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很简单的葬礼之后,这件事算是彻底从胤禛和胤祯的生活中抹去了,所有人都选择的去遗忘,然后开始更好的生活。胤祯也很快离开医院,回到了那个有他哥哥的家,成为了严家的一元。当然医院也成了他的一个噩梦,他发誓自己再也不会去医院那种地方。胤祯心想,经过了这些,所有的事情,应该都过去了吧,然后他就可以和他哥哥,平平静静的生活了,然后直到两个人老去。
离开医院之后,胤祯较之前越发的粘着胤禛了,而且让胤禛很无奈的是,虽然胤祯改不了他那种爱闹别扭的性格,但是他很快就会意识到,然后小心翼翼的在他面前道歉,决心要改掉他的这个毛病。胤禛实在忍无可忍,抓着胤祯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弟弟,你仔细的听我说,你以前是什么样,现在就还是什么样,不用刻意去改变,变了就不是你了。你知不知道,那个意气风发的大将军王才是真正的爱新觉罗·胤祯。”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变成这样了,我总是担心,因为我那讨厌的性格,我们之前又会回到过去的样子。”为何会如此的患得患失,更深层次的原因,胤祯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
“你想太多了,你和我都是重活一世的人了,不会和以前一样的,要不然我们以前的几十年就算是白活了。”胤禛拍了拍胤祯的肩膀,安抚似的说道。他一直都知道弟弟心里有种不安的情绪,没想到有这么深。过去的事情不是他放不下,看来,真正放不下的人是弟弟。至于胤祯为何始终放不下,胤禛想不明白。
“嗯,我明白了。我确实是白活了,还真是幼稚。”胤祯自嘲的说道,幼稚到都快把自己真正当成一个孩子了。
幼稚吗,还真是有。胤禛心想,不过,这也不错,就当是让胤祯重新过一遍童年了。这一世的小时候,相比较他们以前,简直是太轻松了,如此享受一番真正的童年生活似乎也不错。胤禛他们虽然也有很多课程,但是那些较之前世简直是小巫见大巫,起码不用除了特殊日子每天凌晨就起床。胤禛看着有着稚嫩脸庞的小小的胤祯,在脑海中想象了一下,这幅样貌有着老人神态的样子,顿时一阵恶寒,实在是太不搭调。胤禛没有注意到,他自己也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孩子的样貌,扮老成也会很恐怖的。
一切回到正轨之后,胤禛又开始了自己上学的日子,当然这次多了个小拖油瓶,就是胤祯。两个人一同进入了一所很不错的公立学校,像普普通通的人家的孩子一样,每天上学放学。当然,如果他们愿意,他们中的哪一个都可以不用去学校,他们前世所积累的学识已经很多了。但是胤禛并不这样想,这个世界的先进他看的很明白,他还有很多的新鲜知识需要学习。不前进就会被淘汰,这一个亘古不变的道理,胤禛深有体会。即使这一世他不需要像前世一样去忧国忧民,但他还是那个有抱负的爱新觉罗·胤禛,他还是想着能在这一世做些什么。
23、上学
胤禛看着很普通的校门,有种恍惚的感觉,几年前离开这里,如今他又回来这里上学了。不同是学校不同了,虽说年纪还不够上中学,但是胤禛要求直接去中学,对于已经恢复记忆的他来说,还像以前待在小学纯属浪费时间。虽然胤祯也要求去中学,但是鉴于他实在太小,还是没能如愿。胤祯主要是不想和胤禛分开,即使是一分一秒也不想,可是他的这个想法终究是不可能的实现的。
严正把两个孩子分别送到了学校,一个小学,一个中学,离得不太远,只是隔着一条街。胤禛和严正先把胤祯送进了学校,他们都只是在门口,并没有进去。胤祯看着他们,恋恋不舍的转身离开了,但是心里还在盘算着怎么早点离开这个地方。
胤禛和胤祯都是外貌很出色的孩子,只是两个人给人的感觉是很不同的。胤祯开学的第一天,就征服了他的班主任老师,有好吃的就会想着给胤祯一份。然而胤祯却完全不领情,还一副嗤之以鼻的样子,这样的动作不仅没有惹人不快,反而让人觉得更加可爱。
胤祯待在学校的唯一感觉只剩下,这是个恐怖的地方。以前他不去找别人也不会有小孩去招惹他,他算是落得清静。可现在完全被限制了自由,想躲一边去都不能,只能让自己钉在座位上,忍受着老师无聊的讲课。胤祯表面上乖乖的,实际上各种心思都不知道转了几圈了,比如,他哥哥这会在干嘛,会不会跟他一样无聊。还有有没有去烦他,应该没有吧。胤祯表面上的乖学生样,又给他老师面前加分了,是个好孩子,看来家长是花了心思的。不像有些家长,把孩子扔在学校就完成任务了,教育完全变成了老师的责任。
胤祯好不容易挨到放学,只是第一天就开始煎熬了。一下课,就想往外冲,没想到竟然还不能走,要排队出门。胤祯要不是不想让他哥哥觉得他按规矩来,他早就不顾这些东西自己跑了。排队的时候,心里还在愤愤的想,都是一群被保护过度的孩子,他们前世的那种繁复课业,现在的孩子有几个能够承受的了的。听说这所学校还是数一数二的,没想到也不过如此,不怪是他们课外还有很多的课程。
中午,胤祯和胤禛的放学时间一样,所以,胤祯就在校门口等着胤禛。不过,下午的时候,就是他跑去对面学校等人了。虽然一个小孩子站在中学门口有点奇怪,但是别人的那点眼光,胤祯可不在乎。
胤禛结束了一天的课,匆忙往外走,准备去对面学校接人。他们本身就比胤祯放学完,恐怕他已经等久了。胤禛刚走了两步就被很突兀的声音叫住了:“严禛,等一下。”
胤禛很不耐烦的转身,冷淡的说道:“请问,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是听老师说你还小,作为同班同学应该要照顾你,要是顺路的话,我们一起走吧。”说完理所当然的认为胤禛应该接受他的好意,走到了胤禛身边。
“不用了,谢谢,我想应该不顺路。”说完不理会旁边的人微变的脸色,大步走开了。急匆匆的看了看手表,还好,就耽误了一分钟。
胤禛走到大门口后,就发现,前面的人群中有些骚动,好像在看什么。而且还有嗡嗡嗡的声音,不耐的皱了皱眉,加快了脚步。走进了才听到有人说:“咱校门口好像站着一个很可爱的孩子,也去看看吧。”即使是中学生,也摆脱不了爱看热闹的属性。
胤禛直觉这个孩子跟他有关,几步窜了过去。过去之后,才发现果然是他弟弟,被人侧目围观。胤禛看到这样的场景,心生不悦,清澈的双眼神色暗了暗。
胤祯也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神色匆匆的胤禛,高兴的跑过去,兴奋的叫道:“哥哥,你终于出来了。”
胤禛没有说话,显然是不高兴了,拉着胤祯就往外走。两个同样的出色的人,自然又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很多人不由自主的目送着他们从自己眼里走了出去。他们两个本身的气场,就有种让人想要跟随,想要关注的力量。
“你不好好待着,怎么自己跑过来了。”胤禛本身不是这个意思,但是听起来似乎有些责备的意味。胤祯做事到现在还是毛毛躁躁的,虽然很少见他唯唯诺诺的样子了,但是以前那些毛病似乎都跑回来了。就像几年前的那次,不管不顾的就往马路对面冲,还差点被车给撞了。因为有这件事作为先例,所以胤禛对本身已经是几十岁的胤祯还是有些不放心。
“我想你了。”说完胤祯就后悔了,这句话他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说出来了,如果是以前,他还可以无所顾忌,可是现在,他们都是几十岁的人了,还说了这种幼稚的话,他会不会不高兴。想着,胤祯心里就越发忐忑了,急忙补救到:“不是,就是一个人呆着实在太闷,所以就出来了。”
胤禛听到胤祯很直白的说想他的话,愣了一下,有些不太习惯。他一直知道弟弟很不寻常的喜欢粘他,以为他只不是想回归一下童年生活,可是现在发觉似乎有不对的地方。想起他没有恢复记忆的时的一些场景,越发的觉得他的弟弟不对劲。当然这种不对劲他没有往诡异的方向联想,只是想到或许在他不知道的时间,他遭遇过什么事情,所以对他的性情造成了很大的改变。
在胤禛的记忆中,胤祯除了小时候的一段时间粘他之外,其他时间不是躲着他,就是怕他,或者是恨他。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么这样的转变就太突然了。
“走吧,先回家,回去再说。”胤禛说着话的时候,明显忽略了刚才听到那句想他的话之后,脸上一闪而过的热度。几十年的生命中,类似这样的话的确是很少听到的。即使是前世他的那些妻妾,也很少有胆量在他面前放肆,总是规规矩矩的。
胤祯被胤禛乖乖的领着走,心里暗暗的下定决心,以后一定不能这样的了,太过放松自己了,想什么就说出来了。他只是知道这样的话,对他哥哥说,感觉有些不太合适,虽然这的确是他的心里话。
一回家,胤禛就把胤祯带到了自己的房间,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语气,希望听起来能够柔和些,试探性的问道:“胤祯,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没有,没有。”胤祯下意识的极力否定,自从那次坦白之后,他把自己所有的事情,都跟他说了。包括他跟着八哥的时候做的那些个龌龊事,还有他心里的真实想法全部都说了,他不会再去骗他的。
“那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大事?”胤禛指的是他死后,有没有谁动他,他在位的时候,还没有谁有这个胆子。
“没什么,跟书上写的差别不大。”实际上是,他那时候早已经心如死灰,即使有什么事情他也不会去管的。
“那为什么?”胤禛想问,为什么他感觉他们之间变的有些奇怪了,虽然似乎只有他一个人这么觉得。但是看着明显一无所知的表情,最终还是没能问出口。
“哥哥,你想问就问,无论你问什么我都会告诉你的。”胤祯说的认真,犹如誓言一般。
“算了,不是什么大事,下去吃饭吧。”胤禛放弃了自己的想问清楚的想法,不管再怎么奇怪,那都是他弟弟。只是在他面前,奇怪一点也不算什么。胤禛也想到,他弟弟可能是被他们那个有些问题的母亲给影响了,以后应该会慢慢好的。对于胤祯在外人面前,胤禛十分放心,外人面前,他们都是最完美的伪装者。
24、破茧
学校里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每天下午胤祯都会去胤禛的学校门口等他,任胤禛说了好几次依然如此。胤祯的执拗劲要是上来,胤禛也没有办法,当然这是在胤祯知道自己的哥哥没有生气的前提下。
胤祯只要每次与胤禛刚分开,心不由自主的就飞到他那边去了,任周围如何热闹,都与他无关。最近他觉得自己很奇怪,具体什么地方奇怪他也没办法说清楚。虽然说他们之间的隔阂已经解决了,可他却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反而远了。如今,他们之间的相处,就与普通的兄弟无异。虽然这样的结果对他来说已经很难得,可他还是发觉自己的心里始终缺了一块。那个地方空空的,怎么也没办法填满。只有每次跟他亲近的时候,他才能感觉到一丝满足。
胤祯想着想着,觉得异常的烦躁,一时忘了自己所处的环境,发泄一般的用自己小小的拳头捶了一下桌子。通的一声,教室里顿时安静了。所有人往声音的来源处看去,原来是他们班的严祯。有些不喜欢胤祯孩子,顿时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这下老师一定会说他了。以胤祯在班上的受欢迎程度,有小孩嫉妒也是正常的,对此,胤祯本人当然是完全不在意的了。在这样安逸的环境下成长的孩子,比起他们来说,真的太单纯了。
这下胤祯才注意到自己失态了,不想理会周围的好奇的目光,起身径直走了出去。心中的烦躁使得他感觉有些透不过气来,暂时放下了他好学生的面具,只想赶快离开这里。胤祯的动作很快,得老师反应过来之后,他人已经看不见了。胤祯一个人百无聊奈的在校园里转悠,走着走着,只要一想到他哥哥胤禛,心里就越发的闷,或许只有见到他本人这种情况才能缓解。
这样想着,胤祯的身体早已随着自己的心动作了,不费吹灰之力从学校的围墙翻了出去。只不过,这样流畅的根本不似普通孩子的翻墙动作还是被人无意之间留意到了。胤祯此时只想赶快见到他哥哥胤禛,再一次的横穿马路,根本不去看路上飞驰的汽车。这次胤祯并不是很幸运,那个司机的刹车踩得晚,当所有看到的人都以为又有一场交通事故上演的时候,流血事件并没有发生。最后的那一刹那,胤祯本能的凭借着自己敏捷的身体反应,躲了一下,但是还是被擦到了。
胤祯捂着自己被擦破的胳膊,正想转身离开,就听到那个司机嘴里骂骂咧咧的。一个冷眼扫过去,那个司机乖乖闭嘴了,还没有几个人能对他说三道四的。然后不去理会愣住的司机,往胤禛的学校去了。胤祯故技重施,身处胤禛学校之后,才意识到他忽略的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他手上的伤。要是他让自己伤了被他知道,那他一定不会让他再来找他了。想到这一点,又免不了把那个让他受伤的司机记恨上了。
胤祯偷偷爬上了教学楼旁边的一棵树,幸好他够快,才没有被人发现。胤祯知道在这个位置正好能看到他们教室,稳稳地坐在上面,往里面看去,果然他一眼就看到了他心心念念的人。他在他眼中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与众不同的,就算他再刻意掩去他身上的锋芒和王者之气。但是有些东西根本没办法掩饰,有他在的地方,其他人都会迅速暗淡下去,只能看到他身上的光芒,不自觉的吸引着周围的人目光。
胤祯很敏锐的发现,时不时就有人往他哥哥身上投去目光,心里突然就有些不快,那帮乳臭未干的孩子那样看他哥哥是什么意思。更让胤祯生气的是,有一个人竟然还明目张胆的痴迷的看着他哥哥。没错,就是痴迷,胤祯不自觉的握紧了手里的拳头,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挡住他。
当然,这些胤禛并不是没有感觉,只是他不去在意罢了。他来学校是为了充实自己的,虽然那些东西学了对于实际来说,不会有太大的用处。但是,不能不承认的,所谓对实际没有用的东西,对人的思维是有很大的帮助的。
这些他在前世就是深有体会的,就拿他每天必须要练字和读经来说,如果只看它们本身的意义的话,的确没有必要每天都让他花精力。但是从深远来说,他得到了很多很多。无论是心境还是心态,都从一个阶段很自然的过渡到下一个阶段。否则,过去的恩恩怨怨,也不是那么容易就放下吧。人经历得多了,不能去简简单单评判到底是好是坏了。
胤祯只觉得心里有团火,加上他今天无由来的烦躁,使得他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火都发泄到那个不自量力的家伙身上。可是,他最终还是忍了下来,他们现在身处的不是大清朝,即使他们家的地位不同,他也没有特权。这是第一次,他对自己所处的时代产生不满,所谓的自由民主人权,都让任何一个人可以肆无忌惮的把自己的目光投放到别人身上。如果在过去,有谁有这个胆子,用那样的目光去看他,就是他自己,他也不能,或者说是不敢。皇权的威严,对于他们来说,谁又能抵抗的了。
胤祯突然心惊了一下,他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原来他最不满的是,别人都可以那样去看他,而他却无论如何都不敢。因为他本能的知道,如果,他知道,或者发现的话,会厌弃他。胤祯突然很想笑,他竟然去嫉妒一个不值得他去嫉妒的人。到这时候,胤祯似乎突然明白了些什么,他为什么要去嫉妒,他为什么看到别人那样看他会心里不舒服。有什么东西正在破茧而出,胤祯下意识的摇摇头,想告诉自己不去想,赶快把一直徘徊自己的脑中的话甩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