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已经不怕自己了,珀尔本着是资源就把握好分寸利用,有事没事同格拉缇丝扯扯废话。
有句话不是说,废话,就是人际交往的第一步嘛。珀尔自从踏出了这一步后,便后知后觉地发现一发不可收拾。
随着日子的增长,格拉缇丝渐渐察觉到了传闻中大魔王不为人知的(?)温柔的(?)一面,慢慢地,她也偶尔会在限度内说些她认为不会踩地雷又有意义(?)的话。
“你太闲了,我从不发工资给闲人。”珀尔维持着魔王冷冷强调。
可惜在一只认同了你的雌性动物前,任何冷言冷语,无理取闹都会被理解成傲娇。
“他会很伤心的。”格拉缇丝没把珀尔的话放在心上。反正她有间谍补贴,就当少了外快。
格拉缇丝一语中的。珀尔不怕别的,还真就怕郝瑞拉斯伤心,你说他那一伤心,幸福值还不哗啦哗啦地掉。于是,珀尔犹豫了。格拉缇丝见珀尔犹豫,微笑了,继续劝到,
“传说中的魔王是这么斤斤计较,心灵脆弱的人吗?而且这世上没有什么不能原谅的事吧。”
得,激将法来了。珀尔无奈地看了格拉缇丝一眼,随便寻了回廊边上一级干净的阶梯坐下,仰望廊檐上的一角天空,装逼地说
“不是我心理素质好,而是我根本不在乎,一个叛徒而已。”
这一番在格拉缇丝耳里便是另一番滋味,又酸又涩。
“你真的只是把他当宠物吗?”
格拉缇丝企图唤醒珀尔还在冬眠的爱情细胞。
“宠物有什么不好的?”珀尔反问。
“宠物永远是宠物,人却有时不是人……”
珀尔被欧西纳什搅得心烦,说话不经意间就带上了那股怨愤劲。他现在只觉郝瑞拉斯宠物的身份真好,好对付,换做某种程度上的算是自由人的欧西纳什,真是各种不方便,各种不爽。珀尔想想郝瑞拉斯又觉得不对,哪家伙也是个不省事的主。他得想想办法,把郝瑞拉斯尽快攻略掉。
“你认为郝瑞拉斯背叛了你?”格拉缇丝静静听着珀尔这一句话,突然认真地问了一句。
珀尔听后差点忍不住就笑场,大姐,你一个间谍别来一句这么有正义感的话好吗?
间谍间谍,干得不就是骗人蒙人背后捅刀子的缺德事。
“这年头,有披着狼皮的羊,有披着羊皮的狼,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自己身边的人究竟是什么真面目。”
珀尔看着格拉缇丝的眼睛,略带嘲讽地暗示,却没有看到对方眼中出现预料中的慌乱。格拉缇丝琥珀色的眼睛此刻如同漏下的一缕阳光,干净澄澈。反而是珀尔感到尴尬,不着痕迹地撤回了目光。他继续望天。
“也许话是假话,但每个人的心都是真的。”
“他对你是真心的,你对他也是真心的,既然心都是真的,有什么不对?”
“在我眼里,你们很登对,殿下你,其实是一个温柔的……好人。
珀尔听着不知不觉就文艺了的对白,内流满面。大姐,你的话槽点太多了。首先,他和郝瑞拉斯一点也不登对,他应该蹬了郝瑞拉斯才对。其次,万人斩的温柔估计众人都无福消受,剩下的那个好人……你夸就夸吧,不带人身攻击,语言诅咒。虽然,他在现实中是单身,但被妹子发好人卡还是第一次啊。
第12章
吃了就要拉,人一定要学会随缘放下,否则会便秘。
神展开的话题,直令人无言以对。面对格拉缇丝这个突然圣光系的间谍玛丽亚,珀尔觉得他的钛金合狗眼快要被那两万五千瓦的治愈系光芒给刺瞎了,他有必要使出BOSS的杀必死绝招——倾倒众生明艳动人邪魅一笑。
格拉缇丝只见珀尔眼眸微抬,眼梢的笑意勾起艳色一片。
乘着对方愣神,珀尔慢条斯理地开口
“我……不会喜欢任何人的。”反正让他喜欢女人不可能,搅基?看可以,上不可以,被上更不可以,都说了左手才是他人生的归宿,这点一万年不变!
“没有爱过,怎么知道自己不能爱呢?”格拉缇丝立即反驳。
珀尔听格拉缇丝急切的语气,疑惑了。虽说最近格拉缇丝爱和他扯些人性真善美的话题,但从未这么大胆直接地反驳他,难道是有什么事情让她不得不这么做。不等珀尔用眼神眼神目光投过去,格拉缇丝便主动开口了。
“殿下,我可能要走了……你不是坏人,我希望你能幸福。”
对方嘴遁杀伤力一直很强,珀尔看着在她赞美下连连下跌的鬼畜值,无语半晌。真是多说多错。
珀尔知道王宫里的仆人主要分两种,一种是签了卖身契,无人身自由,可以视同货物买卖,任由主人处置的。还有一种是招募进来的,工作拿固定薪金,干到一定时间便可以走人。王宫雇佣这种人是出于文化交流了解的考虑,宫里的大臣贵族可以让他们教授一些其他国家的风俗习惯,当然也有放置几条暗线的目的,以便必要时能够故意朝外泄漏消息。
这类人的工作一般分配在外层宫殿。越靠近内殿和议事大殿的地方这样的仆人越少。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说,混到内殿,并且混到珀尔身边的格拉缇丝十分能干。不得不说,她简直是间谍中的模范,模范中的superman。试问,成功干掉BOSS这种高辅助技能不是谁都有的。
不过,现在这个能干的模范间谍superman眼中皮卡皮卡的不舍和犹豫的目光是怎么回事?珀尔内心抽搐,别说的咱俩好像有奸情似的。我们不熟,真的。
但是‘走’这个字倒是触动了珀尔的某根神经。
“走?去哪?”
“应该是回家吧。”格拉缇丝说起回家,脸上相当的平静,既不见期待也不见欣喜,更多的是一种略带漠然的平淡。
“怎么突然就想走了?”珀尔其实想说“太好了,滚吧,少出来祸害社会了。”但在心里默念一千遍他是BOSS他是BOSS他是BOSS,然后珀尔问了闲话一句。
“大概是受到了命运的感召吧。”格拉缇丝用一本正经的脸开着玩笑,含糊其辞。
“相信命运的人跟着命运走。”珀尔侧过脸,顺溜地接到。切,什么命运,不过都是些游戏剧本。
阳光从回廊廊檐的镂花窗上落下,光晕打在珀尔的脸上。眯起的眼睛掩住了眼睛,让人看不到那深红的血色,略显不羁的同时,给人的感觉却柔和了不少,看着如同辈阳光同化了般干净无害。
正当格拉缇丝抿嘴微笑,为如此积极不屈上进的话语面露感慨,珀尔咬牙切齿,似乎十分不甘心地补充
“而不相信命运的人,只能被命运拖着走。”他就是那被游戏脚本坑了,不得不按部就班折腾的人。
格拉缇丝感慨的表情摆不下去了,轻笑出声,她看着表情比往常稍微生动了些许的珀尔,轻声说,
“如果殿下能一直是现在这个样子,一定……”
这句话说得轻而飘渺,像是自言自语,最后以一声叹息结尾,珀尔什么也没听清。格拉缇丝目光柔和地看着珀尔。珀尔被如此温柔的目光激起一身鸡皮。
一定怎么样?一定秒杀四方,还是被四方压倒?
无论哪个他都不想。说起来,珀尔瞥了一眼自己已经掉了五点的鬼畜值。他倒不后悔浪费这点鬼畜值,总是对着空气说话,再这样下去他会憋死。反正对方是女人,不存在反攻的可能。只要在这座王宫里,他就是总攻,
格拉缇丝的目光是复杂的,心情也是复杂的。连日的的相处,加上间谍的身份让她对珀尔莫提斯了解了不少。
看起来比任何人的可恨,熟悉后完全恨不起来。
明明手上染了不知多少人的鲜血,却似乎仍旧干干净净。
似乎已经坏得无药可救,但总让人觉得他并不是所见到的那样。
格拉缇丝低下头无奈地笑了笑。什么时候她也会关心期待他的敌人有良心?每天在这里守着,只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想般等这人过来,如果没见到会为自己的猜测落空而觉得难受,但见到又会替对方难受。
今天只不过是又一次见到这人站在这里。空廊雾阁,实在是冷清至极的景色,披着黑色薄披风的人停在在那里,她便忍不住走前搭话。
心软害死人。点到即止最好。格拉缇丝说完这句话,转身打算离开。今天算是告别了。
然而就在格拉缇丝打定主意,不趟这浑水时,珀尔却在她转身后,突然开口叫住了她。
回头看向珀尔,面对这个仔细观察了有一段时间的对象。格拉缇丝第一次见那张冰冷无人气的脸露出犹豫的情绪。她听到珀尔说,
“既然要走……就帮我带一样东西走吧。”
这句话通过空气传到耳中,在大脑中抽丝剥茧后,立刻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的格拉缇丝惊讶地微微张嘴,随即笑容涌上嘴角。
合不上的嘴,止不住的笑意,格拉缇丝笑着点点头,说,“好。”
“别笑的那么恶心。”珀尔皱眉,不知道这个怪女人有脑补了什么,那个笑容和从前看到的腐女妹子见到小受小攻终成眷属时的欣慰表情如出一辙。
格拉缇丝只顾着笑,不说话。
是日,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越货,烧杀抢掠的好日子。珀尔·莫提斯一身黑色夜行衣,束起的长发放在简易的头盔中,脸上围着一块黑色布块,两个红通通的眼睛露在外面。四下一片黑暗,乍一看去,这两个红眼珠就像漂浮在空中的鬼火般,十分吓人。一个轻跳落在内殿宫墙上,珀尔无声无息地飞檐走壁,如鬼魅般游走在月色之下。按时到了与格拉缇丝约定的地方。那里靠近偏僻北宫门,平时来往的人很少,夜晚更是冷清。
珀尔确定没人,翻身轻巧落地。格拉缇丝从他身旁的一棵夹竹桃树下的阴影中走出。她已经换上了普通的服装,为了不显眼,还特地将褐色的头发扎起,用普通的麻布包了起来。
珀尔将弄来的出宫通行证交给格拉缇丝。
“到北门外面等我。”交待完毕,他准备要去夜袭自己家的地牢。
“等一下。”格拉缇丝喊住珀尔,取出一块黑布,一块黑纱交到珀尔手中。格拉缇丝看着蒙着脸的珀尔,叹了口气。
“蒙住眼睛吧,如果……不想让他知道的话。”黑纱递到眼前,珀尔沉默了片刻,接过绑好。视线虽然有些模糊,但还看得清。珀尔将头转过去对着格拉缇丝。
格拉缇丝点点头,“从我这里看不到。”
剩下的那条黑布应该是为郝瑞拉斯准备的,他那头耀眼的金色脑袋在晚上就像个放光的巨型灯泡。
珀尔没有再和格拉缇丝多说一句,解释也是多余的。他还要去踩守卫换班的点,毕竟真碰到自己人打起来还是有点亏,都是跟着他混的小弟,死在自己老板的手下,怎么看都有些可怜兮兮的。
飞身离开,很快便到了要去的地方。
说是地牢,当然是建在地下。据珀尔所知,这个地牢里面关押的多数是不方便处死的死囚。为了防止犯人被劫走或逃跑,出入都只有一条通道。
珀尔贴着墙壁迅速移动,指间是浸过麻醉药的银针。他进去时,里面的人本来正头一点一点地打盹,珀尔走到距他两步之外才像察觉到什么忽然惊醒。
“什么——!”猛地惊起,话还没说完,人便扑通地倒了下去。
珀尔绕过守门的侍卫,脚尖轻点,以疾风般的速度掠过听到响动赶来的侍卫们,一人附赠BOSS的温柔一针。
呸呸,什么温柔一针,莫名地就想起了某位邪教教主。他不是受不是受不是受!
侍卫倒下了一大片,干晕这群人不过一眨眼功夫,比珀尔想像的要简单许多。眼神复杂地扫了一圈地上挺尸的部下,珀尔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无语。拿起放在桌上的记录,翻到郝瑞拉斯的牢房,珀尔快步朝地牢里面走去。
潮湿黑暗的地牢深处,连灯火也没有。在这地下,看不到外面,无论天黑天亮,这里是始终如一的黑,让人看不到希望,看不到光明。遥遥无期的黑暗令人疯狂,事实珀尔路过很多牢房后发现,关在里面的人已经差不多全疯癫了。有人听到人声已经不会做出反映了,除了一个看到他猛地撞向铁门的人,冲他嗷嗷乱吼的人。其他人基本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
珀尔也就不担心会引来别处的侍卫,路过那个有反应的人时,不经意瞥了一眼,他才看清,那个人,没有舌头。
脚下加快脚步,珀尔朝地牢深处走去。越往里走,一股湿冷的霉味夹杂着尸臭越加浓烈。在了一间小牢房前面停下。珀尔眯起眼朝牢房内望去。郝瑞拉斯背对着他躺在又冷又硬的地板上,身下什么都没铺。晚饭放在铁门处,一点没动,已经冷掉了。
抬手朝铁锁轻轻一挥,铁锁立刻如软泥般被劈成两块,珀尔面前,拖着铁链应声落下。郝瑞拉斯听到声响,身子僵硬了一下,很快又放松。他没有转身。
珀尔弯腰走进牢房,站在郝瑞拉斯身后。
“无论你来多少次都一样,我的回答不会变。”郝瑞拉斯的声音有气无力却一如既往的固执,“没有人唆使我,没人欺骗我,一切是我自己愿意这么做的。”
这没头没尾的话,珀尔听着奇怪,除了他,还有谁来看过郝瑞拉斯吗但郝瑞拉斯在宫中并没有多少熟人,格拉缇丝再厉害也不可能下到地牢。
想不通也没时间想,珀尔才不管对方在闹什么脾气,几步上前,像拎小猫小狗般揪着郝瑞拉斯脖子上的项圈,往门外一丢。
“嘶——疼!”郝瑞拉斯在地上滚了几圈,直到撞到对面的铁栏杆才停下来。倒挂在铁栏杆上,郝瑞拉斯疼地瞪过去,“你要干——!你是谁?”
郝瑞拉斯瞪着一身黑色从头包到尾,气势冷冽的怪人。
珀尔走出牢房的小门,惊讶于刚才拎在手上的重量时,再看到怒目相向的郝瑞拉斯又松了口气。所谓弄不死的小受,大概指的就是郝瑞拉斯这一类吧。
郝瑞拉斯见来人不说话,又是一副古怪的打扮,对视了半晌,忽然低下头,眼神暗了下去,
“你……是来杀我的吗?”
杀你用得着穿得像个忍者神龟一样吗?默默吐槽,珀尔不能开口,一开口就暴露了,他只能沉默。透过黑纱看不清人的表情,珀尔只知道郝瑞拉斯就那么坐着,既不起身也不动。虽然不担心很快会有人来,但避免和谁碰上,还是尽早离开比较好。珀尔上前去扯起郝瑞拉斯的胳膊,但他整个人就像一滩烂泥软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不要我了,对不对。他一定很恨我,对不对?”郝瑞拉斯还在神经质地絮絮叨叨,珀尔根本没心思留意他在念什么,第一次深夜潜行,尽管摸的是自家后院,但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朝来时的方向飞快瞥了一眼,珀尔低头,诧异地盯着郝瑞拉斯,准确来说是郝瑞拉斯身旁的数值般,眼睁睁地看着那幸福值唰唰地跌到谷底。
靠,闹哪样,被害妄想症不要那么强好不好?
咬咬牙,不管三七二十一,将人扛在肩上。珀尔但愿郝瑞拉斯的幸福值在重见光明得知自己不仅小命得保还有美女相伴时能刺激反弹。
“你——”郝瑞拉斯惊呼一声,珀尔已经扛着人蹿出地牢,跃上最近的屋子房檐上。珀尔前脚刚站稳,一个冷箭便贴着他的脸飞过。不知何时他们呆的地方已被埋伏好了。今夜惊喜连连,珀尔不知为什么侍卫会来得这么快。他猜测是欧西纳什对宫中的警戒措施进行了加强改进。不然他才在地牢呆了五分钟,这群人怎么会这么快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