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长夜只觉得自己的身子轻飘飘的使不上力,周围的一切都像浮影一般晃动不定,似乎有人将他抱起来,他全身好热,那人的身体却很冰凉,他忍不住贴上去,轻蹭着,想要疏解身体里的热度。
那人的喘息声粗重起来,他感觉到自己被放在柔软的被褥上,他真的好晕,迷迷糊糊却因那股灼人的热而睡不着。有冰凉的手指解开他的衣服,露出他的身子,周围一下蔓延而来的冷空气,让他舒服地扭动着身子。
有冰凉的唇带着欲望吻落在身上,冰凉的大手抚弄着他发烫的身子,冰冷的身体欺上来与他纠缠在一起。
好凉,为什么会这么凉?欲望不该是热的么?可是他又觉得这股凉意好舒服,身体里的火焰逼着他缠上去,用尽全力,舍放手。
进入身体的灼热却是烫人的,充满着掠夺的高温,有人满足地叹息着。
是谁?身体里的律动带起的快感熟悉又陌生,是谁会对他做这种事?
“皇叔?”他不确定。
那人的动作却是一滞,全身散发出冰冷的杀气,长夜迷茫间却得害怕,又有些无助,有一只大手一下掐住他的脖子。
声音冰冷无情,“看清楚,在你身上的是谁!”
在他身下却叫着别的男人?长清冷笑,不管他喜不喜欢这个人,他的自尊都不允许!他毫不怜惜地用一只手掐着长夜的脖子将他躺着的身子提起,变成坐姿,狠狠地说,“看清楚,朕是谁?”
朕?长夜被掐得猛咳,眼前的不停晃动分散的人影也因为脖子传来的痛楚渐渐重合成一张冷漠英俊的脸。
“父皇?!”长夜惊叫,有些后知后觉地看着两人赤果的身体,还有连接的下身。
“不!”他推拒着,双手却软软使不上力,只能挪动身子向后退,心里全是不可置信,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他跟父皇?
长清松着掐着他脖子的手,揽住他的腰,轻易就将他无力的身子揽回来,贴近自己,重重地将自己的强硬没入他的身体,他笑,却不带一丝温情,“你想去哪里?”
没了痛觉的提神,长夜的眼前又开始花,身体的火焰再次窜上来,熊熊燃烧,叫嚣着占据他的身体,他的灵魂,逼着他难耐地躁动。
他只能咬牙努力守住最后一丝理智无助地哀求,“父皇不要——”
“真的不要?”长清轻笑,“那你为什么把朕咬得这么紧?”说完恶意地重重顶了两下,证实自己的话。
“不……”长夜羞耻地低叫,感觉到身体因为长清的动作而带起一波一波越来越强烈的快感,他却还想索求更多。
“为什么!”他有些悲哀地问,却因毫无气力,而显得妩媚万分。
为什么连他也对他如此?
因为他不在意他,他不爱他,他可以把他像货物一样用来交易,他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轻易毁了他。
长清抱着长夜的身子,这具身体与楚园里那些男宠的纤弱不同,健壮,线条流畅,肌理分明,没有那种一碰就碎的触感,却能唤起人的征服欲,想要捆住他,看着他挣扎,看着他嘶吼,享受着那玩弄的喜悦。而少年紧致的小穴带来的无与伦比的享受,也让他觉得满足,感觉到随着他激烈的动作越来越多的湿润。
看来长溪调教得很好,他冷笑,又是灌力一顶,贴在长夜耳边讥讽道,“喜欢么?”
长夜摇头,右耳的鸳鸯坠随着他的动作泛着流光,“不,不是,嗯……”忍不住呻吟出声,却又立刻咬紧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如此羞耻的声音。
长清却笑着用手指分开他紧咬的唇,伸进去,轻轻挑逗湿软的舌头。“你叫得很好听。”他在他耳边说,语气却是无情的,“别停,朕很喜欢。”
“不……嗯……父皇……”
长夜的意识越来越乱,仿佛受到阻塞,很多的东西都想不起来,分不清楚,只有欲望的潮水,一浪接着一浪,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他推向高峰,又在下一瞬间跌落谷底。
让他的理智与坚持土崩瓦解。
那么辛苦,为什么还要抗拒?
如此愉快,为什么不让自己沉醉其中呢?
……
……
长明由高公公一路领着往承苓宫走,心里还在想着父皇这么晚找自己有什么事,又想到长夜,他们之间就像一场拉锯战,他扯进一尺,他又退后一丈,不知何是才能有结果。
“父皇……好热……嗯……”
熟悉的嗓音却带着他从未听过的媚气,他不可置信地僵在那里,努力了好久才敢往前跨上一步。窗子里床上的那个人,全身赤果,骑坐在男人身上扭动着腰肢,修长的胳膊搂着男人的脖子唇贴上去撒娇般地索吻。男人冷笑着吻住他,双手爱抚着他的身子,让他发出愉悦的呻吟,两人交合的动作,如此淫乱不堪。
那个人真的是他么?那样淫荡妖媚,纠缠着向人求欢的人,真的是他么?
长明退后一步,握紧自己的胸口,大口呼吸。
他拒绝他,却向他人索求。
他说他们是亲兄弟,却和父皇——
他铁青着脸转过身,甩袖离去。
屋里长清淡淡向窗外扫了一眼,眼中露出一丝得惩的笑意。
窗外的高公公不无担忧地望着长夜迷乱的脸,想起之前他将从楚园拿来的瓷瓶递给长清时,曾犹豫劝道,“陛下,这十日醉药性极烈,很伤身的,事后可能好几天都恢复不了,您对楚园那些小哥儿都没怎么用过,对大殿下——”
“没关系。”长清不在意地打断他,“死不了就行。”药性够烈才有用。
他打开瓶塞,将里面的药粉撒进桌上泡好的茶里。
高公公心惊地看着他放入比正常要多一倍的量,却没胆量出言阻止。
那样的份量,就算楚园里平日常服食这类东西的少年都受不了吧,更何况长夜从来没用过。
长清记不得自己释放了多少次,只觉得这个少年将他的欲望一次次挑起,强烈得让他自己都很诧异,也很享受。
目的达到了,怎么能不好好享受呢。
他们一直做到长夜因为脱力昏睡过去,才罢休。
欢爱一停止,他们之间就如同一丛被浇熄的火焰,一下冷寂。
长清披上长袍,看着床上那具漂亮赤果的身体,却连拉过被子替他盖上都懒得。
他看着那张脸,闭着眼睛的样子像只乖巧的小鹿,睫毛轻轻颤抖。可是他却有些厌恶地别开脸,站起身走到敞开的窗边。
夜已经深了,天上的星星稀稀落落,闪着冷漠的光。
他一点都不担心长明会恨他,长明只是他精心雕琢的一块美玉,他的一件艺术品,他为大郑培养的继承人。他可以容许他恨自己,但不容许他有瑕疵。
想想真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自己亲手诞生一个人,塑造他,让他变成自己想要的样子,再推上顶峰。
恨吧,然后超越朕,让朕看看你能达到什么程度!
然后他又想到长溪,只要一想到长溪知道这件事后气急败坏的样子,他就十分开心。
有什么比让人痛苦更令人开心的事呢?
夜风很大,灌进来吹得纱帐飘动。
他隐约听见一个清朗的笑声。
殿下,你喜欢冰儿么——
………
……
长夜醒的时候,天已大亮,他茫然地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大床上,一时间想不起自己在哪里。
四肢百骸的疼痛却让他起不了身,还有头疼欲裂和全身上下的不适感,昨夜的回忆慢慢涌入脑海。他记不起那一切是如何开始的,只记得自己从开始无力的推拒到后来的甘心臣服甚至不知廉耻地求欢。
他再傻也知道父皇对自己用了药,原来这就是他说的“他来做”。这就是不让他毁了长明的方法么?
他挣扎着坐起来,去找自己的衣服,却几次都无力地倒在床上。
他咬紧牙,逼着自己坚持,父皇到底给他吃了什么药?
他看着墙角的穿衣镜,镜中的人长发凌乱,锁骨和胸口都是红痕,一张脸苍白得可怕。他苦笑一声,穿上衣服,踉跄地向门口走,他连痛恨的力气都不剩了。
门外有一个人静静地看着他,长夜停在门口,扶住门框不要让自己看起来太过脆弱。
他那副不支的样子落在长明的眼里却是欢爱之后的虚软。他想到昨晚看见的那一幕,心里的恨意越来越强烈,原来只是他不行!
可是他不甘心,他还是想来问问他,“你是心甘情愿的?”
长夜笑起来,原来这就是目的,让长明误会他,痛恨他,弃他而去,好,我帮你。“你都知道啦。”
他答得很随意。
长明眼中的恨意更浓,他的眼神落在长夜右耳的鸳鸯坠上,他带着他送的耳环,却在别人身下承欢。他一耳光狠狠扇在长夜脸上,长夜本就脱了力,被他打得一个趔趄跌在地上。
长明却看也不看他一眼,绝决地转身离去。
他爱了他七年,小心地守护着,却一次次看着他离自己而去,投向别的男人的怀抱。
他恨他,恨那个男人,他不原谅!绝不!
直到长明的身影消失不见,长夜脸上那随意的笑容才收起来,他爬起来,挣扎着走出去。高公公正领着一个端着一个彩盅的小太监过来,看见他狼狈的样子,眼中浮起一丝怜惜,“殿下,奴才让人熬了补汤,你先喝点再回去吧。”
长夜苦笑摇头,“不了,我没胃口,多谢你。”有些东西,是怎么也补不回来的。
他躲开高公公怜悯的眼神,一路出了承苓宫跌跌撞撞地向紫庞宫走。却因为头疼眼花,看不清路撞进一个人怀里。
长昊惊讶地抱住站不稳的他,“长夜,你怎么了?”
他看着长夜胡乱穿上的衣衫,苍白的脸,还有领口露的淫靡痕迹。
长夜无力地倚在他怀里,“长昊,不要问,什么都不要问,我好累。”
“好,我不问。”长昊安抚他,“我送你回去。”
长夜点点头,任长明搂着他走,身后就有一人冷冷道,“放开他。”
长昊惊讶地回过头,看见长清慢慢走过来,“父皇?”
“放开他。”长清淡淡重复了一遍。
长昊皱了皱眉头,却没有放手,“父皇,皇兄身体不舒服,我送他回去。”却发觉怀中长夜的身子僵硬得可怕,他立刻察觉到长夜的不对劲跟父皇有关。
“朕自会让人照顾他,你可以走了。”长清说,伸手就要去拉长夜。
长夜躲开,冷声道,“别碰我!我不要你管!”
“这可由不得你!”长清冷笑,就要动作。
长昊却一下挡住他,“父皇,皇兄不愿意就算了。”
长清微微眯眼,一个南阳王,一个太子,一个三皇子么?这孩子真是妖孽得可以,“朕要做的事,什么时候你管得上的?”
说完,猛出手扯过长夜,一掌击在长昊胸口,长昊武功本就弱,一下倒退数步,撞在一根柱子上,嘴角流出一丝鲜血。这一出手,毫不留情,丝毫不因长昊是他的骨血而减上一分力。
“长昊!”长夜惊叫,转过脸来恶狠狠地瞪他,“你果然够无情!”
一个对自己孩子都能毫不留情的人,对他人又怎么会手软。
长清冷笑着警告,“知道就不要惹怒朕。”
“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你还想怎样!”
长夜真的很后悔,以前怎么会崇敬这个男人?怎么会那么奢望他看自己一眼?
“做戏就要做足全套,你这么回去了,他怎么能尽信?”说完,不管长夜站都站不稳的身子,扯着他的手腕,一路走。
至于长昊?受伤了反正皇宫多的是太医。
长昊站稳身子,擦掉嘴角的血,看着被扯着走远的长夜,咬咬牙,往东宫跑。
东宫书房里,长明正铁青着脸跟钱义匡谈事情。
长昊冲进去,张口就说,“长明,长夜他——”
长明打断他,“别再跟我提这个人!”
长昊怔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钱义匡一听是关于长夜的,担心地问,“他怎么了?”
“他被父皇带走了。”
长明冷笑起来,“带走就带走,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双手却是越握越紧。
不许想,他告诉自己,不要再想那个人!
长昊眼神复杂地看了长明一眼,犹豫着,长明却是铁了心不看他一眼。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长夜那不对劲的样子,父皇的话,还有长明的冷漠。长昊叹口气,只好转身离开。
钱义匡一头雾水,到底怎么回事?
冷风从门外吹进来,这一年的冬天终于来了。
小剧场
长清:看吧,什么叫摧花老手,你们那些小手段跟朕一比,嘛都不是。
长溪:作者,其实你是他亲妈吧,我扑了两次你才让我扑到,他一放就倒。
长明:作者,你真的是我后妈吧,为什么我扑了三次都没扑到?
作者:……呃,我想说为嘛我一写长夜被扑就顺得很?
长夜:……我鄙视你……
第四十六章
楚园里一处布置雅致的厢房里,长清靠坐在五人宽的楠木榻上,看着身上纤细白皙的少年骑在他腰间,淫乱地扭动着腰肢,口里发出撩人的呻吟。
他漫不经心地问,“水月,他这几天怎么样?”
“呃——”正在卖力地伺候着男人的少年楞了一下,他没想到在这种时候男人会问这种事,还是努力收起自己因欲望而有些涣散的精神回答,“大皇子殿下因为十日醉的药性太猛,一直都在房间休息,只有今天似乎好点,上午出去还未回来。”
“是吗。”长清淡淡应道,长夜到是很乖,自被他带到这楚园来后,不曾吵不曾闹,更没有去找过长明,只是安静地休养身体。
他看着骑在身上的水月迷醉的脸,纤细的腰肢,忽然就想起那夜少年强健紧实的肌肉,线条流畅的身体,将他的欲望一波一波地挑起。那紧致的触感和有力的腰肢跟面前的少年一比,就好像你尝过鱼翅熊掌,再回来尝清粥小菜,顿时觉得索然无味。
他兴味索然地看着水色绡帐,水月也察觉到长清的兴致缺缺,心里不禁有些纳闷,陛下一直都最喜欢他这么伺候他的。又觉得恐慌,莫非陛下对自己失了兴趣。
长夜直到天色暗下来才回到楚园,十日醉的确很伤身,他整整休息了七八天才恢复,那夜的事情他一直不肯再回想,他不能理解长清身为他的父亲怎么可以对他做这种事,所以这几天只要长清有到楚园,他就闭紧房门绝不出来,不想与他碰面。
他推开自己的房间关上门,还没点灯就觉得不对。
“你去了哪里?”长清坐在黑暗里等他。
“有事么?”长夜没有回答。
黑暗中有一道火光亮起,长清点燃了长案上的琉璃小灯,灯光映亮了他那张冷竣的脸和薄唇边一抹笑意。
他的笑从来没有温度。
不知为什么,长夜在看清他的一刹那,心里就有一种想逃的恐惧,他微微皱起眉头,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些。
这小小的动作却没逃过长清的眼,他笑,“朕很可怕么?”
“父皇是真龙天子,谁敢不畏惧。”明明是恭维的话,从长夜口里说出来却充满了讥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