包容他的缺点,这一点,相信表哥你懂的。”
“你认为他还会回来吗?”
“嗯,只要你告诉他,这是最后一次他能够见到容弦的机会,他自然会来的。”
“你这样有信心?”
“不知道,龙大哥的心思我们很难揣测的,但是,唯一知道的是,容弦是龙大哥的弱点,也是致命点,若是谁伤害了容弦的话,他不会放过任何人的。”
“……好,我去。但是,我现在担心的是你。”
“不用担心的,现在琮风他有了容弦,也不会经常来折磨我,况且在这里,还有张申伟陪伴着我,你就放心去好了。”
说罢,两人的眼神聚焦点落在了后面的张申伟的身上,而张申伟听到此,感到自己对公瑾保护不到而惭愧。
“你能够指望这个余党分子能够保护你?”冯德微怒手指张申伟。
“他是琮风的哥哥,琮风应该不会再对我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的了。”
听到公瑾这样一说,冯德感到吃惊,而公瑾也知道他会有这样的反应,但不想说太多,“现在只要将龙大哥待会这里来就行了,其他的事情就看着办吧。”公瑾感到有点疲惫,眼皮在打架,身体微侧,睡倒在冯德的怀中,而冯德则是将公瑾轻挪到一处墙角,为他盖上薄薄的被单后,离开了公瑾的牢房。走到张申伟的牢房前。
“若是你再让公瑾受到你那个变态的弟弟的折磨的话,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你给我听着!”
“……”此刻,张申伟也无话可是,的确是自己将公瑾带到这里后让他受到这些不必要的折磨的。张申伟愧疚地低着头。冯德见此,也知道张申伟自知有悔,他也不多说什么了,径直就离开了地牢,他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将欧阳冠龙带回来。
尽管琮风做事如何的严密,但终究还是不能逃过他的父皇的密探的严密看守。琮德身边的一名密探回来禀报。
“报。”压低语音。
“说。”虽然身体欠佳,但说话声音依然洪亮,威严。
“据探,琮风太子困住那名叫容弦的人。”
“何时起?”
“于昨日。”
琮德摸着胡须,陷入思考之中。琮风越来越过分了,此次将容弦困于牢中,不知下次会做出何种令人费心的行为的,想到此,琮德心中一叹,抬头但见那名密探还跪在那里,便道。
“还有何事?”
“还有的是,大皇子昨日也回到了宫中,只是——”
琮盛也回来了?琮德听到这个消息,心中感到又惊又喜,惊讶的是为何皇儿会忽然回来了,是为了何种原因?当初离开之时不是下了誓言永远再也不要踏进皇宫一步么?琮德还清清楚楚地记得,当时候的情景。
……
琮盛因为不想沉于腐败的朝政之中,毅然决定离开皇宫,独自一人流浪,当时候谁也没能够拦得住他。那时候的琮德只能是顺从自己儿子的意愿,但是想到自己可能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儿子,心中不免陷入深深的难过之中。
“琮盛,此去一别,你当真舍得吗?”
“孩儿心意已决。”
“莫怪为父的狠心,今日一别,或许为父死前也难见到盛儿一面啊。”伤心感叹,琮德与琮盛两父子相拥而泣。
……
如今已有多载不见,心中那份久藏的思念又如同翻旧历一样地被掀出来了。
“人在哪儿。”
“呃,据探的是,琮风太子也将大皇子关进大牢里面。”
“什么?!”听到此,琮德一阵盛怒!“此儿真是可恶至极!就连自己的亲生兄长都不放过!真是胆大包天!来人!起驾至多栾殿!”
“是!”
皇帝起驾,气势磅礴,只见前有数人为皇帝开路,两边有撑着两把大扇子扇着凉风,后有数十名侍卫紧紧跟随。
一众人来到多栾殿。多栾殿的看守大门的侍卫还没来得及跑进去禀报,就被皇帝的侍卫给拦住,说是不能传话。
琮德亲自走进去,身边不带一名侍卫。
听到有脚步声,琮风不知道是谁,转身一看,着实吃了一惊!
“父皇?”父皇怎么忽然驾到?为何守门的侍卫没有向他禀报?
“你好大的胆子!?”伸手一指,指着琮风的脸,吓得琮风向后退了一小步,但琮风还是很快的镇静下来,拱手问道。
“父皇何出此言?”琮风其实知道他的父皇究竟为何事儿来的,只是想要求证一下,难免父皇想要刺探一下他。
“你明知故问,可知罪?!”
“……”
“是谁给了你这个胆子去将你的皇兄关进牢狱之中?!说!”
“——”
“你回答我!你这个不孝之子,妄你的皇兄为你所做之事!”
说道这里,琮风的火气就来了,“他不是我的皇兄!自从他离开皇宫的那一天,他就已经不是了!他不是说过了吗?他不会再回来的!都是因为他!明升才会死的!是他不想帮我留住明升!所以明升才会死的!”
“到现在你还不分青红皂白!胡言乱语!”
“他做的事情永远是对的!当初为什么你就要找我助你夺得皇位?!明明只要留住他的话,你就不需要我的了!为什么你非要选择我!为什么!是你害死明升的!”
“——”琮德大惊,想不到琮风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他的心脏有点接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指责,“父皇我只是为了你好,不要让你沉迷于这些肤浅的情感之中!”
“肤浅的情感之中?你根本就没有权利说这个!你将我的母后送到哪里去了?冷宫!是冷宫!若不是你的残忍,我怎么会这么珍惜我跟明升之间的情?其实所有的错都是因为你!”
琮风从来没有这样对自己的父皇说过他的母后,更没有这样说出如此过分的话语,一时之间,琮德被说得无语,整个人怔怔地站在那里,眼睛不敢相信地瞪大。
原来琮风对作为父皇的他是有如此之大的仇恨!他只是以为明升的事情让琮风恨自己那么久,想不到他还是对他的母后被打入冷宫之中的事情耿耿于怀了一辈子!
“不能让我去看母后,这已经是对于当时候年纪小的我来说是一个绝大的打击来的,但是,你还要阻拦我对明升的爱!难道你不觉得你自己更残忍吗?!”
“琮风,既然你如此的恨我,为何当初不说出来!”
“哼,你以为我没有嘛?你一直都是以你的皇位为重,从来不过问我的事情,即使我跪在你的寝殿至深夜乃至第二天的早上,你还是不与我理睬!整个朝廷上下的人都知道我的恒心,但是,唯独你,就像故意忽视我的感受一样!每一次都是以繁忙来回绝我这个做儿子的心意。我会累的!所以我也不想再打扰你了。可是,为什么偏偏要在我最最在意的时候找上了明升?!为了你的皇位!为了它你宁愿埋葬了你儿子我的情感!从那一刻起,被你扼杀了的情感已经死在了黄土之下了。直到现在遇上了容弦,我的心才开始见到一点点的光芒,你却又要重复着当年的残忍!你说!现在到底是谁更加的残忍!”
琮德无以辩驳,是的,他欠这个儿子太多太多了,琮风的心早已经被他埋葬了一半了,现在自己也是同样的站了出来,想要再次将剩下的那半颗心永远地让它沉睡在地下。琮风觉得自己真的很残忍。
凉风吹过多栾殿的殿前,刚才还处于温度急速上升的状态的多栾殿,此刻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琮风坐在了殿中的主位上,不敢相信,他竟然一口气对着自己可怜的父皇说出了埋藏于心里面的所有的话。如同激战完毕取得胜利般,心中竟然多了一层欢喜。可是,想到年迈的父皇拖着走路蹒跚的身躯离开,他的心却是变得耿耿于怀。其实他觉得自己说的有点过分了,但是想到明升是因为父皇而死的,琮风刚才感到愧疚的心一下子又变成坚冰一样的恨。
第四十四章 再受辱
冯德离开了地牢之后,立即将自己的人马分成两组,一组留在麻城国继续观察形势,一批则是跟随自己回到军营那里,将欧阳冠龙带回来。说完便开始分工,冯德用力一甩他身下的那匹骏马的码马头,快马加鞭地赶回军营。
不到半天的路程,冯德驾马回到了军营,下马以后,一刻都不休息地冲到欧阳冠龙的帐篷之中,只见欧阳冠龙一副懒散的样子,细问手下,才得知欧阳冠龙这个样子已经持续了一阵子了。
冯德走到欧阳冠龙的面前,并没有做出过激的行为,他还是想尽快救出容弦和公瑾的,于是平心静气地说道。
“欧阳冠龙,姑且现在不当你是王爷,我也放下将军的身份,以一个普通的老百姓的身份跟你说话。只是问你一个问题。”
“——”欧阳冠龙手中不稳地拿着一个酒壶,懒洋洋地斜靠在椅子上。
“若是这一次你最后一次见容弦,你是否愿意回去那里救容弦?”
“——”欧阳冠龙听到的,可是,他的心却是不想回答,只因为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想要什么样的答案。
“我以为,你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公瑾时常在我的面前提及你的英雄伟业,是多么的风光,我也常听闻那些仁者对你的赞叹。然而,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虚无缥缈的,或许是因为他们过于夸大你的功绩了。可怜的人并不是他们,而是容弦。容弦那么的信任你,那么的渴求你的出现,你的原谅,但是你呢,你到底给了他什么?短暂的快乐,几乎是一辈子的悲伤。多情人总是被无情人伤。容弦可真的是一个可怜的人啊,可怜他即将与此世间道别了。”
说罢,冯德以为欧阳冠龙都是一致沉沦下去,不管容弦的生死。殊不知,就在冯德准备离开帐篷之时,欧阳冠龙忽然对着背着自己的冯德说道。
“容弦从来也不可怜,那些人也从来没有看错我。我还是原本的我,容弦还是原来的容弦,无论他变成什么样,他还是我的容弦。”
冯德心中一阵欢喜一阵哀伤。喜的是欧阳冠龙终于振作起来了,不再是一直醉酒;悲伤的事,风的不知道这是不是欧阳冠龙的醉酒后的胡言乱语。但是很快,冯德否定了后者,只见欧阳冠龙用手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朝着帐篷帘子走去,掀开后,直接走到一处蓄水处,伸手勺起冰冷的水,往自己的脸上打去。
清醒过后的欧阳冠龙自此振作起来。他不应该再这样沉醉下去了,正如公瑾他们所说的,爱一个人就应该包容他所不情愿的结果。想到此,一个翻身,上了马,冯德见此也翻身上马,先行前往,随后欧阳冠龙跟上。
“你终于想通了。”
通常,有人这样跟欧阳冠龙说话的话,他是不会给予理睬的。但是,当冯德说出了这句话之后,欧阳冠龙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强烈的渴望再次见到容弦的欲望。他觉得自己欠容弦太多了,过去只是承诺上的承诺,如今他要将这些承诺变成实际的行动,再也不要让容弦因为自己而掉落泪水。
“我的心里面只有容弦一个,而他的心里面也只能够只有我一个,我不允许其他人将容弦抢走!”
虽然话语之中充满了强势的霸气,但是,冯德却是并没有厌恶,只因为这种霸气全是因为一个人想要占有另外一个人的强烈的气场而已。他也不会说上什么,只要欧阳冠龙能够将容弦和公瑾救出的话,他什么都不在意。
琮风的心中压抑不住他的火气,心中只想找人来发泄,下一刻他便想到了容弦,他的嘴角斜斜地扬起。
‘叽——’多年的牢门此时再次发出尖锐而沉闷的喊叫,这是容弦所害怕的,他惶恐地死死盯着那条黑暗的走廊,颤抖的身体不断往牢房最角落的位置缩,像是见到鬼魅般的一样恐惧,不要,不要。容弦低噎着,直直地摇头,祈求那人不要过来。泪水再次落满了他疲惫的脸庞。
可是,恶魔最后还是来了,而且,比上一次还有可怕。
略过牢房的木桩,见到容弦瑟缩在黑暗的角落,琮风示意旁边的人开牢锁。推开坚实的木门,琮风一步一步地逼近容弦,而容弦则是不断的后退,直到后背碰触到冰冷的墙体,啊的心也一下子变得冰冷起来了。不雅过来。容弦在心中细细祈求。
只是,恶魔从来不会如人所愿的琮风叫退了其他人之后,走到刑具的旁边。
“这次选哪一样好呢?”手摸着冰冷的刑具,内心却是充满了热火。
“不……”低声说着话,容弦不敢抬头看琮风,他怕一旦对上了琮风嗜血的双眼,他会受到刚更大的折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