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歌脸一红,拔腿就跑。身后那人紧追上来,一边咬着手里的冰糖葫芦,一边含糊不清地叫着:“哎,你……别跑这么快啊,等……等我……”
开玩笑吧,做小偷被发现不跑难道还站着让你捉了去么?影歌心中鄙视着,一边加快步子向前跑去。
影歌一边跑一边回头往后面看去,渐渐地似乎摆脱了那藏蓝身影。影歌不禁松了口气,又跑了一会儿,才停了下来不继地喘着大气。
“嗯,累了吧,来擦擦汗吧。”一条手帕递了过来。
影歌接过往头上擦了擦,正想说谢谢的时候,感觉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自己在这没认识过人,谁这么好心给自己递手帕子呢?猛然清醒过来的影歌不禁白了脸,抬头,果然是他。
影歌一转身,再次想跑。对方明显已经识清他的意图,一个转身挡住了他的去路,双手还缠上了他的右臂,紧紧的不松手。
跑不掉的影歌只是硬着头皮站在那里,等待对方的发落。只是对方似乎不介意他的小偷行为,开口就抱怨影歌为什么要跑,害得对方追的过程中把那串冰糖葫芦也掉了没得吃了。
影歌哭笑不得地看着紧紧巴住自己的人,只见这人一张娃娃脸,白皙的皮肤,弯弯的柳叶眉下是一双墨黑的大眼,高挺的鼻子下是一张嘟得老高的小嘴。影歌脑子里有那么一瞬间是空白的,因为眼前这个人和那个现代的自己长相很相似。
“喂,你怎么看着我发呆啊?我跟你说话呢。”娃娃脸的主人一脸不高兴地说着。
影歌被他这么一叫,回了神摇头暗笑自己想得太多了。这相似的人太多了,怎么可能是自己现代那个身体呢。看出这人也不像是会跟自己计较偷钱袋之人,所以影歌的心放了下来,咧开嘴对巴在自己手上的人笑了笑。
影歌这一回笑,让对方人心大悦,露出一嘴白牙,声音清亮地自我介绍着:“我叫左果,我是一位道士,你呢?”
听到道士这两个字,影歌心里又是一紧,因为自己是妖,对方是道士,难道对方是来收自己的?影歌的脸又是一白。
发现他异状的小道士左果不解地用手探着他的额头,又探了探自己的额头,然后像是对影歌说又像是对他自己说:“咦?奇怪,不热啊。不像是生病了,怎么脸色会这么不好呢?唉,如果二师兄在就好了,他会一点点医术,肯定能帮你治好的。”
影歌看不出这小道士是真傻还是装傻,会看不出自己是个兔妖。但是看这小道士的神情也不像是说故意作假来玩弄自己之人,影歌试探地问:“你……你真的是小道士?”
小道士用左手拍拍自己的胸脯说:“当然了,我跟你说,我可是很厉害的道士。世界上那些妖魔鬼怪通通都逃不过我的法眼,我从小就立志成为一名出色的除魔师,为苍生造福!”
“那你有没注意到这附近有没什么妖精之类的气息?”影歌不放心地问。
小道士瞪了他一眼,为他的不信任而微微生气:“哼,都跟你说了,我是个很厉害的道士,有我在这那些妖魔鬼怪早就退开了去,怎么可能停留在这附近呢?喂,你别转移话题,你还没跟我说你叫什么名字呢?”
看来这是个假道士吧,影歌放了心,笑了笑说:“我叫影歌,前些时日被爹爹他们赶下了山,现在无家可归。”
小道士用可怜的眼光看着影歌,说:“你别怕,我知道你身无分文,以后你就跟着我,我二师兄交给我很多钱,我们一起花。”
“咦,你怎么知道我身无分文的?”影歌问。
小道士眼睛里闪烁了下,有点不好意思地扯着自己的头发说:“那个……我昨日里就看到你了,知道你是个挺好玩的人,所以今日里来引你来偷我的银子。”
原来如此,影歌不知该哭还是笑。这小道士年纪不大,也很单纯的样子,怎么他的师傅他们让放心他一个人在这江湖上走来走去呢?想了想问:“你……叫什么啊?今年多大了?”
对于影歌这么快就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小道士隐隐有些不快,但还是回答了影歌:“我叫左果,你可以叫我果果,我爹娘他们也这么叫的。我今年十五了,你呢?你说你叫影歌,但我看你样子挺像只小兔的,我就叫你小兔好不好?”
影歌额头微微冒汗,这小道士是真的迟钝还是装出来的呢?唉,不管了,先哄住他,再找机会逃走吧。于是笑笑说:“我和你同年呢,也是十五。对了,你不是说你有很多银子么?我已经一天一夜没吃过东西了,你带我去吃点东西好不好?”
左果咬着下唇想了想,说:“你不会再逃跑了吧?你不要逃好不好,我很想和你做好朋友的。你是我出谷之后遇到的第一个看得顺眼的人,所以你不要拒绝我好不好?”
不知怎么的看到小道士那落寞的神情,影歌就不由自主地答应了下来。后来回头想了想,觉得也许是左果那张娃娃脸做出那种表情,让他想到了现代的自己,所以心一软就应了左果。
第十二章:二师兄不是八戒
跟着这个比他影歌还要天真无邪的小道士左果,影歌终于吃到传说中的清河鼎鼎有名“琼楼”里的头牌菜。直到吃到典着肚子走路,才依依不舍地放下手中的筷子。
夜里,本来影歌让小道士在“琼楼”里开两间上等房间的,想着趁夜里小道士在另一间房间里睡沉自己再偷偷溜之大吉。没想到在开房的时候,小道士却以自己还小,夜里怕一个人独睡为由,只开了一家上房。
影歌一脸失望地跟着小道士上了楼,进了房。小道士一进房就扑向那张铺着厚厚锦被的木床上,左翻右滚着好不快活。
不一会儿,店小二给二人送来了热水。店小二退下去之后,影歌才发现居然只有一只大木桐。虽然知道在这个不同于现代的世界里,要如现代那样子方便是不可能的事情,但他也习惯不了与一陌生人相挤在一个小小的空间里脱光光地洗澡啊,尽管对方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屁孩,他也过不了自己心理这关子。
本在床上翻滚着的小道士却没他这么多顾忌,一个翻滚起了身,就当着影歌的面三二两下的就把衣服脱掉只剩下光溜溜的小身板。紧跟着一个跳跃就进了那个大木桶,奇怪的是看似很大的动作,却激不起木桶里面的半点水花。
进了桶中的左右果很舒服地一声喟然长叹,抬眼看到正对着自己发愣的影歌,就用手勺了点热水向影歌泼去,用他那清亮的声音说:“喂,小兔,你怎么还在发愣啊?免了洗澡么?”
影歌看看一脸澄清地看着自己的小道士,心想他一古人都不怕,我一现代来的人还站在这里像个大姑娘般地犹豫不决什么呢?反正大家都是男的,我有他也有,也不怕被窥了去。经过这么一系列心理活动,影歌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扭扭捏捏,爽快地把衣服脱了,跨进桶里开始了他和一陌生男孩的首次洗澡经历。
两个十五岁的小孩儿,就这样同泡在一桶水里,你帮我擦擦背,我帮你搓搓泥。偶尔拿着彼此的身体构造来寻笑一会,俩人好不快活。直到桶里的水都变凉了,俩人才意犹未尽地从桶里出来,穿上里衣。把小二叫进来把水倒了开去,才窝在被窝里开始东聊西聊。
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来,还处于半清半醒之间,想了想,影歌就问:“果果,这里是什么朝代啊?是谁当皇帝?”
左果斜着眼睛看着影歌,好一会儿才说:“果然么你不是风都的人,小兔你是哪里来的啊?你是红眼睛的,尖耳朵的,是火都那边的人么?”
影歌说不是的,自己的家乡在一个离这很远很远一般的人甚至都无法到达地地方。
左果听了可怜地望着他说:“小兔你果然是被别人卖到风都来的么?我跟你说,风都现在的皇帝是谁,不过以后有机会你要带我到你的家乡去玩可否?”
影歌心里发笑,那个世界怎么能说去就能去呢?如果真能自己也不用在这里流浪了。但看左果满脸的期待,不好拒绝就应了下来。
左果得到影歌的承诺十分欢喜,一张嘴就跟影歌介绍了这个国度的一些人理文化。
如今是风都二十一朝辰帝十一年,主权人是当国的皇帝风睿辰。有四个辅助大臣分别为:东风王爷风睿蓤、南风王爷风睿飞、西风王爷风睿溪、北风王爷风睿然,这四位王爷都是当今皇上的皇叔,是风睿辰这位辰帝上位之后亲封的王爷。
风都周边相连着四个与风都国域相差无几的都国:东面的火都与北面的水都及南面的南临国这些国都的王与风都的辰帝都是当太子时就相识的好友,平日里都会互相走动。西边的西域王朴一霖是位野心勃勃的王,一直想着可以统一各国,对着邻国虎视眈眈。近几年来不停地对风、火、水、南临四国周边的地区不停地进扰着,这四国的君王都对西域的长年骚扰边界百姓恨不得将其除而后快。但是西哉国有一种叫术士的武士擅长用邪术,一般的将领进入到西域的范围之内都会丧失理智为敌方所用。也就因此这么多年了,这周边的国家对西域满心的怨怒,却不敢轻举妄动。
既而又说到了左果师门,一个叫灵隐谷的地方。里面山清水秀,地理环境十分优秀。左果有一位八百多年高寿已修成仙的祖爷爷,也就是灵隐派的创始人。现在归隐于谷中,时不是到道友处走走。
灵隐派现任掌门是左果的爹爹兼师傅,左果在派中排名第三,上有一个大师兄和二师兄是爹爹无意中救回来的兄弟俩。左果下面还有几十名小师弟,虽然年纪有些比左果见长,但是入门比左果晚,所以全部都排在了左果的后面,称号左果为三师兄。
说到自己当师兄,左果整张娃娃脸洋溢着一种名为自豪的神情。影歌一脸鄙视地看着得意洋洋的小道士,问出了心中的疑问:“果果啊,你们灵隐派都学些什么功夫啊?怎么驱邪的啊?”
左果毫无防备地掰着手指说:“祖爷爷会时不时教我们一些灵隐仙术,爹爹会教我们一些心法、剑术、符咒或者阵法之类的,娘则教我们练习内力和轻功。唉,在谷里每天不是要练习这个就练习那个的,烦都烦死人了。大师兄每天还要拿一些诗书来让我背,我又不用去考科举,学这些有何用途?”
“哇,你们学这么多本领啊?那你岂不是很厉害?”影歌问,同时身子往里边移了移。开玩笑,这小道士有这么雄厚的师资,如果他不是真笨,一会儿收了他这个兔妖他该上哪哭去?
被影歌这么一问,左果咬了咬右指头,脸微微红了红不好意思地说:“咳……祖爷爷他们说我生性愚钝学不了这些,就没有限制我的练习。所以这么些年,我只学会了娘教我的百步飘,其余的我都没学会。”
呼,影歌心里明显地松了口气,这幸亏了这小道士生性愚钝啊!否则自己的身份不是一下子就被看穿了么?想了想,又问:“你什么本领也没学会,他们就这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在江湖上飘,不怕你受到别人伤害了么?”
影歌话音刚落,左果就伸手去解自己的里衣。影歌一脸防备地盯着他叫着:“等等,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啊,我可是个良家男子啊,我不会屈服于你的!”
左果解衣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只是一脸奇怪地看着影歌说:“哎,小兔你叫什么呢?怎么你的话我听不懂啊……嘿,得了,哪,看到了没?这颗珠子是我二师兄借给我的,这上面有他下的符咒,我一有危险他就能感应得到,就会马上从邻县赶过来,通过感应这珠子就会找得到我了。所以就算我是一个人,也不用怕知道么?”
原来是自己误会了,一层红晕不知觉间浮上了影歌白皙的包子脸。影歌的长耳朵抖了抖,这预示着他现在的尴尬。把头向左果那边倾了过去,看那颗赤红色却又莹莹闪着光的珠子,影歌脑子里出现这颗珠子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
突然一个模糊的情景在影歌脑子闪过,就那么的一闪而过,快到影歌想看清楚也来不及,只隐隐让得有一颗闪着赤红莹光的珠子还珠子外面一个碧绿的玉环。玉环?等等,影歌也伸手去解开自己的里衣。
很快从中抽出一根金色的丝线,丝线的一头紧拴着一块碧绿的玉环。影歌把玉环左右翻过来看了看,无意识间就把玉环靠近了点左果手上的赤珠。让人讶异的事情发生了,还挂在影歌脖子上的玉环咻的仿佛是一股不知从哪来的力量把它和挂在左果脖子上的赤珠丝丝不漏地紧紧相接合在了一起。
影歌试了试用力想将这两块小东西拉扯开来,那颗赤珠仿佛天生就镶嵌在碧绿的玉环之中一样,紧紧相扣怎么拉扯也分不开来。
见此状,左果红了眼,着急带着哭音地说:“怎么办啊?怎么会这样?这个珠子是二师兄最宝贝的东西,这么些年他一直带在身上形影不离。要是被他知道珠子变了样,他肯定会生气的!”
眼下影歌也没了法子,他也想不到这两样东西会吸到一快去的。扒又扒不下来,用利器去撬又怕损坏了那颗晶莹的珠子。想了想,影歌说:“要不然,我这玉环也送你了。到时你就跟你二师兄说是它自己粘上去就行了,也不是你有意的,再说现在这样子配起来也蛮好看的。”
左果拭了拭眼角的泪,不确定地说:“真的可以这般么?小兔你真的确定我二师兄他不会生我的气么?”
我又不是你二师兄,我怎么知道他会不会生气呢?影歌心里想,嘴上可不敢说他怕说出来这小道士会找他拼命吧。不过看了看,那珠子和那玉环还真的挺相配的。虽然这玉环是这身子原本的人的,但想到就这样送就小道士那个未见过面的二师兄,心里就生出了不舍之情。
影歌把玉环的绳子从自己脖子上拿出来,挂在了小道士脖子上,叹了口气说:“睡吧,明日再说。”
左果伸手去摸了摸那玉环和珠子,心还是放不下来。愁容满面的躺下身子,紧紧地抱着影歌的一只手臂,嘴里嚷嚷着:“小兔,你可不能半夜溜走了啊。我二师兄明天就会过来找我了,你明天要给我证明是这珠子自己粘上去的,而不是我弄上去的,知道么?”
听到左果的话,影歌心里呻了声惨!面对这没道行的小道士没什么可怕,但是如果面对小道士那无所不能的二师兄那就是另一回事了。自己时刻面临着身份被揭穿的可能,而且道士向来以收妖为主,不会把自己给收了吧。
尽管影歌心里十分不安,却无可奈何。这小道士连睡着也紧紧抱着自己的手臂不松开,他又能跑到哪里去呢?唉,算了吧,死就死吧,就让他早死早超生,说不定能回到现代也难说。这么给自己心里一安慰,影歌就定下心来,跟着小道士一起面对面的睡了过去。
交颈而眠的两个孩子却不知道,在他们睡沉之后床边立着一个一袭白衣的青年。那青年望着睡里边尖耳的孩子微微发愣,脸上没有丝毫表情。许久伸手去触摸那孩子脸上的肌肤,轻声道:“终于长成了么?”
夜未央,人安眠。前尘事,可相忘?千夜等待,今朝相逢,谁与谁相识……
次日早晨,左果一睁开眼睛就摇醒抱着他睡得正香的影歌开心地叫着:“是二师兄,小兔,小兔,二师兄他来了。”
影歌还没完全清醒,打着呵欠说:“呵哈,这房间里就我们两个人在,你以为你有特异功能啊,能感应到你的二师兄在何方。”
见影歌不相信自己,左果信誓旦旦地竖起三根手指头说道:“真的,我没骗你。小兔,虽然我不知道你口中所谓的特异功能是何意思,但我真的能感应到二师兄的存在。他就在这家客栈里,他身上的味道我能闻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