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挺好!谢谢老板!”江彬虽然觉着刘建深思维有些跳跃,但他当真感谢刘建深的体贴。
刘建深于是欣慰道:
“晚上吃鱼香肉丝。”
江彬囧了一下,心道刘建深还真当自己是他私人厨子啊还点菜……但也只得答应下来。
外头那一群立刻几个眼神来回,撤到后方茶水间窃窃私语。
“喂你们听到没?老板给江小彬买鞋,还让江小彬给他做饭……”
“这有什么,你们没发现这几天江小兔子都是搭老板的车来的吗?”
“啊?你是说……”
“他们同居?!”王胖子惊悚了。
众人正讨论得欢,却见苏麦黎端着杯子进来,于是都默契地闭了嘴,各自归位。
这边,故意卖弄自己对江小彬所有权的刘建深正听取江小彬的工作进度汇报,听完后指点了几句便不再多问,他希望江彬能快些成长起来,而不是因为有自己护着便不拘小节。
又是忙碌的一天,江彬偶尔出小黑屋放放风,常看到萧参在指导工作。以前萧参虽然也经常下楼来衔接工作,但从未如此平凡,而且似乎……他和苏麦黎走得还挺近?
算了,他懒得管这些,看其他同事们也都不待见这高贵冷艳的“麦丽素”,他心里就爽了。
下班以后,刘建深先把江彬送回“小金屋”,自己则去大卖场买菜。江彬缩在大厅里抱着Jason看碟片,时不时瞥一眼客房方向,生怕那里忽然窜出一只碧眼猫来。
这时候,忽地门铃一响,Jason一叫,江彬吓了一跳,心道那么快不可能是刘建深,难道是蒋毅荣来早了?
拿起对讲电话,却听到一个他最不想听到的声音。
“江彬,你开一下门。”
江彬脑中霎时间浮现了一首童年的歌曲——“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
江彬握着话筒不出声,何鉴便有些沉不住气了:
“昨给你发消息也不回,打手机也不接……”
江彬愣了愣,他没见过何鉴的短信和来电啊……
“我只想给你送点药。”何鉴换了个方向攻占:
“下头挺冷的……”
江彬一瞬间心中又酸又涩,想想刘建深回来还有一会儿,何鉴都到楼下了赶他回去也有点说不过去,便将Jason暂时关在厨房里,开了防盗门。
何鉴上来了,Jason在厨房里叫个不停,江彬隔着铁门等着他说话我。何鉴倒没对江彬的戒备显出多少不满,直接将那盒药贴从铁门缝里塞给他:
“这个每晚贴一张。”
“谢谢……”江彬低头接过了,看也不看何鉴。
“昨天我去找过你,蒋毅荣说你……说你住到这里来……”向来说话流畅而自信的何鉴难得这般斟字酌句。
江彬倒是没听蒋毅荣说起有这事,但当下就明白过来,定是蒋毅荣又说了什么刺激何鉴的话……可如今何鉴提这些又有什么意义?不过让两人难堪罢了。
而且,若细想,蒋毅荣是绝不会告诉何鉴这里的地址的,那唯一一种可能便是何鉴查了江彬单位地址,一路开车跟过来……
但事情做到这个份上,也着实是有些下不了台,江彬想若何鉴误会了也好,早些撇清关系对谁都好。
何鉴见他不说话倒也没继续追问,只嘱咐道:
“好好养伤,别太累了……”
江彬“嗯”了声,反复默读着药盒子上的说明。何鉴知道多说无益,隔着铁栏杆迅速握了一下江彬的手指便转身离去。
江彬听着他下楼的脚步声,只觉着被握过的指尖烫得厉害,这种灼烧感渐渐唤起心中那萦绕已久的疼痛,这是那三年熬下来的委屈烙下的伤,稍一碰触便心惊肉跳……
江彬再也不想回到将掌舵情绪的权利交由对方掌控的卑微之中,故而他尽避免去思索与何鉴的关系。
放出委屈的Jason并用饼干安慰它后,江彬坐回到沙发上,另一半电影却是再也看不进了,幸而不久后刘建深便大包小包地归来。
刘建深卷起袖子将东西一一归类,江彬一瘸一拐地挪到厨房将浸着的菜撂出来准备做饭。刘建深一回头,正好看见江彬随意丢在茶几上的何鉴送的药贴。
“蒋毅荣来过了?”
江彬洗锅子烧水:
“不是……”
刘建深一听不对,走过去拿起来看了看:
“那是谁?”除了蒋毅荣,谁会知道江彬住在这里?
江彬没吭声,取了砧板切菜。
刘建深一看他那表情就心里“咯噔”一下:
“是上回那个姓何的?”
江彬没想到刘建深一猜就准,只得默认。刘建深一想到自己不在时那混蛋来过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怎么知道这里?你让他来的?”
江彬连忙摇头。
刘建深是聪明人,略一思索也想到了何鉴跟踪而来的可能,霎时脸色阴沉下来,但仍顾及江彬的感受,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尽量使语气显得平静:
“下次没我允许别放生人上来。”
江彬应了声便乖乖做饭。刘建深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自己生闷气。
江彬做好一桌菜时,门铃正巧响起。蒋毅荣一路叫着“媳妇”风风火火地上了楼,见了江彬便一个熊抱:
“媳妇你可想死我了!”
江彬被他冲得倒退一步,被刘建深一把扶住。蒋毅荣被“姑爷”瞪了一眼,这才松了手,将手臂上挂的大大小小的塑料袋卸下来。
其中好些个是江彬喜欢吃的、习惯用的。刘建深道吃完饭再理吧,于是三人坐在一处吃团圆饭。
从前江彬总嫌蒋毅荣邋遢,嫌他滔滔不绝,但分开这几天,却着实有些想念。蒋毅荣饭吃的多,话也讲得多,江彬笑眯眯地听着,顺便喂在一旁坐等的Jason。
吃完饭,江彬在厨房洗碗。蒋毅荣神神秘秘地将刘建深拉到阳台上,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递过去。刘建深接过来借着月色一瞧,不禁嘴角一抽。若江彬在这种情况下看清瓶里那几条生物,估计得当场晕过去。
刘建深本只是半开玩笑的,没想到蒋毅荣当真会去抓,此时唯有硬着头皮挑剔道:
“怎么都那么细?”
蒋毅荣笑眯眯道:
“回姑爷,这些都母的。”
“那公的呢?”
“公的和他弟私奔了。”
刘建深无语半晌:
“这些母的是他的后宫?”
“哎哟姑爷诶您真是聪颖过人!”
刘建深沉默片刻,又指着瓶中那条蚯蚓道:
“这是……?”
“是人彘。”蒋毅荣兴致勃勃地解释道:
“蜈蚣的后宫也有争宠之事,这条蜈蚣妃本是那蜈蚣王掩饰畸恋时的挡箭牌,但蜈蚣王和八王爷私奔后,后宫们便将这恨意都发泄到这蜈蚣妃身上,于是砍了手足、挖去双眼、堵了耳朵、毒哑嗓子,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刘建深此时终于明白,网络写手是怎样强大的生物……从兜里摸出几张毛爷爷心不甘情不愿地递过去。
蒋毅荣立正挺胸行了个军礼:
“谢谢老板!”
随后刘建深便将何鉴送药的事告诉了蒋毅荣,蒋毅荣也将何鉴来问地址但他坚决没说的事告诉了刘建深。
两人深入交换了意见后一致认为,是何鉴那货玩跟踪。两人洽谈后一致决定,如何鉴再纠缠不休,就用板砖拍死丫的!
又聊了会儿,洗好碗的江彬叫他们过来喝茶聊天。江彬先将退货的玉佩交给蒋毅荣,因此讲到那卖男充气娃娃的男医生张邈。蒋毅荣好奇,便问江彬拿了名片来看,这一看惊了一下:
“他和小苗苗是同事啊!”
江彬也愣了愣,好像之前确实有听蒋毅荣说起舒禾是这个医院的外科医生,眼看着蒋毅荣一脸兴奋地将名片揣到自己兜里,江彬觉着这位卖充气娃娃的张医生多数要遭殃了……
“那个什么姓梅的,后来又给你送过东西没?”江彬忽然想起这事。
“送啊!”蒋毅荣扳手指:
“什么绘图板、导航仪、游泳裤……”
“怎么还有游泳裤?”江彬囧了下。
“不清楚……不过这些我之前都想要过……可他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他有读心术?”
“先搞清楚是谁再说吧!”江彬对于蒋毅荣的天马行空很无奈。
之后,蒋毅荣便与两人商量着今天带Jason回去,因为两人平时都上班,Jason一只在家挺寂寞的,江彬虽然很不舍,但想想不会在这里久住便答应了。
刘建深在背后向蒋毅荣比了比大拇指,蒋毅荣想着毛爷爷,抱着Jason乐呵呵地告别了二人。
没了狗狗的监视,刘建深更为坦然地与江彬同床共枕,第二天江彬又照例小媳妇似地准备了两人的午饭,搭了刘建深的车去上班,刘建深开着车想,这样的生活真是不错。
不过刘建深也留了个心眼,那天晚上他有个应酬,把江彬送回去的时候,他特意绕去工地捡了几块大红砖头,回去交到江彬手中:
“要有姓何的再来,你就从这里砸下去!”指窗户:
“砸死算我的。”
江彬被刘建深的霸气所震住,呆呆地点头。
当晚,刘建深终于应付完开车回到楼下时,就见一人面朝下倒在他家窗口下头正对的那片绿化里,旁边散着碎裂的砖头。
刘建深心道“好家伙!还真下得去手!”下了车走过去借着路灯仔细看了看。嗯?好像不是何鉴?
再走近些看了看才猛然想起来——他还有个表哥叫何扬……
第十八章:渣攻的帮凶
何扬当日开车到刘建深所在的洋房小区,好不容易找了个车位,下了车往刘建深所住的那幢走,冷不丁地就听了破风之声兼路灯斜照下一物坠落的影,连忙一蹬腿以十分不雅的姿势扑倒在了一边的绿化里,随即便听了身后传来碎裂声,心道还好自己躲闪及时否则这碎的就是自己的脑袋。
又趴了几秒确定身后没动静何扬这才撑起身扭过头,却见表弟刘建深以一种非常古怪的神色打量着他。
何扬与刘建深虽然是表兄弟,两家之间走动也频繁,但或许是因了两家父母总爱拿两人比较的关系,这对表兄弟并不如外人以为的那般亲近。
很长一段时间里,何扬都将父母对他的期望内化为与刘建深较量的动力,从某方面来说,他今日的出色与刘建深的存在是脱不了干系的,因而也可以想象,何扬有多么不愿让刘建深看到他此时狼狈的模样。
幸而刘建深也是交际场上的老手,向何扬走去时脸上已换上了恰如其分的关心:
“这是怎么了?伤到没?”
何扬没有接刘建深伸过来的手,而是自己站起来拍去西装上的尘土:
“没事,不知谁那么缺德砸了块砖头下来……”
刘建深的视线移到砖头正上方的窗口,隐隐能看到“缺德江”的身影躲在窗口张望。刘建深暗自叹了口气:
“先上去吧!”
何扬眼看着刘建深按门铃对讲机那头问也不问一声就迅速开了防盗门便觉着纳闷,何扬不是一个八卦的人,但他真的很好奇刘建深这样挑剔的人会藏谁在他的“小金屋”里。
当见到来开门的江彬时,何扬有一瞬的失神,片刻后才终于醍醐灌顶,对着江彬看了好一会儿扭头道:
“你当初说的原来是他?”
刘建深避而不答,只请何扬里头坐。江彬则将注意力全放在对何扬散发厌恶电波上,压根没注意刘建深说的什么。
何扬见刘建深不愿多说也便没继续这话题,脱了鞋换上拖鞋,坐到沙发上,江彬却也跟着坐到另一边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副“老子不招待”的架势。
刘建深无奈,唯有自己去厨房给何扬倒了杯水,何扬接过了,一扭头正好见了靠近厨房那扇窗边的一块熟悉的红色砖头……
表兄弟俩的视线不期而遇,刘建深尴尬得很,刚想说些什么掩饰,却听江彬挑衅道:
“就我砸的!怎么了?”
何扬倒没见过差点往人脑袋上砸一窟窿还如此趾高气昂的主儿,盯着江彬看了半晌方道:
“你能给你的蓄意谋杀找个正当理由吗?”
江彬二郎腿抖脚抖得拖鞋掉了一只:
“谁让你这样对可卿姐的?”
这话无疑戳中了何扬的痛楚,他今天亲自来找刘建深为的就是希望刘建深能给他出谋划策。
其实上回唱完歌他硬把缪可卿拉到车上之后也不过是让她陪着买了套新衬衫新西装又压了会儿马路罢了,故而才有之后让人误会的“早知道尺寸”一说。
说到底,何扬和刘健深虽然看着强势,但对喜欢的人同样是小心翼翼下不了狠心,生怕一勉强便惹得对方厌烦。然而当得知那个曾经欺骗过缪可卿的隐婚男最近又开始纠缠时,何扬再是沉不住气,硬将缪可卿从服务中心拽去早就准备好的婚房,单腿一跪递上枚一克拉钻戒求婚。
当时缪可卿正叉腰指着何扬鼻子骂到一半,被这么突兀的一个浪漫弄得怔愣当场,半晌方反应过来,一个转身夺门而逃。
这回何扬是不打算追了,他觉着即使追上了也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缪可卿压根没打算向他敞开心扉,这般鸡同鸭讲终究会令两人的感情无疾而终。
缪可卿一路跑到大街上,回头看看,确定没人追来这才大口喘息着进了一家奶茶铺子趴着休息。
还记得当初,那个她真心相待的男子忽地跪在人来人往的广场上求她缔结一生相伴的契约时她不争气地哭花了脸,随后在围观者艳羡的目光中套上了那枚象征幸福的戒指。然而一晃间,那个信誓旦旦的男子便在实情败露后消失得无影无踪,手上的戒指也便成了十足的讽刺。
这么多年来,她始终没有能真正地走出那段感情给她留下的阴影,那黑压压的阴云积聚在心头徘徊不去,她抬起头,却看不到一丝光亮,但即使是这样无边无际的黑暗,她也渐渐地习以为常。可何扬的出现就仿佛一束强光穿透云层直射在她脸上,已经适应了的黑暗的双眼立刻紧闭了去逃避她认为可能带来的伤害。她反复告诫自己,那些不过是花言巧语,前一秒还柔情蜜意,后一秒便或许只剩了残垣断壁。
这世上除了家人,没有什么人是值得完全信任并托付终身的,她要靠着自己孤独而执拗地走出一条只属于她的路,哪怕被嘲笑是孤芳自赏的自爱自怜,也好过冒着感情被肆意践踏的风险求得世人眼中的圆满。
喝了杯奶茶定定心,终于重新回到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想了想,给刘建深发了条短信,说要请个病假,等过一阵子再回去。
这病,无药可治。缪可卿想着回爸妈那里住上一阵,陪伴陪伴总爱唠叨她的父母,也让自己退行到儿时的撒娇任性,不必再伪装成成熟理智的模样。
这边何扬也有些懊恼,隔了一夜又给缪可卿打电话,但缪可卿已关机,他联系不上。何扬不禁后悔起自己过于突然的举动,故而来找刘建深商量,只是他没料到会在刘建深的小金屋里见到对他怀着浓浓敌意的江彬。
刘健深也觉着自己身为中间人,有必要缓和这样剑拔弩张的气氛,于是转移话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