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恋+番外——旖嫣若

 文案：

 各种不科学。 威尔x威尔，轻松向HE。 01. 威尔·理查德获得了一个新的搭档。 身为一个力量属性相对比较安全的变种人，他不至于很不合群，脾气也没有怪异到哪去，但自从上一个助手死了后，他就一直没有再和其他人合作过。已经五年了，他现在很习惯这种独来独往的生活。 当然，威尔并不是在拒绝拥有一个新的搭档，如果能有一个像之前的助手那样贤惠的搭档，其实也很不错，至少能给他收拾房间。 他不乐意和是和另一个自己组成团队。 他甚至完全不能接受眼前这个现实！ “这他妈是怎么回事，策划这个项目的人是脑子有毛病吗？”威尔在办公室里非常不痛快地敲着桌子，“复制本人？我从没允许过联邦的人利用我的DNA再另外制造一个我！” “事实上是有的，你还记得上次的抽血事件吗。”坐在办公桌对面的男人刻意将椅子移后了一些，以免被怒火波及，“克制一下，理查德先生，你把我的桌子打坏了，这已经是你打坏的第三十九张桌子。”虽然重新购买一个办公桌的钱不是他出，但总是接待一个脾气不太好的变种人就要对办公室进行修缮，这很烦的。 另一个威尔·理查德安安静静地坐在另一张椅子上，看了看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另一个人，又看了看负责和变种人交涉的普通男人。 “那次那个执行者告诉我只是一次捐赠而已，我同意提供我的DNA，协助联邦国安研究部制造战争用无感情生化人。”威尔停下虐待桌面的手，双手抱胸瞪着那个一脸无奈的家伙，“给我解释，诺恩。” “我以为那次是经过你的同意的，关于这个，我会去为你向上级提出疑问。”诺恩抓了抓额前的头发，“但是你还是得和他搭档，威尔，至少你得暂时和他相处一段时间。” “为什么？” “因为他就是另一个你，他拥有你的感情、力量，以及截止你提供DNA前的所有记忆。”诺恩感到很头疼，“上级告诉我你是同意了的，怎么会变成你没同意了？另外还有一个复制人，那也是同意过了的。这次的项目只有你和另一个，因为还处于试验阶段，所以只秘密取了两个人的DNA。” “他们倒是交代过我提供DNA这件事要保密。”威尔说，“总之我不会接纳另一个‘我’加入到我的生活里来，你可以选择把他人道毁灭，或者别的什么，总之别想我收留他。” 另一个威尔看了他一眼。 “不行，威尔，除了参与的人，其他没人知道这个项目，也就是说没人知道多出了一个你。”诺恩说，“我想了很多人选，最适合收留他的人还是你。” “研究部把他制造出来，结果却得我来收留他？” “你收留他的这段时间，记得同时向我报告他的生理以及心理状况。这是联邦的第二个复制人，第一个已经在该待的地方并且看起来情况良好，这一个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两人不约而同看向另一个威尔，后者无辜地看着他们。 被另一个自己这样盯着，威尔感到很不自在。眼前这个复制人不同于以往的无思维生化人，这是一个以自己的DNA为基本制造出来的另一个自己。 威尔皱了皱眉头，忽然问：“你就不怕他听到我们的谈话而产生不该有的思想吗？” “不用担心，他才刚出生，就像个懵懂的孩子。他需要时间吸收他脑子里的讯息，关于你积攒了二十多年的记忆，以及复杂的自主思维方式。他不一定能拥有自我意识，拥有和你一样的正常思维，虽然是以最精细的方式培养长大，拥有和正常人类无差别的大脑，但制造者并不百分之百保证他能和正常人一样。” “这种阶段他不是应该在研究院里被严加看护吗？” “他的身体已经完全成熟，只是大脑还需要一些……”诺恩纠结了一会，说，“研究院里都是一群除了研究就什么也不知道的疯子，在那种地方可培育不出什么正常的感情来，身为原版，威尔，让他在你身边再好不过了。” “我拒绝。”竟然让他来培养另一个自己？那些感情不健全的研究者是多有毛病啊，不觉得这样很渗人吗？光是看到旁边坐着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威尔就无法平静。 “威尔。” 威尔最终还是将另一个威尔领了回去。 虽然万分不乐意，但这家伙顶着和他一样的脸，又是重要的研究成果，即使他如何不同意，也不得不好好看护着。并且，说实话，威尔设想了下拥有自己记忆的另一个自己在自己所不知道的环境下生活的情境，他感到很不爽快。 国安研究部这次太过份了。 “这是我的房子，既然你拥有我的记忆，那就应该不用我介绍了。”威尔将另一个威尔领到了自己的家里，“记住，你不叫威尔，你叫斯考特。这是我的房子，不是你的，因为你不是威尔，我才是。” 他不喜欢跟另一个自己介绍自己的所有物，相信没人会喜欢这样。 “斯考特。”另一个威尔看着他，重复念了一句。 “是的，斯考特·理查德，我暂时就用双胞胎弟弟这个借口安置你。”威尔头疼地抓了抓后脑勺，“真烦，诺恩那家伙最好尽快给我向研究部讨个说法，我可没那么多闲工夫照看一个不知道能不能拥有正常心智的男人。” “好的。”斯考特说。 威尔看了他一眼。“你睡沙发，我要去休息了，别吵我。”他说，“你乖乖待在这里，哪也别去，知道吗？” “好的。”斯考特说。他坐到沙发上，像个机器人一样木讷沉静。 威尔走进自己的卧室，客厅的灯关闭。斯考特陷入一片漆黑之中。威尔没有带自己的复制人回家的经历，但有过带无思维人造人回家的经历，往常他都是直接丢在客厅里，这次也是。在诺恩办公室争执了太久，现在已经太晚，威尔对自己的复制人感情很复杂，加上诺恩“暂时不拥有自我意识”的说法，他对这个复制人没抱太多的警惕。 他想，当这个复制人的思维也变得和他一模一样的时候，那才是该真正头疼的时候。他希望那种事情永远也不会发生。 斯考特在黑暗中。 他的背挺直，坐在哪儿维持最初的姿势，过了很久才开始有一点动作。他抬起一只手，紧握成拳，然后松开手指。他在黑暗中紧盯着自己的手。 斯考特将手放在沙发上，轻轻用掌心体会沙发的触感。 那是他很熟悉的触感，非常、非常切切实实的、扎根在他脑海之中的触感。他记得挑剔了许久后买下它的那一刻，记得这个靠着右扶手的舒适位置，甚至熟悉坐下来的这份感觉。 他叫威尔·理查德。 但他打从捐献了DNA那天起，就被每一个熟悉的人耳提面命，他不是威尔·理查德。他只是个刚刚研究出品的复制者。 他不能接受。 02. 威尔打着呵欠走下楼梯，看到一个和自己完全一样的人坐在自己常坐的那个位置上，他顿了一下，继续往下走。他看到那个复制人和昨晚一样，像所有木讷机器人一般笔直坐着。 “斯考特。”威尔叫道，“去把自己清洗一下。” 他走进厨房，打开冰箱门看着冰箱的内部，哼着小曲，愉悦地思考了一会儿，决定了早餐的选择。烤土司加上烤肉肠，配蔬菜沙拉，相信这将是一份非常让人有食欲的早餐。威尔的食量是正常人的五倍，他的厨房大到占据了房子的三分之一，冰箱占据了厨房一整面墙。他对生活很讲究。 斯考特走进洗手间，用威尔的生活用品洗脸刷牙。他擦干净脸，抬头，直视镜子中自己的脸。他看起来很忧郁，这是可以理解的。外面那个家伙不懂事情的严重性，因为那家伙是正版，而他只是个复制品而已。 当斯考特重新走回客厅的时候，那个正版货正在将早擦摆放在餐桌上，后者很悠闲并且仔细。是的，因为做这些对他来说是享受，威尔享受生活，虽然是名变种人特工，威尔却一点儿也不阴阳怪气。他热爱做这些平凡的事儿。 斯考特也热爱做这些事儿。 每人五份早餐，还是大分量的，整齐摆放在桌上。 斯考特坐了下来，与威尔正对面。 “吃吧。感觉如何？”威尔问。他一边叉起一条烤肉肠，放进嘴里。 斯考特没有回应，只是有些呆滞地看着他，一只手捏着银质的叉子。他想自己不回应比较好，他需要时间接受眼前的这个关于他只是个试验品的难题，而且他也不想理会正版货。 威尔以为他还处于思维混沌状态，感到还算满意地埋头享用早餐。威尔不希望这个人拥有自己的记忆，拥有和他一样的身体已经够让人不愉快的了。诺恩最好保证能给他要个好回应，以及正对面的这个家伙最好能尽早销毁。 过了一会儿，威尔接到了一个电话，那是诺恩打给他的。 “……是的，他看起来一点儿拥有自主思维的迹象都没有，这一定是个失败品。”他在向诺恩极力说复制品的坏话，他也认为这是事实，“我问他感觉怎么样，他活像听不懂我的话似的，这不就表示他不懂这句话的含义吗。正常情况的话，机器人得到这样的指令，都知道回复自己的运行状况。” “……少来了，诺恩，我才不吃这一套，少用联邦外交者的姿态敷衍我。” “……威尔·理查德只有一个，并且一个就够了。上面这次太过份了，诺恩，难道那帮神经病研究员打算如果在将来发现体格最好的战士，就用那个战士的基因复制几千万个战士投入战争吗？这太可笑了。如果真的将会变成这样，诺恩，我绝不会是允许复制自己的那个人，所以最好叫那些神经病别打我的主意！” 大概是那边做了什么承诺或者回应，威尔的脸色稍微好了一些。 “新的任务？可以，我对工作一向没什么怨言，只要那些人不过分。把资料传到我的资料库，我会处理的。” 威尔挂断通话，坐下来继续吃早餐。他看了斯考特一眼，后者什么表情也没有。如果再过几天，这个复制品还是这副呆愣的模样，就会被当成失败品销毁，他想，那样就太好了。 任务目标是一个通缉犯，是个对炸弹之类的高危武器非常拿手的惯犯，资料上显示这个恶徒还是个拥有外形仿照能力的变种人，这让通缉变得非常难办。这不是普通特工能搞定的事情。 威尔要做的就是干掉这个家伙，无论用什么方法。 诺恩给予的资料上写明了追查到的关于这位惯犯潜逃的方向以及可能前往的地理位置，一些对付外形仿照变种人——魔形人该有的、威尔并不陌生的知识，和一些其他讯息。之前的一名变种人特工失败了，现在下落不明，这是个对威尔来说有些吃力的任务，但如果是两个威尔的话，相信会很容易搞定，诺恩应该是这么打算的。 威尔开着自己的车，带着斯考特行驶了两天一夜后，到达了一个名叫坎达镇的地方。这里虽然以镇命名但其实紧紧贴着一个繁华的市区，与后者不同的是这里是贫民居住的地方，周边有许多工厂。准确的来说，这里是市区中的廉价劳力集中营。 这儿的人们对外来者很热情，特别是看起来不差钱的外来者——别管那些热情背后究竟包含了什么，至少在最开始，他们确实是非常尽心地将有钱的外来者迎接到小镇里头。 一家旅馆。 这里很破旧，相比这个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是这里还很脏乱。但这个地方没有比这家旅馆更好的地方了，至少这里有两人住的房间，而不是在一个房间里摆满了双层的床架，交钱就可以在里头找个地方睡觉。 在挑剔了许久之后，威尔勉勉强强挑了一个房间，住进去的时候还一路都在嘀咕竟然连单人房都没有。他和沉闷跟着他的斯考特一路都引来了不少注目，见过双胞胎，没见过长得这么像的。 房间被粗略地打扫过了，还算整齐，卫生程度不怎么样但在还能忍受的范围。威尔坐在床上，再次拿出了任务的资料。斯考特站在窗户边上，看着窗户外面。 魔形人并不能每时每刻都使用其他人的样貌，每一个魔形人模仿他人样貌的时间都是有极限的，而这极限以能力高低为基准。到目前，威尔也没有听说过有能够维持其他人的样貌超过二十个小时以上的魔形人，穷凶极恶的家伙总会露出破绽。 03. 威尔看过资料后，将文件交给斯考特。他们两个都需要知道目前的事态，因为现在他们两个一起行动，虽然其中一个被认为是无自主意识的失败品。 斯考特翻完文件，将之焚毁的时候，听到汽车发动的声音。 那是他非常熟悉的发动声，因为那是他最爱的跑车，当他一个人执行任务的时候，它总是陪在身边。 斯考特的第一反应就是推开窗户跳出去，他看到两三个混混坐在他的车上即将扬长而去。忽然从二楼跳下来的斯考特吓到了不少人，旅馆的老板站在威尔的车原本停着的位置，一脸呆滞地看着斯考特。 显然他的车打一开始就被盯上了，那些混混铁定和旅馆老板脱不开干系。 “等着，有你好受的。”斯考特阴狠地瞪了旅馆老板一眼，单手将路边的一辆车的车门拆了下来，坐进去弄了一阵后，车子发动了起来。 威尔从旅馆唯一的浴室洗干净身体回到房间的时候，那里空荡荡的，他眯着眼睛将头发上的毛巾扔到床上，探头在大开的窗户边往外看了看。他不过是去洗个澡而已，车子和复制人都不见了。 威尔很少丢车，因为他的车上有各种辨识系统，为了避免对这类保全系统了如指掌的小偷，他前些天还加了一重远程控制功能，程序员声称小偷只有将车子偷到他的面前才能够解除这个新功能。安装地真是时候。 威尔拿起搁在被子上的手表，对着手表说：“回到原来的地方，IM36。” 手表侧面的指示灯没有动静。 威尔等了一会儿，戴上手表和微型通讯器。“斯考特，你在追车吗？”他问道，一边穿上衣服。 “是的。”那边回应，“副驾驶座上坐着的是魔形人艾尔。”艾尔是个精通高科技炸弹的魔形人，在人不知鬼不觉的时候装上炸弹陷害社会是他的拿手好戏，同样的对付各种高科技保全系统也不逊色。斯考特不是不知道车上的保全系统，但在看到劫车人是艾尔的时候，他猜想保全系统可能起不了什么作用。 “仔细跟着。”威尔命令，“别跟丢了，我正在赶来。” “是。” 这个破地方连个出租车都没有，威尔骑走了路边的一辆摩托车。 “报告位置，斯考特。”他踩下油门，一边对着通讯器喊。摩托车惨烈地尖叫了一声，轮子转了起来。显然这是部即将作古的摩托车，或者早就该换了。 斯考特打开手臂上的定位装置。“我已打开定位装置。”偷车的家伙开着车在建筑间狭窄的缝隙中穿梭，小汽车开到这种地方都嫌太窄，更何况是跑车。那些该死的建筑的墙壁一路都在摩擦跑车，他的车子已经被刮得不成样子了！ 威尔也打开了定位装置，紧贴在小臂上的装置显示出他和斯考特的方位以及距离。 副驾驶座上的艾尔将一个炸弹抛出车窗外，斯考特猛打方向盘，并将左臂挡在脸边。炸弹落在了汽车的一侧并轰然炸开，气势非常有劲。小汽车严重震荡了一下，车玻璃一瞬间全部被震碎，车轮也爆了一个。斯考特仍旧锲而不舍地追着。 以IM36的速度，完全可以将这样的小汽车甩得不见踪影，偷车人不该领着斯考特在这种难以行驶的地方转悠。不过即使不找这种地方，这个贫穷的地方也没有高速公路之类的场地能够让偷车的家伙畅快地飙车，这里人太多了。 斯考特从定位装置上看到威尔正从侧面接近，维持眼下的状况继续下去，炸弹恶徒艾尔应该能顺利落网。 接连两个炸弹抛过来，眼下这条路可和刚才那条稍微有点宽敞的路不通，两边的建筑物将小汽车夹地紧紧的，根本没法打方向盘。斯考特紧急中徒手撕开小汽车的车顶，从被破开的洞攀爬到车顶，一跃跳到了旁边建筑的阳台上。 炸弹落进了小汽车的驾驶室，发出凶猛的声音，将可怜的小汽车炸成了碎片。 斯考特从阳台跳到地上，眼睛紧盯着那辆银色的跑车，拔足狂追。刚才的爆炸让他被拉开了一些距离，IM36在他的视线里已经只剩下个车屁股。并不算太远的距离，他相信自己能够追上。 作为生化复制人，斯考特继承并强化了威尔的能力——体能。不是高强度的训练所能够达到的肌肉坚韧度、力量、耐力以及恢复力，举个例子的话……普通手枪、机关枪之类的热兵器对威尔造不成任何伤害，即使是在毫无防备的前提下，捏扁一颗子弹对威尔来说只是动动两根手指的小事情。 变种能力并不总是好的，很多时候它对他人甚至自己都具有非常大的危害性，因为它并不绝对可控。像火人控制不住烧了身边人或者自己、冰人睡觉时不小心把自己和床给冻在了一起，这些都不是什么稀罕事，但相对比起来，冰人出事的几率比火人要少许多。这大概是因为火这种能力太过蛮横霸道，想要掌握它需要更高的自制力。 高强体能这份能力属于非常好控制的那一类型，不会在情绪激动的时候造成太大的伤害，顶多打烂张桌子而已。和火人比起来，高强体能者狂暴失控的几率简直为零，并且前者大多数时候都是些暴躁的家伙。不好控制的家伙不适合成为研究和复制的对象。 奔跑的斯考特速度快过小汽车，并在逐渐接近IM36。如果接下来的路段仍旧是这种不适合行车的小巷，他可以很快追上IM36，如果接下来的路段变成平坦大道，那可就麻烦了。 斯考特冷着脸奋力猛追，迅速靠近IM36车尾。他忽然一跃跳上了IM36车顶，拳头砸碎副驾驶座的车窗玻璃，这时候车停了下来。 “哇哦，哇哦。”艾尔打开车门，从车上走下来。他举起双手，一副很无辜的样子。“这次的车主真是凶猛无比啊，看来还是投降比较明智，请别杀我，先生，我应该还有点命能留到法庭上吧？”他嬉皮笑脸地说。 “去问上帝。”斯考特冷冷地说，掏出枪。 另一个人也下了车，举着双手做投降的模样，并朝斯考特靠近。 “站住。”斯考特一枪打在他的脚跟前，那个人停了下来，耸耸肩。 “别那么凶嘛。”艾尔摊了摊手，“只是偷了你的车而已，我可以照价赔偿。” 这个人看起来一点也不担心被逮捕，不知道他有什么信心认为自己可以安然地活着，也或许他是个不怕死的亡命之徒，被逮捕这点破事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 04. 斯考特一点也不想留后患，他的手指扣上扳机。他盯着艾尔并提防着另一个人，在他的手指将按未按的那一刻，一片冰柱迅速形成并朝他冲过来。斯考特往一侧避退，但还是沾染上了一点，枪不能用了。 ——开车的那个家伙是个冰人。 冰冻追着斯考特，艾尔笑嘻嘻地丢了几颗炸弹，还扔了几块飞镖模样的东西。斯考特连续退后，炸弹轰隆轰隆震耳欲聋，给地面炸出几个洞。那飞镖砸在了斯考特的手臂上然后炸开了，但没有对斯考特的手臂产生任何破坏。 冰冻在斯考特躲避的路线形成一人高的冰块，周围场地的狭窄让斯考特躲避困难，他不小心被一波冷气喷个正着，冰迅速在他身上蔓延。斯考特打了个颤，身体感到有些僵硬，当他破开覆盖在身上的厚厚一层冰块时，那两个家伙已经跑得没影了。 那两个家伙跑了，在已经占据了上风的情况下跑走，看来他们很小心。 斯考特走到车边，手伸到车门把手边上，正要打开车门的那一刻，忽然停顿了一下，接着收回手。把手上被艾尔装上了个非常不引人注目的感应装置，斯考特敏锐地发现了。 这个装置应该对应了某个炸弹，可能是车里的。艾尔那家伙一定以为自己聪明绝顶。对连环犯案罪犯来说，这种玩弄他人的心思并不少见。 “怎么样了？斯考特。”威尔的声音从通讯器传出来。他一定是从定位装置看到斯考特停了下来。 斯考特张嘴，却什么也没说。他看着被蹭地惨兮兮的IM36，着重看了眼车门上的把手。他在思考。 “斯考特。”威尔重复问，并逐渐接近斯考特的位置。 斯考特最终做了决定，取下手腕上的定位装置，看了眼上面的两粒指示位置的小点，将之抛到车里。然后他离开了原地，一边并不缓慢地行走，一边在心里等待。希望那个家伙在见到他的爱车被破坏成那样的时候的反应，是情绪激动地过去抚慰爱车，而不是警惕着车子的每一个地方。 “轰——” 斯考特的心因为这一声巨响而平静了下来。 体能变种人威尔·理查德只有一个就够了。斯考特知道自己这样做犯下的是什么罪。这份干翻原版货的机会来地太突然，他只来得及在心里进行那么一会儿的心理斗争，最终他还是选择过记忆中本属于自己的生活——经常繁忙却并不讨厌的特工生活、独居的日子，以及不用担心“销毁”或者“失败复制品”之类的字眼。 他对原版威尔真没什么恶意，也知道打一开始就不该存在的是自己。但他都已经存在了，又有什么办法呢，他只有尽力为自己的利益去争夺。在确认是个成功的复制品后，被联邦收归到军队去之类的遭遇，斯考特一点也不想经历。 复制人斯考特已经死了，威尔·理查德安然无恙回归，他可怜的爱车连同复制人一起陨灭了。 多么让人忧伤的事儿。 斯考特返回IM36停着的地方，艾尔在车上放置的炸药显然是非常足够的，原本车子的位置、周边的两栋房子，以及大片地面受到波及。那里燃烧着熊熊大火，火势甚至正在迅速蔓延，相信威尔已经死了。谢天谢地，他要是还活着，斯考特真不知道该怎么定位自己。 “我很抱歉，威尔。”他念叨着应该是自己的名字的名字，“还有我的车。” 斯考特没有在爆炸地点多停留，他回到了旅馆，揪着旅馆老板的领子威胁后者告诉自己艾尔的藏身处，但没有任何结果。那只是个街头混混的接应之类的人物，什么讯息都得不到。斯考特向诺恩发送量了复制人和车子牺牲——威尔带来的所有工具他都用地很熟练——以及艾尔还有个冰人同伙的消息，诺恩惊讶和忧郁极了。 斯考特没有露出一丁点破绽，他就是威尔，没人能说他不是。 他去了诺恩办公室，就这次追杀艾尔的事做了报道。诺恩从头到尾都在抱怨，他认为眼前的威尔一定是因为太讨厌自己的复制人，所以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怠慢或者怎么样，才导致复制人的牺牲，总之他不相信花了大把力气制造的复制人第一次任务就这么没了。 “他死了，对谁都好。”斯考特真心地笑着，这么回应。 从诺恩办公室离开后，斯考特直接回到家里。这是片普通公民的家居小区，一条长长的街道，街道两旁是一户户保持着轻微距离的人家。这里很适合一家子居住，威尔是这个小区唯一的一个独身男人，但他在这里并不显得格格不入。 他到家了。 噢，这实在是太棒了！ 斯考特怪叫一声，在玄关脱了鞋赤着脚就走进屋里。他跳上沙发，侧躺着打开电视机，像往常一样皱着眉批评泛滥的广告；他走到卧室，身子往前一倾瘫在了床上，床垫极有弹性而被子非常柔软，这是他经过千挑万选才买到的超级大床，他喜欢大的东西，因为他本身就是个超级大块头；接着他又开到了梳理台面前，他看着镜中的自己。 威尔一向对自己各方面都很满意，无论是二米一一的身高，还是全身恰到好处的肌肉，还是下面那根不输任何人的大鸡鸡，每一项都对他人有足够的吸引力。威尔不缺艳遇但他对艳遇的回应通常都是兴致缺缺，因为他觉得大多数艳遇都让人很失望。 斯考特审视镜中的自己。 金色的头发丝毫没有因为连续三天的奔波显得糟乱，威尔只要有机会就会将自己打理地井井有条，他的下巴刮地干干净净，一丁点胡渣也没有，从头到脚衣冠整齐，像个成功地不能再成功的有为男士。斯考特蓝色的眼睛看着镜子，对所看到的一切都非常满意。 斯考特洗了个澡后换上家居衣服，下楼走到厨房，打算多做点儿丰富的食物以迎接即将到来的、久违的、只属于他一人的晚餐时间。 这一切都太美好了，为成全这一切的原版货干杯！ 当威尔搞定艾尔和后者那该死的冰人同伙，已经是斯考特离开坎达镇的第四天。威尔花了半天时间将自己清理妥当，又花了一天时间乘坐公共交通返回诺恩办公室。 那时诺恩的反应很奇怪，他按照惯例记录档案，一边高兴地说：“非常好，威尔二号，你干地非常不错，我差点就当你已经死亡，幸好前去坎达确认的工作人员还没给我汇报状况。” 威尔二号？威尔挑了下眉。 “看到你重新回归，威尔一定会气疯的，但是有什么办法呢。”诺恩愉悦地耸肩，“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回家了。”威尔丢下一句，然后离开了。 诺恩疑惑地抬头，只来得及看到威尔闪过门后的背影。 这反应可有点奇怪，按照正常情况来说，没有自主思维的研究品在他问这个问题之后，应该一板一眼地回答，而不是急匆匆赶回家。诺恩的手指在桌面上有序地轻点，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看来这个研究品就快要能够收获了。 05. 威尔到达自己的家的外面的时候，斯考特正在花园整理植物。斯考特就像他一样，对整个花园都非常了解，他细心切熟练地照顾那些植物，他看起来对自己整理过的花园非常满意。 那是我的花园，我的手套和园艺剪刀。威尔一瞬间几乎以为那个人才是自己，而站在这里看着的家伙，不过是个小说里的旁白或者别的玩意。他闭上眼睛，紧接着睁开，阴霾地盯着此刻正拿着个玻璃杯喝水的家伙。 之前威尔以为斯考特被魔形人艾尔抓走了，才会导致他的定位装置被丢在IM36里头，现在看来完全不是他猜测的那样。这个复制人一定早就已经不是个单纯没脑子的试验品。不但不是没脑子，还蛮有心思。想干掉原版，自己代替原版，这种事儿，一般生化人可做不出来。 斯考特走进了屋内，威尔跟过去，在门外进行了指纹检验，门打开了。他走进去。 房间里的威尔手里捧着一束自己种的花，定定的看着门口，门口的威尔走进房间然后拖鞋，紧盯着复制版威尔。 “看来你一直以来的木讷都是装的。”威尔往前走了几步，活动了下筋骨，视线一直没有离开斯考特，“真是明智的选择，要不是皮比较厚，我这会儿已经不明不白地死在坎达、而你在这逍遥快活了。” “你死了不是很好吗，反正你已经活了很久，而我才刚出生。”斯考特将手里的花轻轻地放在一边。真是遗憾，他原本想将它们插在餐桌上的小花瓶里，为自己接下来的生活增添点漂亮的细节。 “听起来真是可怜，我才刚‘出生’的翻版。”威尔冷冷地说，“诺恩和那帮研究者真是愚蠢透顶，机械方面一直都在避免机械产生任何可能有的思维，而他们却在巴巴地等着生化人产生智慧，真不知道他们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这段话我同意你的观点，那就是帮掌握了不该有的技术和权力的神经病，成天想着不该做的事。我对我在坎达的举动表示歉意，真正的威尔，但就算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那样做。”而再一次他或许还会记得叫艾尔增加炸药的分量。 他们打了起来。 威尔没有用枪，因为他觉得开枪后面临的事后处理会很麻烦，比如好心的邻居的报警之类的。斯考特也没有用枪，他的想法和威尔是一样的。 他们缠斗在一起。 两个不使用武器的体能异能者之间的战斗，你一拳我一拳毫不客气地你来我往。如果威尔懂一些华丽的招数之类的东西，他们的打斗就很有看头了，但事实上威尔解决事情的方法都是蛮力，他的力气总是能够解决遇到的麻烦。所以现在威尔和另一个威尔打架实在没什么观赏性，更别说他们还都在提防着不伤害到家里的东西。 半个小时后，威尔和斯考特还在以力量搏斗。威尔左手抓着斯考特右手的手臂，斯考特的左手抓着威尔的右手，双方都在施加压力，两个人的脑袋几乎都要碰到一起了。外人看起来他们好像在玩比腕力，事实上也差不了多远。 按理说斯考特身为研究者们刻意强化过的生化复制人，力量上应该比原版更出色些，现在看来确实是出色一丁点儿，也就那么碍不了什么事的一丁点儿。 斯考特脚下忽然一动，奋力将右手从威尔的钳制下挣脱，抓着威尔右手的手用尽全力，将威尔扔了出去。 “噢，他妈的！”斯考特抓着自己的手臂痛叫。他很少能这么痛，他的体能让他没什么机会遭受到太过严重的打击导致疼痛或者肢体损伤，现在他感觉自己整条手臂都要废了。 他厌恶作为对手的人的排行榜这下得改动了，他自己高居榜首。 威尔撞碎自己家的窗户玻璃，接着撞坏了不远处的邻居家的厨房窗户，摔到了邻居的家里。他摇了摇脑袋，发现自己正趴在一双脚的跟前。他抬起头，看到一个棕色头发的男人一只手张开捧着一个平底锅，另一只手手指间夹着根香烟。 那个男人面无表情地盯着威尔，指间原本慢悠悠冒着白烟的香烟忽然整个自燃了起来。 这是威尔的邻居，火人艾伦。艾伦的脾气很不好，当他的爱人不在身边，他的脾气根本就是暴戾的。 威尔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早上好，艾伦。”他打招呼，“我不是故意把你家的厨房弄成这样的，我会负责修缮的钱的，过段日子我再来拿账单。”他迅速从厨房的缺口跳了出去。 艾伦手掌上的平底锅里的煎蛋发出“滋滋”的声音并迅速变得焦黑。 “艾伦，我在客厅都闻到了焦味，你能一天不烧焦点东西吗？！”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其他房间传过来。 “威尔砸坏了我们的厨房！”艾伦扯着嗓子回道。 “他有没有说他会赔偿？” “他说他会负责修缮的钱。” “那就犯不着追究了，我会在花费账单上多加个零。” “相比钱我更乐意烧掉威尔的房子。”艾伦捧着平底锅，郁闷地要死。没什么能比火人不能在不高兴的时候发火更令人忧郁了。 “别总提醒我你的自制力少地多么可怜，艾伦，我的早餐呢？” 艾伦板着脸，倒掉锅里黑色的蛋，重新放油打了个鸡蛋进去。他捧着锅，无聊地盯着锅内，闷闷不乐地释放掌心的热度。 威尔打开房门，走进去，斯考特开了罐啤酒正坐在沙发上饮用。 “你竟然把我往艾伦的房子扔。”威尔走到沙发边上，一屁股坐下去。他看起来累极了。 斯考特保持提防，一边说：“只是顺手，我没想那么多。” “我撞坏了他的厨房，不过还好他当时正在煎蛋，没时间搭理我。”威尔将头靠在沙发靠背上。 斯考特耸耸肩。 大概是双方都在思考眼下的状况怎么处理，所以他们忽然不约而同沉默了下来。 06. 他们谁也打不过谁，他们是同一个人却又不是同一个人，这种状况一般人可碰不上。威尔其实可以向诺恩举报斯考特的叛变，无论哪个部门，制造出来的东西出现一丁点叛变现象都会造成研究者的恐慌，从而遭到严格的清理。所以说复制人这个项目的研究者是个神经病，拥有智慧的生物根本不可能完全掌握。 但威尔不是太想告发这个复制人，毕竟是自己的复制人，虽然看到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很不舒服，但是……怎么说呢，这感觉真的很不好说清楚。威尔比较希望和平点地处理掉这个复制人，或者由自己处理，但他打不过自己的复制人。 “确认你是失败品的话，研究部那帮人会怎么处理你？”威尔忽然打破沉默，问。 斯考特捏扁空了的酒罐，随手一抛扔进垃圾桶里。 “我不是很清楚，应该是送上手术台，研究灌输了DNA记忆的脑子长成了什么样，研究该怎么将这个失败品瑕疵的地方剔除，以便重新填补上正确的程序。”他说，“他们花费了大把的时间，才制造出来两个成功与DNA融合的复制人，即便确认是个失败品也不会轻易销毁，因为重新制造太麻烦了。” “你怎么知道这些？你的记忆只是我给予DNA之前的记忆，怎么会知道研究部的这些事情？诺恩说你在确认制造完成后，就送了过来了，那时候你才藉由我的记忆刚清醒。” 斯考特意味不明地看了威尔一眼。 “我很早就有意识了。”他说。 威尔转头盯着斯考特，皱着眉。 “很早？” “我很早就被制造了出来，被放在培养皿里，早在那时候，研究部的人就已经在尝试制造复制人这种东西了。”斯考特说，他们奇异地开始了平和的交谈，“他们以为我只是个脑子起不了作用的仿人形制造物，不知道我一直都在看着他做那些。不过虽然我很早就拥有意识，也只是些简单的接受信息的功用，简单点说就是……大脑大部分都还在沉睡。我只是像个好奇宝宝一样看着周围的一切，不知道探索，也从没有过离开那个狭小培养皿之类的想法。” “忽然被灌输威尔·理查德的记忆之后，我混乱了好一会，我当自己就是威尔·理查德，但那些人却每一个都在说我只是个复制品，这种情况下我没法让自己平静下来，所以一开始你看到又蠢又呆，那时候我还不是装的。”斯考特接着说，“但是后来我又记起自己在培养皿里的记忆，两份记忆合在一起真他妈操蛋。” 威尔的眉头皱地更深了，有点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地看着自己的复制版。 “发现艾尔在车上留下的感应装置，我忽然想到一个可以让我一劳永逸的方法，你死了就什么麻烦也没有了，我将不用再纠结我是威尔还是个连人的都不是的东西这种问题，也不用提心吊胆被打上失败或者成功之类的标签。只要你这个人一死，我就安然了。” “我才不会死。”威尔说。 斯考特摊了摊手。 “我也不想死。”他才不会说自己很困苦忧郁了无生趣想一死百了，他才不会有这种想法，顶多今天之后，他就做一个行走天涯的亡命之徒。总之他不会轻易服输。 “要是你被那帮神经病认为是制造成功，你会怎么样？”威尔又问。 “不知道，既然说是为了军事，那大概是被编入军队吧。” “军队要的是绝对服从，服从的程度严格到不能有一丁点儿私人想法，研究部的人呕心沥血制造一个有思维的复制人，目的是把他编入军队？这太可笑了。”威尔不信这种说辞，“他们的目的原来只是想给DNA提供者和军队捣点儿乱子吗？” “但研究部对这项研究的说法确实是用于军事。”斯考特说。 他们对视了一眼，相互从对方眼里读到一些自己很有共鸣的心思。 “诺恩在耍我。”威尔阴阴地说，“连同整个研究部，想把我和另一个DNA提供者耍地团团转。” “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么绞尽脑汁地想将人的DNA记忆放进生化人的脑子里。”斯考特说，“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相比这个，我更迫切地想知道，为什么会挑上我的DNA，他们的选择条件让我很好奇。是什么让他们以为可以随意使用我的东西，再肆无忌惮地制造一个我？” “是的，他们自来熟地让人牙痒痒。”斯考特拿起面前茶几上的一罐啤酒，打开，递到威尔面前。威尔看了他一眼，接过啤酒，灌了一大口。斯考特接着又开了一罐啤酒，给自己享用。 气氛忽然变得很平和。 这变化不是那么难以说明，虽然从根本上来说，斯考特不是威尔，但从另一方面来说，他又是威尔。斯考特被打上了威尔的记忆，那些记忆深刻进骨子里，不是因为拥有另一份漫长却无意义的记忆就能够说明那些记忆不是他的。 如果现在有人指责斯考特不该占着威尔的位置，斯考特一定会非常愤怒，因为他脑袋里关于威尔·理查德的记忆太深刻，他能真切回想起自己经历过的那些事、遇到过的那些人，那不是单纯的记忆而是真的经历过的东西。 尽管知道那些记忆是别人的，但斯考特打心底厌恶承认。 斯考特喝了口啤酒，看了看旁边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的人。他不介意再杀威尔一次，但更不介意和威尔心平气和地相处，毕竟现在能帮到自己的，也就只有另一个自己了。 “你愿意和我和平相处吗？”斯考特问。 威尔一手抓着啤酒罐头轻轻摇晃，看起来有些头疼。 “即使我愿意和你和平共处，接受你在我家住，那也没什么用吧？你是重要的研究品，研究部不会让你……”威尔顿了一下，“你是想摆脱这一切，是吗？” “是的，尽管不想承认，但这些东西确实都是你的，不是我的。”斯考特变得很忧伤，他抚摸沙发扶手，熟悉的柔软触感让他的心情很坏。这是他挑了好久的沙发，这个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是他精挑细选的，只有自己知道，他为了自己的独居小窝花了多少心思。威尔是个特别挑剔的人。 07. 尽管他本身是个看起来应该特别大大咧咧的男人。 有些难办地看着斯考特，威尔拧了拧眉头。他尝试去理解斯考特的情绪——这并不难理解——谁要是对他说，他其实不是真正的威尔，他一定会打爆另一个威尔和所有把他当冒牌货的家伙的头。 “我可以尝试和另一个我住在一起，反正我也没什么朋友，不会总有人问我怎么会多出一个这么相像的兄弟。”威尔无所谓地说，“但显然这种状态没法长久，诺恩可看着你呢。” “我想或许我现在就离开比较好，我拥有将近三十年的生活记忆，即使成为亡命之徒，也不会吃太大的亏。”威尔很熟悉联邦特工的作风，玩你追我跑的话，他有把握不至于刚跑个一两年就被逮着。 “你不喜欢不安定的生活。”威尔说，因为他自己也非常讨厌。威尔认为自己是个比较恋家的男人，说地再清楚点就是家居好男人，而不是什么连个安定的居所都无法拥有的霉鬼。 “是的，我不喜欢，但总会有好办法的。” 威尔想了想，说：“你可以先维持现状，让我跟诺恩周旋一下，或许能挖出什么关于你的信息。我不能让你一个人跑出去，虽然你想杀我真是混账透顶。” “我道过歉了，而且换你你的决定也会是这样。”斯考特嘀咕。 威尔摊开手，做了个撇嘴的表情，然后收回手。威尔一开始非常厌恶看到斯考特那张复制自己的脸，一心想着让后者立即被打上失败的标签然后被收回销毁，可当知道斯考特已经拥有自我意识后，说真的，威尔变得有点下不了手。 那感觉很难明说，是那种……不能让另一个自己随便乱走的感觉，也不乐意将另一个自己交给制造者，那些神经病没经过他的同意制造了他的复制品，可别想着他会轻易同意将复制人还回去。看着另一个自己就在自己面前，这真的会感到很惊悚，但总比知道有另一个自己，但那家伙在某个自己不知道的角落遭受自己同样不知道的遭遇要好吧，至少威尔是这么认为的。 “就这么决定了，你就在这里。”威尔说，“好好呆着，别让诺恩看出破绽。” “好的，没问题。”斯考特说，顿了一下， 他又问道：“我很好奇你怎么会在爆炸中活下来，我的意思是……那炸弹的威力看起来挺凶的，但你毫发无伤。”多让人失望啊……他只是随意感慨一句。 “威力还不够，但我也不是毫发无伤，只是伤口在后来逐渐复原了。”恢复速度比平常人快很多。 “啊哦。” 如果有自杀成功率之类的排行的话，体能变种人铁定是最低的那个，悲伤的体能变种人从顶楼跳下去，最后没死还得赔偿破坏公物的费用，这种事不是没发生过。 威尔得开始试着和另一个自己和平相处，斯考特也是，这应该不难，毕竟他们都是威尔，拥有同样的心思，应该不至于在生活中有太多磕碰，而且这同处的时间还不一定会多长呢。 相约共处的第二天。清晨。 威尔和以前的很多个早晨一样清醒，首先打了个呵欠，下床晃动胳膊摇晃脖子运动了下身体，接着打开窗户，上身前倾出窗外。他的花园被斯考特照顾地很好，卧室窗户的这个方向是欣赏花园最好的位置，威尔感到心情很不错。 早晨就是需要这样愉悦又轻松的心情。 威尔打开卧室的门，正巧对面的房间的门也比打开了。那是给客人使用的房间，昨天因为斯考特的入住而进行了一番整理。斯考特是个挑剔的家伙，他把客房里的东西都给更换了。 “客房的窗户位置不太好。”斯考特说，“正对着艾伦的窗户。” “确实不太好，但万幸的是艾伦很少早起，你不会经常在大清早面对那个暴躁先生。”威尔安慰道。 “是的，但我刚才看到艾伦在窗台上抽烟，他对我瞪眼睛。” “噢，这可太倒霉了。” “他一定是把我当成你了，那眼神活像我应该立即虔诚地滚过去修复他的厨房，又不是我弄坏的。” “事实上，弄坏他的厨房的罪魁祸首就是你，别狡辩，无辜的是我才对。” 他们一边闲聊，一边走到了洗手间。洗手间很大——这里每一个房间都比一般的房间大——但只是为一个人量身建造的，所以得有一个人在旁边等着。斯考特并不介意等会儿。他看着正忙着洗脸的威尔，感觉像在照镜子。 “研究部的人在刚将我制作成型的时候，就我的培育问题进行过讨论。”斯考特忽然说。 “培育？”威尔正在刷牙，含糊不清地说了两个字。 “就是将我放在合适的环境，让我能够尽快成为一个有意识的复制人而不是呆瓜。” “啊哈。”威尔耸耸肩，往嘴里灌了一口水含着。 “最初的想法是将我放在比较温和的环境，就是普通人的区域，但很快被否决了，因为我被制造出来不是用于平淡的，万一我沾染上普通人的坏习惯怎么办，人权主义至上之类的。后来的想法是交给一个特种兵教官，由他对我进行训练，但也很快否决了，因为我主要需要的是触发大脑，而不是锻炼体能。放在研究部更不行，那帮人可不知道怎么抚养刚出生的小孩。” 威尔吐掉漱口水。 “讨论了这么多，就没有一次透露将你制造出来的目的？” “没有。” 威尔擦了把脸。“一定是有见不得人的目的，谁都知道这是项不得了的研究，闹太大一定会遭到禁止。” “是的，所以他们很低调，知道的人很少。” “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斯考特说，“连你这个DNA提供者都被蒙在鼓里，他们肯定是秉承越少人知道越好的态度。” “你说得对。”威尔洗好脸，开始刮胡子。他让开洗手池的位置，轮到斯考特上去进行晨间清理了。威尔接着边忙边说，“会敲定我作为DNA提供者，很大一部分原因应该是我算是变种人特工中脾气很不错的一位，他们除非是脑子坏了，否则绝不会使用不太好控制的人的DNA，比如艾伦。” 对，艾伦是邻居也是同事。但特工这份工作，你很少能在“上班时间”碰到同事。威尔对艾伦的理解大多是从邻居这个身份来的。 可以想象如果出了个艾伦的复制人，而那个复制人像斯考特一样拥有意识，那会是副什么光景。火人的自控力臭名昭着到已经是世界皆知的常识，艾伦的复制人头一个会做的就是烧了研究部的基地，或者干掉原版货，毕竟有两个艾伦的话，他们不好分配爱人。 火人复制人可不会抱和另一个自己和平相处这种迂回婉转的想法。 “他们以为威尔·理查德好欺负。”斯考特说，情绪上非常不快，“他们会吃到教训的。” “我一会会去诺恩那。” “嗯。” 洗漱之后，他们走到厨房，思考早餐的样式。冰箱门打开，他们并肩站着，不约而同托着下巴。 “我想吃三明治。”威尔说，“最好再来点培根和土司，薯条和炸鸡也不错，还有沙拉，你想吃披萨吗？斯考特。” “都可以。” “坎达的食物简直就是狗屎，我得多吃点好吃的，补偿我自己。” “那就都拿出来做了吧。”斯考特盯着冰箱里的材料，“正好哪样都不多了，单独一两样做完也不够我们填饱肚子，全部做完应该刚好够，这样下午可以去采购新的。” “对，就这样。” 这次和以前不一样，斯考特加入了烹饪行列，斯考特不想傻傻地坐在客厅等着，因为他的记忆里他的习惯是每天早上动手为自己准备早餐，那是非常愉快的时光。 “你就不能乖乖在沙发上呆着吗？”威尔不高兴地嘀咕，“厨房太小了。” 要知道他们两个都是两米一的大个头啊。 “我坐不住。”斯考特正将一把生菜撕成片放进碗里。 “在思考以后吗？” “是的，我没法不去思考。”斯考特说。未来就摆在眼前，会出现什么变故，都看他这段时间怎么表现。 “你想到了些什么？” 斯考特慢悠悠朝蔬菜碗里头挤沙拉，一边说：“想我如果从此成为被国安部打上危险标签的生化人，逃亡时会遇到什么样的阻碍。生化人和机器人一样是完全没有人权的，这你是知道的，半生化人除外。” 生化人是没有个人思想的体能强化者，外形像人但是批量生产，当然，生产数量控制地很严格。而半生化人指的是那些依靠工具重新拥有缺失肢体的残疾者，这两者不能相提并论。 “我知道，逃亡会很艰难。”威尔在煎培根，“还有没有玉米？我想吃玉米。” “有，我等会儿弄。” “我会想办法给你找出路的。”威尔说。 “噢，用不着，你认识的人我也认识，你知道的隐蔽居所我也知道。”斯考特笑着说，“没谁比我更了解你了。” “嗯哼。”威尔耸肩，“我得说这感觉不是太好。” “那可真是抱歉了。”斯考特说，“接下来一段时间我还得让你很头疼。” “我会跟诺恩算账的。” “太好了，你们来了，我本来打算去你那一趟的，威尔。”诺恩坐在办公椅上，正在把一些文件收拾进抽屉里，“复制人有没有出现一些不一样的反应？” “你看呢？”威尔坐在他对面，说。 诺恩仔细观察斯考特，后者的视线盯着前方，没什么表情，眼神也很空……是那种无思维生化人般的无神。斯考特见过不少生化人，自己也本身就是，所以对于扮演一个这样的角色很拿手。 “嗯……”诺恩沉重地说，“他看起来就像个超大号宝宝。” “是的，还是个大麻烦。” “可他不是给你搞定了艾尔吗？他在你以为已经死亡的前提下活着杀死了艾尔和他的帮凶，这可是帮了你大忙。”诺恩在回忆独自回归的威尔复制人当时在自己办公室的表情，作为总是和特工打交道的身份，诺恩不会分不清表情的真假。 “别指望我感激他抢功劳。”威尔说。真正的功劳可不是斯考特的。 “你的偏见太深了，威尔。” “我要知道为什么挑选我做DNA提供者，将复制人放在我这里这件事我就不计较了，但我需要知道一些事情。”威尔紧紧盯着诺恩，说着，“有个人思想的生化复制人不能加入军队，在特工行列来说也是个麻烦，研究者到底是想干什么？” “麻烦？怎么会呢，复制人成功的话带给这个世界的益处会庞大地你难以想象，只是现在还处于试验阶段，而你又不小心被牵扯了进去，所以才会觉得复制人麻烦。没告诉你取用的是你的DNA这件事，是管理上的失误，如果你想追究，我可以叫研究部的人来跟你道歉。”意思就是都这份上了，你还追究简直是太小家子气了。 “那好，告诉我好处具体是哪方面。”威尔严肃地说。 诺恩无奈地摊开手，“好吧，你养过宠物吗？威尔，我记得你是单身独居。”他说，“宠物这种生物无论是排遣寂寞还是增进家庭感情都是非常不错的。” “养过一只狗，已经死了。” “噢，太令人悲伤了。” “自然老死，没什么好悲痛的。” “可你没想过让它继续陪伴你吗？” “用不着，它都走不动了，活着对它来说已经是折磨。” “哦，威尔，你太没有柔情了。”诺恩对威尔的态度很失望，“宠物会希望多陪伴主人的。” “那又怎么样，和复制人有什么关系？” “研究成功的话，我们可以制造一只正值壮年的宠物，把宠物的记忆放进去。延伸思考一下，威尔，难道你还认为复制人研究计没用吗？” 威尔像看怪物一样，瞪着诺恩。 这个研究确实能起到那么一丁点的好作用，但如果将这个宠物替换成人，再设想一下如果大部分人接受这样的事情……威尔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心里想到的未来的情景，那未来简直是狰狞的。 这项研究可能造成的危害，比它可能给予的益处庞大太多。 “天那，你不觉得这样的未来很恐怖吗？”威尔叫道，“研究者一定是个神经病！” “我简直没法和你沟通，威尔。”威尔的表现让诺恩很不高兴，“我都打了这样的比方了，你还不明白。” “不明白的是你才对，你竟然想用生化复制人代替人类？！” “怎么可能，我从没有这样的想法，研究者也绝对没有。”诺恩为自己叫屈，“你究竟想到哪去了，我说的不过是让不该逝去的生命在生化复制体上得以延续而已。” 果然不是同一类人，思想完全走不到一条线上。 “什么叫‘不该逝去的生命’。”威尔感到难以理解，“死了就是死了，竟然还能被认为是‘不应该’？” “威尔，你这话要是被意外死亡的那些人听见，他们的灵魂一定不会放过你。”诺恩一脸的郑重其事。 “意外事故确实是件让人悲伤的事儿，但用生化复制人代替原本的人，这太无法理喻了。”威尔的眉头皱地很紧。 诺恩顿了一下，大概是觉得不知道怎么跟威尔交流。他忽然拉开抽屉，翻出一叠文件，放在桌面上。 “你一定没爱过人，威尔，没有为爱人担心受怕的经历，更没有失去重要的人的经历。”诺恩说，“而且脑子也不太好使，我都说了是让生命以生化复制人的身体延续，你非得理解成让生化人代替原来的那个人。”他将那叠文件往前推了推，“有个任务需要你去做，威尔，带着复制人去干吧，不要让我失望，这次的交谈到此结束。” “你还没有告诉我，研究部为什么会挑上我的DNA。” 诺恩抓了抓头发，说：“因为你的基因很好，无论是性格、变种能力，还是当时的状态，都非常适合参与这项研究，只不过因为一些管理上失误，让你最后一个知道这项研究，我再次向你道歉，威尔。” “你们是怎么评估性格和能力、状态这三个因素的？”威尔继续问。 “研究部无论哪个需要变种人来配合的实验，都希望由你来参与。你和大多数特工不同，理查德姓氏包括你在内已经有三代参与政府工作，你就和你的家庭背景一样，干净地让联邦可以无条件信任。”诺恩的表情很认真严肃，表现出一幅说的绝不是什么违心话的模样。 威尔捏着那叠文件离开了诺恩的办公室，斯考特跟在后面，面无表情。 他们回到家里。 “威尔·理查德是国安部特工中最值得信赖的一位，因为他的家庭背景单纯地让人找不着一丁点破绽。”斯考特坐到沙发上，笑呵呵地说，“三代都隶属于政府秘密部门，哇哦。” 旁边的威尔也跟着笑了。 “诺恩说的没错，我的背景确实干净地出类拔萃。”他说，“爷爷和父亲都从来没想过任何背叛、反抗，从没做过任何对政府不利的事情——一丁点小举动都没有，当然我也没有。” “我没想过他竟然会说这种东西。”斯考特说，“不过是个研究实验而已，竟然扯到家世背景来了” “诺恩一定以为我很好骗。” “一定是的，你的背景就如同你的人一样纯白干净。”斯考特又笑出来了。 “其实他没有哪里说地不对，如果是秘密实验的话，确实是背景干净点的比较好，会比较配合嘛。” “秘密实验的话，抓个乞丐之类的家伙来，限制其人生自由然后再给点好处，不是也很好吗？他们肯定不会正视乞丐的人权。瞎猜的，我不清楚研究部真正的用意，无论是如何，我不认为研究部抱有善意。” 诺恩解说的关于复制人研究的好处，斯考特的内心和威尔是完全一样的，无法理解这其中所谓的益处。 “我也是。”眼前的斯考特说明复制人研究已经成功，只差诺恩得知结果然后汇报上去而已。威尔和斯考特现在面临很严峻的问题，威尔不想让诺恩产生任何“复制人”已经拥有个人思想之类的想法。 “如果我就这么走的话，诺恩会知道我已经有拥有自我意识，除非在他还不知道我早已拥有思维之前，就死了。”斯考特知道威尔的心思，这完全不用猜测，因为他也在思考这样的问题，“但除了我，还有另一个复制人。” 斯考特可以让诺恩没法从自己身上得到答案，另一个复制人的状况，他就不清楚了。 “另一个复制人我尽量想办法，不过希望不大，研究部那帮家伙能做出你和另一个复制人，在失败之后再多做点应该不是太大的难事，而我不可能总是有办法替他们搞砸。”威尔将手里的文件递给斯考特，“刚好有机会让你‘牺牲’。” 斯考特仔细阅读文件上的资料，这次的任务是到他国境内取一份秘密资料。很好，确实刚好可以利用。 “要是研究部的人知道你的打算，你可就再也当不成他们眼里的乖宝宝了。”斯考特说，“你的处境也会变得很危险。” “我知道怎么处理。”威尔说。 威尔会成为特工，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因为他老爸从小是个特工。老理查德除了特工工作外别的什么也不擅长，除了教导小理查德自己所熟悉的技艺外，没别的可给予的，威尔会接替父亲的工作顺理成章，他自己也觉得这没什么好值得奇怪的。威尔将特工身份当做一份稍微和其他行业有点不同的、需要保密的工作，有事儿的时候他去完成，没事儿的时候，他就像其他正常人一样，打理个人生活。 威尔从没想过做特工身份分外的事情，因为那吃力不讨好，但现在情况可不同了。但是上帝可以证明，他做这些的本意绝非出于对联邦不利。 08. 斯考特和在三天后到达了邻国帕纳斯的第二大经济城市艾尔特，而威尔乘坐晚两天的飞机，在第五天到达艾尔特。 诺恩给予的文件上表明他们要去远离艾尔特市区的某个地方，找到A117地下基地，任务目标就在那里。那是帕纳斯最大药物集团旗下的一个药物研究基地，他们要偷的是那里的一份研究资料。 即使只是个集团的研究地，也不是个容易潜入的地方。 基地内部有一个接应，会在他们到达那里进行任务的时候，提供帮助。 在威尔还没到达的前两天，斯考特顶着威尔的名字，在艾尔特城市吃喝玩乐，毫无顾虑地在城市的有名景点游玩，快活极了。 威尔使用斯考特·理查德这个名字，在离斯考特居住酒店不远的一家酒店订了房间。当天晚上，他换上一身休闲服装，戴上个帽子，来到斯考特的酒店房间。 “怎么样？斯考特。”威尔问。 “感觉很好。”斯考特关上门，说，“我买了最详细的帕纳斯地图和艾尔特地图，大体上已经都记下来了。” “那就好。”威尔将工具箱放在床头柜上，坐了下来，“决定好要去的地方了吗？” “嗯。”斯考特摊开帕纳斯国家地图，指着东南的一个地方，“这里。”他又摊开一张地图，“这是那里精确到街的地图。”威尔凑过去，仔细看了几眼。 “看起来是个小地方。”威尔说。 “是的，乡下小地方。”斯考特说。“会是个非常陌生的居所，万一出现任何意外让人知道我拥有思维还打算逃跑，一个不属于联邦的国家的某个小地方应该比熟悉的地方要更容易躲藏些。” “很好。”威尔说。 斯考特看了眼威尔，皱了皱眉头。“其实我想我在你身边要好些。” “哦？” “我和你无论是记忆、外貌还是其他各方面，都是完全一致的。”斯考特说，“以假乱真，我是完全能没问题的。” 威尔思考了片刻斯考特话里的可行性，在威尔要做的事不会暴露、不会被认为叛变的前提下，这个方法确实很好，但有一个关键的问题就是斯考特是不是能忍受做威尔的影子。 和自己的复制人和平地相处了一天，威尔感觉还可以，并不多么难以忍受。威尔的做法是在心里将斯考特当另一个独立的、但又和自己有非常深厚牵连的个体，类似于双胞胎之类的对象。 威尔不确定长时间相处的话，自己会有什么反应，应该也不会太难接受，但偶尔感到一点点不自在应该是会有的。 “这样的话你就没法拥有属于自己的身份，你只是威尔·理查德见不得光的影子。”威尔说，“我不介意你这样做，因为这对我没什么坏处，但这样做对你也没什么好处。即使以这样的方法成功阻止复制人实验，你也不会因此拥有和我一样的待遇，你怎么做也会被区别对待，顶多见你有功，给你执行安乐死。” 斯考特听了威尔的话，沉默了很久。 复制人这个身份是摆在他眼前的一个最大的难题，确实就像威尔说的，他怎么做也不可能拥有公民的待遇。藏在威尔身边对斯考特来说不是个好办法，只有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他才有可能拥有属于自己的一个身份。尽管那身份是假的，但至少不会比复制人这个身份难堪。 斯考特忽然笑了起来，是那种别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内心情绪的非常开心的笑容。 威尔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虽然是自己的复制人，但看来其实也并不任何时候、每一处都同步。现在这种时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你怎么了？”威尔问。 “没什么。”斯考特仍旧在笑，只是收敛了些，“我拥有的是联邦公民威尔·理查德的记忆，但实际上我是个试验品。” “嗯，我能想象，我的记忆一定会很抗拒事实。”威尔说。 “是的。”斯考特轻轻地微笑，“记忆和现实简直水火不容，但即使如此也不得不接受事实。我设想过记忆中熟悉的地方和认识的人，斟酌哪里会是适合我的容身之地。” 威尔挑了挑眉头。 “答案果真不出意料，最没有让我失望的，就是威尔。”斯考特继续说，“也许你不能理解这样的心情，但我必须得说，谢谢你，威尔，把我当成独立的人看待，还有真的非常抱歉，一直到刚才，我还在犹豫是不是该杀掉你。” 拥有自主思维的生化人的立场，不会比拥有自我意识、还拥有他人记忆的生化复制人尴尬。斯考特要认清自己的身份、接受记忆里的一切其实都不属于自己这个事实，这些都不容易做到。这就像忽然告诉威尔他其实是假的一样。 不得不说斯考特从一开始拒绝承认到现在愿意接受，都是因为威尔。威尔这几天的表现都没有让斯考特失望，在知道自己的复制人拥有自主思维之后接受并伸出援手，没有任何歧视。斯考特知道威尔不会对自己有很过份的反应，因为威尔就是他，他就是威尔。斯考特理解威尔的心思。 是的，斯考特愿意接受，都是因为他自己。如果在已经有了两个威尔·理查德的情况下，只能有一个威尔·理查德存在，那就让面前这个已经安然无忧了近三十年的威尔继续安然无忧下去吧。 威尔也笑了。 “我也必须得说，斯考特。”他说，“你口中的威尔可其实是你自己，你这是在变相夸奖你自己。” “是的，没错。”斯考特连点头，“如果你是别人，我才不会相让。” “噢，差不多，如果你不是背着我的记忆，是照着我的样子被制造出来的，我也懒得理会你。” 他们说完，相互看着对方大笑起来。 “原来我最喜欢和自己在一起。”威尔笑着说，“感觉很轻松，除了偶尔会觉得像在照镜子有点不自在，但这点小情绪不难忽略掉。” “对，我说我怎么总是不喜欢和外头的人在一起。”斯考特说，“现在我理解了，我就是个超级自恋狂。”他说完，两个人又笑了好一会。 “如果不是有太多破事儿，我会很乐意和你搭档。”威尔认真地说。 “我也是。”斯考特抬起拳头，威尔跟着手握成拳，非常有默契地和他相互砸了一下。斯考特将桌上的威士忌拿过来，倒了两杯酒。“这种时候怎么能没有酒。”他说，“敬威尔·理查德和他的真爱。” 他的酒杯和威尔的酒杯相碰，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 “这话听起来真滑稽。”威尔喝了口酒，说，“但我感觉不错。” “酒也不错。”斯考特说。 09. 艾尔特城区边缘。这里是荒无人烟的野外树林，绿油油的山一座连着一座，这种绿色的光景在如今污染严重的世界已经不多了。地图上显示A117地下基地就位于其中的某一座山。 这里虽然没有人居住，但偶尔会有一两个汽车旅行的游客经过这里。 非常、非常的偶尔。 所以开着越野车进入树林里的威尔，并没有显得特别突兀可疑。 威尔驱车来到了其中一座山，地下基地就在他的脚底下，但他不可能就这么破开土地闯进去。 威尔在一个地方将车停了下来，然后下车。再往前是非常崎岖的小路，或许说那是“路”还高估它了，车子能开到这里已经是非常不错的了。 威尔拿着个照相机，看起来像是在寻找动物。这年头野生动物稍微大一点就能都能炒到天价了。 他一边走，一边四处观察，寻找想要找着的东西，时不时用手上的照相机拍下点东西，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非常闲得慌的游客。他走着走着，忽然踩空掉了下去。 “哇哦……”威尔拍拍屁股站起来，惊奇地环视周围。他掉到了一个挺大的空荡荡的房间里，四面都是正在通风的管道，脚底下有一个比较大的。这里看来就是A117基地的进风口了，盖在地洞上的铁丝网已经生锈破损，通风管道上焊了粗壮的钢条。 一般人没法通过这样的通风管道，除了这些粗硬的钢条，管道内部还有通风用超大号风扇，高速旋转的扇叶可不好对付。 这时候站在通风口上边的若是个普通人，铁定连脚都抬不起来，因为通风的力道太强大了。威尔的手一个不小心，没拿稳照相机，照相机掉进了黑漆漆的通风管道里，什么异样的声响都没有造成。 “我还以为会遭遇阻拦。”威尔说，“白装了。” “因为是地下基地，所以不会像地面基地那样对周边的不相干者管束太多吧。”通讯器另一头的斯考特说。 间谍给予的地图上显示这些巨大的通风管道会在下面分成无数个小管道，各自通往基地中不同的房间。威尔往前走了几步，离开脚底下那个大通风口的范围，他的衣服头发这下终于不再是垂直贴在身上，而是深情地朝右边的一个通风口舞动。 威尔抓住其中一个通风口的盖子，手下用力。通风口周边与盖子相接的地方发出咔擦声响，威尔猛然用力，将盖子扯了下来，碎裂的石块滚进了通风口里。他将盖子往旁边一扔，往通风口里行进。 基地内部的人看到已经知道有外人入侵，响起了警报。 往通风管道内部行进并不困难，风是往内部流的，难的是保持前进的频率，防止被狂风带着走，还得一边破坏管道壁里头的监控器。那些监控器做成方块的模样，镶嵌在硬邦邦的管道壁里头，一丁点也没有突出来。 一面正在高速旋转的巨大通风扇出现在威尔面前，那些几乎让人看不清楚身影的扇叶一定有能力将不小心掉下来的东西切成极致细小的碎块。基地目前还没有对遭到入侵的管道做出什么反应，或许是认为没有人能通过那里。确实，一般人才不会选择这么危险的突破口，光是这强劲的风流就够呛的了。 威尔伸出手，像小孩试探风扇扇叶一样，小心地用拳头碰了一下面前的超大号扇叶。扇叶打在他的手背上，发出“嗙”的一声，听起来像是扇叶撞到了一块大金属。手安然无恙，威尔满意地点点头，接着将手伸过去。 就像家里的风扇旋转遭到无法抗拒的阻碍便会停下来一样，超大号风扇也因为威尔的手紧紧抓住其中一面扇叶而暂时停止。但管道里的风仍旧疯狂地往内部流动，显然后面的风扇扔在凶猛地转动，威尔伸脚抵住扇叶，将身后的背包拎到面前来，翻出一个炸弹。他将炸弹从扇叶的缝隙丢进去，然后收回脚。 威尔盯着重新开始旋转的通风扇，在心里默念：“一、二、三……”并捂住耳朵。 一道震耳的爆炸声音响彻整条管道，那是个威力非常强大的炸弹，往内部抽风的扇叶全盘接受了炸弹的力量。威尔感到往里头灌的风力小了不少，也许是因为除了面前这个风扇，后头的其他风扇都被破坏了的缘故，威尔希望是这样。 面前的风扇缓缓停了下来，管道内的风渐渐平息。噢，基地那些家伙终于舍得开始寻找解决方法了。威尔趁机从扇叶的间隙钻过去，接着他开始拔足狂奔。风扇开始反向旋转，向外抽风。开始时不时有一些细小的碎块被风力抽往外头，那应该是炸弹造成的某些东西的残骸。 “我讨厌钻管道。”威尔嘀咕，“显得我像阴沟里的老鼠。” “一样。”斯考特回应，“我一直认为我这样的个头，生就不该钻那类东西。” “对，但这种工作你总是不得不走旁门左道。”威尔戴上面具，接下来这些管道里会有不少被风迎面刮来的杂碎，“是时候了，斯考特。” “好的。” 斯考特从越野车上下来，跳进威尔之前掉进去的那个大房间。这里的监控器已经被清理干净，他可以随意使坏。四壁以及脚下一共六个通风口，其中一个的防护盖被揭开了，并且风是往外吹的。斯考特背了一个大包，从包里掏出五个炸弹，他毫不吝啬地一个通风口一个，然后钻进了威尔进入的那一条管道。 爆炸声跟狂欢节的烟花一样，一个接着一个地炸响。斯考特快速往管道内部奔跑，他一头撞坏了管道里的第一个风扇，沿路经过两个早已经坏了的风扇，其中一个显然是切身被炸弹亲吻过的，模样特别凄惨。再往深处，管道分割成了相互只有原本一半大小的两条管道，一条通往基地的主控室和某间实验室，一条通往两个不同的资料室。 “一堆的人在主控室等待迎接我。”威尔的嘟哝声音传来，“也许我该改道。” “你可以去实验室看看。”斯考特说，往威尔走过的管道走。 “已经犯不着了，那些家伙显然已经等得太心急，开始破坏自己的地盘了。”威尔说。 威尔的作用是吸引火力，斯考特的任务则是取得资料，分工合作。管道在最开始可以供一个两米高的人站立行走，经过一个分岔之后变得斯考特必须弯腰前行，到接近基地的房间时，已经是只能躺在管道里头匍匐前进。威尔现在就是这种状态，他一直在抱怨这很难受。 体能变种人，有的时候也被称大力士，因为他们确实拥有不菲的力量。除此之外其他方面也是很不错的，例如身体的强度、感官敏锐度、反射神经、抵抗力，威尔打出生到现在一直没有体会过生病的滋味。在面对例如电人之类在攻击方面具有优势的变种人，威尔不会太被动，因为他拥有不错的抗电击打的能力，但火就不行了，水也是，体能高强并不万能。 体能变种人很适合窃取机密之类的任务，他们只要双手抱在脑袋上狂奔，就可以让大部分人无可奈何。如果他们的块头能小点儿、别那么显眼就更好了，他们最矮的身高都在一百九十公分以上。 基地里头的那些家伙现在应该还没猜出威尔具体的变种能力，钢人的能力和大力士差不多，区别只是在不将身体钢化的时候，钢人可以说是脆弱的。 威尔从管道上挖下来一块钢铁，将之用力往主控室的方向丢去。 “他们准备跟我们在管道里周旋。”刚干掉四个警卫的斯考特说，“小心点，威尔。” “快点去拿东西。”威尔说，“然后就是做戏时间了。”斯考特不幸丧身之类的戏码，这是做给基地里头的人看的。 “没问题。” 重新回到足够自己站起来的管道区域，威尔正和处于资料室的斯考特闲聊一些有的没的，面前忽然出现两个人。他看向那两个人，后者也紧紧盯着他，目光和之前基地里的人都不一样。那是一个棕色头发的年轻人，和一个黑色头发的中年人。 “威尔·理查德。”其中一个稍微矮一点的黑发男人忽然开口说，“联邦政府国安部隐秘行动组特工，这次来是为了偷一份研究资料。和他的复制人搭档。” 10. 威尔皱起眉。 “你们是谁。”他警惕地问道。一般人或许会知道他来这里的目的，但绝对不应该知道复制人这件事，除非是参与复制人研究的人，但那些人怎么可能到这里来？ “博西·尼克尔。”黑发男人旁边的棕发男人说，“米国一个普通的特工。”他走到威尔面前，严肃端正地看着后者。 “博西·尼克尔早就死了，他是博西的复制人。”黑发男人冷淡地说，“我是洛特鲁夫·斯帕克斯，前米国特工教官。你应该曾经间接听说过博西，以‘另一个复制人试验品’之类的方式。” “哦……”威尔的视线在博西身上转悠，“我该说什么？幸会？我一直想见见另一个复制人，但说真的，不是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有重要的活儿要干呢。 “你该不会想着完成任务回去领取奖赏，然后乖乖将自己的复制人送给研究部那帮神经病吧？”博西难以置信地看着威尔。 “你该说薪水，我又不是佣兵。”威尔纠正。 “原版货不能容忍第二个自己，这心思很正常。”洛特鲁夫说。 “我没有不能容忍我的复制人，你们是想做什么？你们真的很莫名其妙。”威尔不停地皱眉头，“确认任务是否完成的话，这种偷窃任务的验证犯不着跑到现场来。” “你那边听起来可真热闹，威尔。”斯考特已经拿到了需要的东西，也将威尔遭遇到的事情听了个全程，“我得见见另一个复制人，别让他们跑了。” “现在的情况比较像他们不想让我跑了。”威尔说。 “另一个复制人应该抱有和我差不多的心思。”斯考特说。 “也许。” “很久以前有人提出过复制人研究，但出于各种考量，这个提议被否决了。”洛特鲁夫沉冷地说，“这项研究可能产生的恐惧几乎与机器人拥有自主思维齐平，所以被联邦严令禁止，但暗地里却有人一直在尝试，并且最后成功了。” “所以说这项隐秘的‘公益’研究其实是不被允许的？”威尔顿了一下，接着说，“这里不是交谈的好地方，斯考特。”他冲通讯器喊，“回来。” “我正在接近你。”斯考特说。 话音刚结束，斯考特就从管道的另一头跑了过来。他跑到威尔身边，打量对面两个陌生人。 “原来的地方已经不安全，跟我来。”洛特鲁夫转身，往一个方向奔跑。 最早提出复制人研究的，是研究部的部长科恩，据说当时他对这一项能够延续人类生命的研究非常向往。但政府不批准以及禁止的文件来得太快了，甚至没给他一丁点梦想的时间，似乎那让科恩消沉了好一段时间。然后，关于这件事就没有任何消息了，再没有人提起这件事。 十年后，两个未经过允许的复制人被制造了出来，甚至都没有经过DNA主人的允许。两个复制人，一个是活着的变种人的复制人，一个是已经死亡将近十年的普通人。他们一个被放在原版变种人的身边，一个被放在生前最亲近的人身边。 不得不说，掌管着这个研究的人真是胆大包天，制造出来的东西应该尽量藏着掖着才是，因为他们自己都已经藏了不知道多少年了，可实际上他非常大咧咧地将重要的东西放在外头。洛特鲁夫猜测这是因为刚出生的复制人没有思维，研究者将他们放在正常的环境，是因为他迫切地想要知道，这项研究究竟是成功还是失败。 而现在，他已经知道答案，这甚至不需要诺恩之类的监视人通报。洛特鲁夫不可能无条件帮助一个死去学生的无思维复制人，威尔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只是和自己长得很像的生化人丢掉饭碗。 “所以如果我跟着斯考特逃跑的话，就会拥有和斯考特同样的待遇。”威尔说，“那还不如执行之前的方法，斯考特假死，我则装作什么也不知道。那样的话，至少我的处境还是安全的。” 他和斯考特以及博西两个人正坐在一辆车上，不知道车子会开往哪里。 “不可能的。”司机洛特鲁夫说，“这项研究是秘密进行的，作为重要的DNA提供者，自然要适合保密的类型。博西·尼克尔生前是间谍，没什么真正的朋友，之后又死了将近十年，更不会还有人记得他。威尔·理查德是个比较特殊的变种人特工，打过交道的人并不少，但算得上真正熟悉的朋友也是一个都没有，并且他不喜欢和其他人太过深入地交流，如果某一天多出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不会有谁觉得特别奇怪，如果他忽然消失了，也不会有人有那闲心去追究他是去了哪里。” “我有朋友，就是你啊。”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博西说。 “我说的是已经死去的博西，不是他的复制版。”洛特鲁夫说。 “他就是我，我也就是他，就算非得把我和他分成两个人，那我们也都有一个共同的朋友，那就是你。”博西提高音量，看起来是心情不太好，“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你非得把我和他区分开来，这样也就算了，为什么你还总是把自己从我的生命里剔除？洛特鲁夫，你是我生命中最——” 洛特鲁夫像要吃人一样瞪着他，所以他消音了。 博西弯着腰，视线固定在鞋尖上，整个看起来特别委屈。 “哇哦。” 威尔和斯考特心有灵犀地对视了一眼，并相互眨了眨眼睛，以此传达内心的想法。 同性恋。 是的，看起来还是挺纠结的一对儿。 “我猜测他们并不介意在确认了研究成果是如何之后，将试验品以及与试验品有关联的对象销毁，当然，你们可以不将我的这个猜测当一回事。那样的话，理查德先生和他的复制人可以就地下车，去继续未完成的假死计划。”洛特鲁夫继续说，“确认成功后，已经制造的两个复制人试验品就已经没什么作用，他接下来将可以毫无顾虑地制造需要的复制人。” “为了保密，试验品和被迫参与提供DNA的人必须死。”斯考特说。 “不怎么和外人打交道的威尔·理查德打从某一天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威尔说。 “诺恩向上头提交的信息是在某个任务中被杀害，他的房子和土地被政府回收。”斯考特接下话，“真是个该死的好主意。” “我有一点不明白，他们可以使用一个流浪者的DNA，干掉那个流浪者然后把复制人丢到他记忆中的环境，派人暗中观察。”威尔说，“这样不是很好吗？而且也不用太担心保密的问题，犯不着费这么大功夫。” 11. “选择博西我可以理解，博西是死了很久的人，或许研究者想尝试以这样的方式‘复活’某个已经死了的人。”洛特鲁夫盯着车窗前的地面，“为什么会选择你我就不知道了，或许是因为想在普通人身上试验的同时，再在变种人身上试一试，毕竟普通人和变种人非常不一样。” 洛特鲁夫沉默了一下，忽然又说：“如果再加一个想测试本人在面对自己的复制人时的反应，就能理解了。” “什么？”威尔完全不能理解这种测试有什么用，“测试本人在面对自己的复制人时的反应？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傻帽测试？” “将博西的复制人交到我手上的那个人向我宣称了一番复制人研究对世界人民的益处。”洛特鲁夫说。 “是的，我也听过，那家伙还举了表面个听起来特别温情的例子。”威尔皱着眉说，“关于如何在爱人意外死亡之后，重新挽回爱人的生命之类的。” “如果——我是说如果，研究者想将这项研究以先不经过政府同意的方式推广，那么他需要一个理由吗，而这个理由必须冠冕堂皇地能够让大部分民众支持他的研究。我猜你在面对自己的复制人时的反应，和研究者的那个理由有关。” 斯考特觉得自己被提醒到了，忽然说：“本人是否能够接受自己在遭遇意外后将记忆转移到复制人身上。” “我和斯考特。”威尔说。 “第三方是否能够接受逝去的亲友以复制人的形式重新回归。”斯考特说。 “博西和洛特鲁夫。”威尔说。 “这算盘打得太妙了。”博西叫道，“各方面都想到了，不愧是身处需要经常动脑子的行业。” “但是民众未必会想要亲友回来，直接将复制好的曾经的亲友送到人家面前，不一定会起到多好的效果。”洛特鲁夫冷淡地说，“我就很不喜欢。” 车厢内沉默了一会儿。 博西耸耸肩，说：“我不知道，他们或许有就这件事做过考虑，但现在的状况是他们直接将复制人推到了我们面前，所以我想这不是我们该纠结的问题。” “是的，没错。”威尔点头，说，“眼前比较紧急的状况是，我们现在是四个不折不扣的逃犯，你们打算怎么做？” “其实我感觉还不错，和一个人躲到不知名的乡下比起来，我更喜欢拼搏一下。”旁边的斯考特笑着说，“结局不一定会乐观，但那其实不算什么大问题。” “我讨厌到处跑的不安定生活，但我很喜欢和你搭档。”威尔伸出食指指了指斯考特，是那种非常友好俏皮的方式。 “我的想法是一样的。”斯考特愉快地以同样的手势回应。 博西转头，非常认真地打量他们，过了一会儿，他说：“在来找你们之前，我设想过你们的相处方式，想了很多，我认为‘面对另一个自己感到非常纠结与忧郁’和‘绞尽脑汁想以看起来是自然事故的方式害死对方’比较贴近现实，没想到你们其实相亲相爱。”他看起来有点失望。 “我犯不着跟自己过不去。”威尔说。 “又不是脑子有毛病。”斯考特说。 “事实上，大部分人都习惯于跟自己过不去。”洛特鲁夫说，“认为自己各方面都很好同时又不合群，这是典型的自恋者，研究者真是挑了个极好的对象。”他顿了一下，接着说：“我要去查清楚这项研究背后是谁在指使，并尝试破坏它。” “还有我。”博西赶紧说，并冲洛特鲁夫抱怨，“我们是一起的，洛特鲁夫，你应该说‘我们’。” 洛特鲁夫没搭理他。 “我们加入。”威尔举起一只手，“虽然和斯考特相处感觉很不错，但我可没兴趣再多面对一个或者多个自己，尽管研究者不会有那闲心思制造。” “谁知道呢。”斯考特跟着举手，“也许我们在这边逃亡，那边制造了第三个威尔·理查德并不告诉他他真正的身份，而是将他当真正的威尔一样放在他记忆中熟悉的地方，且对外宣称有两个假冒伪劣的威尔呢？” 斯考特说完，跟着威尔同时陷入沉思，思索如果这样的事情发生，会是什么样子。两个人的脸色都变了。 “这根本是恐怖研究。”威尔大声说，“这项见鬼的研究必须被破坏，该死的，我的DNA在那些变态手上，必须尽早拿回来！” “我的计划是破坏研究者拥有的所有DNA样本。”洛特鲁夫说，“我知道基因库在哪里。” “太棒了，必须算上我们两个。”威尔说。 车子的一侧忽然发生爆炸，车身猛烈震荡了一下，洛特鲁夫表情冷静，往左打方向盘，并将油门踩到最低，车子迅速往左侧行驶。威尔看到车子后头跟着另一辆车子，一个人上半身钻出车外，肩上扛着个肩射炮，正对准前方的车辆。 “那不是A177基地的反击者。”威尔说。 “应该是复制人研究者派遣来的。”洛特鲁夫以最大速度开着车，一边还有心思回应，“研究者不能太过张扬地动用联邦的力量，很大可能会雇佣佣兵杀手之类的角色，替自己分忧。” “我忽然想到一个方法，我们可以散播有人在秘密进行被禁止的复制人研究这个消息，我和斯考特就是证物，不是吗？”博西忽然说，“我和威尔以及斯考特应该足以让那些不知情的人重视这个问题。” “光在民间说说是没用的。”洛特鲁夫说，“真正引导舆论走向的是新闻报社，你认识在这类地方干活的人吗？” “不认识。”通常时候，博西对记者这类人的态度是避而远之。没几个间谍高兴和记者打交道，除非是有特别原因。 “那就闭嘴。去搞定后头那辆车子。” 博西真的闭上嘴，打开车窗刚探出去半个头就因为车子紧急转弯而整个人贴在车门上。他哼哼唧唧重新坐好，转头看向后座上的两个变种人。“两位变种人先生。”他认真地说，“我和洛特鲁夫可都是脆弱的普通人。” 言下之意表达地非常清楚。 斯考特和威尔对视了一眼。 “抓活的。”洛特鲁夫忽然说，“没准能拷问点东西出来。” “打开车顶。”斯考特说，接着面向威尔，“让我来吧。” “小心点。”威尔嘱咐。 斯考特从所在的车一跃跳到了追击者的车前盖上，“砰”的一声，将那辆车的车前盖给踩出了两个鞋印。司机是一个娇小的女人，她一脸冷厉，抬起一只原本抓着方向盘的手，掌心对着挡风窗面前的大个头。一波凶猛的水流冲破挡风玻璃，打在斯考特身上，差点让他站不住脚。斯考特紧紧抓住前车窗的边沿，稳住身体，另一只手顶着水压伸进车内。 副驾驶座上的男人朝斯考特放了一炮，斯考特安然无恙，只是衣服变得破破烂烂的。斯考特抓着女性水人的衣服，蛮横地将之从车里抓了出来，接着把她当沙包一样，砸在扛着肩射炮的男人身上。 “啊哦。”悠闲看戏的博西说，“我发现变种人的战斗总是没什么技术性，都是以自身的能力高低来决定胜负的。” “实力相当或者实力不如的情况下才讲究技术性。”威尔说，“我已经算不错的了，一般的体能变种人的战斗，除非遇到克星，否则都是横冲直撞的。” 12. 斯考特搞定两个，车里头还有两个人，其中一个在斯考特没注意到的时刻抓住了斯考特的脚，斯考特整个被拖进了车厢里头。那是个钢人，全身硬邦邦的，抓着斯考特的手的力道足以让普通人的骨头碎裂。另一个是冰人，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斯考特已经被冻住了一半的身体。 “四个变种人。”博西说，“你不去帮帮他吗？” “我没那么娇弱。”威尔自信地说，“这四个都不是能够轻易克制体能变种人的那一类异能者。” “能克制你们的是火人，对吗？”博西感到很好奇，“我并不经常和变种人打交道，更加很少和变种人战斗，普通人对变种人完全没有优势。” “对大多数变种人来说，火人都是个大威胁。”威尔说。但庆幸的是火人数量相对而言比较稀少。 冰人和钢人分别抓住昏迷的水人和另一个人跳出车外，没有司机看管的车子直冲向一棵大树。车子整个爆炸了，斯考特从爆炸区域走出来，身上挂着细碎的冰块和水，这些冰凉凉的液体让他没有被爆炸给点燃，衣服也幸存下来了。 洛特鲁夫转了个大弯，不再逃跑，改为车头面对那几个追击者。 “我喜欢有变种人护航。”他说，话音听起来很愉悦。 “我也不错的。”博西说，“我的枪法很准。” “连一级考试都没有通过的废物。” “你们是老师和学生关系吗？”这下轮到威尔显示好奇心了，“师生恋？”威尔虽然自认条件很好，但实际上谈得上交往过的对象没几个，次数也没多少。 “是的，但是我刚和他确定关系就死了。”博西叹了一声，“简直太倒霉了。” “节哀。”威尔对洛特鲁夫说。 “嘿，我人在这呢。”博西提高音量，“我现在只是身体是生化人而已，思维还是我自己。” “你觉得呢？”威尔询问司机。 这种情况可不好办，洛特鲁夫一定特别纠结苦闷，他的情人死了将近十年又突然以让人不太好接受的方式活了过来。十年可长了，那足以让一个人治愈内心的伤痛并再找一个新对象。 听地太认真的斯考特被钢人一拳打在眼睛上，他痛地闷哼了一声。 博西同样对洛特鲁夫的回应很期待，但洛特鲁夫迟迟没有回应。 “洛特鲁夫。”博西小声催促，“威尔在问你呢。” “不要惹我，博西。”洛特鲁夫看了他一眼，“打从你‘复活’后，我有一天高兴过吗？” “我没死之前你也经常板着脸。”博西无辜地说，“我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就是了，犯不着总是这样。” “你没做错什么。”洛特鲁夫说。 “那你能对我笑会儿吗？” “我不喜欢笑，这跟你没关系。”洛特鲁夫显得有点不耐烦了，“够了，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博西一脸失望地靠在靠背上，斯考特这时候已经处理完毕那四个变种人，他朝威尔招了招手。洛特鲁夫将车开过去。斯考特上车休息，洛特鲁夫下车干活。 “你的气势太弱了。”斯考特上车第一件事就是对着博西唠叨，“完全被洛特鲁夫压制，真难想象你们在床上的情景。” “没什么好想象的，我们还没来得及做那档子事呢，无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博西遗憾地说。 “他一定特别难攻破。”威尔说。 凄厉的尖叫声传了过来，车里三人转头，看到洛特鲁夫正拿着个不知名的小东西，那个小东西被插进冰人的右眼眼窝里，鲜血流个不停。冰人看起来痛苦极了。 “那是‘榨汁机’。”博西为另两人解说，“你们想象一下手伸进开关开着的榨汁机里的情形，差不多就是那样了，只是那个特别小巧，光是搞定一个人的十指就要花费不少时间。我一直很庆幸自己没体会过洛特鲁夫的拷问手段。” “哇哦……”斯考特眉头紧皱，“某一方面来说，你很有胆量……和眼光。”原谅他到现在都没看出那个中年男人的魅力到底在哪里。 博西没有回应，视线盯着斯考特和威尔来回转，眼神充满了对新鲜猎奇事物的旺盛求知欲。 “会吗？”他嘀咕，“我觉得没你们有眼光，直接看上自己，都免了沟通上的困难和生活习惯上可能有的沟渠，你们一定从没吵架过吧？” “打过一次架，不过那是在最开始相互提防的时候。”威尔说，“接下的时间我应该不会再有什么机会和斯考特发生争执，不过我没有看上斯考特，你不要想太多。” 事实上威尔期待过遇上一个温柔体贴又了解自己的性感女神，但在遭遇过几个不满意的对象后，他的这份期待渐渐变得不那么期待了而已。 “我以为你至少想过这个问题，因为你看起来跟自己以外的人都合不来，想必也没机会和合不来的那些家伙以伴侣的身份凑在一起。”博西支着下巴，“不过如果你对同性不感兴趣的话，当我没说。” 威尔可从没想过和同性怎么样，当然也没想过自己最终会不合群到孤老终身这类问题。 “我就当你没说。”他最终真么说。 博西摊了摊手。 “你觉得呢？”威尔问斯考特。 “我没想过，所以我也当他没说。”斯考特回道。 这时候，洛特鲁夫走了过来，大概是已经拷问完毕。他在后车厢的车窗外，对威尔说：“给我你们从A117偷来的东西。”威尔将文件递过去，洛特鲁夫将那些东西塞进了已经死亡的水人的衣兜里，然后回到车上，重新开车。 “他们是散人佣兵，在柯特尔猎头公司接受了追杀我和博西的任务，不知道发布这个任务的老板是谁。”洛特鲁夫说，“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一帮倒霉的闲散佣兵。” “嗯……”博西抿紧嘴巴，一脸严肃。 “先离开艾尔特城，其他的之后再说。” 13. 破坏幕后研究者的DNA基因库，这件事很紧急，同时还得查找研究幕后的事情。威尔、斯考特和博西以及洛特鲁夫离开艾尔特城，在一个小城市的边缘暂时停顿，一路上，他们已经商量好了该怎么做。 由威尔和斯考特前往破坏基因库，他们两个变种人执行破坏这种事会很方便，犯不着顾忌什么东西，只要在那里使劲捣蛋就是了。博西和洛特鲁夫前往威尔曾经的常驻城市，去诺恩——已知的另一位与复制人研究有牵连的家伙——那里，期待能撬出点儿有用的消息。 威尔和斯考特额外委托了博西顺道看看有没有第三个威尔的复制人，威尔的家离诺恩工作的地方很近，顺便再去将威尔的爱车给开出来。IM36应该已经维修好了，维修厂联系不到车主的话，车子会暂时被安放在维修厂内。 博西在伪造方面很拿手，他不知道去哪儿给威尔和斯考特弄来了一堆证件，身份以及出入其他国境的各种证件，甚至连驾驶证和持枪证都有，非常贴心。一行四人依此成功用正当的方式回到米国——世界经济大国，联合政府行政中心就在这里。 他们一下飞机就分道扬镳了。 “康群市。”威尔说。 “研究基地。”斯考特说，“那家伙胆量真大，将需要绝对保密的东西放在闹市。”其实他们所知道的基因库的地址并不位于市中心，但也相差不远。 康群市有一大块范围是用于高科技工作——这在其他城市并不少见——基因库就在其中，通常来说这类区域允许普通民众进入并能在部分开放的范围走动，并且周边有居民区，这种地方绝不是保存重要物品的好方法。 也许幕后者秉承的是大隐隐于市风格。 “放在那种地方不那么招人怀疑，我希望为了更彻底地‘隐于市’，那里的防守不会高出周边太多。” “我也这么希望，没什么比轻松地干完活儿更让人高兴的了。” 他们又花了一天时间到了康群，康群算是个宜居城市，威尔曾考虑过退休后的光景，设想过定居康群的可能性。这会儿他趁机认真打量这个城市，人和车都比一线经济城市少得多，可以的话，他还是很乐意在这里定居。 “建筑B区，五楼，201室。”威尔一边组装武器，盯着不远处的科技园区，一边念叨，“我们在半夜的时候潜入，那时候普通警卫会减少一些，特殊警卫不知。” 他们正在科技园区外围的一家酒店里，这是这儿最高的建筑，打开窗户，他们就能将不远处的科技园区的风景全部收入眼底。 “指纹验证、虹膜验证、密码验证，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台闭路电视，高科技就爱搞这些。”斯考特嘀咕，“不过幸好这里不是野外自己供电的基地，这里的总电闸室看守并不严密。” “但那里必然会有备用电。” “备用电需要启动时间。” 威尔赞同地点头，视线瞄到了放在一边的大杀伤热武器。“用炮弹瞄准那个房间不就行了吗。”他说，“犯不着这么拐弯抹角。” “谁知道呢。”斯考特说，“也许那里有干扰瞄准的设备或者别的什么，这里是高科技汇聚的地方，而我一直不了解科技。”很少有精通科技的变种人，特别是能力偏攻击向的。 “那我们两个闯进去在那个房间里‘狂欢’一会儿就够了。”威尔说，“虽然有的时候会抱怨这种行事方法太过简单粗暴，不适合的性格，但和其他需要拐弯抹角窃取情报的任务来说，我还是最喜欢这样。” “我们会在这里讨论如何用正常人特工会用的方法潜入，纯粹是因为太闲了。”斯考特耸了耸肩，抬头看了眼壁钟，“才八点，也许我们可以将行动时间提前。” “不着急，逃亡的日子里像眼下这种悠闲可不常有，要吃点什么吗？”他们两个小时之前才用过一顿丰盛的晚餐，体能变种人的消化能力绝对一流。 威尔和斯考特没有认真研究如何尽量安静地潜入基因库，洛特鲁夫没说破坏基因库需要在暗中进行，他们自己也觉得犯不着偷偷摸摸。他们的能力不适合掩人耳目，像这种不需要保密的任务，他们完全可以走进去、破坏、走出来，完事。大不了事先检查一下那里有没有其他危害性比较大的变种人。 没错，没错，流氓型异能指的就是体能变种人。这类变种人通常是可以轻视能力和自己相等或者在自己之下的其他变种人，以及大部分热兵器，和所有冷兵器。 服务生很快将餐点送到门口，威尔将餐车推进房间。 一大堆零食。 斯考特愉快地将一杯可乐一口气喝了一半，威尔拨开一枚蛋糕身上娇羞的包装纸，将蛋糕举在自己和斯考特的中间。“回答我，斯考特。”他另一只手指着那枚外形小巧精致的蛋糕，说，“我喜欢什么样的蛋糕？回答正确的话，这将是你的奖励。” “噢，你真无聊。”斯考特笑了，“你什么蛋糕都喜欢，无论是又甜又苦的慕斯，还是会在奶油边上铺撒果仁的叫什么来着……哦，品种太多，我根本说不完。一定要说个最爱的话你最先会考虑东街那家蛋糕店的招牌奶油蛋糕，但他家隔壁的王牌巧克力蛋糕也是位让人难以忘怀的绝色，除此之外还有很多，我根本说不完。这些糕点师都太过份了，把这种没什么营养的食物做成这样的美味根本是犯罪，值得庆幸的是你的每日运动量足够。” 斯考特才不担心自己说的是不是正确的，他继续说：“我知道你只是想和人聊点儿正常的话题，没人比我更懂你。我答对了，这是我的了。”他伸长脖子将威尔手上的小蛋糕咬了下来，“奶油好多，还不错，我喜欢奶油。” “你真棒。”威尔称赞，另外吃了一个蛋糕，“你知道的，我并不是从一开始就一个人单干，我有过搭档但最后那些家伙都是主动离开的，理由都是我太怪了。”他拿起一个炸鸡翅，另一只手在一碗玉米沙拉里搅拌，“我很怪吗？” “当然不。”斯考特说，“至少我不那么觉得。” 威尔耸肩。“文森特说我太聒噪了，我只是闲着的时候想和他说说话而已，又不是严令禁止执行任务期间不能说话，他犯的着那么大反应吗，我们可是搭档啊。另一个我忘了名字的女性特工，竟然觉得我的话题太匪夷所思了，斯考特，我只是友好地和她交流家具购置的问题而已，她何必那么大反应。我记得那时候我刚买了新房子，正在愁家具的事情。” “她嫌你脑子里没正经事。”斯考特啜了口可乐，“也许她更希望你说点儿工作上的事，文森特应该也是。” “任务不是早就聊过了吗，事先就交流过如何尽量完美地完成任务，其他时间除非有意外，否则我是不想在任务上费太多心思。” “她还嫌你总是吃。” “体能变种人都这样，这是没办法的事，而且能吃是一种享受，我觉得她一定憎恨我怎么都吃不胖。” “我也觉得，她应该其实也是想吃的。” 博西这时候要是在旁边，一定会大声感慨威尔的不合群不是没有原因。吃和闲聊这种事就不能放到没活儿干的时候做吗？就算体能变种人容易饥饿，也不急着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吃吧！ 而且这个异能特工想要交谈的话题未免太家常了，这个行列里没几个擅长打理家务的，就算会打理也不会和工作上的搭档交流这种话题。 他们竟然在即将准备行动的前两个小时吃夜宵，还吃得这么欢。 14. 两个警卫在阳台上抽着烟，相互就“今天的月亮真大”“白天的时候太阳也很大”之类无聊透顶的话题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有的时候会说到“还有多久下班”这种让人忍不住期待的话题，但在看过时间后，两个人总是忧郁地吐出一口烟雾。 工作时间总是特别无聊，他们能聊聊家常或许会好一些，比如讨厌的邻居是如何让人讨厌。他们只要不是特别内向，就能就邻居这个词衍生出好多让人感觉不到无聊的话题。工作之间的空余时间还想着工作，那得多没劲啊。 两个警卫忽然瘫软下去。 斯考特一枪打掉天花板的监控器，转头低声跟旁边的人说：“没人喜欢和艾伦那一对火人做邻居，那个艾伦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这家伙一年至少得烧掉三次自己的房子。” “当他的情人真是倒霉透了。”威尔说，“相比之下，艾伦的火人伴侣自控力真是高得不像话。” “那就是个阴险小人，我也不喜欢他。” “只要是火人就绝对不讨人喜欢。”威尔一边疾走，一边感慨，“还好另一边的邻居是户普通人家。” “是啊，不知道他们还能忍多久，几乎每一次火人的房子起火都是他们报的警。” “普通人总是容易大惊小怪。” “没错，但至少不让人讨厌。”斯考特忽然向另一个方向走去，“你去破坏基因库，我跟警卫周旋。” “没问题。”威尔说。 面对虹膜验证、指纹验证之类的关卡，他们都是用蛮力突破的，此时整栋建筑的警报音都响了起来，越来越多的人往这边聚集。 威尔到达基因库门外，摸了摸面前的门。 不远处是密集的枪声。 基因库的门特别坚固，威尔花了点时间才将其破开。他走进房间，里头很冷，四面都是架子，架子上放满了黑色的试管。这些应该是幕后那个家伙收集的他人的DNA，那些小小的试管大概有上千个。 “斯考特，东西的数量多到你一定想象不到。”威尔对着通讯器嘀咕，“这些东西一定都是非法弄来的。” “先找找看我们的在不在。”斯考特说，“快一点，这里有个火人。”他的处境不是太妙。 “我尽量，你小心。” 每一根密封的试管上都贴着一个小标签，威尔凑过去仔细查看。 过了一会儿，威尔拿起面前的两根试管。 “艾伦·普瑞斯，特里·斯维尔。”他挑了挑眉，“这不是咱们的两个火人邻居吗。” “别破坏这两个，留着，没准将来会有用。”斯考特说着，迎面一大片火焰气势汹汹滚来，他转身往后疾跑，侧滚到一道墙壁后面，但还是稍微慢了一些，身上沾染到了一些小火。他赶紧把衣服上的火扑灭。 “我找着我的东西了。”过了一会儿，威尔高兴的声音传来，“马上就能搞定了， 斯考特，你那边还好吗？” “你知道的，就算猛火直烤，我们这种人也得烧上一小会才会真正受到伤害。”斯考特呼了一口气，抱怨道，“我的衣服全坏完了，头发也糟糟的。” “再坚持会儿……这是什么。” “威尔？”斯考特躲在墙角朝那个火人开枪，后者躲开了。 “地板中心忽然冒出一个圆柱，我想我刚才碰到的是机关之类的……它完全冒出来了，里头也是试管……”威尔凑过去，看到试管上的标贴，“科恩，韦斯莱，山姆·韦斯莱。” “科恩·韦斯莱不是当初提出复制人计划的科学家吗？”斯考特那边传来爆炸的声音，话音停顿，过了一会儿，斯考特的声音悉悉索索再度传来，“这两个和艾伦那一对的都拿好，离开这里再说。” “都搞定了，到车上去。” “好的。” 斯考特不再和火人周旋，往一个方向逃去。除非这个火人是个双能力者，否则是绝对追不上他的。斯考特翻越狼藉的建筑，跑建筑后的大草坪上，钻进草坪外围停留的一辆车里。 威尔早已在那等候。 “哇哦。”威尔叫道，“那个火人可真凶猛。”他踩下油门。 “你见过温柔的火人吗？”斯考特将整个背部靠在靠背上，“或者说你见火人温柔过吗？” “我一点也不想跟火人打交道，甚至是见到火人。”威尔说，“但我猜测应该会有温柔的时候，不然他们的日程生活怎么过？或者做爱的时候，那时候他们一旦控制不住发火可就完了，除非他们本身就在大火烧过的废墟里进行。”他拿出一块毛巾，递过去。 “很多人都这么好奇，但其实没什么好奇的，新闻有报道过，变种人通常都不好找到契合的伴侣，火人、电人这种需要高自控力的更加严重，这两类人总是会因为孤单地太久而发疯。”斯考特捏着毛巾用力擦拭皮肤，但那些黑乎乎的痕迹很不好清理，“我需要水和新衣服。” “就因为这样才更加忍不住设想他们表面之下是怎么样的。”大脑很奇妙，总是会思考不着边际的东西。 “我懂这种感觉。”斯考特笑着看了旁边的人一眼，“猜测得到证实的话会感觉很棒。” “‘看吧，果然是这样’平常人不都喜欢” 威尔也朝身边的人微笑，“再忍会儿，我们要连夜离开这个城市，路上应该会碰上一条河。” 斯威特的身体和威尔是一样的，无论是指纹、虹膜还是内在的骨肉，甚至是体毛都每一根的位置和形状都绝对一样。绝对一样。他们半夜的时候行驶到郊外，这里一副粗糙被开发了下后无人问津的模样，什么人都没有，唯一的光源月亮也阴沉躲在云后头。威尔开启了自动驾驶，和同样闲着没事干的斯考特花了半个晚上对比各自手臂上的体，没有一根是不对应的。 清晨的时候，威尔和斯考特交换了位置，轮到威尔休息。 威尔清醒的时候，斯考特已经将车开到了一条河的边上。威尔走出车外正看见斯考特站在河里，水刚好漫过他的腰部，浪潮偶尔会打到他的胸膛上，他稳稳当当地站着，正撩水清洗手臂。 威尔脱掉衣裤，仅留一条内裤，也走进了河里。 斯考特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笑了笑。 威尔忽然有一股“这感觉真不错”的感觉。 “你睡着的时候，我看了很久你的脸。”斯考特说，“期间稍微打量了下那四根试管。” “啊？”威尔盯着他，“你是想说什么？” 真少见，他拥有复制人搭档以来，头一次没听懂后者想表达什么。 “如果你除了威尔的记忆，另外还有一份生化人的记忆，你也会变得有点多愁善感。”斯考特将毛巾放进水里，搓了搓，然后拧干，“我思考了很久我和你，你知道的，目前以及以后能对我产生最大影响的，就只有身为原版货的你了。” “你想到了些什么吗？” 在原版和复制这方面，威尔能理解斯考特的感受，但因为不是本身亲自经历，所以也只是能理解而已，没有办法像自己正在经历一样，知道斯考特的所思所想。 “想了很多但太杂乱，我理不顺。”斯考特擦了把脸，走到威尔旁边，“我设想当这个诡异的研究被结束之后，你和我各分东西，这感觉让我很不舒坦。” 15. “我也是。”威尔说，“既然我们了两个都成了逃犯，那就不要各奔东西，凑在一起感觉也很好。” “但我们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对待对方？你是威尔，我也是威尔。也许你不会在意，但怎么说我也是个复制人，我控制不住地会想很多。”斯考特低着头，慢悠悠地将毛巾浸到水里，又拿出水面，接着又浸入水里。他的情绪有点儿沉闷。 “给我用。”威尔将斯考特的毛巾拿过来，“你在介意身为复制人这件事吗？”他用毛巾搓手臂，一边说，“这个事实确实很难忽略，我不知道怎么说服你不要在意。” “以前刚和你见面的时候，我并不是特别在意，至少没现在在意。”斯考特说，“现在我和你感情不错，却比以前更介意生化人这三个字，而且有点不知道怎么自处。” 威尔盯着他，想了一下。 “也许是因为现在要和我共存，你看我像在看一面镜子，但你的感觉是自己是镜子里的那个人，我才是镜子外面那个真正的人。”他说，“这感觉确实会很郁闷。” “对，我想了很久怎么让自己不要这么怪异。” “你需要一个合适的方式和我相处，兄弟怎么样？”威尔笑了起来，“双胞胎兄弟，我是哥哥，你是弟弟。” 斯考特抿着嘴巴，皱着眉，看起来不是太乐意，不知道是不是在不乐意自己是弟弟。 “现在我们是朋友，我的假设是成为亲人，如果这两样都不适应不了的话，那情人？”威尔也跟着抿嘴，“像博西说的那样？威尔的性格不合群造就他很难拥有理想的伴侣，既然和自己那么合得来，那显然和自己成为伴侣是最佳的方法。”他说着，自己看起来也不太喜欢这个方式。 “哇哦。”斯考特简直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我是很喜欢自己，但和自己做爱就免了……我从没想过这种事情，好猎奇。” “我也觉得好猎奇。”威尔说，“你犯不着一听到情人这个字眼就想到做爱。”含蓄一点，他自己也想到了那方面，但也没说出来啊。 “威尔的复制人斯考特只是拥有威尔的记忆，那记忆再真实也改变不了他还是只童子鸡的事实。”斯考特摊开手，“不过你不用在意这件事，我只是一直没时间去猎艳而已。” 他顿了一下，很快接着说：“兄弟吧，对外我们也只能宣称是双胞胎兄弟。” “是的，就这样。”威尔点头，“有空我带你去。”他意指那方面。 “不用，我又不是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 “啊，对。” 威尔低头擦拭身体。 气氛变得有点尴尬，两个人都不再说话。这感觉有点像因为对方是不需要隐瞒和顾忌的对象，所以有什么都说了出来，结果事后却感到后悔。看来即使两个都是威尔·理查德，也该重视双方并非一个个体这个事实，斯考特不是威尔的另一个人格，而是另一个人，和他很投缘完全是因为那份记忆。 威尔不是太想把斯考特从威尔·理查德这个名字上剥离太多，他觉得自己挺喜欢斯考特和自己有那么多相似处，他的毛病斯考特完全不会介意，斯考特的毛病他也觉得不会当一回事。如果斯考特只是个和他经历非常相同又有很多相似处的另一个人，威尔不一定会和斯考特合得来。 反正就是威尔现在很高兴自己有个复制人陪自己玩儿，最初还没接受复制人那时候不算。 他是个心智年龄完全成熟的成年人，所以这不是什么稚气未脱，稚气这词儿可形容不到他身上，威尔如此认为。 要完全忽视“我是复制人”真的很难，它会阴魂不散地忽然掠上心头，让人烦躁。斯考特设想过自己以后的生活，那铁定是孤单的，他不喜欢孤单。不知道其他人是怎样的，威尔是个喜欢计划的人，漂浮不定不是很坏的事儿，总是漂浮不定会让他不舒服，因此斯考特不是个做事太随性的人，他没法不去设想，尽管那设想总是让他更不愉快。 斯考特思考了好一会儿自己将来和伴侣度过一生的可能性，那可能性是零。他不能确定自己将来真的能和某个人熟悉到可以共度一生，也不确定在告诉对方自己是生化人后，对方不会介意。斯考特想了很久之后，才发现现在想这些都是没必要的，那些对未来的不确定，现在再怎么着也假设不出个所以然。 原谅他想太多，他没法不去想。 接着斯考特思考自己和威尔一直就这么搭档下去的可能性，那得两个人这一生都不能有其他的家庭，否则矛盾会不止一点亮点，那样还不如各分东西永不相见。斯考特在车上就设想过将对方当朋友感到不太自在的话，做兄弟是不是会好一些。 好吧，他还想过情人这层关系。 是的，是的，他在威尔面前假装自己没想过这方面，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没想到威尔想到之后会直接讲出来，这真的吓到他了。 做情人的话确实比兄弟和朋友都好，也用不着考虑将来相互成家的事，但情人不是想做就做，他们都是威尔，某种意义上的同一个人，做情人的话就像自己爱自己，那感觉很怪。 斯考特想让自己不一样一点，和威尔·理查德有点儿差异，可能的话最好差异再大点儿。这样的话，他就不会有看着威尔的时候像在照镜子、而自己是镜子里头那个家伙的感觉了。 如果承认威尔的存在，他就必须立场明确一点。他是斯考特，和威尔很像但其实是另一个完整的个体。 斯考特想这样做应该比较好。 “斯考特？” “嗯？”斯考特回神，“什么事？” “你看起来好像有心事。”威尔看着他，说，“有心事你该跟我说，我就是你，所以你不需要隐瞒。” “没什么，在想博西和洛特鲁夫什么时候搞定了另一头的事情。” “是吗？”威尔有些狐疑，“他们会搞定的，你不用太担心。” “我也这么觉得，我先回车上了。”斯考特说完，转身往岸上走。 威尔在斯考特身后，望着后者越来越远。他感到斯考特心里有些什么，并很在意斯考特心里有些什么，也很在意斯考特不跟他说自己的心事。也许他应该多站在复制人的角度思考，但尽管这么想，他还是很在意斯考特不跟自己敞开心扉。 这感觉好像他们之间有了隔阂似的。 16. 洛特鲁夫联系到威尔，约定了会面的地点。 两天后，威尔和斯考特到达约定的地方，博西和洛特鲁夫早已经等在那儿。他们远远看到IM36黑色的身影矗立在那儿，阳光下的它显得特别亮丽扎眼，特别与众不同。 “太感谢了，博西。”威尔抚摸爱车的后视镜和车窗，高兴极了，“宝贝儿，你比以前更美了。” 斯考特在另一边，体会掌心下车身的感触，那让他心情很好。当使用习惯一样工具，你忍不住变得挑剔。 “你那时候该告诉我它是辆悬浮飞车。”博西说，“我差点当它只是个高级点儿的汽车，它的飞行速度真不错，帮了我们大忙。” “我很少用它的飞行能力。”威尔说，“我喜欢让车子在地上行驶。” 博西耸耸肩。无法理解的嗜好。 “给我看看你们抢来的东西。”洛特鲁夫说。他是四个人中唯一一个表情冷淡的。 “在车子的冷冻箱里。”斯考特打开开来的车的车门，“我不确定这东西离开低温后会怎么样，所以不太敢拿出来。” “你做的没错。”洛特鲁夫打开冷冻箱，打量了一番里头的东西。“我在网上查找了科恩·韦斯莱和山姆·韦斯莱的资料。”他说，“科恩·韦斯莱就是十年前提出复制人研究的那个人，山姆·韦斯莱是科恩的儿子，已经死了十多年了。看来我们无意之间找到了科恩进行复制人研究的目的，他要复活自己的儿子。” “我和博西这两个试验品的反应他已经看在眼里，现在他很有可能已经把死了十几年的儿子复活了。”斯考特皱着眉头，“这里还有他自己的DNA档案，难道他想万一自己死了，把自己给复活吗？” 洛特鲁夫关上冷冻箱的箱门，坐在助手席上思考。 “不一定。”他说，“他的儿子要是忽然复活，一定会招惹其他人的疑虑。”他停顿了片刻，大概是在沉思，然后继续说，“所以他需要将复制人这项研究推广，因为他要让重新回归的儿子名正言顺，所以他不一定现在就制造一个自己的儿子的复制人……或者已经造了，但是藏掖着，等待复制人可以光明正大存在的那一刻。” “他的儿子死的时候是多大年纪？”威尔走到车门边上，问道。 “三岁，因为一次疏忽导致的，对生活和身边的人太不上心好像是科学家这一职业的通病。哦……”洛特鲁夫忽然想到了另一种情况，“十多年过去了，谁还记得三岁小孩的长相，科恩完全可以立即将死去的三岁小儿的复制人重新制造出来，也不用担心其他人会有什么疑虑，他说是私生子就够了。” “这样很说得通。”威尔连点头。 洛特鲁夫发现斯考特和博西都皱着眉头，一副“事情应该不这么简单”的严肃模样。他问：“有事就说，复制人先生们，别一副便秘的模样。” 博西看了眼斯考特。 “你拥有在培育管那时的记忆吗？”他问。 斯考特点头。 “那就好，我有时候会把复制人和博西的记忆混在一起，导致我很难受，如果你有方法的话，希望你能教我怎么解决。”博西诚恳地说，接着转头面向洛特鲁夫，“生化实验室尝试过在生化人生长到不同正常人年龄阶段时，停止那些生化人的人工培育，让他们正常生长。实验证明十八岁以下存活成功率不足10%，十八岁至三十岁成活率高于50%，四十岁至五十岁是在10%和20%之间，五十以上成功存活的没有。” “只有我和博西两个试验品就可以看出，这项研究不适合放在未成年和老年的人身上。”斯考特认真地说，“复制一个三岁小孩，这不可能。” “别看我和斯考特这样，按照标准的正常人身体年龄来算，我和斯考特都还只是二十岁出头。”博西愣了一下，像是忽然领悟到什么，两眼发光，“洛特鲁夫，你是不是其实在意的是我和你的年龄？我才二十，而你好像差不多四十了，你都可以当我的爸爸了。”他因自己领悟到的事情而为情人心疼，“犯不着在意的，正常人没有意外的话可以活到一百岁，而生化人的身体老化很快，撑死五十岁就得和世界掰掰了，所以算起来你不用为可能会比我早死而担心。” 洛特鲁夫看着他。 周围一下子变得特别沉静。 威尔忽然有些理解洛特鲁夫为什么总是板着个脸，因为博西连个安慰的话都能说得让人想揍他。威尔忍不住看向斯考特，后者原本盯着洛特鲁夫，等待洛特鲁夫聪明的脑袋为这些事情做个总结，因为感受到视线而转头，看到威尔的眼睛。 他们没有说话，现在不是交谈私事的时候。 “意思就是科恩不可能制造一个三岁的生化复制人是吗。”洛特鲁夫说。这让气氛一下子缓和了过来。至少大致上，气氛回归正常了。 “是的，三岁小孩的身体太稚嫩了，这种年龄层的生化人无法离开培育管。”博西说。 “是完全不能离开，还是只能离开很短的时间？几分钟以内之类的。” “完全不能，培养皿里的营养液必须包裹生化人的全身，还有输入特殊营养的输液管，这些都是离不开的。”博西眨了眨眼睛，“你联想到什么了吗，洛特鲁夫？” “嗯，已经否决了，因为那是不可能的。”洛特鲁夫说，“照这么说，科恩的目的又变得模糊了。” “谁知道那些疯狂科学家会想出其他什么解决方法，我们对科学一窍不通，猜测也猜不出什么。”威尔并不是很在意这个，“洛特鲁夫，你在诺恩那有得到什么消息吗？” “与诺恩联系的人承诺如果诺恩出现任何意外，无条件为诺恩制造复制人身体，让诺恩得以续命。” “真是邪恶的研究，难怪诺恩那么维护这项研究。”威尔低声咒骂。 “其他很多人都是这样的，主使者以这个方法网罗人心。”洛特鲁夫说，“诺恩告诉我计划已经全面展开，米国政府、联合政府、各大新闻台、民众当中都有参与或者支持这个研究的人，科恩只要一旦开始推广他的研究，不会遇到多大的阻碍。他认为我们四个人只不过是四只干不成事的小爬虫。” “民众不会支持科恩。”斯考特说，“亲人复活其实是件很恐怖的事。” “我猜测应该是新闻台不停向人们洗脑复制人计划的好处，管那些愚民乐不乐意接受，只要他们对外打出‘大部分公民喜闻乐见’的幌子，反抗的声音就不是什么问题。顶多来几次游行，这年头游行可不稀罕，那些什么也不会干的平民也只知道用这个人人都看腻了的方法发表一下愤慨，作用也就是发表一下愤慨，不会有谁搭理。” 洛特鲁夫冷静地在分析，继续说：“至于政府内部，那里头没几个清白的，只要被抓着一点把柄，就能将那些官员随意摆布。不行的话交谈合作，参与这项研究有一个明晃晃的好处，那就是死多少次都不怕，生化人从来不愁不够用，只要有一点儿小心思，就不怕拉拢不了。” 他顿了一下，立即又说：“我这话是建立在掌权的那几个职位都是庸官的情况下，所以这些话，这些只是猜测。” “就做最坏的打算好了。”威尔撑在车门边上，“他们不怕民众暴动吗？就算某些人因为一时悲痛选择让死去的亲人回归，变成复制人的亲人可不一定有好心情，这个研究让人抗拒的地方太多了。” “如果科恩的目的是让复制人服务社会，那么他一定会在乎暴动、民众的呼声。”洛特鲁夫平淡地说，“但他的目的只是让复制人名正言顺存在于世而已。” 17. “真是个祸害。”斯考特说。 “威尔，另外两管是怎么回事？”洛特鲁夫问。 “那两份DNA的主人是我的邻居。”威尔不再靠在车门上，“两个火人，一对儿情侣，我的同事。他们一定不知道自己的重要东西被人窃走，到时候这两管东西或许能让他们站到我们这边来。” “做得好。”洛特鲁夫打开车门，走到外面，“先到就近的城市休整，其他的慢慢计划。” “没了？”威尔说，“诺恩没再说出别的什么吗？” “他另外透露了几个名字，除此之外就没有了，他不过是个喽啰，对幕后的了解并不多，我和博西会尽早去跟那些家伙‘谈谈’。”洛特鲁夫往IM36走去，一边说，“好了，把必要的东西都搬到威尔的车上，然后上车。” 威尔将冷冻室的四根玻璃管取了出来，洛特鲁夫转头看向他，喊道：“把科恩和他儿子的DNA破坏。” 两根看起来应该很脆弱的玻璃管被丢到地上，竟然毫发无伤。威尔挑眉，重新把那两根东西捡起来，在掌心捏碎，透明的液体流了他一手。 “钢化玻璃。”他说。 四个人在三小时后到达了最近的一个城市，那里的光景让他们惊讶。他们看到城市里的荧幕——无论是建筑上的广告板，还是街边上的电视屏幕——都变成了统一的画面，一个女人在向观众讲解最新科技项目。 几乎所有人行人都忍不住驻足留意，威尔也不例外，他将车速放缓，看着前方建筑上的大荧幕。 内容是明日起奥神公司将向世界人民推出一道便民服务——宠物克隆，为早自己离去的宠物而悲伤吗？是否担忧宠物短暂的寿命？奥神公司最新科技可解决您的烦恼，让逝去或者衰老的宠物重新以健康的面貌回到您的身边不拉不拉不拉。 “什么时候蹦出个奥神公司？”威尔叫道，“一个科学家不该这么有钱。” “谁知道呢，可能是几个有钱又支持复制人计划的老板，合伙创造的新世纪集团。”洛特鲁夫说。 “政府就这么让他们推广这种东西吗？”威尔加快车速，已经没兴趣再看那重复播放的广告。 “只要不是将宠物转化成具有攻击性的生化怪物。” “狗屎。” 他们到了一家酒店，还能看到那样的宣传广告。 “他们做得很成功。”洛特鲁夫看了眼大厅的屏幕，评价道。 两间房，洛特鲁夫和博西一间，威尔和斯考特一间。他们进入各自的房间，黄昏刚刚降临，他们这一天接下来的时间自由活动，科恩今天应该暂时没什么空闲理会他们。 威尔早就想私下跟斯考特好好谈谈了。 “你没告诉我你的寿命就那么点。”他双手抱胸，神情有很明显的追究。 “你没有问。”斯考特一脸无辜，“我以为你没兴趣知道。” “我怎么会没兴趣知道，你是我的搭档啊。”威尔很严肃，“我不可能不管你死活。” 斯考特说：“我知道，可是我这是正常的寿命终结，你犯不着在意，所有生化人都是这样，很正常，就像普通人类自然衰老一样。”他拍了拍威尔的肩膀，“谢谢关心，威尔。” “我不喜欢这感觉。”威尔咳嗽了两声，他清了清嗓子，没有在意。 斯考特思考了片刻。“科恩会有自信复制人研究不会遭遇太多阻碍，一定就是因为群众之中有不少人有这种心理。”他说，“害怕亲近的人逝去，这种情感非常难以忍受，是吗？” 威尔皱着眉头，说：“对。”他不确定自己刚才的情绪究竟是不是斯考特所指的那样，因为他另外还很不高兴斯考特不告诉自己寿命的事情，如果不是博西无意间说出来，他就永远都不知道了。威尔希望斯考特对自己无所隐瞒。 “你该把自己的事情都跟我说。”威尔说，“不要藏在心上。” “我没有心事。” “不，你有。”威尔认真地说，“你就是我，斯考特，我不会看错我自己的思绪。” “实际上你才是你，我是斯考特，就算我拥有你的记忆，我也是我自己，斯考特，不是其他任何人。”斯考特打开房门，“我出去转转。”他走了出去。 门被关上。 威尔盯着门，神色很不愉快。 他不知道斯考特到底是怎么了，斯考特是他的复制人，他不该这么无法理解自己的心思，但他现在解读不了斯考特的内心。这事实让威尔很不高兴。 斯考特在拒绝承认和他是同一个人，为什么？ “阿嚏——！” 威尔打了个大喷嚏，捏着鼻子，他瞪着眼睛，走进浴室。 第二天，他们分两拨，前往奥神公司的克隆计划实施地点——奥神宠物服务中心。昨天的广告打得铺天盖地，这会儿这里的人简直可以用人山人海来形容。 ——广告宣传仍旧哪里都有，阴魂不散，细心点的人都能发现，宣传语多加了几句，关于挽回逝去亲人的可能性之类的。 复制宠物一只的时间大概是一个小时，威尔和斯考特坐在等候席上，看到陆续有人们欣喜地抱着宠物离开，显然复制宠物让他们感到很受益。威尔在那儿观察了一整天，宠物服务中心的人流一直没见减少过，这年头养宠物的人未免太多了。 “我感到不太妙。”旁边的斯考特说。 威尔连点头。 他们走出奥神宠物服务中心，外头人头攒动。大批示威人群在奥神公司外头，举着牌子或者旗帜抗议，有好几个牌子上写着“这不是便民服务，这其实是恐怖服务，你能想象全是复制人复制动物的未来吗？人类传承了几千年的基因不该被生化人和邪恶科学侵占。” 不少人在路边阻拦想要进入奥神宠物服务中心的人，向其解说这项所谓便民服务将会造成的后果，部分人将信将疑，部分人打道回府，也有一部分人不当一回事，并对自己受到阻拦感到生气。 威尔和斯考特离开奥神公司范围，回到IM36停放的位置。博西和洛特鲁夫早已经坐在车上等待。 “神秘老板在各佣兵猎头公司发布了对我们四个人的追杀任务，赏金非常可观。”洛特鲁夫沉声说，“我和博西准备当天就离开这里，去找诺恩给出的几个名字，威尔，你们留在这里。” 威尔看着他。 “我们的身份并不隐蔽，这样就用不着费心思隐藏行踪，至少你们两个皮糙肉厚的家伙不用。我和博西走后，威尔，你和斯考特把这个城市所有浮在水面上的奥神科技公司破坏掉，不用怕造成太大的动静，目的就是让科恩焦头烂额。”洛特鲁夫说。 “好的。”威尔了解地点头，“吸引注意力是吗，没问题。” “不止是吸引注意力，最重要的是破坏和复制宠物计划项目有关联的东西，设备、新偷来的DNA等等，总之就是让该城市无法进行所谓的宠物回归服务。” “好的。” “这个城市搞定之后，你就回家，找你的好邻居，尽量扩大友邦数量。” “没问题。”威尔打了个响指，开车。 18. 博西和洛特鲁夫当夜离开了这个城市，威尔和斯考特补充了长时间旅途需要的食物和枪支弹药，在第二天凌晨对城里的奥神科技公司发起了突袭。他们引发了建筑里的火灾警报，将宠物服务中心整个给破坏了，接着把洛特鲁夫给予的芯片插到了一台终端上，离去的时候，还留下了一颗其实没什么危险但却在倒计时的炸弹，还好心地假装内部人员，给民警打了一通报警电话。 然后他们哪也没去，直接驱车离开这个城市。 “咳咳，咳咳。”司机威尔咳嗽了两声，又打了个喷嚏。他空出一只手捏了捏鼻子。 斯考特忍不住看向他，问：“你生病了？” “大概是的。” “体能变种人从不生病。”斯考特说，“更何况像你这么爱惜身体的。” “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昨天开始就有点这迹象。”威尔吸了吸鼻子，“我以前居然会因为不能生病而感到遗憾。”他看起来不太舒服。 “哪里难受？”斯考特说，“我们得先去找个医生看看，停车，我来开车。” 威尔踩下刹车，和斯考特换了位置。威尔整个瘫在助手席上，闭着眼睛，一副精神不振的模样，这让斯考特很担忧。 “威尔！”斯考特提高音量叫了一声。 “唔，让我想想。”威尔睁开眼睛，“我感到没什么力气，我以前从来没有没力气的时候，这很奇怪，而且我现在很困，想睡觉。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咳嗽和打喷嚏，大概是感冒之类的。体能变种人的历史里没有‘病’这个字眼，所以我自己也解释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他说完，打了个呵欠。看来他确实在犯困。 斯考特伸手探了谈威尔的额头，并不烫，温度正常。 “你昨天还好好的。”他说，“要生病也应该是我生病才对，生化人有时候会出现不适应外界的状态，身体衰弱并死亡，但你又不是生化人。” “噢，太棒了。”威尔说，“生化人还有些什么常识是我不知道的？快告诉我。” “你这时候不应该关注这些。”斯考特瞪了他一眼，“回想一下，你昨天碰到了什么，才会导致现在变成这样的？” “我确定我昨天没碰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人或者事或者物。”威尔说，“我昨天开始有点咳，但不碍事，我今天才变得有点不舒服，应该只是普通的感冒，症状都很像。” 斯考特不太置信，普通的感冒这种事绝对不会发生在体能变种人身上，不要小看了体能变种人的免疫力，即使割开体能变种人的皮肤，将病毒放进去，体能变种人也不会有事。威尔不可能是感冒，也绝对不是正常的生病。 “……你睡一会儿吧。”斯考特最终这样说。 威尔再度闭上眼睛，斯考特替他把助手席的靠背放了下来。 斯考特感到自己和威尔在越走越远，是心理意义上的，他为此感到有些难过，但是……他的目的就是这样。斯考特想让自己和威尔不要太相像，眼下这种状况会出现是必然的。 他们在两天后回到居住了二十多年的城市，在家的外围，威尔觉察到自己的房子周边潜藏了不少来历不明的家伙。那应该是科恩的手下，目的是为了等待自己自投罗网，逮捕或者杀掉自己。 威尔和斯考特伪装成清洁工人，绕过自己的房子，敲响了艾伦的房门。 “我没有要求清洁服务。”开门的是特里。幸好是比较好说话的特里。 威尔还没说话，特里就发现了清洁工人的真相。特里将威尔和斯考特放了进去，关上门。 “艾伦，过来。”特里朝屋内叫道，坐到沙发上，看着脱了帽子、一模一样的两个人。“你和你兄弟长得真像。”他调侃了一句，“你说隔天会来拿厨房的修缮账单，结果你整个都消失了，还给这个小区惹来大堆麻烦。” “抱歉，特里。”真要追究的话，这一对儿火人给小区带来的麻烦加起来比整个小区的人的都多。 艾伦从二楼走了下来，盯着威尔，坐到了特里的旁边。 “他们是来还债的吗？”艾伦问。 “看来不是。”特里说。 艾伦危险地眯起眼睛。 “是来告诉你们一些事情的，这是斯考特，我的复制人。”威尔的手放到身边斯考特的肩膀上，说，“联邦研究部有人非法进行生化复制人研究。”他转头看了眼斯考特，“希望这么说你不会太介意。” “没关系。”斯考特说，“这是事实。”他不会因为威尔向别人介绍自己是复制人而感到不愉快，他本身就是。 特里感兴趣地盯着斯考特，上下打量。 “继续，威尔。”他招了招手，“请坐。” “我们很快就会离开。”威尔坐下来，“你们应该知道最近大肆宣传的新科技宠物服务项目。” “奥神科技公司。”特里说。 “对，不久之后，就会变成人类服务项目了。”威尔说，“幕后操控的是联邦研究部一个名叫科恩·韦斯莱的研究者，他不经过本人同意暗中收集DNA，制作了两个生化复制人试验品，其中一个就是斯考特，他成功了，斯考特拥有思维，完全就是另一个我。如果我消失，他将威尔·理查德这个名字当做自己的，没人会怀疑。” 斯考特将手里的箱子放在面前的茶几上，说：“这是我们从他们的基因库发现的。” 艾伦将那个箱子拿到手上，打开箱子，他看到那两个试管，和两个名字。他交给特里看了眼。 有人敲门。 特里将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上，轻轻地嘘了一声，接着站起来，走到门边。 他打开门。 “先生。”门外的人说，“刚才那两个清洁工人还在吗？” “什么事。” “为你默哀，先生。”那人说。 特里在对方做出伤害举动之前，快一步伸手抓住对方的脖子。那个人的脖子出现被烤焦的痕迹并发出焦味，特里甩手将尸体扔到一边，关上门，重新回到沙发上。他的表情很冷淡。 “藏在威尔房子外面的那些人都围到这边来了。”特里抽了两张纸巾擦手。 “我去处理。”艾伦说。他蠢蠢欲动。 “坐好，艾伦。”特里说，“威尔和他的复制人还没把话说完呢。” 一阵密集的枪声忽然响起，窗户玻璃都被打地碎裂了，楼上传来爆炸的声音，大概是有谁朝二楼丢了炸弹。一颗炸弹从客厅窗户丢了进来，轰的一声，客厅变得一片狼藉。 威尔和斯考特自然是毫发无伤，威尔看到艾伦的身体抱着火团跳了出去。 “拜你糟糕的伪装所赐，威尔，你得负责房子的重建费用。”特里说。听得出他的声音里隐含怒意。特里跟着跑到外头，准备好好教训教训外头那帮不识好歹的混账。 “我觉得你跟科恩算这笔账比较合适。”威尔说，但特里已经出去了。 19. 破损不堪的房屋外面火光冲天，火人的战斗总是很炫目，何况是两个火人。危险的火焰在他们手里听话极了。那些佣兵杀手在来之前，一定没有人告知过目标的邻居是一对儿火人，这招致的后果太惨烈了。 威尔拿着装着艾伦夫夫DNA的保温箱，和斯考特一起，用同样的姿势单手撑着形状还算完好的窗台，看着外头的风景。那些佣兵是冲着威尔来的，但他们太过莽撞导致伤害了特里家的东西，所以现在他们是两个火人的。威尔可不想去插手火人的战斗。 绝大部分生物都惧火，所以火人在战斗方面总是很有利，但他们的弱点也明显，厌恶并惧怕水和低温。火人对居住环境很讲究，雨水天不能太多，最好是没有。如果当地连续下了好几天的雨并持续温度极低，那么这就表示，是时候去捕猎一只火人来玩儿了。 小心事后反扑。 火人的能力对自身的伤害也具有伤害，他们需要自控力控制自己的力量，否则会自燃至死。火人的身体除了耐高温，其他和普通人没什么差别。火人数量稀少。 寒冷冬日的火人绝不出门，就跟酷热夏日的冰人一样，两个极端。但就脾性来说，冰人总是好很多。 特里和艾伦搞定了那些破坏房子的混账，特里的表情还是有些阴寒。 “去别的地方。”他说，“你该死的另一个邻居又报警了。” 威尔摊了摊手，做了个不意外的表情。他没看到这个小区里其他的人出现，估计是都躲在家里。希望将来还能有机会安宁地居住在这里。 当天，威尔和斯考特和那一对火人夫夫将本城的奥神分公司给毁了，那两个家伙叛变地很快。聘请火人工作受益很大，他们总能将破坏工作做地非常好，但用法不好的话，带来的灾难也会很大。脾气暴躁的人通常没有太多的忠诚观念。 那之后，他们就分道扬镳了，但相互留了联系方式。火人夫夫表现出了对干这种事的格外顺手。 这一天，威尔和斯考特在IM36上，行驶在一个小城镇的公路上。斯考特在开车，威尔在助手席睡觉。 威尔的状况时好时坏，有时候他会变得很倦怠，而且不停地咳嗽，身体出现普通人感冒会出现的状况，但是睡过一觉之后，就会变得好一些。休息是身体自我修复的时候，但什么样的病毒，能让一个体能变种人的身体这样都没法杀死？ “这只是个小镇，科恩的眼线应该不会延伸到这里来，我带你去镇里的医院。”斯考特说。 威尔没有回应，闭着双眼呼吸均匀，看来是睡着了。 斯考特安静开车。 斯考特将车开到小镇唯一一家医院外头，叫了威尔几声，后者一点反应也没有。斯考特只好重新回到驾驶座上，打算去补充点儿旅途需要的用品。他将车开到一家规格挺寒酸的超市外头，下车。 当斯考特回到车上时，威尔已经醒了，刚拆开一个面包在食用。斯考特将从超市搬来的食物塞进车里，然后上车。 “体能变种人只有在受到过量伤害的时候，才会变得嗜吃和嗜睡。”斯考特盯着助手席上的家伙，“这两样会让体能变种人的恢复能力提高。” “我知道了，我可能得了什么大病。”威尔嚼着面包，“这年头的病菌越来越厉害了。” “我带你去医院。”斯考特说。 医生给威尔开了一些感冒药，原本的打算是吃药兼输液，但针头扎不进威尔的皮肤，只好作罢了。回到车上，斯考特盯着威尔把药丸咽了下去。 “噢，上帝啊。”威尔不停地灌水，“世上怎么会有这么难吃的东西。” “我已经特意吩咐不要给太苦的药片了。”斯考特说。 “那医生听了你这话后，表情很滑稽。”威尔整个人都因为药片而忧郁了，“显然这世上没有不苦的药。”他忍不住吐舌头，又灌了一口水，“我记得现在流行输液，药片几乎要绝种了。” “很显然，药片还没绝种是为了以防出现病患无法输液的情况。”斯考特踩下油门，让车子慢慢行驶，“好点了吗？” “我感到更难受了。”威尔瘫在助手席上。 威尔第一次尝到药片的味道，非常具有震撼力的苦混着一股隐隐的、怪异的甜在舌尖炸开，那感觉真不是一般的惊悚。他才吃了三粒，还有一整盒——医生怕药片对体能变种人起不了太大作用所以分量加大了不少——等着他，想想就让人绝望。 “睡会儿？” “我才刚醒。” “吃东西吗？” “不吃，药片恶心得我想吐。” “你真难伺候。”斯考特瞪了威尔一眼。 “我是病人，难招待是肯定的。”病人说，“你也是威尔，你应该知道威尔在生病的时候会怎么样。” “威尔从来没有不健康状态，威尔对生病毫无概念。”斯考特说，“而且我是斯考特，不是威尔。” 威尔半眯着眼睛，沉沉地盯着斯考特。斯考特这话让他很不喜欢。 “为什么要将自己和威尔划清界限？斯考特。”威尔想不明白，“你什么时候开始以自己是威尔为耻了？还是你在以这样的方法区分我和你？” “没有。”斯考特视线对着车前窗外头，“只是我想在这个世界生存的话，必须有一个自己的身份。” “我并不介意和你共用一个身份。” “我介意，就像你不介意我是复制人，但我介意我是复制人，特别是在你的存在感越来越强烈的时候。”接受到威尔强烈不明白的目光，斯考特不是很乐意地抿了下嘴唇，“换另一种说法，大概是我越来越在意你的存在。” “去掉后头三个字没人怪你的。”威尔嘀咕。 “去掉就变得很怪异了。”斯考特说，“我对你又没有那样的情绪，只是很在意原版货的存在而已，复制人肯定都会这样。” “你之前就不在意，还和我过地很舒坦。” “之前是之前，好吗？我之前还想杀你呢。” “你真的变得怪怪的，斯考特。”威尔皱着眉头，“我不明白你究竟是为什么要拒绝承认自己是威尔，我不是复制人所以即使思维是一样的也无法理解你的心情，我没法切身体会‘我是复制人’这种心理，但我得说，斯考特，我是真的一点也不介意你的身份，并且真心实意想帮助你摆脱困境。” 他认真地看着斯考特。 “我不能完全体会你的感受，但是斯考特，虽然身为复制人却拥有的是原版货的记忆的你，应该理解我现在的心情，我担心你。”威尔说，“看到你总是拒绝承认自己是威尔，我很不高兴……”他偏头思索了一会儿，“也许你的这个做法是对的，毕竟你想自在地生活嘛，另外给自己安一个名字，做另一个愉快的单身的自由自在的人……噢他妈的，我就是很不高兴你想和我区分开！告诉我，斯考特，你他妈到底脑子在想些什么鬼东西？！” 斯考特斜眼看着威尔，手放在方向盘上，手指毫无意识地缓慢地轻点方向盘。 “你刚才在说什么？”他小声问。 20. “我理解了你想把自己和我区别开是为了什么，但即便理解，我仍然很不愉快。” “威尔。”斯考特说，“也许你该先想清楚，为什么你不高兴我和你变得不一样，我是你的复制人不代表我非得和你一样。什么我莫名其妙，明明比较不正常的是你，真的把我当你的复制品了吗？” 他们相互对视。车厢内陷入沉默。 先有反应的是威尔，他转过头去，视线移到窗外。 接着是斯考特重新好好盯着前头的公路，他抓着方向盘但没有开车，自动驾驶打开着。 他们本意上是同一个人，不该有这么尖锐的针锋相对，都是同一个人，没必要对对方这么计较。而且明明能够相互理解。 “抱歉。”斯考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方向盘，“其实我知道你为什么不希望我和你的区别太大，我明明理解你的心思，知道你不是恶意。”他低着头，“我不想让自己的处境变得太难堪，威尔，如果将来你有了妻子、有了自己的家庭，我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再和你相处。即使我自称是你的双胞胎兄弟，到了那时候，我也已经没有立场再和你亲密无间地搭档。如果我将自己完全当成是你，到那时候一定会出乱子的。” 威尔转过头来。 “我没想过这个。”他说，有些无奈，“我一直没想过自己会有别的家庭，然后你是否要离开这方面的问题……是我考虑不周到。”他将一只手放到额头上，“也许我们该再好好计划一下，生活不是一句不介意就能好好维持下去的。你还要坚持把自己和我区分开来吗？” “给我一个我不用担心未来的理由。”斯考特说。 然后他捶了一下方向盘，看起来很忧郁纠结的模样。他往后靠到靠背上。 “请当我上一句话不存在。”他说，“让我重新说……威尔，愿不愿意试一下让我吻你？”他很在意威尔以后会另外组建家庭这种想法，斯考特不确定自己究竟是因为哪方面的缘故，但他或许可以试一下。 威尔张大嘴巴。 “当然，没问题。”他说。 威尔想起居住了很久的小区那里，有一次管理员向小区的居民推销一个据说是自己的表姐还是表妹的感情谘询分析课程，威尔这会儿正在后悔当时自己的不屑一顾。威尔没有正式谈过恋爱，如果那时候去学点儿这方面的东西，眼下就没那么多破事儿了。 “应该是我想太多了，我想了很久怎么才能我和你正常相处又能在分别的时候不至于太不自在，想到了朋友、兄弟和情人，然后我就变得有点计较和你太相似。”斯考特耸了耸肩，“你还记得小区管理员吗？他推荐的那个感情谘询分析，当时你真不应该拒绝。” “你知道我现在有多后悔。”威尔说。 斯考特坐起身体，凑过去，然后两人的嘴唇凑到了一起。 神秘出世的奥神公司在宠物克隆服务推出之后，将人类新科技服务项目广告打了出来。阴魂不散的宣传铺天盖地，哪里都是，惹怒了不少理智份子。示威游行每天都在进行，人们成堆在奥神各家分公司面前，举着旗牌，锲而不舍地与面前的大公司唱反调。 各个地方的高层出现了分歧，一部分政府要员认为新科技服务不错，一部分则相反，另外还有一部分没有表现出立场。在其中一个公开谴责奥神推出的新科技的议员意外死亡后，曾经与他站在同一条线上的人转移了一部分到中立。 “联邦政府能将地球上大部分国家锁在一起，靠的可不是弱智。”洛特鲁夫冷哼着，说，“就算米国政府给了科恩通行证，他也必然会在联邦政府面前撞钉子，”他从行李包里掏出一个盒子，交给威尔，“这是一盘录像，找地方把这些录像放送给民众们看。” “是什么录像？”威尔捏着那个东西，问。 “披露复制人研究的真相，科恩的真正目的，并公布了所有我知道的与科恩狼狈为奸的人，都是些位居高层的家伙。” “很好。”威尔将盒子收起来，“你打探消息的能力让人吃惊。” “博西从小就在做伪装成敌方以获得对方资料这种事，他很顺手。”洛特鲁夫说，“尽量让更多人看到这份录像，惹起更多人的不信任和怒火，让科恩感到头疼。” 博西咧嘴，笑嘻嘻。 “没问题。”威尔说。 “艾伦和特里。”洛特鲁夫转头面向两个火人，“你们的任务是保护公开声明抵制复制人研究的几位联邦政府和米国政府的要员。”他将一份文件交到特里手上。 “你叫火人去保护人？”特里不是很乐意，“这可不是什么好主意。”他随意翻了翻文件，“还不止一个人，这说明我和艾伦得分开行动。” “你们也可以不分开，只要能保证那些人的安全。如果他们继续被科恩的暗杀者杀死，就没人敢继续站出来了。”洛特鲁夫一脸冷静，“那些人感到自身安全有保障才会有勇气站出来在，这是收买人心的一种方式。科恩也知道拉拢说话有分量的人，如果不是承诺的复制人服务，没人理会他。” “不能，除非我们总是早一步知道谁将要遭遇不测，在那之前赶到并将杀手干掉。”特里说，“你对火人抱的期望太高了，火人只是搞破坏厉害点而已。我不能离开艾伦太远，否则他会容易失控。” “我可以和你们联合行动。”威尔忽然说，“这份录像应该不限制城市？” “不限制。”洛特鲁夫点头，“可以，你和火人们盯着那些要员。博西在奥神有一个身份，负责窃取资料。如果一切顺利，就等着科恩从窝里走出来了。” “为什么不直接去研究部，干掉科恩？”艾伦问，“只要知道研究部的地点就够了。” 洛特鲁夫瞄了他一眼，“因为我的目的不是找科恩寻仇，而是让这个研究无法进行，除非确定掌握研究的技术的只有科恩一个人，否则我是不会考虑这个方法。而且我们不知道研究部的位置，更对那里的防守一无所知。” 艾伦没有继续说话，他看起来没什么耐心。火人总是没什么耐心，做事也不讲究计划，但还好火人特里的性格还算不错，至少能够正常交流，这样就够了。 “那可是联邦研究部，就算知道个详细，光靠我们几个也不可能闯进去。”博西说，“我们势力单薄，用将科恩勾出来，然后在半路劫道的方法比较好。当和科恩合作的官员商人们感到不安的时候，科恩必须离开自己的科学小窝，安抚那些合作者，就等这样的机会。” “是吗？”艾伦嘀咕，“电影里的幕后操控者都是用变声器和合作者远程联系的，而合作者总是显得战战兢兢。” 特里打了下艾伦的脑袋。 “以后少看点电视。”特里有些无奈。 艾伦看了他一眼，摸了摸脑袋。 21. “计划先就这样，要是中途有改变，我再联系你们。”洛特鲁夫说，“各自小心。” “等一下，洛特鲁夫。”一直沉默的斯考特忽然喊道，“威尔生病了。”他不知道洛特鲁夫懂不懂这方面，只是试探性地说一句，洛特鲁夫总给他一股百科全书的感觉。 “这不可能。”洛特鲁夫的回应很果断，“他是体能变种人。” 博西张大眼睛，打量威尔，后者耸耸肩，有些尴尬。 “事实就是这样。”斯考特说，“他经常会变得困倦、咳嗽，照他自己的话就是活像个重感冒患者，但睡过一觉之后，他就会恢复正常一段时间。” “体能变种人不可能生病，所以即使症状很像，也得把‘生病’这一选项排除在外。”洛特鲁夫一点也不相信威尔是和普通人一样的感冒，“威尔现在的状态看起来很正常，你说的那些如果频率没有变地越来越高的话，就不用担心。有什么东西在威尔的身体里进行破坏，但只要频率稳定降下来就不会有事，睡觉之后会恢复说明威尔的自愈功能仍旧活跃，不久之后，你说的那些症状会自行消失。” “会出现这种状况，我猜测中了生化病毒攻击的可能性比较大，建议你仔细回忆一下，也许什么时候威尔受到过生化病毒攻击，一般人都不会想到提防这方面，所以中招的可能性很大。”洛特鲁夫将行李包拎起来，“变得更严重再叫我。” “谢了。”斯考特转身站到威尔的面前，双手抱胸，一副不会和你罢休的模样，“威尔。” 他和威尔总是一起行动，除非威尔擅自在他不在的时候偷偷干什么事，否则威尔不可能有机会遭遇生化病毒攻击。这种猜测让斯考特很不高兴。 “我什么也没干。”威尔知道斯考特现在心里在怀疑些什么，他举起双手，摆出非常无辜的架势，“我们是一体的，你做什么的时候，我必然也配合着你在做差不多的事，这你是知道的……”威尔顿了一下，“那个基因库。”他想到了关键。 “该死的！” “要是其他人当场就完了。”威尔笑着拍了拍斯考特的肩膀，“会好的，不用担心。” “你该更谨慎。”斯考特说。 洛特鲁夫和博西离开了，威尔和斯考特和两个火人一伙，乘坐IM36前往其他城市。 四个人暗中保护六个人，这六个人还都不在一起，这份任务实在太困难了。其中两个人不能分开，这样就实际上只是三个人而已，除非他们有能力事先知道谁会遭遇暗杀。即使在六个人身边安装监控器，随时监视，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我讨厌这个任务。”艾伦向旁边的人抱怨，“除非把他们都凑到一起，否则我们做什么都起不到有用的效果。没准我们确认了A的安全，刚赶到B那里，A就遭遇了不测，这样的事太容易发生。” “我好想把这六个人揪到一个小房间里。”特里看着手里的文件，“这样我就不用去思考使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保证这六个人的安全，火人特里讨厌动脑筋。” “火人艾伦也讨厌动脑筋。”艾伦仰头靠在靠背上，闭着眼睛跟着嚷嚷。 “博西若是探听到有关暗杀某个人的消息，会立即通知我们。”正在开车斯考特说，“洛特鲁夫应该不会让我们盲目奔波，除了那些议员的个人资料，文件上没有其他的东西了吗？” 特里翻了翻文件，仔细看了一会儿。 “有，最后几页有详细指导。”特里捏着那几张纸，“他列了这六个人的重要程度，有两个需要随时有人盯着，另外两个非常有自保意识，自己在身边安插了变种人守护，平常的时候不需要太过关注。一个星期后这六个人会聚到一个地方，参加一个联邦和各国之间关于如何对待复制人研究的会议，我们主要需要看着他们安全到达会议地点。” “后面是洛特鲁夫私人的一些建议。”特里翻开一张纸，“他说，我们在做这些的时候，碰到任何支持复制人的可以都杀掉，不管是自愿还是被逼迫，全部杀光。干不成大事儿的平民除外。科恩那一方在用死亡威慑手段，他说我们可以用同样的方法，并且手段更冷酷。” “我喜欢他的私人建议。”艾伦赞赏道，“火人艾伦还没当过恐怖份子。” 特里手里的那张纸忽然自燃了起来。 “我不喜欢洛特鲁夫这个家伙。”他说，“接受威尔共同作战的提议是个错误。” 背后炙热的视线让原本安稳躺着的威尔变得很不自在。“目光像要在谁谁身上烧出一个洞来”这种句式最早一定是用来形容火人的。 “我不知道洛特鲁夫会做出这样的私人建议，看来他其实是我们之中最疯狂的家伙。”威尔说，“洛特鲁夫知识丰富，头脑很好用，并且对破坏科恩的研究抱有很深的执念，是个不错的合作伙伴。这只是个私人建议，你们不接受的话，可以当做没看见，我和斯考特就不打算接受。合作结束之后，我们不会再和洛特鲁夫有什么瓜葛。” 说实话，听到那样的提议，威尔感到很惊讶。洛特鲁夫给他的感觉一直是冷静沉着智慧，对爱慕他的博西有些不太好，但大体上是个正面人物。这个提议让威尔对洛特鲁夫的认知有了个比较大的改观。 特里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看来他很介意那条私人建议。威尔倒没想到特里会对这样的提议这么排斥，怎么看，也应该是他和斯考特更排斥那条建议，而不是火人属性的特里。 威尔和斯考特对视了一眼，相互从对方眼里读到了不想多管闲事。 “特里。”司机斯考特忽然开口说，“你和艾伦平时是怎么相处的？” 特里不明所以地说：“没什么特别的相处方式。” “我和威尔刚确定了伴侣关系。”斯考特说，“虽然我和他心思都一样，很大程度上可以相互理解，但威尔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没有和伴侣相处的经验，所以我想问问你的方法。” “我可没和我自己做爱过。”特里的表情非常怪异，视线在威尔和斯考特身上游移，那样子就像看到了天方夜谭。艾伦的反应跟他差不多。 “只是请教平时的相处方式而已。”斯考特提高音量，“你犯不着把事情扯到那方面去……好吧，我承认我好奇心太重，这是罪过。”斯考特叹了口气，下一瞬间，表情变成期待，“你和同是火人的艾伦做爱的时候和正常人一样吗？” 他甚至开启了自动驾驶，转过身来，炯炯有神地盯着特里。 原本因为身体原因有些昏昏欲睡的威尔一下子也有了精神，跟着转身，对这个问题非常感兴趣。 22. 极少有相同能力的变种人凑在一起生活，所以威尔和斯考特会对艾伦和特里的生活这么感兴趣，初衷并不完全是出于好奇心。 好吧，对夜生活方面的疑问确实好奇心占了非常大。 威尔额头的一撮头发被烧焦了，车子内部也变得狼狈了不少。IM36需要再次进维修厂了，至少得去趟汽车美容院。车子在到达最近一个目标目前所在的城市后，斯考特立即就将那一对儿危险份子赶下车，他一路上都在哀嚎自己的爱车。 “我得换发型了。”威尔眼珠子不停地往上翻，观察自己额前的头发。 “要一起换了吗？”斯考特撩了撩自己的头发。他的衣服被烧穿了，但身体完好。 “那些家伙要更分不清我俩了。”威尔说着，笑了，“我喜欢他们分不清我俩，有空挑一个好点儿的发型。”他伸手捏了捏额前的头发，捏下来的被烧焦的部分让他忍不住有些忧伤。 “没问题。”斯考特说。 斯考特早开始后悔自己不该提议和火人搭伙，如何保证六个人的安全这档子事该让那两个人自己去头疼。火人的不讨喜程度真不是盖的，他们不过是对那方面的事有点好奇而已，直接回复不想说不就行了，犯的着放火吗！ 当夜，威尔和斯考特正想办法将录像放进本城市的信号塔的时候，洛特鲁夫传来了紧急消息——科恩这一方的人，买凶在今夜准备对柯基·史坦利下手。柯基·史坦利是联邦议员长，是洛特鲁夫点名需要重点看住的大人物。 威尔和斯考特立即动身赶到了柯基·史坦利下榻的酒店，但已经来迟了，火人夫夫将现场搞得一团。但至少，柯基安全着。这位今天下午才乘坐飞机来到这里的议员长，差点被安装保护自己的火人保镖烧着衣服。 “名单上另一个议员今晚会到达这里，史坦利应该和他会碰面，否则不会无缘无故停在这个城市。”特里说，“这是个将录像放出来的好机会，你们应该去干自己的活儿，别在这里碍事。” 他们窝在酒店的监控室里，原本在这里工作的几个人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这就准备去了。”威尔站了起来，“你们干掉杀手就行了，犯不着把事情搞地太大条。”火人搞出的乱子直到刚才才被打理好，但一些被烧焦的房间一时间没办法恢复，不少客人被吓跑了，见惯风浪的史坦利议员却表示不介意继续住下去。 “柯基·史坦利拥有自己的保安，关键时刻再出手。”斯考特说。 “不拉不拉不拉。”特里盯着监控器屏幕。 被非法播放出来的一段揭露克隆研究的背后的录像造成的影响很大，电视台很快恢复正常，但那段录像已经被有心的人传到了网上。科恩、奥神公司、非法复制人研究，以及录像曝光的那一长串名单，引起很多人对个种猫腻的猜疑。 ——奥神推出这样一个新科技项目，目的一点也不单纯。某些有权有钱的人如果利用这样的技术让自己一直活着，那后果是可怕的……这真的能算便民服务科技吗？不，这不是。 而非常显然的是，很多公开支持并夸赞这个新科技的人，特别是那些有头有脸的人，都跟科恩有过这样的交易。 将我的DNA保存在你这里，保证我的生命，而我将为你铺开平坦大道。 高层之间的不正当交易，多么值得关注的话题。 政府高级官员频繁受到暗杀同样是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话题。一周之内三次，史坦利议员长遭受了两次，另一位议员遭受了一次，所幸都没有伤亡。据说是有神秘人士暗中协助护航，据说是不止一个火人。 火人这种总是很难正常交流的变种人可不好驱使。录像被非法播放的第一天刚好是柯基议员遭到暗杀之后，这让很多人忍不住猜测这两件事之间是否有什么关联。 似乎有一个同样精明的团队，旨在破坏这次凭空出现的新科技项目。这让抵抗奥神的人们热情更甚、叫得更响亮。 这是各议员成功抵达会议举办地点的当天，人人都在等待会议结果。 联邦科技部A01研究院今天的气氛有些浮躁，科恩·韦斯莱院长一大早就没什么好心情。他破天荒大清早清醒没有醉心于研究，而是向一些外来者敞开研究院的大门，并亲自接见。 那是三个在外界有头有脸的上层身份之人。 “奥神现况堪忧。”其中一个男人表情阴沉，“现在几乎每个地方的奥神分公司都在遭受抵制，无法正常开门营业，继续这样下去，奥神将无法维持。韦斯莱，别光躲在你的实验小窝什么也不干。”他是现任奥神公司总裁。 “我的任务不包括这个，我只承诺保证你们的人生安全而已。”年迈的科恩·韦斯莱同样冷着脸，“这些公司的事情，你们不该来找我。” “你是暗中的领头人，韦斯莱，是你要求创建这样一个公司，现在这个公司正遇到灾难，你需要出面协调。” “我承诺你们的人生，你们承诺为我掌管好奥神。”科恩冷冷地说，“你们没有办好自己分内的工作，却要我来处理？” “如果不是面前的难题太大，没人会有兴趣到这种地方来。”总裁说，“你当初对奥神的安全问题做过保证，自信满满没人能不接受复制人研究项目，可现在人人都在针对奥神，就连议员先生都在头疼。” “你们的机密资料被泄漏，可怪不到我的头上。”科恩不高兴地说，“我要你们干掉那些碍事的家伙，你们什么都没干成，却还让人窃走高级机密，我还没有追究你们都在干些什么，尽给我惹麻烦！若不是这些事，我完全没必要头疼眼下。” “史坦利议员有不止一个火人把守，可不是你说的只是两个体能变种人！” “在知道并不是两个体能变种人之后，你们不会增加人手吗？”科恩非常不高兴，眼前和目前没有在眼前的那些家伙已经被他归到了废物的行列。他尽心尽力于这项研究，这些合作者能稍微尽量一点不让他被俗事骚扰吗？！ “你嘴巴上说说当然很简单。”总裁说，“能力高强的水人和冰人不容易找着，更何况还得乐意去面对一个以上的火人。” “为了安抚感到不安的投资者们，韦斯莱先生必须出面。”另一位比较矮小的男人忽然开口说道，“这一行会很繁琐，而且是必须的。包括同支持这项研究、有身份的上层交涉，召开新闻记者会谈，你将遇到很多刁钻的问题，但不用担心，在路上我们会为你策划问题与回答。” “意思是我非去不可，是吗。”科恩的脸色很不好。 “这种关键时刻，韦斯莱先生就别总想着躲在实验室了，这对大家都没好处。” “我不是躲，复制人研究还没有完全成熟。” “传言你研究这个东西的目的是复活自己的儿子，看来是真的。”那位总裁先生挑着眉头，“你都干了十年，就别急着这么一会儿了，现在，要紧的是奥神和这项研究表面上的声誉。” “当初你们能不低估那两个试验品，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破事。”科恩恨恨地说。 相信对每一个科学家来说，离开研究室都会让他们很难过。科恩草草准备了一下，就跟着那三个人上了一辆飞机。他从研究室带了一个人上去，是一个陌生的青年面孔。 “他是谁？”总裁先生警惕地看着那个男人，“我们赶时间，而且不能有任何意外。” “新的试验品，他很安全，我不能离开他。”科恩坚持要将这个人带上飞机。 “……你最好确定他不会搞出什么乱子。” 为了保密和安全，飞机上除了科恩四人，其他都是些不知道也不会过问的私人保安，飞机旁边有两架用于护航的军用战斗机，相信这一趟不会出什么乱子。他们是秘密前来迎接科恩，除了他们三个人，其他没人知道这件事。 科恩和他的新试验品被安顿在头等舱的一个房间里，门口二十四小时有两名持械保安把守。 飞机飞行十七个小时，将在第三天凌晨到达奥神公司总部所在的城市。如果有谁想搞点儿小动作，最好尽快。 23. 那名稍微矮小一些的男人是总裁先生的得力助手杰里，杰里是奥神公司开业后招收的员工，他很精明能干并狂热支持复制人的存在，总裁先生对他很是信任。 “有精明能干的队友感觉真不错。”威尔心情轻松地说，“我感到一切都很顺利。” 杰里冲他笑了笑，那是戴着面具又变了发型的博西。 六个人，在杰里的房间里。摄像头的镜头上被覆盖了一层东西，让监控器屏幕上看到的景象是杰里正休息着。 “政府议员会议不会一会儿就得出结论，至少得讨论上好些天。”洛特鲁夫思索着，一边说，“奥神急着让科恩出面表态，科恩现在已经是个超级大明星一样的存在，人人都想知道这个新科技的创造者究竟脑子里想的是什么。科恩只是个极少出门的科学家，他不擅长面对公众，只要他有一丁点儿的说错话，就会成为把柄。” “你的意思是科恩这次出面是个错误吗？”博西问。 “不，我在嘲讽科恩。”洛特鲁夫露出一丝冷笑，“他是个地道的偏执科学家，除了实验室里的东西其他一切都不擅长，但他非得让自己的研究名正言顺，搞出这么多会让他将心思从研究上分开的事情。他以为那些官员和有钱老板好打交道，只要给出了生命的承诺，就能将那些狐狸稳住收为己用，真是错地离谱。” 博西耸耸肩。 “科恩上飞机的时候额外带了一个陌生人。”他说，“你们应该见到过了，知道他是谁吗？科恩说那是他的新试验品。” “那是他本人的复制人。”洛特鲁夫说，“我查过科恩·韦斯莱的资料，那个新试验品和科恩年轻时候一模一样。” “他制造了一个年轻的自己。”斯考特挑了挑眉，“而且他把他带出了实验室，他是想让那个新试验品发挥作用了吗？” “如果那是个成功的试验品，那将是他更为年轻的生命延续下去的保障，科恩把他带离实验室，将他送到无人知道的地方，如果让复制人研究光明正大存在于世的计划失败，科恩逃不过终身监禁或者死亡的命运，有了复制人他完全不用担心这个，复制人就是他自己，复制人知道怎么延续他的研究。”洛特鲁夫冷笑了一声，“艾伦和特里，你们负责在飞机上制造骚动，吸引火力，我和博西负责科恩和他的年轻版复制人，威尔和斯考特，你们为我们护航。” 洛特鲁夫摊开一张飞机内部图。“我们现在是在这里。”他指着一个位置，“离科恩不远，艾伦和特里先行动，造成飞机内部动乱，等到其他人的视线都放在你们身上，就轮到我们四个。特里，这张图你拿着。” 特里伸手接住，说：“我用不到这个。” “用得到，这里不是地面，你不能太过份，至少要保证飞机能够正常飞行，我可不想和科恩合葬在一架飞机上。” “好吧。”特里说，“我会叫艾伦注意的。” 艾伦小声咕哝了两句，似乎是在抱怨，特里淡淡地斜了他一眼。 “去吧。”洛特鲁夫说。 除了博西，其他都是一副保镖的穿着，这是为了混淆敌人的视线。 艾伦和特里一边移动，一边破坏，不忘将所看到的监控镜头毁坏。飞机拉响了入侵警报，现在正是深夜的时候，被重点保护的几个人不得不睁开眼睛、穿上衣服，出门查看是怎么一回事。 “私人保安里有内鬼。”杰里严肃地说，“有不止一个火人在飞机上放火，对方具体人数暂时不明。” “那些家伙真是阴魂不散。”总裁先生白着脸，恶狠狠地说，“哼，我可不是没有准备的。”飞机上有不少变种人护卫，其中有两个水人、一个冰人，专门为火人偷袭者准备的。 “你总是让内鬼有机可乘。”旁边的科恩指责，“上次机密泄露事件，这次是眼下，而你事先总是说很安全。” 总裁先生不耐烦地挥手，命令道：“杰里，把韦斯莱先生送回他的房间，安抚他容易担惊受怕的小心脏。” “是，先生。”杰里走到沉着脸的科恩身边，忽然出现的三个人让他停下了动作。 那是两个非常高大健壮的男人他们沉冷走了过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科恩·韦斯莱和他的新试验品留下，其他人可以走。”其中一个高大的男人沉沉地说。 “太嚣张可不是什么好习惯。”总裁先生说。 一挑闪电链袭来，那两人猛然往后躲开闪电链的攻击，趁着那两个暗杀者和电人保镖战斗地难分难舍的时候，杰里带领科恩等人离开了原地。他们迅速往驾驶室的方向跑去，准备离开这这架飞机，到旁边的军用战斗机上去。 “那些家伙是怎么到飞机上来的。”科恩体力不行，一边跑，一边喘气，“你的保全系统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留点力气在腿上吧。”总裁先生说。 “砰——” 总裁先生倒了下去，其他人吃了一惊。又是一声枪响，又一个人倒下去。 一个中年男人从转角出现在他们面前，手里举着一把枪。 科恩一脸惊骇，往后退了几步，却没想到自己的膝盖一痛，不由自主跪了下去。同时他看到新试验品瘫倒在了地上。科恩瞪大眼睛，转头看到杰里握着手枪，一脸无所谓的轻笑。 “内鬼是你。”科恩忍着疼痛说。 “宾果。”博西抬手打坏监控器镜头，将假发和面具扯了下来，“你真应该好好筛选实验的对象，不好惹的人，就不该碰。” “你以为一个一辈子都只知道在实验室埋头苦干的科学家，能在别的方面干出什么精细活儿来。”洛特鲁夫冷淡地说，“你去驾驶室，这里我来就够了。重新做回杰里，火人早已经把监控室破坏了。” “好的。”博西将面具和假发重新戴回去。 博西离开了，科恩和他的新试验品倒在地上，白着脸面对洛特鲁夫。 “我看过你的所有资料，这位是你本人的复制人吧。”洛特鲁夫紧紧地盯着那个表情有些呆滞的复制人，眼神像蛇一样，“不要装了，你只是个科学家，不是什么演员。” 复制人的眼神闪烁，表情从呆滞变成了憎恨，简直和科恩的表情如出一辙，只是更年轻些。 “你是来杀我的吗。”科恩说，“如果你是那些反对者的背后主使人，那么你很厉害，总能让我焦头烂额。但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总那么喜欢和我过不去，这项研究可没害着你们。”科恩固执地认为这项研究是利民的。 洛特鲁夫沉默了一下，说：“其实我蛮喜欢这项研究，它让博西重新回到了我的身边，如果我想，我甚至可以利用它让我重新回复年轻的的时候，这样就不会显得和现在的博西差距太大了。” 科恩露出喜悦的神色。 “看吧，你也这样觉得，不是吗？” “你挑错合作者了，韦斯莱先生。”洛特鲁夫淡淡地说，“你擅自复制博西，让我不得不担忧你会不会在我不允许的情况下继续复制我的爱人或者我，你让我不得不和你对立，因为这些担忧若是真是事实，会让我很困扰，而你对我又没有和那些合作者一样，承诺只在允许的前提下复制。” 洛特鲁夫拿枪指着科恩的脑袋，继续说：“你想让复制人名正言顺，这我了解，我也想让博西不会因为复制人身份的关系而在这个世界无法正常生活。” “既然如此，为什么你总是和我作对？”科恩问，“你可以和我合作，现在开始也不迟。” “你当初什么也别做，安安份份地将复制人制造出来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洛特鲁夫按下指针，子弹打在科恩复制人的脑门上，复制人头一偏，死了。科恩吃惊又伤心地抓着复制人的胳膊，说不出话来。 “你真的很愚蠢，只要好好挑选并对待实验对象，你不说，实验对象也不说，谁会知道世上多了几个复制人，又没人看得出他们和正常人之间的差别。”洛特鲁夫说。“可你偏要大张旗鼓地将复制人公诸于世，还想着让国会和联邦认同你的研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你的智商。” “这是项伟大的新科技。”科恩不认同地说，“而且你这不叫让复制人名正言顺，你只是让复制人拥有一个表面上看起来正常的身份而已。” “看来这方面我们没什么好说的。”洛特鲁夫蹲下来，枪口抵着科恩的下巴，“接下来是拷问时间，不要说多余的话，因为我没什么耐心。” 威尔动作慢了一步，被电人的闪电链给碰到了胳膊，他整个撞到墙壁上，撞出一个凹痕。斯考特开枪射击，那名电人杀人心切没有闪躲，胳膊上中了一枪。威尔眼看要被电人碰到的时候，扭身往一边疾跑才躲过。 紧接着一声枪响，电人胸口中弹倒下去。 “我讨厌电人。”威尔抱着胳膊，坐在地上，闷闷地说。 斯考特走过去，拨开威尔的手，思考对方胳膊上的衣料。他抓着威尔的胳膊，揉了揉，然后轻轻地按了按。 “感觉怎么样？”他问。 “还好，被触到的那一会儿很麻和痛，现在已经恢复了。”威尔甩甩手。两人站了起来。 斯考特拍了下威尔的胳膊，确认那里没什么事，才和威尔相视笑了一下。 “我们这里搞定了。”斯考特对着通讯器说。 “去协助博西。”洛特鲁夫说。 洛特鲁夫站起来，视线看着已经断气的科恩和他的复制人，科恩的表情极其扭曲，仿佛生前遭受了莫大的痛苦。洛特鲁夫哼了一声，转身里开。 由于动乱是在内部出现的，所以私人飞机旁边的两家战斗机没办法协助。博西搞定驾驶室后，洛特鲁夫和艾伦夫夫随后就到了。 “要迫降吗。”坐在机长位置上的博西问。 “会被旁边的战斗机当靶子。”洛特鲁夫说，“把这上头的重要人物当人质，胁迫他们分开，艾伦和特里，这事就交给你们了。”飞机上的通讯话筒正不停传来其他两架飞机的询问声。 “这上头的人都死了。”艾伦凉凉地说，“死人当不了人质。” “博西假装人质，我来驾驶。” “噢，我讨厌戴那面具。”博西说着，还是把面具重新戴上，“希望能尽快，面具快要不能用了，这东西保质期不长。” “科恩和他的复制人已经死了是吗？”一旁闲着没事的威尔问，“他有透露什么吗？” “说出了所有他秘密非法收集的DNA储藏地点。”洛特鲁夫回答道，“复制人类的技术只有他和他的复制人掌握着，所以现在不用担心了。” “很好。” 24. 联合政府会议结果是禁止复制人类，但这项新科技可以用在人类以外的生物身上，这个差强人意的结果平息了大部分人的愤怒。科恩和奥神总裁的死亡造成了不小的冲击，虽然警探们一直没有追踪到凶手，但人人都认为这事是曾经保护过史坦利议员的那帮人干的。自从会议的结果出来后，那帮人就销声匿迹了。 威尔和斯考特在一个中型城市定居，这个国家不属于联邦。 “怎么样？”威尔问。 两个高高大大的人并肩站在新装修完毕的房子面前，两个人都托着下巴，一脸的满意。 “很好，无可挑剔。”斯考特愉悦地说，“太棒了，今后再也不用住酒店了。”他不喜欢住酒店，没有一个固定的居所会让他不舒服，所以之前那段时间，他和威尔每天都不舒坦。 “应该弄点儿什么来庆祝下。”威尔说。 新房在市郊，这里环境非常安静，前门是花园和泳池，再往前是一条公路。公路的两边是高级别墅，每一栋都离其他别墅有一段距离，有钱人居住的地方。这里的邻居或许不会和之前的平民小区一样和善，但威尔和斯考特并不介意。以前威尔是一个人住，现在他有个将会相伴一生的爱人，他不愁以后的日子会忽然冒出孤单之类的思绪。 “我也觉得。”斯考特赞同地点头，“你的身体还没恢复，我来开车。” “好的。” 他们买了四箱啤酒，买的时候开玩笑约定一人两箱必须喝完。接着又去超级市场买了大量食材，这些是两个超级大胃王顶多吃五天的食物。最后又买了些零食之类的东西，就回家了。 这时候正是黄昏，斯考特将壁灯和电视打开，和威尔坐在沙发上，一边吃一边喝，非常惬意。电视正在播放复制人事件，都过了两个多月了，还在炒这种冷饭。奥神没有因为总裁和科学家的逝世而倒闭，余下的人利用动物克隆这一仍旧顶尖的技术，将自己的根稳稳地扎了下去，并且开枝散叶，越做越大。 希望将来不会再有人研究复制人类，至少在他们有生之年，不要再出现这种麻烦事了。 沙发上的威尔和斯考特相互肩头靠在一起，两个人心里的舒适感是完全一致的。 “我以前总觉得情侣关系太黏腻，浅浅地体会一下就够了，犯不着太深入。”他们在闲聊，威尔说，“你知道的，因为性格的原因我独来独往惯了，虽然有时候会想找个伴儿，但一想到要忍受对方的脾气，就打消了。”他耸了耸肩，“即使是现在我仍然这么认为，性格不合的两个人，即使感情再深也会出现各种矛盾，矛盾制造麻烦，麻烦这东西可不招人喜欢。” “你是在变相赞扬自己和自己谈恋爱吗。”斯考特微笑。 “是有点，这样很好不是吗，而且想到这世上也就我有这样的待遇，我感觉很不错。”威尔喝了一口酒，“我不高兴的时候你一定知道我为什么不高兴，我甚至用不着解释，也用不着头疼怎么解释。我只要表情一变，你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噢——一想到我就觉得非常好。”他将那一罐啤酒喝完了，手一用力，罐头就扁了。他将它丢进垃圾桶里。 斯考特笑意更浓，他将手里的啤酒放到茶几上，忽然侧身将威尔压到沙发上。他俯视威尔。 “那让我猜猜你现在的心思。”斯考特痞痞地笑着说，“嗯……你在琢磨怎么和我度过生命余下的日子，虽然和我确定伴侣关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之前都在为了科恩的事奔波，没怎么和我亲昵过，加上没什么和另一个人相处的经验，所以你对该怎么和我一起生活还有些不确定。” “但你打心底知道往后的日子会很容易过下去，因为你的爱人就是另一个你，永远会知道你的心思，你完全不用担心相互理解这方面的感情问题，我们爱好一致，什么都会很一致。你应该还有一些就‘自己和自己是情人’这方面有些困惑，毕竟一般人正常情况应该能和另一个自己做好朋友，做情人似乎很怪，情人和朋友的区别可大着呢。” “但你不是在这方面会计较太多的人，大不了被打上‘自恋狂’的标签，而你一向不否认自己有些自恋，喜欢自己没什么不好的。你知道我也不会计较，所以你完全不担心我会让你困扰。” “你对今后的生活充满期待，你感到有很多美好在将来等着你，而今后你将不再是独自一人。你不讨厌独自一人，但你很期待将来有我相伴的日子。总之你现在的心情非常不错。噢，我的牙都要酸掉了。”斯考特摸了摸自己的腮帮子，“我不适合说这种绵绵柔柔的情话。” “后面呢？”威尔倒是听得很舒坦，“我忽然发现我的声音很好听，这大概就是很多小姑娘喜欢的磁性嗓音。”他被自己的嗓音迷住了，也就是斯考特的声音。 “我同意你的观点，我猜后面不用说出来了，关于今夜怎么打发这类事儿，用行动表示就够了。”斯考特低下头，想亲吻威尔，后者抬手阻拦，斯考特眨了眨眼睛。 “让我好好欣赏一下威尔·理查德傲人的身材。”威尔说着，徒手撕开斯考特的衣服，“美景。”他吹了一声口哨，伸手在斯考特的胸部不停地抚摸，“斯考特，我喜欢你的胸肌，真大一块。”他在斯考特的胸肌上边捏了一把。 是的，没错，他这也是在夸自己。威尔一直很满意自己肌肉的形状，男人就要有肌肉，但肌肉长得不好也不行，你见过夸赞健美先生身材好的吗？只见过指着健美先生说“可别长成那样”吧，这东西可不是越大越好的。 “多谢夸奖。”斯考特微笑着，低头在威尔的嘴唇上亲了一口。并不深入，但也不仅仅是浅浅地碰触一下。威尔的神情告诉斯考特他心情很好，好地不得了。 “你要吃晚餐吗？”斯考特问。 “不想吃。” “那就去洗澡吧。”斯考特说。 “好的。” 浴室非常大，里头有个能够容纳两个大块头的超级大浴缸，这个房子整个都是为一对大块头情人准备的。威尔和斯考特将衣服丢在浴室门口的地上，光溜溜走进浴室。 温暖的水撒了下来，威尔和斯考特分开站着，隔着有一小段距离，相互搓洗身体。这感觉活脱脱就是在照镜子，但事实上又是两个个体。威尔看到斯考特胯下的那根东西已经直立起来了，跟自己一样。 “我帮你搓背。”威尔走过去。 “我更希望你帮我搓搓这家伙。”斯考特低着头，有些郁闷地盯着自己的小弟弟。 “嗯……没问题。”威尔站在斯考特面前，握住那根粗大的家伙，“你知道我从没给同性这么做过，我只自己这样弄过。” “我就是你。” “我没和自己做爱过。” “我是你的复制人，必要的时候你可以当成是自己的左手。” “哈哈哈。”威尔笑场了，抓着斯考特的命根子一边乐不可支，“我以后不愁来了性趣、又不想外出找女人的时候该怎么办了。” 斯考特可忍不住了，环紧威尔的腰，张嘴在威尔的脖子上啃咬。 “我不喜欢在这方面忍耐。”他说。 “我也不喜欢。”威尔说，跟着抱住斯考特。 他俩轻轻运动胯部，相互磨蹭对方胯间那根雄伟之物，贪婪地舔舐对方的身体。斯考特咬住了威尔的左边乳头，威尔轻轻地哼了一声。威尔太激动了，往常和其他人做爱的时候，他都是一副极有自制力的沉稳模样。威尔说不上自己是太期待还是因为别的情绪。 “哦……嘿。”斯考特啃咬得很用力，让威尔忍不住叫了出来，“这感觉真他妈……” “不舒服吗。”斯考特咬着那东西说话。 “不是，我该事先找点儿这方面的教程看看。”威尔说，“我有点不知道怎么动手。”其实心里知道对方都和女人一样都是人，没什么区别对待的必要。 “我也是，但怎么说也是我们之间的第一次，得上心点来。”斯考特说，“我知道你的身体哪里敏感。” “我也知道你的。”威尔嘀咕，“我们能去床上吗？” “当然。” 他们擦干身体，光溜溜走到卧室。浴室确实有点儿别样的情调，但还是柔软的大床让人更舒服些，第一次的话，还是选择正常点儿的地点进行比较好。 25. 威尔和斯考特相互摸索对方的身体，胸膛、肚脐、腹股沟、屁股，一样的身体，却觉得非常美好。 “润滑剂和安全套我放在床头柜第二个抽屉里。”威尔提醒道。威尔打算这天好好尝试一下被上的滋味，谁上谁下这方面没什么好纠结的，斯考特又不是别人。而且斯考特本质其实只是有记忆但实际上还是处男，这其实挺忧伤的。 斯考特又亲了一下威尔，拿出润滑剂和安全套，放在威尔宽厚的胸膛上。威尔双手放在脑后，挑着眉看他。 “我可以不用安全套吗？”斯考特说，“我不喜欢那个。” “可以。” 斯考特挑了香草味的润滑剂，其他的都放回原来的位置。 威尔张开双腿，他感觉有点尴尬，但还是正视着斯考特的动作。斯考特俯身吻住威尔的嘴唇，一只手撑着床，另一只手将润滑剂涂抹到威尔的臀缝上。冰冰凉凉的润滑剂刺激地威尔前面的那根东西又硬了一分。 “我还以为体能变种人敏感度会弱一些。”威尔说。 体能变种人的皮肉比一般人坚固不知道多少倍，但就情事这方面的敏感程度上，却和一般人没什么两样。 “我这时候是该进去了吗？”斯考特问。 “是的吧。”威尔说。 斯考特在自己的性器上涂抹润滑剂，接着对准威尔的后穴，准备就这么进去。 “今晚你该把我当成柔弱的处子，而不是看起来粗犷耐操的男人。”威尔叮嘱。虽然说让斯考特痛快一回，但要是搞地自己屁股开花还是太不值了。 “我会小心的，你别给我压力。”斯考特低声回应。他就算想把威尔想象得软弱一点也没办法，但手里肌肉硬邦邦的触感不给他这个机会，加上他自己也就是威尔，他没办法把自己当成女人……他会尽量的。 斯考特进去了，才进去顶端一小部分，他感到这活儿有些困难。 “你放松。”他说。 “我尽量了。”威尔说。 看来情事这方面，即使两个都是一个人也无法避免一些磕碰。 “我进不去。”斯考特说。 “我很不舒服。”威尔说，“大概是你润滑剂弄少了。” “我差不多弄了半管。”斯考特说。他单手抓住威尔的大腿，另一只手在威尔的性器上揉搓，威尔的脸色渐渐变得不那么难堪。斯考特将威尔的双腿掰开了些，接着双手抱住威尔的腰，下体用力一顶—— “啊——你他妈是连变种人的力气都使出来了吗！”威尔紧紧抱住斯考特。 斯考特再度用力顶进，才将性器整个都顶了进去。他松了一口气，威尔咬紧牙关。 “抱歉，我慢慢来的话，一晚上都别想做完全套。”斯考特说。 “哦……”威尔皱着脸呻吟，“你干快点儿。”这一定是他这辈子最惨不忍睹的一次性体验 “好的。”斯考特双手握着威尔的腰部，开始快速用力抽送。 体能变种人最不缺的就是力气，斯考特每一下的力道都很实在，用力撞进去，抽出来一点又使劲干进去。斯考特感觉很好，肠道很紧让他很舒服，这让他干劲更足。威尔刚开始有点不适，渐渐地感觉就上来了，斯考特每一次深入，他都会忍不住跟这儿哼出声音。 “还不错。”威尔闭上眼睛，手在抚慰自己的性器。 斯考特干地更带劲，抓着威尔的臀肉，使劲往两边掰，以方便自己的性器在窄紧的肉穴里进进出出。威尔放松身体，这让进入自己体内的斯考特的性器的存在感更加强烈，插进去的时候，威尔感觉自己腹部都被侵占了，那让他总忍不住想像女人一样尖叫出来。 “你不用总计较性别作风的问题。”斯考特一边动一边说，“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他知道威尔这会儿在想什么，如果上下位置变了，这会儿被这样说的人铁定是斯考特。 “你说得简单。”威尔说，“啊……也许你可以慢点儿。” “放开点，威尔。”斯考特说，一点也没有慢下来的打算。 “……好吧。”是和自己做爱，没什么放不开的必要。威尔的手改为抱住斯考特，紧紧地抱住，他的脑袋刚好在斯考特的肩头上，他低头啃咬斯考特的皮肤，下体寻找斯考特的频率，试图和斯考特一起共舞起来。 斯考特将威尔的双腿压得更开，用力将性器干进紧致的肉穴里，他舒服地叫出了声，威尔跟着呻吟。每一次抽送都能弄出沉闷的淫靡的声音，这些整整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 刚射了第一次精，斯考特趴在威尔身上体会高潮过后的余韵，他的性器还在威尔体内，那里同样还充斥着他的精液。 “威尔。” “嗯。”威尔闭着眼睛，呼吸有些深沉。 “我爱你。”不是因为威尔就是他自己，也不是别的什么原因，斯考特只是单纯地想和爱人说点儿情话而已。这种时候，这种气氛，再适合不过了。 “我也爱你。”威尔笑着回应。 “你休息够了吗？” “够了。” “太棒了。”斯考特早就再次蠢蠢欲动了。 威尔和斯考特不知道要事先要好好扩张一番的，但都已经做了，加上体能变种人很难因为外力出现伤口，不知道也不会出什么事儿。 他们向邻居介绍对方可有点难办，哪有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情人，被有心人士想到复制人可就糟了。他们商讨得出结论对外撑是双胞胎亲兄弟，永远也不会分开的那种，至于外人会怎么认为这对太过亲密的亲兄弟，那就不关他们的事了。 美好的日子在未来安安分分地等着。 ——正文完—— 番外：火与火 艾伦和特里搬新家了，是不属于联邦的一个小国家，虽然小但不贫穷，据说国内形势有些乱，但应该不至于乱到两个安份定军的平民头上。新房位于一个城市的市郊，那里有一大片是给有钱人居住的。 艾伦和特里开车即将到达自己那一栋房子的花园外的时候，看到了认识的人。 “特里，你又挑错地方了。”艾伦首先眼尖看到了，叫唤正在开车的特里。特里转头看到自己新房的邻居正在自己的花园里给植物浇水，他将车开过去，停在对方花园大门的门前，鸣了下喇叭。 那两个两米大块头疑惑地从花园里站起身，走了过来。艾伦和特里下车。 “嗨，真有缘分。”特里敲了敲铁门，“威尔，你欠我的厨房修缮费什么时候还？” “现在就可以。”威尔看起来有些闷闷不乐，明明还很欢快地和斯考特闲聊，大概是见到火人夫夫让他心情郁卒了下去。 “那就现在吧。”特里很愉悦，“我给你账户。” “我网上转账给你。”威尔说。 “好的。”特里笑得很开心，“遇见你真让我心情好，威尔，我的新家就在那儿。”他指示旁边一幢公寓，威尔这下有得和火人夫夫做邻居了。 “啊哦……”威尔忧郁地说，“我记得你们那时候就跑另一个国家去了，怎么这么快就换新家了？这才不到三个月。” “艾伦把房子烧了。”特里的表情变得有些冷，大概这件事让他很生气，“连带烧掉了两个邻居的家。” 艾伦无所谓地耸了下肩膀。 “哦……”威尔脸色有点不太好。 简要说了几句之后，艾伦和特里回到车上，到了自己的新家门前。 “你该说找对了地方。”特里坐到沙发上，说，“如果你暴走，那两个体能变种人铁定能有效地制止你。” “你真的这么认为？”艾伦挑眉。 无论哪一个火人，都不会认为自己容易被制服，这种话简直是在对火人挑衅。特里也是火人，所以他知道自己的艾伦会有什么反应。 “收起你那套好战的心思。”特里冷冷地说，“买了这套房子后我们就一分钱都没有了，要不是刚好那一对儿倒霉家伙就住在旁边，我们住进来第一天就得饿肚子。” “我们可以去抢劫银行，我以前没干过这种行当，但相信我会喜欢。”艾伦提议，“完事后把银行整个烧了，谁也不会知道是谁干的。” “艾伦。”特里的语气活像生气的老妈子对着自家的孩子在倒数一二三，数到头，你就完了。 “拜托，我们是火人，公认最强的变种能力，你不能总是强求一个火人忍耐，火人天生就不适合忍耐。” “艾伦！” 刚在书房将一笔巨款转账，回到花园准备和斯考特继续商讨花园树木的修剪方案的时候，威尔看到邻居家敞开的窗户喷出一条火焰。火焰很快就熄灭了，但窗帘给烧着了。 “希望他们能把持住。”威尔说，“或者干脆马上把房子烧了，不得不立即搬到别的地方。” “总之别烧到我们这里就好了。”斯考特抬头看着邻居的窗户嘀咕。 邻居家的火灾没有闹大，窗户冒出一阵烟，然后就没有动静了。大概是特里把艾伦搞定了。 大约一个小时候后，艾伦臭着脸按响了威尔家的门铃。他身上一股焦味，衣服袖子被烧焦了一个，看来火与火的对抗上，特里又赢了他了。 “我和特里身上没有现金，而且饿了，想问你家有没有多的食材，让我整但回去做吃的。”艾伦硬邦邦地说。火人从不跟人低声下去，艾伦这一定是被特里强迫的，他看起来非常非常不乐意却不得不这么做。 “有。”威尔说，“你们可以来我这儿用餐，刚好我和斯考特正在准备午餐，当然，一定要收好你们的火焰。” “不用，食材就够了。”艾伦说，“他只吃我做的东西。” “好的，你需要些什么？” 艾伦挑了些烤肠蔬菜、和鸡蛋以及一些面包回去，进房间的时候，特里冷着脸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艾伦看了特里一眼，走进厨房。 厨房没有电炉火炉，来之前特里刻意吩咐家里任何用火的都得拆了。点艾伦烧菜用的是掌心的温度，特里这是在训练艾伦的自控力。通常艾伦总是把食物烧焦，然后不得不丢掉，重新制作。 而每当艾伦浪费食物，特里势必会很生气。 “我闻到焦味了，艾伦！”特里在客厅冲厨房里的人叫唤，“你的自制力能稍微好点儿吗，至少比蚂蚁的体积大点儿行吗！” “只是有一点儿焦味而已！”艾伦大声回应，不高兴地将煎锅里的煎鸡蛋夹到碗里。只是有一丁点儿烧焦，又不是不能吃。 “别以为只是一点儿焦就没事！” “我他妈已经在给你做菜了，别再挑些有的没的！”你见过火人的火是用来烹调的吗？没有吧！说出去得多丢脸啊！ 他们经常这样吵架。 通常情况下，这个家是特里当家的，艾伦什么都听特里的。但有的时候他也会想要反抗，比如说觉得受到太多的压迫、是时候起义了之类的，但通常持续不了太长时间，特里能力在他之上。绝对的力量压制之下，反抗永远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艾伦也没想过彻底推翻特里的政权就是了……毕竟他们是伴侣关系，抗议抗议以示自己不高兴也就算了。火人很容易不高兴。 闹出火灾是常有的事，这方面你不能对火人强求太多。毕竟特里也是火人，虽然他总说要训练艾伦的自制力，但事实上烧毁房子这事经常也有他的一份儿功劳。 特里其实就比艾伦好那么一丁点儿。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