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雨辰见他如此主动,苦笑着去捉他的右手,“你别闹,你现在该好好休养,小心伤口裂开。”
江城却不领情,他眼里泛着点点水光,呼吸凌乱,可还是挣出了手来去摸身下爱人的纽扣。隔着彼此的衣物,杨雨辰都能感到他身上散出来的灼热。他身体里的火本没有熄灭,被江城的体热一引,哄的一声燃得他几欲失神。
江城的手探入他衬衫缝隙摸上了他的胸膛,酥麻的触感让他的欲望昂扬到无法遏制。江城的手不得要领,但却摸得他身上处处火花。再也克制不住的身体开始了最本能的反应。他迅速把两人身上的衣物都扯了下去,在灯光下面对江城袒露的身体时,他只觉得浑身的血液烧得都沸腾了。
江城并不习惯在灯光下暴露身体,这时候蜷缩成一团,颤抖着只想躲在杨雨辰落在床上的阴影里。看到这样的爱人,他体贴的关了所有的光源,然后在一片黑暗里,发现江城的身体已经徐徐舒展。
当他们的身体紧密贴合的时候,散发着热情的皮肤好像两块被温水濡湿的绸缎,滞涩得再也无法分开。杨雨辰看不到江城的表情,只觉得他引到着他的手到了那个完全私密的所在,然后对他彻底敞开了身体。
无比缠满的亲吻伴随着怀中人轻微的战栗,杨雨辰把自己深深的埋入到那个温暖的所在。仿佛一个无比美好的梦境,他听到了爱人动情的喘息,隐忍的,混乱的,急促的,一下下的打在他的心上,令他的身心都满足得无法言喻。
曾经的疑虑、误解都变得很遥远,只剩下这个真实的躯体,就想这样抱着他,再也不要分开。
第 97 章
其实江城手臂的伤并不妨碍基本的活动,他第二天虽然醒得晚了点,却还是起了床。腰部的酸软和大腿的无力令他皱起了眉头,昨夜的放纵一下子就冲回了记忆,让他不由得双颊火热,太过放纵了果然是自寻死路。原本以为会排斥这样的亲密,但身体的索求给了他相反的答案,可能只有那一个人能够让他从肉体到心灵无条件的接受。
即使经过一夜的休息,他失血的身体依旧疲累欲死,但是却衣着整齐干净清爽,显然是那个人趁他睡熟为他清理过了身体。房间里只有一片安静的阳光,杨雨辰应该是去了军营。
换了日常的衣服,江城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伤口虽疼,但是却没有灼痛感,应该没有感染。其实,他真的浑身酸痛,只想睡倒,但现在他却真的没办法休息,只能硬撑着起来。他苦笑着系着扣子,如今为了兵工厂真是病不起了。
原本安静的小楼突然就闹腾了起来,听声音该是陆同远冲上了楼梯,九斤跟着在劝,语声隔着门都能听得清楚:“军团长先别急,少爷还没起床,还是让我们先去看看吧。再说,也不是大事,值得您这样生气吗?”
很清脆的一声鞭子响,然后就是陆同远的怒吼。“老子看你是好久没挨鞭子了,肉皮痒了。江城他不明白,你从几岁就随着老子,难道不知道老子最讨厌什么?”话音还没落,房门就被大力的推开。
江城正整理长衫的袖口领口,看着陆同远问:“大哥一清早就闹到我这里,有什么大事吗?”跟在后边的九斤脸上带了条赤红的鞭痕,显然刚刚被一鞭抽到了脸上,虽说只是红肿没有破皮流血是陆同远手下留情,但是他如此不顾场合的动手打人,还真的很不寻常。
陆同远脸色铁青,指着江城怒道:“我让你带了兵回来,是知道你做事有分寸。没想到你把兵都交到别人手上,我好好的兵都给带废了。”刚刚对着九斤自称老子,但是看着江城,他怎么也说不出那样的话来。
江城被他质问得一头雾水,他自问没有放松对军队的训练,怎么会被陆同远评价为废了?“大哥说的这话,我不怎么明白。还请大哥明讲。”
“你跟我下楼!”陆同远果然气得急了,拉了江城就往楼下去,居然忘了回避他手臂上的伤口。江城被他拖着,手臂疼得厉害,腰上的痛感也很强烈,居然才一迈出房门就双腿一软跪了下去。还好一边的九斤见机得快,伸手托在他腋下,才免了他的尴尬。
陆同远回头,才意识到刚刚拉错了位置,连忙送手,可江城米白色长衫的袖口上,已经一片鲜红。
看看袖口上的血迹,江城倒轻松了,因为他知道这点痛楚换得了陆同远怒火的平息,现在在谈点什么,至少不会很艰难。“我还好,我们还是下楼去看看大哥带来了什么吧。九斤去准备点伤药,给我重新包扎一下就好了。”拿捏住分寸,才有利可图。
拐过楼道,还没下楼梯,江城就看到小楼大厅里跪了几个被捆得结实的士兵,有一个看军衔还是个团长,只是低着头,看不清长相。看这样子,陆同远把人都捆了来,该是已经查了个清楚,只等着向自己问罪了。“大哥,这几人犯了什么错,值得你气成这样?”
陆同远手里的马鞭猛的一抽楼梯扶手,指着下边那几个人冷笑:“枪毙都不为过。你说说,咱们说过的那几不都是什么?”
江城答得倒令陆同远满意:“不粘鸦片,不虐百姓,不叛兄弟。”
“你答得倒快,怎么就不从严执法?”他一指下边跪的几人:“你问问他们吃了什么,瘾头大得很呢!”
江城听他的话,就知道这几人可能是吸食了鸦片,他们这支军队严令不许沾鸦片,若是这几人真的做了,是该处罚。他走到那个团长身前,问道:“军团长的话你们听见了,有没有什么话说?”
那个团长抬头看看江城,然后以头触地,居然哭了出来:“我们确实违反军规……”这个团长江城还真有印象,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人叫苏东,打仗勇猛,很有些智谋。看他承认得无比痛快,应该是真的犯了错误,真心想要改过了。
江城本想放了他起来,没想到陆同远抢了先,一脚将苏东踹倒,“老子队伍里不要烟鬼,枪毙!”
江城明白陆同远对鸦片的愤恨,但他还真不想为了这个事情枪毙军官,忙拉了陆同远劝:“大哥,他们才来几天,哪里……”
话还没说完,后边一个被捆的士兵却辩解了:“我们抽的不是鸦片,江少爷救命!”
陆同远一听他辩解,恨得牙痒痒的:“当着我的面犯了瘾头你还狡辩?!”边说边轮起了鞭子,夹头夹脑的狠抽了几鞭。
那个士兵被抽得不住惨叫,但还是断断续续喊:“送给……苏团长东西……那人说,那东西叫大麻,不是鸦片……”
江城本来就不信他队伍里的军官和士兵会出去找鸦片抽,听这人说是别人送的,又说是大麻,心中一动,拉了陆同远制止道:“大哥先别忙着出气,让我好好问几句话。”说完俯身下去扶那个士兵:“你说东西是别人送的,细细的说给我听。”
“江少爷还是问我们团长,他才说得清楚。”那个士兵回答。
“苏东,你说。”陆同远替江城问话。“敢说句假话,我现在就毙了你。”
苏东想了想,才说道:“他们都是我的卫兵,轮休的时候我带了他们去城里乱逛,在饭馆子里认识了个张副官。那人文绉绉的,对人也热情,见了几次就和我混熟了。之前端午,他拿了酒来灌了我们个大醉,趁着我们都喝多了,给我们就着三炮台烟卷吃了那个什么大麻。开始确实不是有意的,但是后来我们控制不住,自己又买了来吃,也怪不得别人了。”短短几句话,这事情也算是交代明白了。
江城捏着手臂上的伤处沉吟,半晌才问:“那个张副官是不是叫张思,四十几岁年纪,白色面皮,架着副小圆眼镜,没留胡须?”他记得邓长陵身边那个最亲近的副官就姓张,难道他上次吃亏还不死心,居然想从这方面下手?还好被陆同远发现得早,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苏东听他的形容,点头肯定:“就是这个张思。”
江城见苏东已经确认了,心里就打定了主意,咬了咬牙,原本轻抚着伤处的右手不着痕迹地狠命捏了下去。面对他的苏东眼看着江城白色的衣袖被鲜血染了个透,之后那艳红的颜色又顺着指尖点点滴落,惊得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江城的声音却很平静:“你们几个犯了军规,我不可能不罚。但是念在你们是被人恶意引诱,我不枪毙你们。”
听他说不枪毙,陆同远一跳脚,“小江,你是娘们吗?!你放过了他们,军队里就会有学着来的。你要看我们好不容易弄起来的人马垮掉吗?!”
“大哥,你听我说完。”江城一回身,故意抬起流血不止的左手去虚按了两下,然后仿佛刚发现伤处崩裂,皱着眉倒吸了口气,想说的话却没有停:“这几个兵一人二十鞭子,苏东身为团长自然加倍,这个团长自然也要降一降。我打算派他去做稽查营的营长,专门全军里抓这个事情。你看,好不好?”
江城最后这个“好不好”问得虚软无力,整个人脱力一般的靠向了时刻待命的九斤。他本来只是想着装个样子好保了这几个人的性命,可他本来就腰膝酸软,这时候更添了头晕眼花,居然是真的再也坚持不得,全然不是做戏了。
陆同远刚刚站在江城身后,自然没看到他如何去捏伤口,只当是他楼上那一拉下手太重,心里满是歉意,反驳的话就再说不出口。“听你安排吧。”叹了口气,他对着亲兵吩咐:“带他们几个回去,当着全军交代清楚了,然后执行军法。”
第 98 章
苏东他们本以为这次死定了,没想到江城却保了他们一命,都是感激万分。苏东再次以头触地一声声沉重之极:“苏东绝不辜负江少爷救命之恩。”他刚刚看到江城使力捏得伤口崩裂,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陆同远会因此而饶过他们几个人,但是江城救了他们是不可否认的,此时心里打定了主意,这条命就此交给这个人了。
江城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靠着九斤一阵急喘,却再也说不出话来。九斤随着他时间长了,知道他还想说什么,连忙代他说了出来:“少爷身子不舒坦,你们先去吧。我一会给你们送点伤药,不会放着你们不管的。”
陆同远看江城那个样子,也不好再发作,冲着几个亲兵使脾气:“都滚都滚!带回去给我好好当着全军抽他们几个糊涂蛋。”
乱哄哄的这帮人都退出了小楼,剩下江城被九斤扶坐到椅子里发出若断若续的喘息。陆同远在厅中烦躁的转了两圈,最后走到他身边,“啪”地一声用力撑住桌子:“小狐狸,我都留了那几个混蛋的命,你还装什么?”
九斤却看着江城刚刚站的地方有点发呆,那里有滩不很大的血迹,但是淋漓着连上椅子边汪住的这些,就很是触目惊心了。“军团长,好像得叫大夫了……”
顺着他的手指,陆同远才看到地上连成了片的血和江城惨白的脸孔,心里也是一怕,顾不得就去扯江城长衫的内衬,撕了一片下来紧紧扎住了伤口。“开着车去把大夫接过来!快!”
医生来得倒很快,重新处理了伤口才对着陆同远教训,护理怎么会如此不精心,之前就包扎止血得不及时,这会又撕裂伤口,难不成要废了这条手臂才甘心。说得平时只会骂别人的陆同远点着头虚心承认错误,心里悔了个十成十,怎么拉人的时候就不注意抓的到底是哪里。
“大哥,稽查还是要好好做的,只怕军营里不止他们几个被人使了坏。”虽然偷偷地乐了一番,江城还是记挂着正经事,不忘提醒陆同远小心:“那个张思是邓长陵的副官,这次的事情应该都是姓邓的安排的。他如今恨我入骨了,也不知道暗地里还会使什么手段,咱们不得不防。”
陆同远粗中有细,听他这么说,也就不再客气:“你身边那个杨雨辰不就是姓邓的手里出来的,我看你一点都不防备他,难道不怕出事?”
“自然不怕。”江城当然不敢将他与杨雨辰的关系拿到台面上来讲,只能含糊着说:“他是我身边最亲的人了,自然不会害我。”
陆同远见他脸上带笑,原本苍白的脸上也有了一丝活气,一双眸子水润润的,说不出的清灵秀逸是他从来没有在江城眼中看到过的。他不自觉的就有些暴躁:“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不要被人骗了才好。”
“他绝对可信,你放心吧。”对此次江城信心无比:“杨雨辰他也算是带兵多年,而且又是从英吉利回来的,应该能够帮你的忙。”
关于杨雨辰这个人,陆同远就是想反驳江城:“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评你几句话就完全信任他。如果你坚持的话……”他伸手指敲击着掌下的桌面,半晌才继续说话:“我想我们可以来一场演习,据说你带来的这些人被他训练了有一段时间,让我们开看看成果如何?”
听他说演习,江城就想起了之前的惨剧,呼吸不由得一滞。他本能的怕陆同远知道此事,但听他如此说,就该是还没被人告知过,心底微微一松。可他还没突出刚刚那口气,就听陆同远说:“你放心,怎么说那些士兵也是我们带出来的,我不会舍得用真炮弹招呼自己的人。”
“这是误会。”江城有点头疼,为什么总会有些事情横在他和杨雨辰之间,让人不能释怀,“不是他做的。”
陆同远看着江城蹙着的眉头,抬了抬手,又缩了回去:“明日演习,你要担心我为难他,就来监督好了。”说完甩了一下手里的马鞭,气哼哼的转身去了。
看着他的背影,江城疲倦地闭了会儿双眼。明日的演习若是赢了还好,若是输了,只怕雨辰真的很难在军中立足。但是输赢之事,地利人和有之,若是势均力敌,只怕只能看运气,他自问一向运气不好,别连累了人才好。
他支着头靠了许久,才问九斤:“什么时候了?现在赶去工厂还来得及吗?”
九斤听他问时间,掏出怀表来看了看,才说:“少爷上床再躺躺吧,这会儿监工应该都到位了。您一日不去,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江城这时候也真是没力气出门,就连回到床上去的力气都没有,倚着椅背积攒力量。忽然想起一事,对九斤吩咐:“你找几个得力小心的人,先从奉天查起,看看城里做鸦片生意的都有什么人,一个月进项多少。这几个月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坏东西流了进来,主要看看苏东他们提过的大麻。”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才又说:“还有些东西,可能叫吗啡、古柯碱、海洛因……一并查清楚。”这些东西都是前世听说过的,但却实在不知道在这个世界的这个年代里有没有当做毒品来用。“做事的时候不要张扬,最好不要让别人察觉。”
“少爷怎么关心这些?”九斤给江城端了碗热粥,并没让郑嫂两人过来服侍,在江城交代事情的时候,他是不会让无关的人在场的。
“我可能做了错事……”江城看着粥碗轻声叹息,怎么办事前没有想起英吉利做事的手段,倾销鸦片等毒品是他们最快的获益方式。如今狼已经引进了门,该如何是好?
当初东瀛人私下里在三省销售鸦片,由于数量不很巨大,孙庆麟为了购买军备方便,全然当做不知道。可现在的情况,如果这东西打量流入,那个人会不会抓狂?“让我想想,还有没有挽救的办法……”
在九斤眼里,江城一直都是冷淡而冷静的,如今却脆弱而不安。这样的江城使他万分的不适应,但是又毫无办法,只能安排好他交代的事情后站在一边等他慢慢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