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啦安啦……”奇怪的人摆摆手:“不要激动哦小清平,虽然你激动起来的样子很可爱——哦呵呵——”此人突然神经质地笑起来,边笑边说:“我叫林谦,不是坏人,只是单纯了解这里而已。”
“林谦?”真是古怪的名字。清平皱起眉头,他不记得碧灵派里有这么个奇怪的人。
“好了好了,我该去别处看看了。”奇怪的人转身走向厨房门口,又突然回过头:“准备今晚去找雅乐吗?今晚雅乐不在哦~去了只会白跑一趟呢——哦呵呵——”
奇怪的人走了出去,留下清平一人站在厨房里疑惑不解。
午后,连廊。
“哥哥,我们一起吧。”清灵拽着清蕴的袖子:“我们一起去捉年兽好不好?”
“等等,也叫上我啦。”秀儿从远处跑来,拦住清灵清蕴:“我们武功都还不强,怎么可能赶在师兄们之前呢?况且……”她打了个寒颤:“听说年兽是个凶恶的大怪物,我们的修为都很浅,在一起也有个照应。”
“嗯,有道理。”清蕴点头:“那么我们三个一起去。”
“出发咯!”清灵兴奋地说。三人向前山奔去。
傍晚,前山。
“到底在哪里?”清风警惕地环顾四周。
除了树木和青草,什么也没有,连鸟虫的影子也很少见。
从这里能看到碧灵派的建筑,玄镜长老似乎还在那里大声号召大家捉年兽。
“呀~小清风在这里呢。”一个低低的声音从树林中传来,清风一剑刺过去,却刺中了树干。
“逃掉了么。”清风拔出剑,望向森林深处。
一定要捉到年兽,身为大师兄,应当成为后辈们的榜样才是。清风定了定神,向树林更深处走去。
戌时,后山,水云阁。
雅乐躺在内室的床上,玄寂在他身旁睡着。
睡熟了?雅乐探了探玄寂的呼吸,悄悄地穿上袍子,坐了起来。
正当他要推门出去的时候。“乐儿,你要去哪里?”,冷冰冰的声音。
雅乐一惊,随即又恢复镇定:“睡不着出去走走。”
玄寂瞬间移过来,把雅乐重新拽到床上。“乐儿。”玄寂抚着雅乐的脸,“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么?”雅乐摇头。
“是春节呢。”玄寂轻笑道:“如此良辰吉日,怎能不和我的乐儿一起度过?乐儿就不要出去了。”
说罢,玄寂屈起雅乐的腿,再次把他压倒在床上。
雅乐连反抗都没来得及。
子时,后山。
清平坐在池边等了很久,雅乐也没有来。这是怎么回事?他忍不住向对岸张望。
突然想起中午遇见的那个人,奇怪的家伙,她是怎么知道雅乐不会来的?
难道说?!是她绑架了雅乐?清平被这个念头下了一跳。
但是不可不防!他猛地站起,拿起剑向外冲去。
雅乐,等着我啊!清平风风火火地跑着。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子时,庭院。
今夜的碧灵派没有了往日夜晚的宁静,众多弟子聚集在这里,忙忙碌碌,灯火通明。
玄镜站在庭院中间,被敲坏的锅丢在一边。
远处几个黑影跑了过来。
“长老!”清灵从远处大喊:“我们抓到年兽了!”
“是啊是啊!爷爷快来看!”秀儿跟在旁边,三个人同时抓着一个身影。
“哦?”玄镜走上前去,停在三人面前。
“放开我!你们这三个小破孩!”被抓住的身影扭动着:“我才不是什么年兽!”
玄镜饶有兴趣地用拂尘拨起被抓住的人,“你是哪里来的生灵?为什么长成人的形状?”
“——是啊,爷爷你看,年兽还会说话呢!”秀儿开心地说。
“什么啊!”被抓住的年兽似乎相当生气:“我本来就是人!”她气呼呼地说:“我叫林谦!可是本书的作者!你,你,还有你!”她一手扶着脸上的两块玻璃,一手指着身边几个人:“你们都是我创造出来的!居然这样对待亲妈!”
三个人都眨眨眼。“哥哥,你听懂她的话了吗?”清灵问清蕴,清蕴摇摇头。
“怪不得是妖兽!满嘴妖言!”玄镜摸摸胡子,神气地说道:“来人啊!把这个妖怪给我绑起来,立即召开处决年兽大会!”
周围一片叫好,两个弟子冲上来,把‘年兽’绑起来抬走了。
“放开我啊……你们这些不肖子……”杀猪般的嚎叫远去了。
前山,处决年兽大会。
“……为了天下百姓的安宁,特此决定,处决年兽。”玄镜念着手里长长的纸:“碧灵派掌门,钦此。”他卷起手里的纸,快活地拍拍手:“好了,可以处决年兽了。怎么?”他询问地看着旁边一个弟子。
“长老不是说掌门会亲自来看吗?”
“掌门日理万机,现在正有要事要办,所以不能来。”玄镜趾高气扬地说:“我们应当因为能为掌门分忧而感到自豪,这是掌门亲下的命令。”他晃了晃手里那卷纸。
“哦哦!掌门万岁!”众人欢呼着,把‘年兽’推到了前面。
清平挤过人群,看着被众人围在中间的‘年兽’。“果然是你!”他生气地大喊。
‘年兽’转过头:“哦~小清平!太好了!快点把我救出去啊,这帮不肖子,已经不听我话了!”
“还说救你!”清平气急败坏:“你把雅乐弄到哪里去了?”
“雅乐啊……呵呵……”‘年兽’神秘地笑着:“他没有危险啦,小清平不要激动哦~”
“下面处决年兽!”玄镜朗声喊道:“坑挖好了吗?”
“报告长老!没有问题了!”悬崖下一个弟子的声音。
“很好!推下去吧!”玄镜严肃地说:“年兽,你不要乱叫。”
“你们这帮家伙!我白写你们了!这样对待我!你们会后悔的!”‘年兽’脸上的两片玻璃都掉了。
“啊呀呀——救命……你们会后悔的……”喊声远远地坠下悬崖。
“轰——”一声,悬崖下重新恢复平静。
卯时,水云阁。
“呼——”玄寂揽着怀里的雅乐:“乐儿果然让人销魂啊,真想再来一次……”
雅乐喘息着推开玄寂:“你似乎忘了重要的事情。”
“哦~似乎是。他们说捉到什么怪兽,要我亲自去看。”玄寂摸摸额头,“不过……”他舔着雅乐的手:“什么都比不上我的乐儿啊。年兽什么的,不去管了。”
一个欢乐的春节过去了。
我走在一个小镇上,向人们讲述着各种传说。
我四处寻找着我要杀的人,还有我要找回的东西。
这里是哪个城镇?我环顾四周,远远望见青池山在云中忽隐忽现。
哦,原来到青池镇了啊。我拽了拽袖子,远处似乎有一群人挤在一起呢。他们在看什么?我也凑了上去。
古旧的城墙上,高高地贴着几张纸,很多人在下面指指点点。
是官府的安民告示吗?还是通缉令?我仔细端详着纸上的画像,怪模怪样的服装,脸上还有两个圆圈。这是哪个国家的人?
画像的旁边还有几个大字:“通告:作者被埋,此文已坑。钦此。”
我眨眨眼睛,搞不懂是什么意思。
突然,周围一片黑暗,世界崩溃了。
春节了哦~祝大家新年快乐!新的一年快快乐乐!工作顺利,身体健康哦!!
林谦被埋,此文已坑。
——这是伪的这是伪的。
第二十章:谎
(背景乐:飞鼠溪——马修连恩《狼》)
秀儿悄悄地走了进来,停在清平床边。
清平瞪着眼前的少女。
秀儿无声地打量着清平,目光从上移到下。然后她突然伸出手。
清平被秀儿看得冷汗直冒。他盯着秀儿的手在自己的额头上,左摸右摸。
片刻。
——“砰!”一拳打上。
“白痴清平!”少女怒气冲冲的声音:“没事装什么病!”
清平沉默不语,一头倒回床上。
秀儿的脸出现在天花板下。“喂,脑子真的坏掉了?”她扳起清平的脑袋左摇右晃。清平就像拨浪鼓一样摇来摇去。他叹了口气。
“真的因为某个女弟子茶饭不思了?”秀儿见清平没有反应,把他丢在一边。“唉,本来还想给你看我的最新成果呢。”秀儿无聊地托着腮。
“最新成果?”清平终于开了口。
“是啊,你看——”秀儿没好气地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琉璃小瓶子,里面有半瓶透明液体。“忙活了好多晚上,终于做成的半成品。离最终成果,还差一点。”
清平想起自己每天晚上路过秀儿房间,总能传出的叮当响声。
“还差的一点,是那棵七叶藤吗?”他平静地问。
秀儿惊讶地望着他:“你怎么知道的?”
“很容易猜到。”清平耸耸肩:“否则大小姐不会半夜让我去后山吧,不过——”他盯着秀儿:“大小姐,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难道不应该是秘密么?”
“砰!”又一拳。“白痴清平!”少女生气地撅起嘴:“你——居然不把我当成朋友!”
——朋友么。
“当然不是。”清平侧过头:“我是把你当成亲人。”
秀儿沉默。
——不只是你,是你们,大家。
清平很奇怪自己会有这样的想法。“大小姐,你要七叶藤有什么用?”他问秀儿。
秀儿的脸红了:“你果然是对丹药一窍不通。呐……清平师兄……”手中的瓶子晃了晃。“师兄有没有想要留在身边的人呢?”
留在身边么?清平沉思着。
白色的鸟在记忆里一闪而过,然后是师父慈祥的脸。
清平皱眉,为什么还会想起雅乐?
一整天的辗转反侧,纠缠在一起的恐惧。
池边的白鸟,水中的少年,愈合的伤口,温柔的安慰,动听的声音。
或者——夜中的魅影,潺潺的琴声,闪光的利刃,淋漓的鲜血,快意的笑容。
几个月的相处,一夕惊变。
雅乐,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
“……希望留在身边的人,书上说,七叶藤的效力能够做到。”秀儿盯着手中的瓶子,缓缓地转动,全然没有发觉清平已经走神。“书上说,七叶藤可以具象化人的情感,或者说,把情感传递给别人……”手中的瓶子被握紧,秀儿的眼神坚定了些:“我一定会让清逸哥哥喜欢上我,一定……他一定会留在我身边……诶?”她低头看着清平。
清平脸上是一副坚决的表情。他刚做出一个决定。
“白痴清平!有没有在听我好好讲话?”少女般的梦幻消失了,秀儿提起拳头又要打。
清平躲闪到一边。
今晚子时,如期赴约。
窗外,清灵侧身听着清平卧房里的动静。秀儿蛮横的喊声和清平挨打的声音不时传出。
“本来想来探望一下练剑狂,没想到有了新情报呢。”修长的身影靠在墙上,清逸懒懒地说。“真是意外之喜。”
“哈,师兄,师妹可是真的喜欢你诶。”清灵笑着打趣。
“呵呵,小丫头的心思,不去招惹也罢。”清逸无奈地摊手。
“这两个人会不会妨碍到我们?”清灵板着脸,一脸担心。
清逸弹了一下清灵的脑门:“小孩子果然没什么脑筋。”他冲着屋内挑挑眉:“那两位,我可是求之不得……”
清灵咯咯地笑了。
酉时。
“清平师兄?”清灵惊讶地望着门口:“你身体好了?”
清平冲清灵点点头,跨过门槛,正碰上匆匆吃过饭的清风。他试图辨别着清风的表情,清风却很不耐烦地将他推开。
这么行色匆匆。清平坐下来,该不会是去找掌门了吧?
那个冷血的白发青年,居然是掌门。
“大师兄最近总是行动迅速呢。”清灵咬着筷子:“不晓得他这么着急做什么。师兄,你的身体真的不要紧吗?”他用筷子指着清平的手。
清平的手在不由自主地发抖。
子时,水云阁。
雅乐依旧蜷在笼子里。室内一片黑暗,清风走进来,点起蜡烛。
玄寂似乎出去之后还有回来,雅乐摸索着笼子上的铁索,轻轻地晃着。
“怎么?”清风的视线看过来。雅乐靠在笼子边上,似乎想要出来。
“我……”雅乐把头低下去:“你能不能……”他从铁条的间隔中伸出手。
伸出的手碰上清风的手,宽阔的掌心躺着一根细长的藤条。“在找这个么?”清风平静地问。
“嗯。”雅乐接过。“谢谢你,还有……”
“要出去么?”
“诶?”雅乐有些惊讶:“是的……我知道玄寂不会允许……对不起……”
“掌门足够信任我。”清风走到墙角的柜子,取出一套白袍子塞给雅乐:“虽然只是去池边散散心,也不该这样子出去。”他的视线在不着寸缕的雅乐身上停留片刻。
感受到清风的目光,雅乐尴尬地低下头:“谢谢……”
清风解开笼子上的锁链,雅乐披上袍子,向门口走去。
“雅乐——”清风轻轻唤道,雅乐在门口回过头。
“——我喜欢你。”
清平路过秀儿的房间,里面依旧灯火通明。
他大踏步走过连廊,掩饰着自己内心的狂跳。不由自主的恐惧,来自雅乐,和周围那些人。那些人会来吗?
真是可笑的问题,他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当时那些人并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吧。
但是雅乐知道,清平对自己说。他一定知道。
清平越出树林。
远处的池边立着一个白色的身影。
雅乐转过头,欣喜地迎上来:“你来了。”
突然面对,清平感到很不自然,但他还是决定按照原定的想法。
“昨晚为什么没来?”他摆出一副轻松随便的口吻:“我在这里等了你一晚。”
雅乐迷惑地站在那里:“你不是也没来么?你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