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尖顶,其实也足够一个人稳稳地站在上面,但两个人当然是不够的。
所以两个人的姿势还没有任何改变。
风儿有点不自在了:“放我下来吧。”
“不行的,”红箫似乎不明白风儿觉得别扭的地方是什么,“这里站不住,让我抱着您歇一会吧。”
风儿这时才觉出自己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沁透了,夜风一吹,全身都哆嗦起来。
“啊,对不起。”红箫有些惊惶地抱紧了怀里的人,“我过分了。”
风儿皱了皱眉头,想改变这种亲密接触的状态:“你的任务,这就算完成了?”
红箫点头:“完成了。已经试出了您的极限了。”
风儿哭笑不得:“如果我是给你任务的人,一定会杀了你。”
红箫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是么……”
月亮在这里看去,像一个浑圆的巨大灯罩,而自己和抱着自己的人,就像离灯罩很近的,两只小小的飞蛾。
“你不像魔族。”风儿淡淡地说。
红箫顿了顿,似乎很惭愧似的,笑了:“嗯……我觉得也是。”继而又想起了什么,“您也不像。”
风儿再一次愣住了。
“特别是在那个人面前。”红箫笑笑,“那时我甚至怀疑,您真的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风儿的脸变成了和红箫的头发差不多的颜色。
“他是您的什么人呢?”红箫很天真地问。
风儿恨不得立刻昏死过去。
红箫这家伙……看来真的是很天真很天真啊……
可这时,脑海里浮现出的,却是另外一个人的影像。
不像莫名那个混蛋,混蛋……
风儿紧紧地咬了咬自己的嘴唇。
第17章:计划与争执
“就是这里了。”红箫轻声说。
此时两人已经落到了城中神庙的屋顶上。月已倾西,光有些寂寥,照在院落里冷冷清清。
看来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你们打算怎么办?”风儿忽然问。
“您指什么?”红箫反问回去。
“古太白,”风儿冷笑,“杀了,还是?”
“您过虑了,”红箫立刻解释,“只是想请他出了神庙以后,在我们的地界呆一段时间,这对他也是很有好处的。”
“这么说,冒充祭品的人选已经定下来了?”
“嗯,可以这么说。”红箫笑笑,“就是头领的小女儿。”
风儿有些意外。
“这次的行动,是不允许失败的,所以,当然要用最有把握的人。”红箫似乎很喜欢低下头,把脸藏进自己暗红色的柔亮长发里,让对方看不出表情,“其实冒充祭品是最危险的一项任务,您认为呢?”
“告诉我,”风儿偏要看着他的眼睛,“计划是怎么定的,从头到尾说一遍。”
红箫的表情有点不自然:“嗯……您能不这样看着我吗……”不等风儿答话,他就继续说下去,“您太美了。”
风儿死也没料到居然是这么一个理由,于是只得把脸转到了一边去。
“我先来告诉您正常情况下整个祭祀的过程。”红箫的声音渐渐平缓,“祭品在城中歇息,沐浴之后,首先要送到宫里,接受王的赐福,然后再由大祭司护送至水之神庙,献祭,然后祭典结束。”
“你们打算在哪里下手?”
“宫中。”
“可是,宫中应该是守备最森严的地方。”
“可那里同时也是唯一能够让我们全身而退的地方。”
风儿心念一动:“说说看。”
“您应该也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一族叫做‘魅’。”红箫缓缓道。
风儿有些明白了:“能抽取他人的记忆,再变成那人的模样的魅族?”
红箫点头:“真正能进到皇宫内部,见到祭司和王的,只能有三个人。”
“哪三个?”
“祭品本人,和两个随行的侍童,尤其是侍童,通常都不会超过十七岁。”
“而祭品又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风儿冷笑,“所以很安全是么。”
“您说的不错。在接受了王的祝福以后,按照规定,有一段时间,是祭品、侍童和祭司单独相处的时间。”
“你们要在这一段时间内下手,然后,让魅扮成的那个侍童变成祭司的模样,安全地混出宫去,然后逃跑?”
红箫点头:“正如您说的那样。可是,这其中又有一个问题不好解决。那就是,魅变成祭司以后,两个侍童就变成一个了,这就难免被人发现。”说完后,他似有意似无意地看了风儿一眼。
风儿强压着心头的怒气:“我就是那个替补吧?”
红箫笑了:“您误会了。以您的能力,做替补就太可惜了。”
风儿呆住。
“我们的计划是,让您和那个魅扮作侍童,和首领的小女儿一起进宫。”
风儿冷笑:“你们信得过我?”
“信得过。”红箫的态度很认真,“由于您主人的缘故。”
风儿又要发作:“他跟你们是怎么约定的?”
红箫怯怯地笑了:“这个……不方便跟您透露。”
“那替补的问题怎么解决?”
“这个您不用担心。”红箫伸出一根手指来,指了指自己。
风儿的心猛地一沉:“你可以在不受伤的情况下,变回少年的模样么。”
红箫惶恐地点了点头:“这是……我的能力。”
“那莫名呢?我是说……我的那个什么主人?”风儿的脸涨得通红,不过看样子也接受了这个说法。
“到时候,他会和其他几个人一起扮作宫女,在宫里接应您的。”
宫……宫女?风儿只觉得脑袋里有什么嗡嗡作响。
“您很累了吧,”红箫非常善解人意地往院落里看了看,“可以回去休息了。”
“等等,”风儿拽住他的袖子,“你会说当地人的语言吧?”
红箫点头。
“那你跟我下去一趟,”风儿似乎想起了什么头疼的事情,“和古太白解释一下。”
红箫笑了,然后顺手把风儿抱了起来,从屋顶上轻轻跃下。
门没有锁。
当然屋里的少年,还睡得香甜。
风儿看了红箫一眼,意思是解药拿来。
可红箫却笑了,然后说了一句话。
当地话。
风儿惊讶地看到,床上的少年听到这句话以后,就转过了身,从床上坐了起来。
原来他一直都没有中迷药。
风儿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似乎所有人都深不可测,只有自己像个傻瓜。
红箫说话了,语气很温和。古太白一开始只是听着,到后来也不时地插上两句。
风儿在一边静静地等。
两人足足说了半个小时,似乎还没有达成共识。
到后来风儿实在是要疯了:“红箫,他是什么意思?”
红箫已经满头大汗:“他说,他听过我们的组织,也完全相信我们,只是不同意在安全的地方等消息……”
风儿皱了皱眉头:“该不会是坚持要自己假冒祭品吧?”
红箫点了点头:“就是这样。”
古太白静静地坐在床头,看着风儿和一个陌生人用一种他听不懂的话说个不停,眼神渐渐变得古怪。
“您不要担心,”红箫用袖子抹了抹额头,“我们绝不会对您的朋友下手的……只不过,会有一点麻烦。”
“什么麻烦?”
“他提出,要和我们首领的小女儿比试一下。”
“胜者假冒祭品?”
红箫点头。
风儿叹了口气:“倒也合理。”
“那么,”红箫站了起来,“我会回去通报头领。按照礼仪,你们还要在这里住上两个晚上,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们会在明晚来接你们,到今晚您去的那个地方,让他们用实力说话。”
第18章:险“情”
不速之客终于离开了。
已是下半夜,月光依然很清亮,从门缝中透进来,虽够不到床上,却也铺了一地。
古太白依旧在床边坐着,好像在等着某个人做某种表示。
风儿只好说:“你先睡吧。”
可是说了也是白说,一来对方听不懂,二来他看上去没有半分睡意。
古太白似乎在生气。
风儿第一次觉得头痛,为自己身边的人的脾气而头痛。
可是说来也奇怪,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桀骜的少年竟然对自己有种说不出的吸引力……风儿继续在椅子上磨蹭了一会之后,发现古太白还在怒气冲冲地瞪着自己,于是只好站起来,朝他走了过去。
接下来的事情应该是风儿意料之中的,可是真的发生了之后,还是觉得异常别扭。
尤其是在自己能够反抗,却又不想反抗的时候。
可是不反抗,就意味着服从。
风儿又不是一个在这种情况下乖乖配合的人。
到了最后,古太白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干脆用膝盖重重地压住了风儿的腿,以便能顺利地把他的衣服剥下来。
风儿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
很奇怪的感觉……
啊……要开始了么……
“等一下……”风儿忽然叫起来,艰难地按住他的手,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这个等一下是要等什么。
古太白从一个居高临下的角度,直视着他的眼睛。
风儿深吸了一口气,结果呼吸还是乱的:“你,真的要……”
问了也是白问,理由在上面已经说过。
那么……就开始吧……
怎么会这么紧张呢……好奇怪……明明已经做过很多次……只不过不是和这个人而已……为什么,自己的身体在被亲吻的时候,会觉得害怕……
“再……再等一下……”风儿猛地把身上的人推开了。
气氛变得尴尬而古怪。
“对不起……”风儿大口喘着,尽量让自己离对面的人远一些,至少躲开他质问的目光,“我有点……不适应。”
古太白静静地坐着,目光凝固在了床头的某个图案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风儿忽然很希望他放弃这种念头。不是因为厌恶,也不是不想做……只是觉得害怕,很害怕……
可是他的希望落空了。
古太白靠了上来。
他的身体,压在了自己身上。
有的时候,暴力还是很必要的,因为它能消除某些不必要的迟疑。
风儿的眼睛睁得很大,却在一瞬间,什么也看不到了。
这是哪里……我在做什么……
异物侵入时,那种熟悉而陌生的痛感。
啊……
身上的人,开始动了。
眼前,一片血色的模糊。不是由于痛,也不是单纯的快适,而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就好像……就好像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悸动在自己身体里的东西,要醒过来了……
不行!
意志开始顽强抵抗,想把所有企图占领自己的东西压到黑暗中去,可是这奇怪的东西竟是说不出的顽强,越是被压抑,就变得越清晰,越嚣张……
我要……被吞噬了吗……
可这时,身上的人忽然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干脆退出了他的身体。
风儿大睁着的眼睛,渐渐感受到了,从门窗的缝隙透进来的,微弱的天光。
天亮了吗……
身上已全都是汗,只是微微一动,就能感觉到,自己的背后都是粘糊糊的。风儿迷迷糊糊地咽了下口水,然后挣扎着坐了起来。可能是一下子起得太猛,头猛地一痛,眼前也黑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之后才发现,古太白正关切地看着自己,眼里满是歉疚和迷惑。
风儿忽然觉得很窘。
不过这番罪没有白受,古太白终于乖乖地躺下了,像满足了什么心愿似的,睡得很安心。风儿只得在他旁边躺下了,虽然全身痛得像脱了力一般。
我到底……是怎么了呢。
很可笑吧……居然被一个认识不到几天的人类折磨成这样……还是,在自己的身体里,存在着另外一种异己的力量呢……
风儿想着,竟也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天已是大亮。
风儿吃了一惊,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发现自己的衣服不知何时已经“被”穿好了,而且在床头的一张圆形小凳上,摆着他的早餐,或者说是午餐。
下了地,打开窗户,果然,日已中天。
古太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房间外面,也是静悄悄的,一个巫女也没有。风儿在窗户边傻站了一会之后,终于回到床边,吃自己的那份午饭。
沙漠中的城市,时间的流逝总是很快。就像一个巨大的,永不停息的沙漏,时间从这一头流到那一头,再从那一头流回来,便是一个昼夜。
接近傍晚的时候,古太白回来了。
风儿简直认不出他来了,不是容貌,而是气味。
他身上很香,香得奇异,像很多种香草和鲜花的汁液浸泡过一般,离他三步之远,都能闻到这种奇妙的,沁心的香味。他的衣服显然也换过,由原来那件白色的长袍,换成了一件更加宽大的纱织白衣,有三分像袍,七分像裙。风儿忽忆起红箫说过的,祭品沐浴休息之礼来,心不由得一沉。
这种浴液,显然是特制的……这样看来,祭品是不能换了,否则从气味上都会穿帮。
“啊……”风儿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
古太白把他搂住了,而且显然还会有进一步的动作。
“不行……”风儿挣开他的手臂,倒退了一步,“我受不了……会像昨晚一样的!”
第19章:比试
结果不想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对风儿而言,简直像是一场噩梦。
没有愉悦的感觉……无论是做的时候,还是结束以后……可最见鬼的是,早就知道会如此,还不想拒绝。
这种感觉……和莫名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很不一样。
因为自己,从来都看不到莫名的心。
每一次被需求,在内心深处,都会有淡淡的,隐约的痛……因为身上的那个人,要的只是那种刺激的享受……最多,也不过是贪恋自己作为活物的温度和皮肤的触感……
对莫名而言,只要是个人,就可以的吧……他从哪里弄来那么多的爱,去爱那么多的人……
我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