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得在自己完全不明不白的时候，发生了很多事。每天追着林泰达跑的自己，还什么都没得到呢，秦非却轻轻松松hold住整个局面。
秦非站起来，看了他一眼，又补了一句：“别到时候怎么被人玩死都不知道。”
“你懒得练习，我还根本没时间陪你浪费。后天叫王迪来监制你录音，我怕我会被你气到心早衰。”
＊＊＊＊＊＊
秦非离开唱片公司，驾车往家中驶去。现时是堵车高峰期，幸好他家距离也不远。今天沈吴的助理联系他，说早先沈总应承的广告已有眉目，合约事项不日将送给龙传奇经纪公司。秦非便让他约沈吴晚上出来吃个饭。助理为难道：“沈总的行程安排……”话意明显，秦非便冷淡挂了电话。
可是过了一会，沈吴却自己打来：“秦非吗？晚上有空？”
“还好。”
“很有空？”
“……吃个饭什么的，大概还行。”
“那就好。我今晚有个应酬，大约7点半以后才能有空。你先吃饭吧。介意之后见面吗？”
“……我家？”
“……随便哪里。我去找你。”
第11章
秦非回到公寓，管理人叫住他：“秦先生，这是您朋友帮您从国外带回来按约定放在我这里的贵重品。”
“哦。”秦非抱起那个包装得严实仔细的盒子，里面是前些日子被沈吴不小心撞坏的吉他。他将之托人送到原产地去修理，因为担心二度损坏，还不能够托运，辗转坐了几次飞机才回来。
这把吉他虽对普通人来价值不菲，但也并非真的就昂贵到了那个地步，一把普通木琴又能如何贵。但这把琴是他开始弹吉他的第一把琴，所以有特别意义。
沈吴果然如约赶赴，却只在楼下打电话让他下来。秦非便下去。
上了车，沈吴叫司机掉转车头，说要带秦非看一件礼物。
沈吴本是想直接将该签字的材料让公司转给秦非，最后让人送给他门钥匙的。但想到这栋打算送给秦非作分手礼物的豪宅二层里特意为他装修的那个空间很大的studio，就还是不得不听听接手人的专业意见。虽然请了最顶级的设计师，但是他们搞音乐的也许有些不为人知的怪癖，别到时候费了心思，还要让他砸掉重新装修，可就得不偿失。
秦非听说“看”礼物，再联想前些日子被文员神神秘秘借走的身份证件，大约猜到了是样什么礼物。亿豪旗下，多的是房地产。认识之初沈老板就表达过金屋藏娇的意愿，秦非想也不想就冷淡拒绝。此后断断续续当然还是有礼物，但如什么豪宅香车一类嫖资，秦非是看不上的。
沈吴亲自带他上楼。沈吴没有说礼物是什么，秦非便也不问。
推开门，沈吴回首笑了笑：“这就是我要送你的礼物。”
空空荡荡的雪白客厅中的沙发桌上，放着一个吉他盒子。
秦非走过去，打开盒子看了看。“这个？”
“嗯，我不知道弄坏你的是哪把是什么牌子，只得让人买个最贵的回来赔偿。若不喜欢，还可以换。”
秦非扣上盒子。“多谢，不过不用放在心上，弄坏的那个，已经修好了。家里已经五六把吉他，没地方再放这个，沈老板还是带回去，或者转赠别人吧。”
“修好了？”沈吴睁了睁眼。“不过没地方放么……”沈老板莞尔一笑，款款走上楼。“过来看看。你搬到这里的话，就算三十把吉他也放得下了。”
沈吴向秦非展示特意为他装修的音乐室，也不知秦非心中会否有一丝丝感动。
秦非看了一圈，摸着下巴。“我没理解错的话，沈先生的意思，是要把这整栋房子搭在吉他上，一起送给我？”
沈吴很感动他的颖悟。“不错，就是这个意思。”顿了顿，他又说：“手续已经办好，你再要婉拒，也不具有法律效应了。”
秦非沉吟片刻。“哦……这房子还不错。”
沈吴挺高兴。“那你是收下了？”原来之前他不肯收自己的重礼，是没有投对所好的缘故。一段时间与秦非的相处，他已摸清他喜欢的装修风格，房屋地段，所以这次便送的很顺利。
“是啊，再拒绝的话，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不识好歹。”秦非说。
“唔……”沈吴刚想说什么，却发现秦非朝自己靠过来，眼神里有熟悉气息。
“广告合约也好，豪宅也好 ，沈老板对我真的太慷慨了。要是再不好好表现一下，绝对对不起沈老板的一片心意。”
“等等现在不是……”沈吴抵抗了几下，觉得被秦非霸道地带着往只是摆好而已的床那边拖。“我没有说要……喂……这里不行！”再这样的话他是不是要喊非礼了？
秦非将他用力按在没有铺床垫，硬邦邦的床上。“这里不行？不是正好么？只有我们两人而已。”
沈吴奋力翻了个身想坐起来，他是来断绝关系的，不是来被强奸的？“这床都没装好……”
秦非双手抱住他的腰，热乎乎的气息吐在他耳边：“放心，我会很温柔的。比以往都要温柔很多倍。沈老板一定知道，丰厚薪酬激励工作态度，我一下收到这么多钱，工作热情也是高涨。”
沈吴被他的热气和温声软语炙着，僵了一僵，一脑门冲上来的硬邦邦的血气就全部化成了水。
“嗳，好……”沈吴嘴里堵得都说不上话，四肢抽搐到疲软。“不要，啊——”
楼下等久司机肯定要奇怪了，为什么没装修完的房子也能看这么久。
“慢，慢点……”
还好身为私人司机，许亚山练就了蜗牛一般的等待习惯。等到正常时间的一个小节结束，又一个小节宣告结束，等到许亚山直接窝在车子里等待通宵的时候，他终于接到救命电话：“你先回去。”
喂，老板，楼上房间还未装修完毕……
“不用管我了。你先回去吧。”老板的声音虚软无力得很，好像刚刚从晕倒中醒过来一样。
好好……
“没事吗？不然我抱你下楼去也不是不可以。”秦非在他耳边调笑。
沈吴喘了一口气，闭上眼。“没事了。休息一会再走吧，不想让认识的人看到这样……”
两人已经从二楼辗转到一楼，从未完工的床上滚到沙发。体温靠的如此近，近到可以听到旁边温暖躯体的心跳。沈吴不再计较又上了贼船的得失，心平气和地闭目养神，只待休息到能直着走出去。
他未觉自己睡着，等再醒的时候已两三点。沙发并没多大地方，客厅内开了暖气，秦非半边身子压在他身上。沈吴慢慢抽回右手臂，麻得龇牙咧嘴。
第12章
沈吴爬起来的动作不大但显然还是弄醒了秦非，他皱着眉头想弄水喝，又想起自己不过是在装修未完毕的空屋子里。秦非问沈吴：“你干什么？”他扯起裤腰走出去：“走了。”
秦非撑在沙发上，发笑地看着他：“都什么时候了，凑合一晚上都不睡？”沈吴说：“这什么都没有，我渴得不行，这就回去。”
秦非伸长手臂，把喝了一半的瓶装水递给他。沈吴微讶地挑起眉，接了过来，润了一口干燥发裂的唇，脑子里胡乱寻思找个什么理由全身而退。
“我下楼过一趟。”秦非自己说道。沈吴斜眼一瞟，看见沙发底下还放着两瓶没开封的水，没忍住“噗”地一声把水喷了出来。
秦非还从背后亲热地圈住他，说：“连牙刷我也顺便带了回来，何必急着走。”沈吴顿感纠结，他轻易没享受过秦非的邀宠，一下好像瞬间从男宠升格成皇上，这滋味真有几分难舍。
他故作淡定又喝了一口水。转过头对秦非说：“东西都给你了，我还是走吧。”
秦非干脆地又把他拉回沙发上。说：“不要煞风景。”把沈吴的瓶嘴拉开，直接对上去跟他亲吻。秦非实在太擅长这件事——沈吴想，如果他去牛郎店，一定能做到万人空巷。
可是若换下了秦非，他自己去就未必能点到这么好的货色——仅仅指在这种亲吻的时候。
可是就算输给色欲，也没有必要弄的这么委屈。在遇到秦非之前，他没被人压在下面过。他有钱又有地位，何必要遭这份罪。然而色迷心窍，全无原则。纵有千般不好，秦非的美色毕竟赢得了压倒性胜利。现在他觉得第一眼看时觉得强甚秦非的赵之乔的面孔，也不过那么回事。他猜想，哪怕什么也没有，人和人处得久了，可能也会处出感情，然后就情人眼里出西施了吧。
但秦非对他的戏弄，让他难以驾驭，有时候他觉得真是够了，有时候却又觉得如果这是个梦，那梦最好是不要醒来。沈吴懊恼地斟酌是该再沉醉在声色中多一会，还是该坐怀不乱地离开。
躯体紧贴在一起，甚至能感觉到皮肤下的心跳。这种程度的亲密，真的已太够。沈吴半推半就地享受着那一个舌吻，心思几番欲海沉浮，纠结万分，只想拨乱反正，把秦非推开。
秦非却先放开他。“怎么办，越来越清醒了。”秦非叹了一口气。沈吴下意识地脸热到耳根。“不行……”他心有余悸地向某人腰下看去。“纵欲过度要早死的，今天都几次了。”
“要死。”秦非呸了一口，点了一根烟咬在嘴里。“你以为我只会干那种事情吗？我也还会想别的事情好不好？”
沈吴噎了噎：“我跟你在一起除了这也没做过别的……”
秦非眉毛竖起来，吐出一口烟。“去你妈的，敢情老子就是高级男妓。有没有搞错。”
沈吴思索了一下，其实这样定义也无不可，他送肉上门的时候秦非反应可比他本人激烈。
秦非挑起眉毛：“谁说半夜不犯困了，就一定要干你？”
沈吴闭了嘴，脸色不是太好看。
秦非没有管他，站起来拉开吉他箱子的锁扣，拿起那具崭新的礼物。
沈吴这才愣了愣，不由问道：“你要干什么？”
“你不是听过我们的演唱会？”秦非按着弦钮，拨了拨琴弦，将声音校准。“那时我还听说沈老板对音乐有特殊爱好，看来也不过是叶公好龙。”
沈吴愣愣想起看完龙传奇的演唱会后，叫人去结识秦非的情形。各种恭维话当然都说了一遍，他也确实喜欢摇滚。
不过沈吴之热爱摇滚乐，都是十几年前的青葱时代了。他收藏的CD都是老旧的经典作品，说是叶公好龙也罢，沈吴曾经喜欢过的流行乐队，现在都晋升成为世界级大神被束之高阁。这怎么是龙传奇能比得上的呢？沈吴也暗暗没有将他们比较过。
秦非的吉他确实弹得很棒，他是外行也能听的出来。但是他找的不过是个近在咫尺的床伴。
秦非却走到客厅的尽头，拉开落地窗帘。这是入夜极深的时刻，只有在这城市中心的顶端仍能看到城中四散的星光。
他坐在沙发扶手上，嘴里咬着烟，滑过几个音，开始弹一首曲子。沈吴不知道这曲子是什么，只觉得在G弦上的挑弄十分亲切，有种蓝调或是乡村的味道。
这当然不是龙传奇的路线。
他是不用拨片的，指尖摩擦过尼龙的弦，微小摩擦的声音也能体现。跟演唱会上急速暴力的调子一点也不同，沈吴看着他的左手指尖揉弄着弦，滑音也显得哀婉。他屏息静气听着，怕错过了哪个音符。
帘外的天空是红紫蓝绿人造的星光，就这样落在秦非的身上。沈吴却好像看见了真的银河。
Oh Starry Night， don’t you cry
We gonna make it right before tomorrow
Oh Starry Night， don‘t you cry
We’re gonna find a place where we belong
Where we belong
And so you know，you‘ll never shine alone
一连串推进的高音将这曲子结束。沈吴却还未回过神来，好久才鼓起了掌。
“真好。这是下张专辑的歌？”
“不是。也不会是。”秦非竖起琴，懒懒抱在怀里。
沈吴觉得有趣，盯着他：“那是送给我的？”
“也不能算。”
沈吴习惯了他这样，只是笑了一下，却也没受太大打击。
却听到秦非又说：“那你喜不喜欢？”
沈吴咳了咳：“虽然是对牛弹琴，肯定也是好的。不是谁都有幸听到龙传奇主吉他手的私人live。”
秦非说：“这倒确实。这首歌，除了你，也没几个人听过。”
沈吴愣了愣，客套道：“那……荣幸之至。很特别的歌，我听龙传奇的演唱会时绝对想不到你会弹这种风格。”
秦非说：“听起来像是乡村调子？这是很久前我们在乡下时候写的曲子，名字叫Starry Night。”
“乡下？”沈吴完全被这个词震住了。他完全看不出秦非有哪一点像是乡下摸爬滚打上来的苦少年。
秦非却站起来，把吉他放回琴匣。嘴里的烟摁在桌上，又换了一根。
“沈老板，这就算还这把吉他的人情了。对了，你今天磨磨蹭蹭这么久，是不是有什么事要特意跟我说？”
沈吴脑里嗡的一声，一下乱起来。原来秦非看出来了。他心虚地看了一眼秦非看着自己的眼神，别开眼光，心里一团乱麻。
他要说什么呢？又怎么说呢？秦非，我们分手了，好聚好散，干脆利落。这没什么为难的，他才是掌握主导权的那个。
“秦非，是这样的。今天过后，我不来找你了。”
沈吴给自己打了半天气，还是把这一串话脱口说出来。
秦非果然没有惊讶。只眉毛微挑了挑，问：“为什么？”
沈吴吞吞吐吐地说：“我……我也不特别跟人保持关系这么长时间。我们已经挺久的了。还有那个……”沈吴目光游移了一下，说：“对了，好像那天我们被市民发现了，要是下次照到我，事情就糟糕。”
秦非了然地点了点头，说：“也是。”
沈吴犹豫地站住了，不知还该跟秦非说点什么，让这桩事了却得圆满。
秦非往沙发上一靠。烟雾袅袅升在他面前。“不过沈老板，你急着跟我分手，可是找到新鲜目标？”
沈吴噎了噎，“这……”这问题问得他头皮发麻，被秦非胃口养刁，他还能中意一般货色？小白脸太次，硬汉又太糙。但回答没有，又太丢脸了。
“我身边人一向很多，虽然不至于送上门的来者不拒，但总也能挑一挑。”他说的倒是比实话还真几分。
“哦？”秦非叼烟看着沈吴。“我问的又不是这个。”他笑一笑，站起来，又张开双臂箍住沈吴。“沈老板，我对你却挺满意。要是身边不待换人，不如不急着分手。”
一种无名压力，叫沈吴紧张得大汗淋漓。“这……”心中似有两个小人拼命争吵。“沈吴你能不能有点骨气！”“为何这么早要把话说绝，反正也没有比他更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