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存辉说:“你跟他讲什么诚意啊,他也不是诚心来吃你这顿饭的!”他最诚心的就是八你那大舅子钟思贤的卦!
话说回来——
“除了我,你好像还没请过别人到家里吃饭吧。”姜存辉笑得贱兮兮,“你也不是那么热情的人啊,怎么就对我特别不一样呢?”
闻晓白他一眼:“我看你比别人好看啊!”
其实闻晓自己也说不上来怎么就对姜存辉跟别人不一样,隐隐约约的就是觉得这个人年轻有为气质独特,是领导还在同一间办公室,得好好接触一下,那个时候的他怎么会想到这接触着接触着就接触到床上去了呢!
闻晓真的请李健平和姜存辉上西门外那家家常菜馆吃了顿便饭。吃完了姜存辉开车送李健平回去,顺路。
闻晓背着女儿回家。
闻盛楠长得既像爸爸又像妈妈,姜存辉今天早上趁闻晓睡着了偷偷翻他的旧相册的时候看到钟思敏的照片,感觉闻盛楠还是像爸爸多一些。他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钟思贤会那么喜欢闻盛楠。
闻盛楠睡得早,才晚上七点多钟,闻晓在厨房洗刚买回来的提子,水放得哗哗响,没听到姜存辉开门的声音。
闻晓没给过姜存辉钥匙,但是他的备用钥匙就放在鞋柜抽屉里,被姜存辉看见了就理直气壮地顺手牵羊。闻晓有些不高兴,但还没到发火的地步,想:他拿了就拿了吧,反正照这样下去,迟早也是要给姜存辉配上一把钥匙的。他就是这样,总是习惯在自我安慰和自我催眠中继续平静安稳的生活。
姜存辉从闻晓背后贴上去,把闻晓吓了一跳,本来就不错的心情于是更好了,脑袋埋在闻晓劲窝里嘿嘿笑。
闻晓只觉得有一股强电流从姜存辉温热的鼻息吹拂的地方开始向全身扩散,激得他几乎站不稳。
他想转身,但姜存辉牢牢抱着他,几乎是把他整个压在水槽边,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一张口,发现气息已经乱了:“你怎么回来了?”
“我不能回来吗,你不欢迎?”姜存辉明明没喝酒,却像醉了似的,浑身上下都不受控制,只想狠狠的恣意妄为一番。
姜存辉贴得很紧,手脚都不老实,闻晓被他磨磨蹭蹭得整得实在是受不了,喘了口粗气道:“我以为你回家了。”不是不欢迎,可也不能直说欢迎,闻晓转了话题。
“我就是回家了啊。”姜存辉真想抱着闻晓啃,他怎么能这么勾人!想着想着就真动了嘴,一口啃在闻晓的右肩上,其实咬得并不重,更多的是情趣,但闻晓从没被这么对待过,猛地抽了口冷气,惊叫道:“你别闹!囡囡在睡觉!”
因为搬得急,而且女儿确实离不开爸爸,闻晓没有布置儿童房,闻盛楠的小床就在他爸爸的大床边上。这确实是个大麻烦。
姜存辉一把捂住闻晓的嘴,边咬他的耳垂边说:“那就不回房间了,你也别叫。”
“你又要来?”闻晓脸红得要滴血,羞怯之余更多的是震惊,不是昨天刚那什么过,才一天,怎么姜存辉猴急猴急地又想要!他完全想不起来有个成语叫“食髓知味”。
闻晓觉得自己有些太过沉迷了,他从来不是欲望强烈的人,但是对于姜存辉,他招架不住。那双长着薄茧的大手钻进衣服里一摸,他就只能乖乖缴械投降。
姜存辉就喜欢他这服服帖帖的模样,让人特别有征服的成就感,还夹杂着隐约的凌虐施暴的欲望,尚未完全被进化所抛弃的原始兽性被彻底激发,姜存辉在闻晓身上一口一个印子。
闻晓连疼都不敢喊,咬着嘴唇不吭声,实在是受不了了,就往姜存辉的手指上咬。他不挣扎反抗,姜存辉也默不作声的当行动派,反正做爱时两个人的事,要爽一起爽,要疼也是一起疼。
很快两个人就脱得光溜溜的贴在一起。闻晓被压在水池边上,腿软腰也软,硬邦邦的水池边硌得他有些难受。从没尝试过的环境让他忍不住羞涩和紧张,伸手想把门关上,顺势又被姜存辉按到了门上,然后毫无预兆地直接就进来了。闻晓闷哼一声,既痛苦又欢欣。
姜存辉也能明显地感觉到今天和昨天的区别,更顺利,更痛快,克制不住,立即就开始动,毫不克制,也不记得温柔二字怎么写,全凭本能,怎么舒服怎么来。
如此狂野和粗暴反而带来一种新鲜的刺激感,闻晓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受虐倾向,他并不排斥,甚至有些喜欢。愉悦的呻吟从指缝中漏出。姜存辉也顾不上了,手沿着汗湿的肌肤下移,掐在闻晓腰上,只是疯狂地耸动抽插。闻晓尝到了血的味道,即使咬破嘴唇也忍不住愉悦的呻吟,他猛地摇头,挣不脱迷乱,逐渐累积的快感就要到达爆发的临界点,感到姜存辉的脸就贴在颈侧,他回头,主动吻住,在那如同彗星撞地球的时刻到来之前,气息交融,经历了漫长的等待与寻觅,他们终于找到彼此残缺的那一块,从此合为整体,再不可分割。
这是一种名为爱情的魔法。
再不怀疑,他们是彼此相爱的两个人。
有了目标就有了动力。钟思贤立即拿起手机打给久未联系的老同学,他要请人家吃饭。
钟思贤的人脉经营得很好,即使很久没有联系,他总能让你感觉到他从未冷落过你,所以人人都爱和他打交道,也愿意助他一臂之力。
他其实已经很不错了,但就是不讨闻晓的喜欢。也真是奇了怪了,越是心里喜欢,越是表现不出来。不仅闻晓,连闻盛楠也是,怕他怕得跟个什么似的。钟思贤想起来就愁。
跟老同学约好,钟思贤让秘书去订餐,选了一家以做家常菜著名的私房菜。在主城区的一条老街上,由二十年前的老房子临街的一楼改造而成,里面还是普通人家的二居室布置,中等价位,菜品实惠,环境温馨幽雅,很适合老朋友叙旧。钟思贤吃腻了应酬场上的山珍海味,就爱来这里吃。
对于钟思贤来说,家常菜就是他经常光顾的那几家餐馆做的菜。有时候难免也羡慕嫉妒恨,他累死累活的打拼,到底是为了什么!钱超过一定数量,就只是一串数字而已,这个世界上连个白天帮他花钱夜里点着灯等他回家的人都没有。
钟思贤问他的老同学最近学校里面有什么最新情况。
老同学当然是知根知底的,也不废话,只捡跟闻晓相关的说。说起新提拔上来的生化系系主任姜存辉,钟思贤心里的算盘拨得噼啪直响,生化系上上下下的关系他是早就打点好了的,除了这个姜存辉,新来的不了解情况,居然拿课闻晓上。这都是其次的,他不仅跟闻晓一起上餐馆吃饭,还去他家借宿。这不得了,钟思贤太了解闻晓了,这人自卑,表面上看着和善,但是很难跟人真正亲近起来,姜存辉能登堂入室,他俩的关系真的非比寻常啊。
从前钟思贤没放在心上,现在他可记住姜存辉这个名字了。
学校网页上有教师简介,钟思贤粗略了一下,非常标准的学者型履历表,某年某月至就读于某某学校,跟随某某名师,研究某某领域,拿到过某某课题,在某某杂志上发表过某某文章,曾获得某某奖。钟思贤非专业,兴趣不大。倒是网页左上角的姜存辉的大头照,他多看了几眼,莫名地觉得此人面带桃花,太过风流倜傥,不是什么善人。
姜存辉当然不是什么善人,半流氓半土匪地在闻晓那儿吃了个饱,隔天神清气爽地上班去,可怜闻晓站在讲台上还腰酸背痛腿抽筋,心虚气短地硬撑着,生怕别人看出他纵欲过度。
讲完一个知识点,闻晓问同学们还有没有什么问题。
一般来讲都没有问题,他讲得浅显又细致,认真听的都能听懂,不认真听的更不可能会当场提问。
闻晓正准备过渡到下一个知识点,最后一排有个孩子突然举手。闻晓立即停下来,示意他起立提问。那孩子居然问:“老师,常老师呢?”
闻晓说:“常老师生病了,这学期你们的分子由我接手。”
讲台下面立即炸开了锅,孩子们七嘴八舌地议论:“常老师到底生什么病了?”“很严重吗?”“严重到需要换老师吗?”“那他康复了会不会又换回来?”“老是换来换去的,期末考试怎么办?”
闻晓理解也尊重学生们的心情,没有立刻制止他们在课堂上的议论,决定干脆给他们五分钟,把话都说完了,再安安生生地上课。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很大声地说:“闻老师,你不是辅导员吗,怎么来上专业核心课了!”
另一个孩子问:“辅导员怎么了?”
“别的课都是教授上,分子让个辅导员来上,学校是不是对我们太不负责了?”
“没有吧,我觉得闻老师上得挺好的,比常越好,常越讲的东西我听都听不懂!”
“就是嘛,闻老师人最好了,期末考试也不要出太难嘛,干脆开卷好了啦。”
闻晓站在讲台上,听到这些议论的声音,嘈杂如同夏夜虫鸣,心情不禁有些羞愧和烦乱。他当然知道自己不够上课的资格,不然也不会坐那么多年的冷板凳。这是他自身的问题,能力有限,还不思进取,怪不了任何人。
“好了好了,讨论到此结束,我们接着上课。”闻晓拍拍桌子,示意学生们安静。
姜存辉给了他站上讲台的机会,他站在更高的角度看到更多的风景,明白人生的路不止一条,他可以像从前一样庸庸碌碌的走,也同样有机会像姜存辉一样风风火火的走。一切都是暂时的,他现在只是一个辅导员,但他不可能一辈子只当一个小小的、被人看不起的辅导员。
姜存辉正做着实验,手机响,一看来电显示是“张宣”,他就忍不住犯恶心,心想这人真是忒不识趣,上次给他的暗示已经够明显了,这才消停多久,又来了。
烦归烦,电话还是照接。姜存辉会做人,心里再讨厌也不会当面给人难堪,无论如何,面子上要过得去。尤其是对张宣这种看上去有些“混”的人,你要是一脚踩不死他,就得随时当心他复活过来,不反咬你一口,也能恶心你一辈子。
张宣也是一根筋,盯死了姜存辉就不松手。姜存辉答应了他1,他就想要2,有2就有3,就有千千万万,姜存辉要是不给,他就认定是自己哪里没有做好,活动得不到位,就想着努把力,再努把力一定能成功。也怪姜存辉是个有缝的鸡蛋,惹来了一只苍蝇就想甩也甩不掉。
张宣约姜存辉晚上吃饭打麻将,姜存辉转头就给邹学明打电话,死也要拉个垫背的,谁让邹学明是中间人呢!
自从定下了闻晓,姜存辉简直脱胎换骨,摇身一变成为打着灯笼也难找的新世纪好男人。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姜存辉有段时间没出去混,猛地想起从前那一千瓦灯泡似的存在感,其实心还是有点落寞,要不是恶心张宣,随便换个别人来,他保证答应得干干脆脆。
三个人不够一桌,姜存辉不想再让夜总会那些乌七八糟的小姐做陪,姜教授真变成姜叫兽了。他琢磨着还是找个高档点儿的茶庄,要一个小包厢,清清静静的,也适合把闻晓带出去见见世面。姜存辉本来就不怎么回避闻晓这种无害动物,现在更是一家人了,闻晓要是想走这条路,有些东西还真是他无论如何都回避不了的,姜存辉有心提携他,颇有点联起手来做鸳鸯大盗的意思。
结果闻晓一句话就给他回绝得干干净净:“晚上不行,我要带孩子。”
姜存辉猛抽一口烟,把剩下的烟蒂摁灭了,缓缓吐出云雾,说:“那我也不去了。”
闻晓说:“你干嘛不去啊?都跟别人约好了,不去多不好。”
姜存辉说:“本来我也不是很想去。”
闻晓天真地以为他是说给自己听的,这段时间他们好得蜜里调油,姜存辉想多陪陪自己的心情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不能耽误正事啊!
“你不想去你跟别人约什么啊?行了,别啰嗦了,你想去就去吧。”闻晓摸摸渐渐开始发烫的耳朵,放低了声音道,“你打完牌还过来么?我给你留着门。”
姜存辉真想仰天哈哈大笑,忍不住出言调戏:“我有钥匙啊,你是要给我留门,还是给我留别的什么啊?”
“那我把门反锁了,你回你自己家睡去吧!”
姜存辉的心情实在是太好了,连带着那些糟心事也变得没那么糟心了,推开包厢门的时候,他嘴里还哼着小曲儿。
张宣到得挺早的,一个人在包厢里傻等着,听到门口有动静,就跟望风的土拨鼠似的,腾地从沙发上立了起来。
姜存辉笑着打招呼:“张总,好久不见,最近在哪儿发财啊?”
邹学明被堵在路上,一时半会儿到不了,屋子里就张宣跟姜存辉两个人。张宣给姜存辉端茶递烟,只差没揉肩捶背。姜存辉受不了他这样,逼上梁山一样,忙走到窗台边,把手机摸出来催邹学明快点过来。
一个电话还没讲完,又有人推门进来,姜存辉眼角余光一瞥,是个学生打扮的小男孩儿,以为是走错地方的,也没管,眼睛转回窗外继续看风景,又跟邹学胡说八道起来。
谁知那孩子来了就不走了。他好像也不认识张宣,在门口傻兮兮地站了一会儿,跟张宣大眼瞪小眼,突然开口问:“哪位是张老师?”
张宣顿悟似的一拍大腿,走过去拉他:“你来啦?过来,过来。”
那孩子似乎有点怕他,躲了一下,最后还是让张宣拉住了胳膊,几乎是被拖到包厢正中。
邹学明还在电话里贫嘴,姜存辉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看好戏似的直盯着那一大和一小。
18.机会成本
一场暴雨过后,天气彻底冷了下来,钟思贤的冬天也真正来了。
家里的老太太接连打了好几个电话,非要让他回家吃饭不可,钟思贤不想回去,一回去就说孩子的事情。在这个问题上,母亲坚持,父亲默认,妹妹也折腾。父母妹妹,他一个都无法面对。他有时候觉得无法理解他们的想法,他们爱孩子,又讨厌孩子的父亲,所以其实对孩子的爱也是矛盾的、有隐患的、不完整的,即使孩子真的要回来了,可能还不如跟着闻晓好。但是闻晓……
打住,钟思贤不能想闻晓。因为他对闻晓的想法也是矛盾的,甚至是有条件、有企图的。他希望闻晓好,但又不乐意见到他太好。钟思贤这辈子是不太可能结婚生子了。他不需要妻子,他对组建家庭也没什么特别大的兴趣。他有侄女儿,他辛苦挣来的亿万身家以后都是闻盛楠的。他只想把闻晓一辈子困在身边,为此他情愿答应他和妹妹的婚事。
钟思贤觉得自己是个变态、混蛋,应该去看心理医生。但他不信任心理医生,闻晓是他心底最隐秘的角落,任何人都不得触碰,包括他自己,都很少去检视。上次被母亲点破,引得他勃然大怒,他从不这样,连一贯刚毅的父亲都被吓了一跳,所以从此之后再没有敢来触他的逆鳞。
最可怕的是现在闻晓开始不安分了,不仅不听话,还一门心思地想离开他。钟思贤真像被拔了鳞片似的疼。但是颓废并不是他的风格。钟思贤能取得今天的成就,除了口含金汤匙之外,也有些过人之处,比如说第一时间的执行力以及说一不二的雷霆手段。
他迫切地想重获对闻晓的绝对控制。
他必须要重新获得对闻晓的绝对控制。
有了目标就有了动力。钟思贤立即拿起手机打给久未联系的老同学,他要请人家吃饭。
钟思贤的人脉经营得很好,即使很久没有联系,他总能让你感觉到他从未冷落过你,所以人人都爱和他打交道,也愿意助他一臂之力。
他其实已经很不错了,但就是不讨闻晓的喜欢。也真是奇了怪了,越是心里喜欢,越是表现不出来。不仅闻晓,连闻盛楠也是,怕他怕得跟个什么似的。钟思贤想起来就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