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逼他吗?那他这样抢我看中的原石,你要我怎么比赛,不是欺人太甚是什么,这不公平!”
“难道说你眼睛看中的原石就是你的,拿在手里才算是你看上了,如果他是从你手中抢走,你来投诉,我无话可说。”
帕特这下特无言以对,气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只反复强调“你们欺负人。”
“谁叫你得罪人。”莱维叉腰昂头,用鼻子哼哼。
骂骂咧咧地扔下篮子不管,帕特走到了石田边上,狠狠地瞪了珀尔一眼,冲红发男人喊,“老大,加油!别输给那臭小子。”
珀尔见一个退场,还剩一个。略微忖度,鞭子仍旧挥了出去。
虽然他不是必须赢,但对方必须输。
无关输赢时,拼的才是重要的东西。
银鞭挥过去的速度很快,但红发男人的速度更快。
鞭子甩在男人手上,余劲通过软鞭像蛇一般咬像男子握着鞭身的手,重重一声响,珀尔却没能收回鞭子。鞭子被男人抓在了手里。
“……不可以就这么算了吗?”男子拽着鞭子一头,沉声问。
“那你认输吗?”珀尔问。
“……不可能。”
“真可惜呢,我也是。”珀尔扯动嘴角,对着男子一笑,黑色的刘海从额上滑落,红眸中血光转瞬即逝,那凌厉的眼硬是将笑面如花的轻暖变得杀气腾腾。
从一开始就不具备肆意妄为的资格的人,也没有求饶的资格。
不过,这群人中竟然也还有拿得出手的人,这是珀尔没有想到的。这个国家里,没有能奈他何的人。
能挡下这一鞭子,就意味这珀尔需要点开这个人的数据板好好查看。
除了武力值什么也看不到,这说明男人并不在他的攻略范围内。珀尔惊讶与那人同自己几乎无异的武力值,又在心里疑问,这人到底是谁。
“先前的事,确实是我们做的不妥,抱歉,请见谅,但这么下去,对你也并无益处。”在珀尔的强攻下,男子不疾不徐地接招。当周围因两人的打斗变得凌乱不堪后,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男子终于开口道歉了。
做错的当时不说请见谅,当人亮出武力时才姗姗来迟的一声抱歉,真不知道是对这件事事情抱歉,还是对挨打的同伴感到抱歉。
“要么忍,要么残忍。不残忍就只有忍,我该怎么选。”珀尔幽幽一叹,似是无限惆怅伤感。俗话说的好,人一装逼,杀伤力就无敌。男人听到珀尔的话,一直沉稳的脸上,稍稍露出了一丝动容的表情,珀尔趁机动手。
珀尔的鞭子比仅仅是鞭子那么简单,只不过是出于S属性才一直保持着鞭子的形态,水银状的液体可以根据珀尔的意志变成任何武器。珀尔手一甩,鞭子变刀子,在一抽手,男人握着鞭子的手见血了。
多少英雄就是死在心慈手软的转身间,这样还能着他的道,不是那些不知道江湖水有多深,总把脑袋悬在正义这条不靠谱的裤腰带上的傻逼,就是男人自信以自己的武力值,珀尔劈不死他。
“你偷袭,你卑鄙,你无耻!”一旁的帕特看到自己的老大见血,着急之余又帮不上忙,禁不住破口大骂。
珀尔反手挑起一块大石冲帕特甩去,却被男子扔出的石头半路拦住,砸了个粉碎。
看着石头碎成渣渣,在面前随风而去,帕特吓得脸都白了。
珀尔一甩手鞭子打在地上,斜了红发男子一眼,冲哆嗦着的帕特灿烂一笑,用略带笑意的声嗓说
“你现在骂我,那是你还不了解我,你要是了解我,你会恨不得杀了我。”
我变态我自豪,我变态我骄傲。
话甫一说完,珀尔便发现,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在魔王模式的路上越走越远。果然环境造就变态。瞧现在,明明只是一个笑,偏偏笑得邪气四溢,一看就知是个反派。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见血,珀尔感受到那股在心底翻腾的杀意,心脏跳动地越来越快。他变得特别兴奋。抑制不住地畅快感从毫无压抑的手上爆发出来,变成源源不绝地力量。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阵眼花缭乱,石田周围的围墙便轰然坍塌,顿时漫天尘雾滚滚,红发男子被扫到了倒塌的石堆中。珀尔站在唯一一块还立着的石墙上,居高临下的俯视,勾起的嘴角边是无限的玩味。居然装柔弱,装不敌,想让他扮演坏人,他偏偏不干。
魔王动了动嘴唇,那眼眸深处是浓浓的血色,然而,还未来得及说话,众人便听不远处传来一声怒喝,哒哒如雷声般整齐划一地脚步,从尘雾里踏尘而来。
来人是一小队伍,只见他们手拿狼牙棒,头顶歪着个绿色小帽,各个皆是四肢粗壮,面色凶恶。领头的一人怒目圆睁,狼牙棒被他举在空中舞了一圈砸在地上,轰的一声,便是一个小坑。
大家看他虎躯一震,一声咆哮,
“谁他妈那么大胆,帝都门前,君主脚下,敢乱拆乱建?参与者罚款一千!”
后面四字被大汉喊得字腔正圆,气壮山河,珀尔听到这一句,脚下一趔趄,差点形象全无地栽倒在地上。
果然,来得及时的永远是城管而不是警察。
这么一打岔,珀尔心中的邪气一下子泄掉了大半。收起鞭子,珀尔轻轻一跳,重新站到地上。一句话,世事难料,人家红头发的,现场交了一千个银币,便拎着两个小鬼走了。珀尔拍拍口袋,他的空间里除了晶石就是些碎银,话说谁会带着一千个银币逛街,他又不是要去炒房地产。身边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钱来。
当着红发外国佬的面,珀尔不好发飙。乱收费什么的,是不对的。但这钱收的时候打着的是自己的名义,这时候自打自巴掌无疑是给别人笑话看。
结果,珀尔大魔王被自家的城、管逮去喝茶了。
等到欧西纳什赶来,已经是黄昏时分,珀尔这才猛地醒悟,靠,原来这个城管头头还是自己亲自任命的。果然,天罪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话说,这人生来就是克他的吗?怎么见面就没好事。
欧西纳什匆匆几步走到珀尔面前跪下,得到珀尔的允许后抬起头来,俊俏的脸上一副欲说还休的样子。
珀尔心中默默叹气,我虽然黑着脸,但我暂时还不想攻略你,你不用一副瞻前顾后的模样。
“有事就说吧。”珀尔理了理换好的衣服,漫不经心道。
“殿下,今天宫里查出了要找的那个奸细……”
嗯?格拉缇丝被人揪出来了。剧情神展开了?那个无人品大神良心发现要给他续命,创造美好人生?
【……】
“哦,是谁。”珀尔故作淡定,心里直乐呵,他想反正那女人克他的命,死了就算了,他等美丽的神官大人也好。
“是……一个名叫郝瑞拉斯的宠物,殿下。”
“……你说什么?”
欧西纳什跪在地上,盘旋在他头顶的低气压越来越重,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看来,莫提斯殿下喜欢那个宠物的传言是真实的。欧西纳什在心里暗忖到。只是,这回证据确凿,那人恐怕……
欧西纳什想起最近听到的流言,忽然不敢抬头看珀尔的表情。
珀尔无语凝咽,尼玛,他才出来逍遥半天,就捅出这么一件事,人才啊。他怎么就忘了,这克他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呢。
第10章
深宫偏殿内,四处皆是灯火通明,然而夜里霜重风清,再热闹的灯火也生不起暖意。寒气从冰冷的白玉地上渗入空气,侵入体内。片店门口当班的守卫早已疲倦,火光摇曳倒映在眼中,一下一下,令他困顿不已。
从傍晚开始,这里便有各色人物进进出出,且个个行色匆匆,一直未间断。
没有机会换班,意味着他将一直在这里站下去。
禁不住打了个哈欠,守卫强撑起不停往下耷拉的眼皮,竖起耳朵听着殿内的情况。真希望里面的那位主能早点完事,他好回去睡上一觉。不过殿下傍晚从外面回来后,便一直与将军呆在偏殿内。传膳的仆人进去后又被丢了出来,之后就没人敢去触这个霉头。
这王宫里最大的主不动,守殿门的守卫也不敢动。
大家便这么干等着,等着盼着这看起来没完没了的审讯快些结束。
“那个据说和郝瑞拉斯通信的人呢,抓到了吗?”珀尔坐在偏殿中央,看也没看侍卫递上来的证据,白且修长的手握着白玉座的扶手,绷着脸问到。
“殿下……那人刚在河流的下游一处鱼铺里抓到,但是抓到后便自杀了。”欧西纳什跪在珀尔的脚边,恭敬地回答。
珀尔皱眉,垂下眼眸,欧西纳什能感到一道像刀子般尖锐的目光落在他的颈项间,他卑微地将头埋得更低。
“昆塔……那个不知感恩的老顽固呢?”
“他在听说宫内抓到内奸后,带着所有能带的财物逃了。”
“跑的倒快。”珀尔轻哼。
欧西纳什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到,
“不过,不久前已经在出城的路上将他截获,正在压回来的路上……”
“很好……”
这个很好说完后再没有下文,珀尔不说话,欧西纳什也只好沉默,一主一仆,一坐一跪,便侯在这静谧中,谁也不知对方在等待些什么。
“殿下,郝瑞拉斯……还关在宠物房的禁闭室中……”欧西纳什终究还是没忍住,他不明白殿下为什么不从这个最直接,最关键的人物入手。在他看来,殿下现在的态度,仿佛就像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个叫做郝瑞拉斯的人参与其中。
欧西纳什再次感到那道如利刃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抑制住缩肩膀的冲动,他强迫自己承受着那明显冲他而来的怒气。从傍晚他找到殿下起,殿下便似乎对他颇有怨气。不过,虽然他明白殿下在生气,却不明白殿下为什么在生气。
沉默半晌,珀尔终于开口了,让欧西纳什松了一口气的是,珀尔并没有开口责罚他,而是说,
“带他上来吧……”
宠物房离偏殿并不远,既然是供王取乐的宠物,为了方便自然是住的离王越近越好。于是宠物房便建在了王的寝殿的西南侧。而王用来接见近臣的偏殿就在寝殿的左侧。
郝瑞拉斯不消一会,便被带到。欧西纳什是第一次见到郝瑞拉斯。传闻中受王宠爱的宠物,此刻除了身上被束身黑色皮衣包裹的地方,身上其余地方满是血污,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没有一块是完好的,想必是受到了拷问的。欧西纳什忍不住瞥了珀尔一眼,确定对方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才松了一口气。
郝瑞拉斯脚上扣上来百斤重的铁链球。脚下铁链沉重,郝瑞拉斯一步一行间,十分的缓慢。侍卫们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不催也不骂,看着他一步步地朝前走。走过的地方,一步是一块暗红色的脚印。
只是一个下午,少年的眼底仿佛似死般,然而这如死灰般寂灭的眼眸,在看到偏殿中所坐之人后,却蹭的亮了起来。郝瑞拉斯漂亮的眼眸中映着灯火下那人的脸。他张嘴想要快步迈出脚步,却忘了脚下扣着千斤重石,脚下一紧,摔倒在地。
白玉的地板,看上去温润舒适,却也是十分硬实的。这重重一摔,郝瑞拉斯旧伤加新伤,顿时血肉绽开,大殿内极静,血液飞溅滴落在地的声音听上去格外清晰。看上去,也更加触目惊心。
没人抚起摔在地上的郝瑞拉斯。
郝瑞拉斯撑起上半身,抬头看着仍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珀尔。对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郝瑞拉斯突然感到万分委屈,甚至比以往珀尔给的屈辱更叫他感到委屈。
“我……没有……。”
几乎是魔障了般,郝瑞拉斯用自己都没有料到的恳求的语气开口辩解。但话一出口,他却惊醒般,忽然想起自己是在做什么。
郝瑞拉斯低下头,贝齿撕咬着自己的嘴唇,尽管他满眼不甘,却忍下了要讲的话。
默不作声地从地上爬起,他继续拖着铁链一步一步地,缓慢挪动。
在离珀尔两步之遥的地方,郝瑞拉斯顺从地跪下。他低下他的头,像所有人一样,匍匐在珀尔脚边。长期以往的调教,留在他身上的,不仅是层层叠叠的伤痕,还有刻在骨子里的,对眼前这人的服从和依恋。眼睛盯着那人的皮靴,郝瑞拉斯为自己只要靠近这人便雀跃安心的心情感到愤怒。然而,这份愤怒中,更多的是,为什么我这么在乎你,你却可以对我视而不见的失望。
呼之欲出的感情同与之不相符的身份差距逼得人透不过气,与期待落差巨大的失望撕扯着心脏叫嚣着要报复。郝瑞拉斯没有发现,他已经不在乎屈辱不屈辱的问题了。
他所渴求的,是正视,是重视,是那漠然的一视同仁中,偶尔表现出来的与众不同。
如果我背叛了你,你会不会像处死那些乱党般毫不犹豫地砍下我的头颅,还是说,在你心中,我始终是不同的,不管我犯了什么错,你都会包容我,原谅我?就算不原谅,你的眼中会不会因为我流露出于以往不同的情绪来呢?
这样近乎贪婪的念头在郝瑞拉斯脑海中盘踞,已经一无所有的人,在抓住点东西后,突然变得不顾一切地疯狂起来。
一念之差,让他鬼使神差地选择了沉默。
珀尔低头,望着脚下俩受君那干净光溜的脖子,眼中直喷火,一个个欲言又止个屁。我没有……?没有什么?!没有背叛就没有背叛,你不说,我怎么相信你?平时顶嘴抬杠不亦乐乎,关键时刻沉默是金,沉默你妹妹啊,你不说话老子就真的要砍了你了。咬什么嘴唇装什么隐忍,不要告诉我你在用你的命考验我对你的真心,我对你没有真心啊,雅蠛蝶!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珀尔怀着最后一丝希望,也是给郝瑞拉斯最后一次机会。
“你不是已经什么都知道了吗?”郝瑞拉斯抬起头,故意露出一个嘲讽的笑,“还是说欧贝利可的君主大人认为自己的魅力已经到了即使弑人亲族,屠其城邦也能照样收获人心的地步?”
得,见过送死的,没见过上赶着送死的。
珀尔想扶额,但他觉得此刻自己应该拿出霸气,表现得更加生气些,所以他把椅子的扶手捏成了粉渣渣,让它在月色下飘摇。然而郝瑞拉斯在这样的武力震慑面前,却意外地镇定,他甚至在淡淡地微笑。
那种由心而发的高兴的笑,占据了金发少年疲倦而又狼狈的脸庞。染了血污的脸在那样的由衷的笑意下,分外渗人,简直像疯魔了般。
珀尔承认,他被郝瑞拉斯眼中的满足恶心到了。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抬手,珀尔一巴掌抽了过去,浑身因那个笑容起的鸡皮疙瘩却半天也消不去。
郝瑞拉斯被抽翻在地上,嘴角被打出了血。捂着脸,
用手指拭去嘴角的血,郝瑞拉斯将染血的手放到眼前。瞧着上面的血,嘴角的那满足的笑意再次泛起,并渐渐扩大化,郝瑞拉斯双手捂上脸,忽然弯下腰,肆意地大笑。
整个大殿中便是少年疯狂且畅快的大笑。
疯了吧,这是。珀尔嘴角抽搐,他不认为被人抽了一巴掌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嗯,无理取闹,必有所图。
但珀尔不知道,郝瑞拉斯图得,是一颗他永远不会交出去的心,所以此刻郝瑞拉斯的一番举动在他眼里无异于疯子。
这世界的悲哀,不是你爱我我不爱你,而是你一切爱的举动在我眼里都是疯言疯语,没句正经。
郝瑞拉斯现在便是那悲催的疯子。他不停地笑。珀尔看着他笑,直到他笑得声嘶力竭,那嘴角的笑变得有些许苦涩的滋味,珀尔才堪堪准备开口。但这时,有人被侍卫押进来,珀尔再想说些什么也只得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