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清推门而入时,就见贾博士这个二十多岁的男人躺在地毯上,水墨白这个奶孩子坐在他的身上,张牙舞爪地咬着贾博士的鼻子。
贾博士被水墨白骑在身上,捏着脸颊,一见吕清,顿时如见亲爹,连忙呼救。
吕清瞟了一眼,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典型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吕清选择无视,面无表情地从贾博士身上跨了过去。
贾博士瞪大双眼,不敢相信吕清竟然无视他。贾博士伤心了,哀嚎了,一把抱住他身上的水墨白嚷道:“宝贝,吕清竟然无视我们,以后只有咱爷俩相依为命了。”
水墨白被贾博士抱着,忍不住翻白眼了——他到底哪根筋搭错,跟这越长越回去的极品人物闹在一起了。
明显,水墨白选择性地忘记自己也是越长越回去的极品人物。
忽然,旁边传来吕清的声音:“主子,主母的房间都准备好了。”此话如水滴在滚烫的油锅里,炸开了锅。
贾博士猛然起身,抱着水墨白坐在地毯上怔怔地看向吕清跟水龙吟。
只见,水龙吟走到水墨白身边,摸了摸水墨白的头,温柔地说道:“宝宝要学会一个人睡觉。”
水墨白听后,不哭不闹,灰溜溜地爬起身,向卧室走去。把水龙吟、吕清、贾博士看的一愣一愣的。
半响,水墨白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手里拖着枕头,瞥了一眼水龙吟,不置一词向门外走去。他这副摸样愣是让这三人憋了一肚子的说辞,一句话都没吐出来。
夜了,水龙吟在床上辗转难眠。
良久,水龙吟豁然起身,打开房门时,就见小孩穿着可爱的米奇睡衣,拖着他的小枕头,瘪着嘴、睁着红彤彤的眼睛,看着他。那被人欺负过的小样,让水龙吟当下没辙,搂着水墨白就回房睡觉了。
水龙吟看着怀中的小孩,眼中闪过一丝柔情,无奈地一笑,安心地搂着水墨白,很快进入梦乡。
因此,水墨白在搬出岛主卧室的当天晚上又再次卷铺盖搬了回来。
11.夭折
小剧场时间:
小白诱惑记——第三招天干物燥急!
水龙吟:宝宝,你在做什么?
游泳池旁边,白胖胖的小白眨了眨眼,小手摸着圆润地身体,妩媚道:我热……
水龙吟巨颤,哆嗦了半天,开口:去洗澡吧!
小白一奔三尺高,心中YY不已……
静待,洗澡记!
夜幕降临,天色已晚。
水龙吟一脸冰霜与水墨白同坐在卧室上,四目相对。
良久,水龙吟无声一笑,冰山瞬时崩塌,凤眼中染上淡淡柔情,“宝宝,我会陪着你,别怕。”水龙吟说这话时,一双凤目紧紧直视水墨白。他见水墨白神色闪烁,微乎其微地叹了口气,轻柔地拥住面前的孩子。“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你有安全的感觉?”
听闻,水墨白一怔,他快速回过神,仰起头,迎上水龙吟的眼眸,四目相接,水墨白抿了抿唇,无声地向水龙吟怀中拱了拱。
须臾,水龙吟目光深邃,下巴轻轻地抵在他怀中的水墨白头上,淡淡地奶香味清鼻而入。
三年过去,这个孩子变成的越发谨小慎微,如履薄冰。
三年来,他亲自抚养这个孩子。这段时间,水墨白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水龙吟都在细心留意。
当水龙吟想知道水墨白在想些什么时?水墨白也在刻意地让水龙吟发现,他在想些什么?
渐渐地,水龙吟明白,这个孩子在不安,在害怕。
水墨白为什么会害怕?
他被水龙吟当棋子带进潜龙岛,不到几个月被人绑架。绑架七天,没有人知道水墨白经历过什么?
为了自保,他哑了,被身边的这一群狼给活活逼哑的。
水墨白永远不会忘记,三年前那段事。
对于绑架事件,当时的水墨白感觉自己就像做了一场梦,黄粱一梦。
水墨白整整缩在墙角不知不吭地憋了一夜,一夜的颓废后,他眼睁睁地看着每天笑着送他一朵红花的屠苏被人千刀万剐给杀害,看着屠苏被人凌迟时,还温柔地对自己说:“别怕。”赤红、腥味的血流到水墨白脚下,他下意识地缩了脚,看着脚上的血,血是冷的,却烫了他的心。
那段时间的心情……不是一般人能受得起。
他水墨白若不是有上辈子的经历,水墨白知道,他这辈子算是毁了,是彻彻底底的生不如死。
他无法想象,自己如果变成疯子或者痴儿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三年来,水墨白看着水龙吟渐渐长大、看着他不分昼夜地学习、看着他与水天翔斗智斗勇。
越往下看……他越心惊,越后怕。
水墨白唯能庆幸,他上辈子是在七岁后、水天翔已死的情况下,被接入岛中。
二年前,按照潜龙岛的规矩,水龙吟理应在十六岁时,出岛求学。
水龙吟要走,水墨白岂能让如今唯一的保命符立刻他的身边。
人可以自信,却不能自大——水墨白深刻明白这个道理,他现在太小,太弱,水龙吟这厢刚走,他有可能下一刻就被人给杀了。所以,水墨白要水龙吟知道他的惶惶不安,让水龙吟割舍不掉他。
柔软的床上,水墨白任由水龙吟紧紧地抱着他,他很开心。这一刻,水墨白明白,抱着他的人心里已经有他了。距离割舍不掉他,就差一步之遥。
忽然,水龙吟挑起怀中水墨白的下颚,对他说道:“太聪慧的孩子会夭折,太懂事的孩子招人疼。”
水墨白心头一紧,仰头看想水龙吟。
四目相对,挑着下颚的手,转移到连接上。水龙吟面色淡淡地捏了捏怀中水墨白肉呼呼地包子脸。
“宝宝的脸颊真好捏。”
屁,什么叫做真好捏!
驴头不对马嘴的话令水墨白当场黑了脸,小孩气的直哆嗦,内心咆哮:一个两个都把老子当软柿子捏了。
也难怪水墨白被气的直哆嗦,他现在四岁,婴儿肥,正是好玩的时候。岛上的人,谁见到他都忍不住捏他两把。就因为这,水墨白有一阵子,打死都不要出门,就怕遇见哪个魔抓,捏他。
再捏,老子的脸都快变成包子脸了。
水墨白气嘟嘟地瞪着水龙吟。
水龙吟平淡风云地看着怀中小孩郁闷的样子,死性不改地再次捏了一把,在小孩即将炸毛时,松了开。
“宝宝,等我一下。”说完,水龙吟向书房走去。
水龙吟回来时,手中拿着一个黑体雕花的长形木盒。水龙吟见水墨白一脸好奇地盯着他手中的木盒,“礼物”轻声说完,水龙吟把木盒放到水墨白面前,顺势坐在床沿,两人面对面。
小孩一脸兴起,费力地曲着身体,用手扒着木盒盖。
好半天,水龙吟看着一屁股坐在床上的小孩,笑出声来。
水墨白一听笑声,当下被气的身体直哆嗦,一脚踢向木盒,顿时,小孩闷吭一声,抽着冷气缩回自己的脚。
老子的脚!
小孩掰过自己的脚丫子,用嘴吹了吹被撞的地方。
痛死老子了。
水墨白内心嚎叫,瞟了一眼坐在床沿边的水龙吟,见他满面笑容,水墨白受不住了,气呼呼地转过身,背对着水龙吟。
“宝宝……”伴随着唤声,水龙吟已经爬在床上,一把把小孩拥入怀中。小孩的背贴在他的胸膛,扑鼻而来的奶香味,令水龙吟很舒服。他轻柔地抓过小孩的手,看着红彤彤的指尖,轻声问道:“疼吗?”
水墨白发出鼻音 ,很是委屈。
床上,水龙吟由后背拥着水墨白,身体向前倾,缓缓地拿起水墨白的小手,放在了自己的脸颊上。
微凉的触感传入掌心,水墨白一惊,反射性地缩了一下自己的手,却被身后的人紧紧抓住,无能缩回。
“这样还疼吗?”低哑地声音传入于耳。水墨白一凛,僵硬地坐在水龙吟怀中,他低着头,丝毫不敢动一分。
水龙吟用拇指揉了揉小孩的掌心,抱起小孩,与他面对面。就在水墨白不明白他要做什么时,却见水龙吟抓起他的手,放在唇边。掌心传来湿漉漉、柔软的触感,霎时,水墨白整个小脸红了起来,他慌忙地低下头,不敢直视水龙吟现在的样子。可是……舌头舔着手掌的感觉是这么的清晰……
水龙吟看着水墨白问:“还疼吗?”
水墨白挪动了一下身体,从水龙吟怀中坐到床上,低着头,红着脸摇了摇头。
“那我们来看宝宝的礼物。”水龙吟一笑,轻轻地把木盒打了开。
木盒打开,水墨白目光在触及到木盒中的物品后,为之一震,瞳孔扩大,不敢相信地抬头看了一眼水龙吟。小孩的眼中掩饰不住的激动。
“喜欢吗?”
听闻,水墨白激动地点了点头,肉呼呼地小手微颤地伸向木盒中的刀刃。
水龙吟看着水墨白伸向木盒中刀刃的手,他很小心,那种小心翼翼到谨慎的地步,让水龙吟感觉很高兴。他知道,水墨白喜欢这个礼物。
水墨白一双凤眼紧紧地盯着手下的刀刃,千年过去,刀刃依旧银光粼粼、寒气四溢。
床上,一个面带柔情地看着眼前抚摸刀刃的小孩,一个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木盒中的刀刃,良久,低着头的水墨白动了动唇,无声地吐出:寒月……
同时,水龙吟开口道:“它的名字叫做寒月。”
他当然知道它的名字叫什么?
这把刀,除了水龙吟,这世上没有人比他更熟悉。
此刀,名叫寒月。是刀是战国末年赵国徐夫人的名刃,后被燕国皇室花重金购买,交由宫廷匠师反复淬炼之后,终于成为一把见血封喉的毒刀。
当年,水龙吟告诉他这些时,他还不明白这把刀有什么不同,不过是一把老古董。
可是,接下来水龙吟说出的那个名字,令水墨白终生不忘——荆柯刺秦王。
只要,学过历史的没有人会不知道这个故事。
据说,这把刀当年荆轲刺杀秦王失败后,此刃,不是下落不明,而是被秦王给收了。后来秦王派水家祖先去寻长生不老药,便把这把刀赐给了他们祖先。时过境迁,寒月依旧如书中记载那般锋芒赫人。
“宝宝,喜欢吗?”
水墨白闻言,抬起头,在对上水龙吟的视线后,小孩稚嫩的五官绽开了一个天真烂漫地笑容,他笑着点了点头。
“喜欢就好。”
水龙吟没说这把刀的典故。在他看来,水墨白太小,他说等于对牛弹琴,不如问一句:喜欢吗?来的实在。
床中央,水墨白乖巧地坐着,他低下头,小心翼翼地拿起寒月,拿掉刀壳,霎时,寒月整体暴漏在水墨白跟水龙吟眼中。寒月:形若新月、寒气四射,全长三十多厘米,宽约二指,刀身二十多厘米,刀柄刻了雕花、镶了三颗墨绿翡翠,很精美。
水龙吟看了一下表,快到八点了,该准备下去了。
水龙吟让水墨白待在床上,玩刀的时候小心点,别割了手。
水墨白不知道水龙吟怎么想的,一个刚进入四岁的娃儿送他一把刀?不过,水墨白现在也不想想这么多,他现在就是四岁的娃儿。重生,这种荒谬事情,没有人会相信的。这三年下来,有时候水墨白都会想,是不是他做了一场梦。
水墨白老老实实地待在床上,白嫩的脚丫旁放着水龙吟刚送他的寒月,小手里正抓着贾博士送他的海螺金哨子——但是,在这一刻,他身边的这些东西,都不如床旁边那个人要来得吸引……
水龙吟这个人很优雅,无论做什么都表现出独到的一面。就连换衣服都是风轻云净、从容不迫的样子。
水墨白怔怔地看着眼前裸身的男人——他身姿挺拔、肌肤因常年训练并不算白皙、腿很修长、身材匀称,不得不说,水龙吟十七岁的身体,很吸引人。
大概水墨白的毫不掩饰的目光太过赤裸,正穿衣服的水龙吟敏锐地察觉到,他侧目看向水墨白。
四目相对,水墨白顿时脸颊一热,慌忙地低下头。
我这是怎么了?
水墨白握紧双拳,脸颊上的热度令他惴惴不安。
人往往想忘记一件事,反而记得越是清楚——水墨白现在就是这样。他想挥去脑海里的画面,可是脑袋里就是不断地出现水龙吟身体,精致的肩胛骨,背,腰,甚至与微翘的臀部……
别在想了……水墨白心中呐喊完,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唇,内心嘀咕道:不就是看了个裸体嘛!有什么好……
水墨白沉默了,。
水墨白是什么人,他那别扭至极的性格怎么可能承认害羞这两个字出现在他的身上。
一会功夫,水龙吟已整装好,他看向床上。奢华的大床上,小孩耳根透红、惴惴不安地坐在床中央。他头发有点长,挡住精致的容貌。现在的水墨白在水龙吟看来,真的很弱、很小。可是,水墨白却很聪明。这是有目共睹的事实。
水墨白七个月大就被水龙吟带回潜龙岛,养在身边。他除了比较粘水龙吟以外,就跟吕清还有贾博士比较亲进。别人碰不得,一碰他就哭,除此之外,水墨白是所有人见过最好养的小孩——不哭不闹,一个人掰手指头玩,就能待一天。
水墨白走路稳扎后,他除了待在水龙吟身边,就由贾博士带着。有一次,水墨白见钟记辉在教岛上的其他孩子扎马步,水墨白便有样学样的在旁边扎了起来。
一开始,钟记辉也没当一回事,想着,这么小的小孩,二分钟大概就坚持不下来。
可是,半个月后,钟记辉怎么都不敢想,这走路刚稳扎的小孩,竟然坚持到现在。扎马步是最考人的一项训练,它除了身体的素质之外,便是抑制力。在其他小鬼哀嚎不断,嚷着要退出时,水墨白却不痛不痒,颤着腿,坚持着。
水墨白这一举动,吸引了很多人注意。水龙吟当天就已经知道了,他感觉,小孩一直待在屋里也不是个事,在外面能给岛上其他孩子接触,也挺不错,也就便放任了下来。
一个月下来,水墨白跟岛上的小鬼们稍微熟悉了一点,但是,水墨白是个哑巴,性子又比较冷,自然很多小孩都不喜欢他。再加上钟记辉天天拿他做榜样,他更是融不进其他小孩的小天地里。
时间一长,水墨白的行为令一些小鬼不爽了,使坏的越来越多。
小孩子能使什么坏!——用小石子丢你呀!故意你的东西弄坏呀!
几天下来,水墨白受不住了,直接待在卧室里练习扎马步。水龙吟看见,就随口问了一句。
水墨白当时是怎么解释的?
水龙吟作死都不会忘记——我喜欢待在吟身边,不好吗?
当时,水龙吟笑了笑,称水墨白乖。
事后,水龙吟知道事因,心,疼地揪了起来。
他还这么小,怎么能想到为他人着想?
别人家里小孩是什么样子的?
水龙吟没见过,却能想到:千金的小姐、万金的太子,那个不是宝贝疙瘩,捧在手里怕热了,含着嘴里怕化了,这样一来,那个小孩不是骄傲任性、自视甚高。他是潜龙岛的主母,并且有他的庇护,他完全可以在潜龙岛横着走,不用这么委屈着自己。但是,他没有。这孩子,从小就明白自己的身份,做人出事谨小慎微,几乎做到让人察觉不到他的感觉。
这孩子,太过聪明!
想到这,水龙吟心头一紧,脑海里想到一句话:人越早慧就越容易早夭。
那天,水龙吟站在水墨白面前,一声不吭地盯着他良久,最后,水龙吟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在第二天,水墨白身边多了一位武士指导老师。
有的人往往如午夜里的昙花,一现而去,来的快,去的也快。水墨白很漂亮,婴儿时期就是粉雕玉琢,稍大,容貌更为精致,犹如仙童转世。最主要的是,他早慧的太早,有时让人感觉他不像个婴儿。也因此,水龙吟在惊心与水墨白的聪慧时,也害怕他亦如这昙花一现,瞬间枯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