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茜眯起眼睛,替程胤感到肉疼。
磨了好一阵子,直到嘴里尝到了血味,姜虹才一愣,松开口,不敢置信的问:「你干嘛不闪?」开玩笑!他的牙可利了,被他咬过的都会忍不住倒在地上痛得打滚,这家伙的手被他咬的流血,还一脸镇定?
「二少爷要我让你。」程胤提起姜虹还微微颤抖的手细看,任手腕上的鲜血直流。
姜虹自知理亏,也没说甚么,只是乖乖的站着任程胤翻看自己的手。
程茜被鲜血刺激的眼睛一跳,也没了调侃二人的兴致,当下赶紧催促程胤,「还不快去包扎?」
程胤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只小瓶子丢给姜虹,「抹一抹。」语罢,转身要走。
姜虹接住瓶子,楞了一会,回过神看程胤已经走远,气的直跳脚,「谁要你假好心!哼!」哼了声,尴尬的看了程茜一眼,「我可不是看上他!」说完,就往程胤的方向奔去。
程茜眨眨眼,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呵呵……
程茜搔搔光洁的下巴,转头对在一旁看戏的其他人道,「好了,今儿个就到此为止吧。」说罢,转头向一旁的衙役吩咐,衙役点点头,领着一群新人熟悉环境。
程茜见没自己的事了,转过身一溜烟也就跑了。
第九章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程茜为了一改衙门在百姓眼中的破败形象,这几天一直忙得不可开交,从上街关照乡亲到査点粮仓,皆是事必躬亲。今早才探查完城东正在修筑的河堤,下午一踏进衙门的门槛便被葛青桓请去书房商议几条法令的修改,这一忙完,已届黄昏日落了。
在饭厅用完晚饭后,程茜便让木瓜去打热水准备沐浴,回房途中又遇到了岳帆,岳帆说话支支吾吾,程茜却也耐着性子等他说完,之后一口回绝。没办法,这个时辰他只想赶紧洗澡然后睡觉,没那个闲情逸致跟他去游湖。
才打发完岳帆,接着又是姜虹阴恻恻的从角落出现,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他拈花惹草、招蜂引蝶,程茜欣然接受,丝毫不见羞恼之色,拱手言谢后手负背后施施然离开,留下胀红着一张脸的姜虹在原地气急败坏地直跳脚。
以为麻烦都化解了去,推开房门、人都已经进去了一半,葛青桓的身影忽然从长廊的尽头映入眼帘,程茜原本想当作没看到的,但葛青桓眼神好,早一步先叫住了他,程茜无奈,只好维持着一只脚在房里、一只脚在外头的窘迫姿势与葛青桓交谈。
葛青桓其实也没甚么事,只是一个劲的跟他聊衙门近来明显改善的膳食,从食材的采买到料理的品尝,葛青桓谈得兴致高昂。对此,程茜感到十分无奈,从古至今,向来是君子远庖厨,他一个不懂做饭、只会吃饭的翩翩君子,怎么会理解葛青桓对于料理的执着?更何况,他要谈,怎么不找莲藕去?不准还能交换心得呢。
总之,一席话下来,程茜真后悔自己当初为甚么要理会葛青桓的呼唤。
等到他宽衣解带,被热水烫的直哼时,梆子声已在外头响得欢快。
程茜靠在宽大的浴桶中,眼睛半眯似在打盹,外厅的脚步声传入耳朵,程茜调整了下姿势,脑袋枕臂趴在浴桶边缘,贴着浴桶内壁的背朝上,阖上眼皮,慵懒道:「木瓜,搓背。」
没有听到预想中的回应,程茜微觉奇怪,却也懒得睁眼厘清。说实在话,整天忙碌下来,他也累了,实在不应该跟一个回应计较。
兴许是自家小厮体贴,看到他这副疲态不忍心吵他吧。程茜模模糊糊的想着。
恍惚中,沾了点皂沫的热巾开始在背上滑动,动作轻柔细致,半晌,巾子往下擦拭,来到了腰侧,程茜觉得有些痒,于是便弓起身板、软哼了声以示抗议,然后,拿着净巾的手便听话地停了下来。
透过氤氲的水气往下看,只见程茜枕着自己的手臂,跪趴在浴桶边缘,顺着微突的椎骨往下,只见他雪白的臀瓣微微翘起,与弓起的身躯相应,呈现一个完美漂亮的半弧。
程茜皱了皱眉,「木瓜,帮我身上按一按。」
声落,身旁的木瓜依旧不吭半声,有过刚才一次经验,程茜这次连困惑的力气也懒得花,打算继续神游太虚,但此刻耳边却响起了不该有的衣物窸窣声,程茜大奇,本想睁开眼好好理个明白,木瓜的手已经落了下来。
程茜被伺候得舒适,又打消了念头。
「嗯……再用力点儿……那里,嗯……对……啊……」程茜舒服地直哼。背上的手比平时还要卖力,好像也比平时还要厚实?嗯,力道也变大了,不过却比平常还要灵活,嗯?何故?
奇怪,还摸到胸口了,这个动作有点不像按摩,有点像……
「啊!」程茜受不住了,身子一个颤栗,倏然睁开眼睛,眼珠子往下探去,左边有一只又大又厚的手掌正搓揉着他平坦的胸脯。程茜脸一充血,想拨开那只大手,无奈那只大手忽然收起,只馀食指与拇指在上头戏耍。
程茜无奈,转过头,眼皮向上一撩,「聂大花魁……」
外头的人正是聂隼,而聂隼,此时正一丝不挂的站在浴桶外。
聂隼身分败露,却丝毫不见慌乱尴尬之态,松开了手,对程茜绽放了一个迷人至极的笑容,「想我不?」
程茜方脱桎梏,实在没空理会他。缓过气后,问道:「木瓜呢?」虽然他刚刚很累很倦没错,但木瓜的脚步声他是不会听错的。
聂隼挑眉,俊目向旁边一瞟,「那儿。」
只见西边的墙角静静躺了一团物事,房里烛火算是明亮,却因为角落阴暗偏远,隐约只看得那是个人,而那人脸朝墙壁,看不见面目,可从体型观来,正是木瓜没错。
程茜:「……」该不会被灭口了?
聂隼得意一笑,「我跟着他进来的,等到他走到浴桶旁就伸手点了他睡穴。」
程茜对此相当困惑,于是他抬头,好奇的问:「你怎么进来的?」程胤虽然是程家的侍从,但身手极佳,称之为一流高手也不为过,怎么这人进来那么久,程胤都没甚么表示?
聂隼挑眉,还是回答:「我跟着他进来的。」
程茜左思右想,得了一个无力的结论:大概,是这人武功十分高强吧。
可程茜不晓得,此时的程胤根本不在衙门里。
「话说回来,你这样不冷吗?」时值深秋,赤身裸体,就算是大侠也会着凉。
不过,聂隼的身材真的好的没话说,那宽阔的肩膀,厚实的肩头,胸腹的线条起伏有致,健美而不夸张,视线往下,浓密的黑色毛发间,那个尺寸傲人的器官正蛰伏着,程茜有点眼红,毕竟身为男人,就算是下面被进入的那个,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家伙比人家小。
不看了不看了,人比人,气死人。
「你喜欢它?」聂隼的声音低了下来,仔细听,还能听见里头含有一丝欲望。
「嗯?」程茜回过神,发现自己的手正在聂隼的腿间把玩。经过程茜逗弄一番后,原本乖乖躺在毛丛间的器官有苏醒的迹象,程茜眨眨眼,也不退缩,继续忙活。
聂隼难耐地皱起眉粗喘。
捋动了好一会儿,聂隼腿间的欲望已高高挺起,硕长的茎身上青筋突起,看起来既嚣张又威风。聂隼眯起眼,大手一伸,攫住了程茜的后脑杓,然后将自己的粗硕往前一送。
他想让他帮他……
「等等,我不要。」程茜别过脸,拒绝道。
聂隼一楞,随即又邪魅一笑,用已经吐出露水的顶端轻轻擦过程茜左颊,沙哑道:「我上次教这么久,你该不会全忘了?」
「我下面已经好了。」程茜一边用脸颊蹭着聂隼的茎身,一边低声地暗示。开玩笑,他可不想又像上次那样,吹箫吹到嘴巴酸。
「……你不帮我含?」聂隼还在坚持。
「我喜欢下面被进入。」程茜也不退让,话锋一转,无限诱惑道:「水还温温的,快点……」
「……」望着下方程茜媚眼如丝的模样,聂隼一个激灵,眸色深到不能再深,当下低吼一声,跳入浴桶与程茜来个艳情鸳鸯浴。
因为是在水里,不须扩张太久,顺着水势,聂隼很快就挺入了程茜后方的隐密处,欢快的抽插起来。浴桶里水波荡漾,程茜双手扶着浴桶边缘,配合着聂隼的挺动而坐下,来来回回,益发激烈。
良久,水声渐歇,一阵持久的肉搏战终于到了尾声。
激情过后,程茜瘫在聂隼宽阔的胸膛上喘气,聂隼啃着程茜软软的耳骨,一边低语:「知不知道我今天为甚么来?」
程茜没有回答,只见他失神的望着某个角落。聂隼眯起眼睛,环在程茜腰上的手臂紧了紧。
「嗯……」程茜慢慢回过了神。
「听说你前几天在街上被欺负了,疼不疼?」低下头,在程茜的颈子上吻了一口。上头的瘀青已经淡多了,不似刚开始那般狰狞可怕。
「还过的去。」程茜敷衍道。
「我帮你报仇好不好?」明显讨好的声音。
「不好。」毫不留情的回绝。
「可是我已经叫人去教训他了。」今早姜虹回到寨里便跟他报告程茜这几日的大小事,听到程茜被人欺负,当下便让几个手下去教训那对不长眼的夫妇。
程茜那张嘴说出的话虽然常常把他气得半死,可他也舍不得对他动粗,那对夫妇是甚么东西,敢这样对待他的人?
程茜:「……」
「对了,你的那个救命恩人……」
「嗯?」岳帆吗?
「记得把他革职。」
「为何?」岳帆虽然有点缠人,但是办事认真,不怕辛苦,实在不失为一个好下属。
「碍眼。」听姜虹报备,他便觉不安,虽然这些年来他鲜少在江湖上走动,他的直觉还不至于迟钝如斯。
常槐县地处偏远,除了偶有镖行护镖路过,江湖人根本鲜少在此地走动。这叫岳帆的男人显然是个武林中人,据说武功还颇高,这样一个人,待在这样的小县怎么也说不过去,在官府谋职不过是眼人耳目罢了,此人必有所图……
他已经让刘强去查这人的来历,他不能让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待在程茜身边。更何况,这人觊觎程茜!
「不行。」程茜这头想都没想,又拒绝了。
「为甚么?」聂隼咬牙道。
「你说过你不干涉衙门运作。」言下之意便是,他想请谁当差,非聂隼能左右。
虽然对程茜的回答早有心理准备,但亲耳听见心里还是不免气恼,别看程茜个性随便,一旦他决定某事,无论他怎么威逼利诱,他也不会改变心意。但聂隼还是不甘心,「他不是好人。他来到这里别有目的。」他不信以程茜的聪慧,看不出姓岳的来者不善。
「你有甚么资格说他?」程茜轻飘飘的抛出了一句讽刺。
聂隼被激得胸口一窒,英俊的五官忽然有些扭曲。
程茜,还很恨他。
哈!他当年也是别有所图,他有甚么资格说别人?
但是……
「我不愿你被他骗。」聂隼自知理亏,语气不再那么强硬。
「……」程茜没有吭声,眼睛一斜,看向聂隼的右肩,那上头有道长长的、狰狞的疤痕,他本来不想理会的,毕竟对聂隼这种山贼来说,身上有这种伤疤并不稀奇,不过此刻这道疤痕却变成了他转换话题的好藉口。
「这道伤怎么来的?」说着说着,程茜还偏过身子,侧坐在他腿上,伸手触摸那道狰狞的伤疤。
聂隼知晓程茜在逃避,却也回答了,「五年前受的伤。」
「嗯?」程茜修长的手指轻轻的点着水面,程茜这才发觉,这水,早就冷了,可待在这男人的怀里,却丝毫不觉。
这个男人的怀抱,温暖的可怕,让人忍不住眷恋,让人忍不住依赖,让人……无法忘怀。
可是,他也还记得,八年前他离开后,自己夜半独自醒来的冰冷。
思量间,但闻聂隼缓缓开口,「当年……我练成震天九式后,我就去找我的仇家报仇。呵呵,这剑法果然威力无穷,一夜之间,我把我的仇家全都杀了精光。」聂隼眯起眼,像在回忆往事。
他不只想起了五年前的那场血战,也想起了,更久更久之前,他与程茜,对情爱都还懵懵懂懂的时候。
他们会相遇,还是因为这震天剑谱。
可是,这本剑谱却是世上最歹毒的造物。
若没有它,他的父母不会惨死敌人剑下。
若没有它,他不会让仇恨蒙蔽双眼。
若没有它,他不会伤害眼前这个人。
呵呵,父母在他十岁时就因为那本震天剑谱而惨死仇家刀下,可之后仇家却遍寻不着那震天剑谱,唯一知情剑谱去向的人又已断魂,对于那本剑谱,仇家根本毫无线索,最后无奈只得作罢。
那时他因为年纪小,仇家没对他下重手,可是父母惨死眼前,他又如何能够忘怀?那本震天剑谱虽是父亲偶得之物,可却引来重重杀机,虽然他痛恨那剑谱,却也知晓,若是练就了它,他便能手刃仇人,一报弑父杀母的血海深仇。
当时他一边拜师学艺一边寻找剑谱下落,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安排,竟让他得知剑谱的下落,虽不知为何剑谱会流落到身为商贾世家的程家,但既掌握剑谱身在何处,即使那地方是龙潭虎穴他也不会畏惧。
他在程家埋伏了两年,最后终于得到了剑谱。
可得到剑谱的同时,他清楚,他也失去了那个,恋慕他的少年。
见聂隼不语,沉吟半晌,程茜自己归纳出结论。「所以,你这道伤是那时被仇家砍的?」
「嗯,我花了三年将震天九式练至八成,却在一夕之间,废掉了自己这只右臂。」
「你的右臂废了?」看起来不像啊。
「你不好奇震天九式是何物?还是,你已经知道我当初为甚么……」对于程茜这种事不关己的态度,聂隼有些失落。
「重要吗?」程茜一句反问将聂隼堵得死死。
知道了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有些事,早已无法改变。
有些人,却已无法回去。
两人此时都很有默契的陷入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这悚人的静默终于被程茜打破。
「起来吧,这水冷得不像话了。」程茜见气氛冷凝,也懒得再聊下去。才站起身,都还没跨出浴桶,秋夜的寒冷便不留情地袭上全身,程茜不禁缩起肩膀,冷得牙关直打架。
见此,聂隼起身抱起程茜,轻易地跨出浴桶,抱着程茜走向床铺。
将程茜放到床上,自己却没跟着上床,程茜一楞,只见聂隼将床被盖在他赤裸的身上,熟练地帮他掖好被褥,自己转身便走。
程茜回过神,只听到衣物摩擦的窸窣声,想必聂隼正在着衣。
大概,他穿好衣服后,就要走了吧?
程茜心头一荡,却说不出为了甚么。
转头望着聂隼系着腰带寂寞的背影,程茜咽了口唾沫,「你要走了?」
「你不希望我走?」聂隼立刻回过头,程茜发誓,他在聂隼眼里看见了一抹名为喜悦的光芒。
「我的意思是,你打算东西这样丢着就走了?」程茜瞥了那浴桶还有在仍旧角落昏睡的木瓜一眼。
「……」
「而且,我还全身光溜溜的。」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假,程茜还撑起身子,让刚才聂隼帮他盖好的棉被滑落至腰间。
「……」
程茜眨眨眼,心想自己的意思难道很晦涩吗?这人怎么还不上来?眼珠子一转,又换个说法。「我很冷。」
话才从喉头滑出,程茜便觉得眼前一阵风吹过,才一眨眼,聂隼便已踢掉靴子,掀开被褥拥着程茜躺下。
感觉到熟悉的体温从背后传来,程茜叹息了一声,才缓缓道:「你太急了,我连亵衣都还没穿上。」不是跟他说了吗?睡觉前总要让他穿好衣服吧?
「你还会冷?」聂隼低沉浑厚的嗓音从后方传来。
「不会。不过要是被人看到你衣衫不整、而我赤身裸体的躺在同一条被子下,那事情可就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