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抓到?”
“是的。”
男人沉默了下,最后淡淡嗯了一声便切断了通话。
后来他并没有让底下的人去寻找那只失踪的小雪虎,即使到了此刻,他仍是没有要眷养宠物的打算,只是心里轻松多了却是不争的事实。
知道他还在某处活蹦乱跳的,这就够了。
然而几个礼拜之后,那麻烦却主动咬住了他。
那一晚他刚要踏进家门就冷不防被扯住裤管,当男人反射性地下一瞬便掏枪瞄准来者时,就看见枪口底下的,是一只脏到像刚从沙坑里滚了一圈出来的小老虎。
体型比最后一次看到他时长大了一点,唯一让他认得出来的,大概就只有那一双望着自己的明亮金瞳了。
即使被枪指着小脏虎倒像是完全不怕,反而亲腻地舔了舔枪口,毫无戒心的模样惹得男人这一枪注定开不下去。
“你究竟是从哪跟来的?”
男人不禁头痛,看着浑身脏兮兮的小雪虎,最终收起枪做了一件日后都觉得自己肯定是中邪了才会做的事——他弯腰一把拎起小麻烦的后颈就走进屋里,直接往浴室里扔。
只是温热的水才刚从水龙头里流出,坐在浴缸里的小雪虎早已经不安份地趴上边缘,一股脑就兴奋得直想往男人身上扑,却被后者抢先按住而动弹不得。
“麻烦。”
男人暗骂了声,一手压着另一手拿起沐浴乳就直接往小脏虎的身上倒,搓没一几下便起了满身的泡沫,只是下手的力道绝对大到跟温柔丝毫扯不上边。
这辈子还没人有这胆量让他亲自侍浴的!
但全然信任的小雪虎倒是很舒服地随眼前的人帮自己洗澡,有时男人靠得近了,他抬头就是往对方的脸颊上舔,也不管自己身上的泡泡会沾湿人家。
……这究竟哪里傲了?
洗到自己也差不多被舔个遍的男人根本不相信眼前这只珍稀动物曾被退货的原因,他看着边被花洒冲去满身泡沫,还硬是要边舔着自己手指的小雪虎,只觉得这未免也太过于黏人。
接着将终于恢复到原有的纯白毛皮、不过也同样湿答答的小雪虎从浴缸里拎起后,他便直接往浴室门口一放,并顺手扔了条宽大的毛巾盖在他头上,接着关门,换自己洗。
虽然门外立刻就传来激烈的抓门声,但男人依旧无动于衷地洗完澡后才开门走回房里。
他全身上下只有在腰间系了条浴巾遮住重要部位,匀称修长的身材让旋即跟上他的小雪虎看直了眼,然而男人却只注意到那一条被遗留在浴室门口的毛巾。
他微皱着眉就习惯性地对小雪虎命令道:“自己咬过来。”
闻言,小雪虎立刻顺着他的视线小跑步至浴室门前,叼着那一条对他而显得过长的毛巾一路拖回来交差。
“倒是挺听话的。”
男人接过毛巾随后就替小雪虎擦拭起那一身湿透的毛,顺手得连他自己都没发觉这举动究竟有多宠溺。
他看着对自己全然温驯模样的小雪虎,忍不住说道。
“跟着我可是要有随即送命的觉悟的。”
小雪虎根本不以为意,亲腻地低头舔了舔男人的手也就算回答了,这让刚才发问的人不禁觉得自己简直是白问了。
这只小傻虎!
后来男人为了杜绝后患,仍是直接把一笔直逼天价的钱扔给拍卖会,以此算是自己确切买下了金眼雪虎,也免得自己养得不踏实。
而小雪虎也立刻成为随着男人跟进跟出的固定班底,但不是男人想带着他,而是小雪虎实在太黏人,不让跟就会搞得家里天翻地覆,无奈之下只得带着他四处跑了。
只是当小雪虎逐渐长大,男人才终于觉得带着他是一件好事。
在进行谈判时一只护主的老虎绝对是一个足够威胁的存在,甚至在男人想休息时亦能当靠枕,冬天夜里更是还能替自己暖床。
他想,这么费尽心力地养这只雪虎,值得了。
直到正常老虎三岁成年,他家总算变得沉稳的雪虎却二岁半就开始发情,甚至发情对象还仅限于自己后,舒适的春天才顿时变成男人最痛恨的季节。
这只不只公母不分、连物种都会搞错的白痴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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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身上一直只有黑与红这两色。
黑眸、黑发与一袭纯黑合身的军装,让点缀似的红色臂环显得格外耀眼,然而下一瞬他却猛然将那臂环以及左胸口代表自己高阶军官身份的徽章扯下,等那对他不再具有任何意义的两件物品掉落于地面时,更是毫不眷恋地以染满鲜血的军刀将之刺穿钉住。
即使无视凌乱散布四处、身上和自己穿着相同军装的尸体,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依旧挥散不去,男人微微沙哑的嗓音里不禁显得疲惫。
“结果到头来,人心竟然比不过狼坚定。”
谁会想得到,一个简单的利诱威胁,就足以让人群起叛国。
他将军帽取下后旋即开玩笑似地放到始终静静守在自己身边的黑狼头上,嘴角勾起的笑难得的温柔,但却也抹不去其中心疼的意味。
“抱歉,让你替我挨了不少刀。”
黑狼深幽的红眸无声地凝视着眼前的男人,他知道自己仍在保护不及之下让男人受了伤,这让他心底远比自己受伤更痛,然而却无法以言语去抒发,只能压抑着成为鞭策自己的动力。
他还不够强,他必须要强到能保护男人不再受任何一点伤才行……!
可男人怎有办法知晓黑狼内心里的想法?他仅能轻抚着狼那一身和自己同样溅满了鲜血的纯黑毛皮,柔声问着。
“现在我一无所有了,你还愿意跟着我吗?”
黑狼抬头蹭了蹭男人的脸颊,那动作依恋得彷佛情人之间的亲吻一般,只是渐渐变得霸道而温柔,男人的耳被轻啮、舔得发痒,让他只能低笑着避开,伸手给黑狼一个回应的拥抱。
他不禁独自在心中感谢,最后以格外轻柔的声音说道。
“我们走吧。”
一起走。
若真有来世(三)
秋季的午后总是让人不禁慵懒。
这一天男人正想坐下来看点书随性打发时间,跟在他身旁的雪虎便已先一步跃上偌大的沙发床安安份份地横躺着,而男人更是习以为常地转身靠着他便坐了下来,还顺手接过雪虎从邻近桌上叼来的书本就一派自然地看着。
虽然自己从未要求过雪虎像这样当他的靠枕,不过这只从幼崽让他养大的小麻烦倒是越来越贴心得很,总是抢先一步知道他想要做什么,接着像这样弄好等着他。
而他自然不会拒绝,带着凉意的天气里躺在柔软的毛皮上再舒服不过了,何况从小就爱腻着自己的雪虎与其他人类不同,他对他从不需抱持着戒心,更不需要时时担心他的背叛。
只是和雪虎过于亲近,就得学会淡定地随时对付他的骚扰。
男人才刚看没一会的书,雪虎也还乖乖躺在身后闭眼休憩着,另一旁带着淡淡咖啡色条纹的长尾巴却晃了晃就靠过来轻轻摩蹭着身上那人的脸庞,让这男人看也不看地就一把握住那条不安份的尾巴,继续自顾自地看着书。
雪虎无辜地抽了抽尾巴,发现挣脱不开后,他回身一扑却就被反应更快的对方弃书抵住了前额,男人甚至威胁似地勾起笑说道。
“你再不安份我就把你赶出房外。”
估计是雪虎立刻低头看着他、两只白毛耳朵全往后贴的模样过于温驯惹人怜,男人一说完反而揉了揉他的头,松手又继续躺着看书。
反正平时的雪虎只要自己强硬点就会乖乖听话,只是晚上睡觉时就会更扰人了点,以前男人总是习惯裸睡的,自从今年春末夏初还没成年的雪虎当众发情扑倒自己后,他就立刻彻底改掉了这习惯。
因为他直到那一刻才晓得这只雪虎总是那么爱舔自己的身体究竟是代表什么意思。要不是及时被在旁守卫的数名属下制止,恐怕用不着隔天他就成新闻头条主角了。
那时他只是一时兴起故意硬拉着雪虎下水和自己一块在自家泳池里游泳,鬼知道他怎么会突然往自己身上贴过来就开始发情,而且连后来替他找其他同类伴侣都不要?
不过事实上说到底,现在让男人真正觉得麻烦的也只有发情期。
若能纠正这只对自己发情的坏习惯,那他觉得这只听话窝心的雪虎就再完美不过了。
到了明年春季,因受到良好照顾,刚成年不久的年轻雪虎已经比其他野生虎的体型多得大,除了前额、后腿及尾巴有淡淡咖啡色条纹外,便是一身纯白无杂质的柔顺毛皮。
修长而找不出一丝赘肉的优雅身形充满了力量,金色眼瞳在男人面前从来都是温柔而偏执的,唯有面对敌人时才会变得危险、饱含兽性的凶残。
男人越加满意他这样的成长,但等到雪虎开始有发情徵兆时,他仍将他关进了笼子里。
雪虎自从跟随着男人片刻不离的生活后,就从未被关起来过,因此在对方下令要他进铁笼时,他不禁深深看了男人一眼。
而那眼神竟有些受伤。
男人说服自己那不过是错觉,硬是将栅栏一关,随即将雪虎锁在自由受限的空间里,这才安抚似地隔着栏杆伸手摸了摸他。
“听话,过几天就放你出来了。”
或许是因为知道自己去年一时情动没压抑住对男人抱持着欲望的事,才会让对方这么防备自己,因此最后雪虎只是以温热的粉色鼻子蹭了蹭男人的手心,便温驯地接受了他的安排。
何况笼子是放置在熟悉的寝室里,对雪虎而言自己依旧是待在男人身旁,即使行动被限制住了,但这也让他比较能接受。
然而第一天上午男人待在房里陪他时,雪虎还能安份地坐在那看着对方,只有尾巴难掩体内逐渐燃起的兴奋不停地挥扫着,等到下午男人外出后,他便开始躁动不安地在笼内来回走动,甚至有了破坏笼子的冲动。
无法发泄的欲望横冲直撞地折磨着他,男人不在身边的焦躁感更是急速消抹了他的理智,而这也是他头一次真正接触到自己野性的本能,让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还清楚、强烈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无论平时再怎么温驯,发情期中的野兽无疑是极具攻击性的,尤其是第二天早晨终于再见到那人,然而对方竟然让两名部属牵制着一只同样处于发情状态的白雌虎进房里的当下,他霎时摆出威胁姿态气得发怒低吼。
男人竟然这么对他!
虎族是感情专一的生物,若是男人不愿意和自己交配所以将他关起来压制住,那他可以不在意地忍着,毕竟他也不乐意见男人因此而受伤。
可他绝无法忍受对方用这种方式来污辱自己!
男人见雪虎发怒还以为是不满意自己给他找的伴侣,边说服的同时就边强硬地让手下将那只雌虎送进笼内。
“白虎是配不上你,不过在没有雌雪虎的情况下只好将就点了,否则你这样也不好过吧?”
这一席话反让雪虎澄澈漂亮的金色兽眸逐渐因愤怒而染红,当白雌虎进入铁笼内时见到他这模样不由得有些退怯,但最后仍敌不过发情期对年轻而具力量之雄性的渴望,没一会便上前蹭着雪虎频频示好。
但众人料想不到平时对主人格外温驯的雪虎却猛然一爪打伤了那只白雌虎,前腿深及入骨的爪痕让血味顿时弥漫至整个空间,让原就因高涨的交配欲望而躁动的雪虎在嗅到后更显危险,尤其当中还混着男人那足以令他疯狂的熟悉气味。
一旁负伤的白雌虎则因遭受攻击而摆出警戒姿态朝他怒吼着,然而尚未有下一步反击行为,就冷不防被笼外只挂心自家雪虎安危的男人开枪击毙。
“拖出去。”
他的语气冷淡得彷佛那不过是一件毫无价值的物品,俊美冷酷的脸庞上更是带着一丝厌恶,虽然是自己找来的,但刚才一看见那只白雌虎竟然这样勾引他的雪虎,他便兴起一股无来由的排斥感。
因此当白雌虎表现出欲攻击的姿态时,他二话不说就直接开枪了。
在两名部属连忙将白雌虎的尸体拖出笼外时,没被限制住行动的雪虎也跟着出了笼门,甚至从喉咙深处发出极具威胁的低吼,虎视眈眈地晃着尾巴一步步朝男人的方向走近。
那两人见状立刻机警地拔枪瞄准了雪虎,深怕一不小心让他咬伤了眼前这掌握各大要权的男人,只是他们才刚解开安全栓就立刻被制止。
“枪放下,都出去!”
男人根本容不得他们用枪对着雪虎,一声令下那两人也不敢违抗,赶忙收起枪弯腰拖着白雌虎就一路出了房门。
见房里总算恢复了清静,他这才回头和雪虎说道。
“这只不适合你,等找到了雌雪虎再……”
然而男人还没说完,就被嗅到自己气味而疯狂的发情雪虎扑倒在地,其压制住自己的力道竟大得他挣脱不开。
甚至眼前那一双独特金眸里的血性依旧未退。
若真有来世(四)
面对一只性奋到把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抓烂的雪虎,男人倒是不显害怕、淡定得很,毕竟是亲手从小养大的,他实在太笃定对方绝不会抓伤、甚至是咬伤自己。
即使眼前这只雪虎正处于发情期。
没关系,他能等,对付敌人最忌讳的就是操之过急,等雪虎松懈了,看自己怎么反过来教训他,让这只大型野兽知道谁才是主人!
只是当雪虎以带着倒刺的舌头低头迫不及待地舔着他半赤裸的身体时,不经意来回掠过乳尖的当下那又麻又痒的感受仍让男人不禁敏感得颤了颤,甚至当舌尖反覆舔舐着下腹时,一种难以言喻的颤栗感随即自下半身兴起。
当初雪虎还小的时候就是和自己睡在同一张床上,那时他习惯裸睡,被小雪虎撒娇似地舔着自己身体时并没这种异样感,怎么现在反被长大后的雪虎一舔那感觉就全变了?
男人才稍一恍神,雪虎已经又顺着他白皙结实的胸膛舔不够似地向上滑移,连带着将先前被抓烂的衬衫往手臂的方向舔去,等手心传来湿热的舔舐感痒得让他反射性地想收手时,男人这才发觉自己的双手不知何时被缠住了。
他无言地试着挣脱却丝毫动不了半分后,便语气复杂地朝雪虎说了一句。
“你若是人,我肯定饶不了你……”
他想这局面只是无意中促成的,自然不会多加去斥责,更何况平时格外宠爱雪虎的结果就是让他直到此刻,都丝毫生不了气。
有时他总会不禁认为,眼前这只雪虎肯定是他前世欠下的孽债,才会从一见面就给他那么熟悉的感觉,甚至后来更是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然而雪虎回应男人的便是在舔了舔他的脸庞后,旋即伏身抓扯着全身仅存的那一条裤子,可惜的受制于皮带束缚,再怎么抓也就是裤子被抓出了几条爪痕,因此始终在那僵持不下。
男人见状倒是有些幸灾乐祸,谅是雪虎再怎么聪明,也有他天生做不到的事。这样也好,自己乐得轻松,否则要跟一只野兽争夺一条裤子的所有权凭他现在的状态还挺伤脑筋的。
何况急的是这只发情中的雪虎,可不是他。
而事实上也是如此,只不过雪虎终究是猛兽而不是绅士,那一块障碍布尚未清除掉,带着淡褐色纹路的长尾巴却抢先一步钻进爪子抓出的空隙内,在男人的双腿间像温热的活物一般四处摩蹭着。
毛茸茸的尾巴在光裸的大腿内侧游移的感受绝对不太好,原就是敏感的地方,被这么一碰就已难耐得让人尴尬,更别提那条灵活的尾巴还时不时扫过被内裤包裹住的欲望所在……
男人脸上不禁泛起难得一见的潮红,他毕竟是生理正常的男性,被这么一弄怎么可能会没半点反应?幸好虽然他的手腕被缠在一块了,但并不影响他将双手伸向前去将那一条不安份的尾巴抓出来。
只是雪虎仍整只趴在身上舔着自己,让他在看不见的情况下触及的皆是雪虎腹部柔软的毛皮,等他的手不经意擦过某个热物时,他才蓦然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