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佳:“诶嘿嘿嘿嘿……”
金国王踹了他一脚。
“我两天没怎么睡觉了。”陶佳只好老实交待:“在医院里睡不着,之前被埋伏的时候身体迟钝,手跟不上脑了。”
不用问,金国王也知道自己只是顺带的:“你得罪了什么人吗?”
“不是我得罪,是陶川得罪的!”陶佳很委屈:“他之前也被暗算了,差点死在车祸里。”
“就是这次住院?”金国王问。
陶佳点头如捣蒜:“他什么都没跟我说,还骗我是车子坏了,我是以死相逼才有个保镖偷偷告诉我的。”
“不过总的来说,这次应该是冲着我来的。”陶佳很认真地说:“你是被我害的,无论如何我都会想办法保护你的。”
金国王头疼得无法思考:“那现在怎么办?现在什么时候了?”
他出门前留了条子说要找陶佳,除非天黑了还没回去,不然没人会发觉的。
陶佳说:“窗户只留了一个小口子看不到外面,我没戴手表。”
“不过我觉得我们还在市里。”陶佳说:“我刚才扒着窗户听了一下,能听到喇叭声。”
“你没到医院去,陶川会发现吧?”金国王半靠在墙壁上。
陶佳很可疑地沉默了。
“陶佳。”金国王咬牙。
“对不起!QAQ”陶佳猛虎伏地式:“陶川命令我待在家里,还收起了所有的车钥匙,我骗他们说要补眠24小时内不许吵我,然后反锁了房间门用床单跳窗了我真的只是试一试没想到真的床单真的挺结实……”
金国王气得没力气揍他了,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56.
手机之类的东西自然是没了,被关在小黑屋里,金国王也拿不准自己晕了多长时间。
只要短时间内没有性命之虞,他倒还算得上镇定——不管是陶川那边的兰斯还是自己家的波斯猫,都是有作弊程序的。
但前提是要让他们发现自己和陶川没了。
如果等到天黑……金国王徒劳地摸口袋,发现连几张零钞都被搜走了。
“小金,你饿了吗?”陶佳蹲在角落问。
金国王抬头。
好极了。
他和陶佳吃饭的时候是中午十一点,陶佳每天四点吃点心或者下午茶,晚上七点到八点会开始找晚饭。
根据陶佳的肚子判断,现在应该超过四点了。
金国王捂住脑袋,去翻陶佳的口袋。
果然一无所获。
陶佳没精打采:“想不到我一把年纪了居然还被绑架……”
金国王说:“难道还有年龄限制?”
陶佳说:“我小时候被绑架的次数比较多。”
金国王:“……”
“陶川以前也被绑过,但是未遂。”陶佳说:“他是个妖怪……五花大绑地关在车上居然还能脱身。”
“我们现在的条件比他当时要优越得多了。”陶佳说:“小金你脑袋还疼么?”
金国王看向他。
“我一直坐在门边,外面很安静,连脚步声都听不见。”陶佳说:“一点动静都没有。”
“所以?”
“所以这表示没人在盯着我们——至少没有守在门边。”陶佳说:“我们可以积极自救。”
金国王也考虑过这个,比如写求救纸条之类的。
但是他们身上连一张纸巾都没有,更别说笔。
小黑屋里空荡荡,窗子被堵得差不多了,只留了一个小口透气。
金国王头疼欲裂,只能由着陶佳东摸摸西敲敲,然后不知道拿了个什么东西捣鼓门锁。
“你会撬锁?”金国王问。
“不会。”陶佳十分卖力:“但电视上都这么演——”
金国王凑到窗边,正如陶佳说的,他们应该还在市里,能听到嘈杂的人声。
不管绑匪是谁,他们不是对自己太自信就是对他和陶佳十分看不起,就这么把人扔到一个房间里就不管了。
仿佛笃定了即使身处闹市,他们出不去。
金国王努力把被堵得乱七八糟的那个小口扒拉得大一点,然后瞪大了眼睛。
陶佳开始用手刀砸锁,然后嗷嗷叫。
“别嚷嚷!”金国王说:“安静一点。”
陶佳安静了,龇牙咧嘴,手舞足蹈地表达他的手要废了。
“这里不是市中心。”金国王听了很久才开口。
陶佳:“嘎?”
“我听到音乐声。”金国王离开窗户,拉着陶佳坐下。
“音乐声哪里都有可能有的,小金。”陶佳说。
“但不是每个地方都会外放最炫民族风。”金国王盘着腿说:“我隐约听到的时候这首歌反复循环了三遍,估计现在还在循环。这种模式只有大卖场促销才会用。”
陶佳恍然:“这里是老城区。”
金国王点头——然后又是一阵晕眩。
“L市市中心不会用大音量外放音乐,像这样弄得很热闹的是靠近火车南站的老街,城东的白马庙附近,还有老菜市场。”陶佳在地上用灰尘画图:“我们上次批发地摊货的地方就在老菜市场附近。以我们被暗算的地方为坐标,火车南站车程一个小时,白马庙不到二十分钟,老菜市场一个半小时。”
“白马庙可能性有点小。”金国王说:“如果这是有计划的行为,那你应该早就被盯上了,他们知道你要到医院去。”
而他们买果篮的地方,离医院不远。
“我们被揍的地方虽然偏僻,但毕竟是白天,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被人偶然看到,为了保险,他们不会把我们关在离那里太近的地方。”陶佳眼睛发亮。
在对L市的了解上,土生土长的陶佳比乡下小子金国王要强得多。
“他们的车是半旧的黑色丰田越野,很老的车款,我没怎么见过。”陶佳又在地上涂抹:“老菜市场最近在修路,连电动车都不许过,这种大车肯定不能通行。”
“这个房间很旧。”金国王说:“你熟悉老街吗?有什么很旧的公寓楼?旅馆?”
陶佳说:“小金,我不是卫星啊。”
“如果能把锁弄开就好了。”陶佳又回去捣鼓门锁。
金国王又凑到窗前去。
窗户从里面被焊条封了个七七八八,焊接的痕迹还很新,形状也不利落,估计是临时焊的。
门和锁也都很新,但墙壁却是灰的,地板看起来也年代久远。
眼看着外面天都要黑了,陶佳一直在吭哧吭哧地撬锁,最后实在是捣鼓不开,忍不住狠狠地踹了一脚那扇防盗门。
金国王吐了口气。
现在唐小乐应该放学回家了,罗德今天的宣传也结束了,他只希望大家能早点发觉他回不去了。
话又说回来,虽然兰斯和罗德都是非人类,但除了兰斯能指挥小麻雀,罗德能降服马铃薯和芝麻糊之外,金国王还真没见过他们有展示什么惊人的异能——如果变身成动物也算的话。
兰斯暂且不算,罗德根本就是一路用自己的脸开外挂,金国王越想越没信心了。
不知道狮子的嗅觉有没有狗灵敏?
“金金?”唐乐握着小叉子东张西望。
梁豪飞捏捏儿子耳朵,给他装上两只小炸虾:“金金有事出去了,我们先吃饭。”
唐乐眨巴眼睛,很是坚持:“金金?”
罗德皱着眉头坐下。
“我们把四只小炸虾留给他。”梁豪飞哄他:“宝贝儿先吃饭,明天还要上幼儿园呢。”
唐乐皱起小鼻子。
从来没有过。
自从金国王辞掉大排档的洗碗工作以来,唐乐的晚饭共餐人员里金国王就一直没有缺席过。
陶佳,罗德,兰斯,梁豪飞都或多或少不能和大家一起吃饭过,但只有金国王,只要唐小乐在家,金国王就会在。
但今天居然不在了。
唐乐撂叉子:“金金!”
“他说了不回来吃饭么?”罗德伸手拿手机。
“我回来的时候看见个条子,说他找陶佳去了。”梁豪飞说。
唐小乐开始撒泼:“金金!”
“唐乐!”梁豪飞沉下脸。
梁豪飞很少摆出严肃的样子——但通常梁豪飞点名,就意味着最好不要撒娇。
唐乐很委屈,低着脑袋不说话,也不愿意重新拿起叉子。
梁豪飞是很舍不得吼儿子的,但吃饭是原则问题,他一向要求唐乐按时三餐,认真吃饭。
“打电话让他回来吃饭。”罗德对唐乐说:“他不能这么自私对不对?他要和我们一起吃饭。”
唐乐抬起头来。
“兰斯也不在。”梁豪飞合上炖了冬瓜汤的砂锅盖:“可能也不需要晚饭了。”
“兰斯最近很忙?”罗德拨电话。
梁豪飞开始给唐小乐舀汤:“是啊,已经连续三天半夜才回来了,总是吵我下楼开门。”
因为不确定是不是夜不归宿,所以兰斯要求金国王睡前都要锁门免得小偷事件重演,所以当他晚归的时候有钥匙也打不开门,总是叫醒梁豪飞下楼开门。
“陶家最近很忙?”罗德垂下眼睛。
梁豪飞抬眼:“大概——”
罗德放下手机。
唐乐满怀希望:“金金呢?”
“关机了。”罗德说。
梁豪飞一愣。
“是不是没电了?”
罗德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沿:“小金只有在睡觉的时候关机。”
金国王的生活习惯很好,忘记给手机充电这种事情不符合他的性格。
梁豪飞干咳了一声,摸摸儿子的脑袋:“听话,小金很快就会回来了,宝贝儿先吃饭。”
罗德不说话。
唐乐大概也知道金国王是闹不回来了——金金怎么能这样呢!他以为只有金金会一直在家里陪他的!
感觉被背叛了的小朋友气呼呼地攥起小叉子,决定不等他了。
因为唐小乐不高兴,吃饭也不像平时那么积极了,梁豪飞好歹把他喂好了,才放他去和小猫看电视。
唐小乐一走,罗德就朝梁豪飞伸手。
梁豪飞:“?”
“兰斯的电话。”罗德说:“兰斯现在应该在陶家吧?如果小金和陶佳在一起,他应该知道。”
梁豪飞把自己的手机抛给罗德让他自己找。
他觉得罗德多少有些小题大做了,金国王虽然年轻,但也不是个孩子了——他像金国王那么大的时候还没入伍,也没几天是老实待在家里的。
以梁豪飞的标准,本来就是激情燃烧的年纪,这样总是待在家里的金国王反而显得有点古板了。
已经迅速融入现代社会的罗德熟稔地翻找到兰斯的号码,直接拨了过去。
“怎么了?”电话迅速被接了起来,兰斯和声问道。
罗德面无表情地说:“我要起鸡皮疙瘩了。”
兰斯迅速换了个口气:“怎么是你?”
“陶佳在不在?”罗德直奔主题。
“不在,他不会出现在这里。”发现对象是罗德之后,兰斯似乎有点分心了,把纸翻得哗哗响。
“你不在陶家?”罗德问。
“我在公司里。”兰斯说:“说重点吧,我在办公室扎营几天了,脾气没那么温和了。”
“和陶川一起?”
“陶川在医院。”兰斯不耐烦:“出了点小麻烦——”
“等等。”罗德截住兰斯的话:“你在公司,陶川在医院,那陶佳呢?”
“应该在家里。”兰斯说:“早上他就被陶川赶回家了,怎么?”
虽然罗德表情一直没有变化,但梁豪飞还是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也用眼神询问。
罗德看了一眼梁豪飞:“兰斯,你确认一下陶佳是不是在家里,小金今天说出门找他,手机联系不到,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现在才7点——好好,这个情况很严重。”兰斯扔下笔:“我这就给陶家打个电话。”
57.
“天黑了。”金国王看着窗户上的小洞:“一点动静都没有——我们这是被冷处理了?”
陶佳靠在门上:“小金,我想大便。”
金国王:“……”
陶佳有气无力地举手:“别摆出那个表情嘛……人家想嗯嗯。”
“换了一个说法也不会显得更可爱一点。”金国王坐回地上:“你要是敢在这个几乎是密室的地方脱裤子的话……”
“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陶佳沮丧地挠门:“其实我早就想说了,我不只想嗯嗯,我还想嘘——”
陶佳的声音骤然一停。
“你不会失禁了吧?”金国王毫不客气地说。
“小金,这是防盗门吧?”房间里光线微弱看不到表情,但陶佳语气里的不敢置信却一览无遗。
金国王支起身体:“啥?”
“之前我们检查过,门锁是新的,门也是新的,窗户也是最近焊死的……”陶佳声音压低了很多:“但是为什么新的防盗门上会凹了一个洞?”
金国王一愣,连忙摸到门边。
“你下午踹了一脚。”金国王用手在门板上摸索:“可是这是防盗门……”
“这里!”陶佳尾音兴奋得发抖:“我敢打赌这是三十九码的鞋尖形状!”
金国王也摸到了那个凹洞。
陶佳下午踹的那一脚纯属泄愤,虽然声音不小,但是能把钢门踹出洞来那是不可能的。
金国王摸了摸手感还很挺的门,右手握拳狠狠地在那个凹洞边上砸了下去。
这次不用摸,金国王一拳下去就能感觉到门变形了。
“我感谢卖黑心门的祖宗!”陶佳几乎要欢呼起来。
没想到看起来簇新的门竟然在金国王和陶佳合力狠踹猛砸之后,下半部分竟然生生变了形。
金国王用力把歪了一边的门边往上掰,这扇看起来无坚不摧的防盗门很快就被攻破了。
“这是什么?”陶佳从门夹层里往外掏:“纸?”
“蜂窝纸板。”金国王拉出一小块足有两厘米厚的纸板。
两块精心压模上漆的铁皮加上纸板,这就是这扇防盗门的真相。
“面子工程。”金国王摇摇头。
也亏得现在被关住的是俩儍力气有的是的大小伙子,要是换了老弱病残,这扇门可能真的能唬住人。
乡下现在用的大多数都还是实木门板,虽然样子不如防盗门好看,但是那用料多数还是实打实的,一拳能打个坑这种事,即使是怪力少年金国王也办不到。
不过既然没有007那样的小工具和身手,那用劣质防盗门做富有个人特色的突破口倒也不错,金国王苦中作乐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