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挽救 上+番外——言迹

作者:言迹  录入:02-08

叶路点点头,有些难过,话虽如此,左临还是因为他才会被责罚的,而且听那个钟北的语气,他还算是温和的,后面还有一个大师兄和师父两个大BOSS。

左临有他陪在身边,自己无心思过,于是正色道,“叶路,思过是不允许说话的,我已经乱了规矩,你去二进院的临居,那是我的房间,就在那里面看书学习。”

叶路睁大了眼睛,道,“哥哥你就一个人在这里?”

左临已经聚神气凝神,肃正表情,不再开口说话。

叶路不会不听左临的话,他担心左临,只能一步步不舍回头离开,留下左临一人挺立的背影。

叶路顺着之前他们来过的路,到二进院,沿途有许多的房间,各有各的名字,在最好的南方方位有序的立着五六间屋子,分别是寒居、北居、临居,通过名字就知道里面住着什么人,取的有趣,用一块小木块挂在门旁,别致雅然,与周围的自然风融成一体。

屋子都没有上锁,叶路抽下横在门上的小木块,推开门,里面一股冷森之气扑过来,并不像没有人居住,屋子很简单,和左临现在在家里住的地方不无二致,更为简单。

小小的房间隔成了两间,里面是榻榻米和床,外面是工作台,清一色的包装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台面上,还有一些烘焙出来的咖啡豆放在透明的玻璃器皿中。

如果说上一世叶路见到的是一个冷冷清清如神祗一般的人物,如今就是一个真真实实摆放在他面前的有血有肉的亲人,他也会有执着的一面,也会有梦想的一面,也会有辛苦的一面,也会有错误的一面,这样的左临更真实,更亲切,也更乐于他接近。

叶路很喜欢现在的生活,重生的目的,就是为了和左临生活,不是么?

他看着那些咖啡豆,这些东西在这个时代还是新鲜玩意,即使是新潮的本城也是很少,连个像样的咖啡馆都看不到,不像后来,各种优雅风、欧式风、休闲风、皇室风、尊贵风,屹立在这个城市的周围,并且被白领、资本家所喜欢,每天三杯。

左临是喜爱咖啡的,经常看他把咖啡豆拿在手中把玩,仿佛朋友一般,叶路对这种东西也讨厌不起来,这就是所谓的爱屋及乌。

他前世的时候,最喜欢喝的就是可乐,雪碧,有一次喝过咖啡,很出风头的点了一杯黑咖啡,享受一下精英人士的风格,差一点没有吐出来,谁喜欢折磨自己,那就像是喝药一般。

现在,左临有时候就会在家里煮一两次咖啡,叶路年纪小,喝咖啡不利于身体健康,左临不让他喝,叶路自己好奇,就偷偷的喝了一口,味道和前世的记忆里的味道相差了十万八千里,这种豆子煮出来的东西居然可以很香醇,有一种果香味。

从此就改观了。

看来左临的那个哥哥不是有两把刷子,而是很有几把刷子。

因为偷喝,叶路被左临教训一顿,每天由一杯纯牛奶变成两杯纯牛奶,那种带着奶腥味的东西叶路不喜欢,现在仍被折磨着。

喝的多了,身上也沾染了味道,和左临优雅、尊贵的咖啡香味不同,他就像是小孩子一般,还带了奶味,这让他颇为苦恼。

叶路把周围仔仔细细看了,坐在榻榻米上开始练字,这里也摆放了字帖,而且还是左临自己练的。

半个小时,叶路无法专心。

一个小时,叶路无法继续写下去。

两个小时后,叶路就无法淡定了,他放下笔,偷偷藏到左临呆着的原来的位置,果然,左临还跪在那里,手里平托着一个杯子,平时毫无重量的杯子此刻在他的手中仿若千金,胳膊细细的抖动着,这种保持平稳的动作很艰难。

叶路咬着唇,纠结的看着左临身上的汗哗啦啦的流下来,滴在地上,像是一滴滴的雨花,啪啦!在青石砖上摔碎,渐渐被吸收。

叶路的手指抓住门框,心中像是老鼠咬过,痛,难受,伤心,自责。

茶杯在双手之间,这样更难掌握,稍微不注意,里面的茶水就会流出来,左临盯着茶杯,膝盖已经麻的不像是自己的,不能动,稍微挪一下位置就会又麻又酸又痛,手也是的,双臂已经没有力气,仿佛有一座大山压在他的双臂上,稳住,稳住,他的心里就只有这两个字。

叶路看不下去了,他蹬蹬地跑到二进院左临房间的旁边,上面有北居二字,敲门。

“进来。”人果然在里面。

叶路推开门,走进去。

钟北正坐在一张椅子上面沉思,看见他进来,抬起头,依旧是冷冷清清的。

独自一个人面对着他,叶路有些畏惧,想起左临,他又有力量,站在他面前道,“哥哥还在那里……”

钟北看着他,静静的,缺少表情,道,“然后呢?”语气里面多了一丝玩味。

叶路后面的话说不出来,他想说,但喉咙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堵着,如果是以前的他,会大吵大闹,把这个地方摔成稀烂,然后让左临过来付钱,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东西是钱摆不平的?

现在的他不可能了,长期在家训和左临的框定下,他再也做不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更何况这个人还是钟北,是左临的二师兄。他也没有这个胆量,别看钟北年纪轻轻,气场强大,身上有威严之势,叶路对他有一种心理上面的畏惧。

“哥哥,他已经两个小时了。”叶路紧张的吞了下口水。

钟北仍旧看着叶路,慢慢思量着什么,不说话。

房间内更静了,叶路对他的视线,看到他的眼睛如同一杯茶般,轻轻荡漾着柔波,刚柔并济,清新透亮,自有风骨在其中。

叶路对他道,“哥哥他支撑不住了……”

钟北温尔一哼,道,“如果现在就支撑不住了,就不是我钟北的师弟,也不配做我师父的弟子。”

叶路为左临难受,他抬起头,道,“那我可以替代我哥哥吗?”

这个孩子呀,还真是纯真的厉害。

29.你不要罚哥哥,好不好

“你为什么要替代你的哥哥呢?”钟北问道。

叶路对他道,“哥哥是为了我,不然也不会被……”颇为苦恼。

话未完,他就说不下去了。

钟北明白他的意思,想了一会儿,他问道,“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说话很有礼貌,不过有时候太有礼貌了是疏远的表现。

叶路点点头,“你问吧。”

钟北道,“我刚刚在窗户那里看见你在练字,就问一个简单的,你觉得练毛笔字累吗?”

叶路点头。

“那你为什么还要练呢?明明这么累,明明可以只用写铅笔字或者是钢笔字。”

他之前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练毛笔字,是左临让他练的,他就练了,从来没有考虑过练字是为了干什么,或者想练毛笔就是为了写家训。渐渐的,他不这么想了,在练毛笔字的过程中,他的心越来越静,人也越来越稳,仿佛看着黑色的笔墨从手中划下,三千世界都展现在他的眼前,他看到了一个不同的世界,一个静心的世界,也是一个黑白分明的世界,他现在喜欢练字,跪坐在榻榻米上,静心沉思,考虑问题,恭敬崇拜自然大千尘土,他的生活因此而增添乐趣。

叶路道,“因为美。”

这个形容词说明了一切。

行之美,乐之美,生活之美,世界之美,人与人之间的美。

“因为你经历了,才会体会到这些珍贵的感受,”钟北道,“这是属于你的,别人可以夺走你手中的笔,却夺不走你的感受和体会,谁也无法替代谁,即使你的哥哥。”钟北转了一个圈,回到原点,道,“你哥哥做的事情,他最能明白,你能代替他的行动,却无法代替他的感受,如果什么都可以代替,那么,训诫有什么用呢?训诫不是为了让一个人感受痛苦,而是为了让他在训的过程中明白诫的道理,诫嗔诫娇诫躁。”

叶路听得似懂非懂,他的大脑构图太简单,这种拐弯抹角的东西一向是他的弱项。

“先思而后定,先想而后行,先懂而后悟。”

叶路更迷糊了,他惨兮兮道,“后面的我听的不太懂,不过前面的我懂了,但他已经有两个小时了。”

刚刚左临也跟他讲过这些道理,两个人讲出来的话大同小异,说的却是同一个道理,叶路明白,明白是一回事,看着又是另外一回事。

即使是责罚,时间也够了。

钟北淡定道,“不够。”

叶路急得六神无主,如果没有钟北发话,左临是肯定不会起来的,他舍不得这样子对待左临。他道,“你是他的师兄,难道就看着他在那里受苦?”

钟北悠闲,两个人形成鲜明的对比,他道,“你认为这是在受苦?”

叶路背了这么久的家训,也知道这是为了他好,但他就是看不下去,他祈求道,“你不要罚哥哥了,好不好?”声音都带颤。

钟北道,“既是家法,没有如此的说法。”

叶路对钟北讨厌不起来,更想不出一个好的法子。

干脆不理他了。

又蹬蹬地跑回隔壁左临的房间里面,趴在榻榻米上面,脑袋朝下,闷着自己。

没有想到钟北也跟过来了,坐在他旁边,悠悠道,“你这样子是打算当缩头乌龟吗?”

叶路抬起头,眼睛红红的,道,“哥哥在那里跪着,我却在这里,不能为他做一点事,我真没用。”

“你哥哥是你哥哥,你是你,两个人本来就是单独的个体,即使你想要为他做事,也要他是否愿意。”

叶路愤愤道,“我要永远跟着哥哥!”

钟北就当是小孩子一时玩笑之语,看见放在桌上的临摹的宣纸,问道,“我可以看吗?”

叶路点点头。

钟北把他的字拿起来仔细的翻阅,品读,叶路现在写的还是家训的内容,前面还有模有样,到后面就变了形,钟北越来越皱眉,道,“反而越写越差了,怎么回事?”

叶路此刻的畏惧心理又跑出来,他往旁边退退,结结巴巴道,“这……不是……是……太……担心哥哥……”

“即使是担心,自己的事情不能因为别的事儿分神。”钟北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把纸重新放回原位。

叶路见他没有任何的表示,舒了一口气,心里还有隐隐的失落。

叶路又眼巴巴的看着钟北,道,“你不出去看看吗?”

“我出去看什么?”

左临不是还在外面吗?叶路的眼里充分表达他的怨念。

钟北悠哉的看着窗外,由于屋子隔得很近,而且方位的偏差,从左临的窗子可以看见钟北的房间的摆设,隐隐约约中,还可以听见前院的一些声音。

钟北问道,“叶路,你是什么时候跟着你哥哥的?”

叶路算了一下,有些时候了,道,“二十一天。”

21天?居然只有二十一天?

“是你哥哥叫你练的吗?”

“是的。”叶路的嘴巴微微嘟起,他以前会练字?那是不可能的!现在就不同了,叶路在心里叹口气,他什么时候变成如此了?而且还一点都不讨厌这种转变。

钟北看了他练的这些字,写的有模有样,对于初练者已经很不错,最重要的是,从他的文字中看到了难得的一些定性,人如其字,有些人即使一辈子不练字,动手写出的字狂而不乱,有些人即使练一辈子的字,也只是软软弱弱,没有德行。

叶路的字如蒲苇一般,有一股韧性,隐于其中。

钟北看了看时间,走出去,叶路心里急切,想奔过去,但隐约知道这个人心如磐石,像自己这种人说的话不会听。此时理会他也只是因为叶路是左临的弟弟这点关系。

叶路不聪明,许多事情不是他看不透,而是不想看透。前世,连卫靠近他的目的,他知道的一清二楚,但他孤独,没有人陪呀,花钱买一个人陪他也不是不可以。

左临是他的哥哥,好像永远不会离开他,也好像立刻就会离开他,很矛盾的心理,但他在乎左临。

叶路看着钟北的背影,心里喘不过气。

哥哥,我帮不了你……

左临跪在那里,手越来越沉,像是托着千金顶,这东西再轻,抬了这么久,也酸涩的要命,而且双手的平衡难以掌握,里面又有水。

他的眼睛闪动着,因为汗水流到了眼眸中,眼睫毛飞快的抖动,想把咸咸的汗水抖动出去,没有想到,越是动着,汗水越是往里面跑,像是雨中沾染了水珠无力扑腾的精灵的翅膀。

太难受了,眼泪流出来,茶杯因此抖动的更厉害。

修长的手指托起茶杯。

上天造物就是如此的不公平,有些人不看脸只看手就是一种享受,这双手仿佛是从天堂漂亮的神之一手,再干净不过。

左临没有反应过来,他朦朦胧胧中只看到了一只手。

钟北的手指修长而透明,长期泡在水中因而洁白透亮,少有皱纹。

左临把眼泪眨出来后,才发现在他面前的是钟北,他嗫嗫道,“二师兄……”

钟北把茶杯放在桌上,瞟了他一眼,道,“起来吧,回去做自己的功课。”

左临的双手如今像是木头一般,只能直愣愣的放下,难受要命,他疑问道,“二师兄?”

“我也只是希望在师傅回来之前,你能想清楚自己做过的事情,不要在师父面前也这个样子。”钟北很无奈,这个师弟和他们的师父的秉性越来越像了。

左临知道他的二师兄面冷心热,是他们几个人中最好说话的,不然也不会在他面前放肆了,此刻了解他的苦心,颇为羞愧。

“你如今是哥哥,就应该有哥哥的样子。”钟北说了这么一句,转身就出去了。

左临的双膝上下打颤,站不起来,勉勉强强支撑着木椅从地上立起来,双腿的血液回流,又麻又痛,像是用针扎着。

软软的靠在木椅上,由无知觉变成有知觉,狠狠地压抑住嘴里的呻吟。

良久,他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提起裤腿,膝盖上面有点青而已,无碍。

左临不喜欢罚跪,以前被罚的次数多了,产生了一种恐惧感。

晋观是那种反其道而行的人,越是害怕,就越是罚的狠。于是他对罚跪的印象差到极点。

每次,晋观在他做错事情的时候,什么话都不说,手指向外面一指,他便要乖乖的在他指定的位置跪好,然后才是惩戒,这形成了他的噩梦。

如今仍挥之不去。

哪个人眼里没有骄傲,哪个人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罚跪,被别人指指点点,无所遁形。

晋观只淡淡说了一句话:“骄傲是给有本领的人,在你没有足够强大之前,不要在我面前表现出一幅骄傲的样子,那会让我厌恶。”

把骄傲一寸寸的打破,露出血肉,重新铸成坚韧的铜墙铁壁。

30.倔强是不对的

左临一步一步的踏回自己的房间,脚步像是一个老头子。

叶路还闷闷的捏着笔,看见他回来,立刻从榻榻米上面奔下来,连鞋子都没有穿,把他扶到了木椅上,坐定,急急忙忙问道,“哥哥,怎么样?”

左临看他神色不安,欣慰道,“没有什么事情,你不用着急。”

叶路从热水瓶里面倒出热水,拿出放在墙上吹风的白色毛巾,水很烫,他轻轻的捏起毛巾,拎干,敷在左临的膝盖上。

左临的腿抖了几下,奇异问道,“你还知道这些?”

叶路没有说话,他以前不听话,因为几句话就跟别人打架,打的皮青脸肿的回家,左临就会这样对待他,每当这个时候,叶路就会安安静静的,看着左临细心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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