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兽夹的钢牙死死咬住岳冬左腿,利刃都刺到的肉里,疼痛在所难免,可让岳冬心急的是他掰不开枷锁,而兽夹是用铁链环绕大树锁在树干上,
任他用石头怎么砸都砸不断。一息间,他成了板上的鱼肉,这个恐怖的事实令他心急如焚。感受到危险在逼近,他甚至不顾疼痛想要砸断自己的
腿——先不说他有没有砸断腿骨的力量,单是皮肉被石头砸出的伤口瞬间愈合没流一滴血,这诡异的现象把岳冬惊呆。在看他手上干掉的血迹,
他反了愣。这些都是袭击他的人的血。为何他不会受伤流血?这正常吗?危机时刻不容他多想。伴随太阳的升起,好运没有降临,出现在他面前
的是面目狰狞的霍雷。
霍雷被自己的血染花了脸,加上痴狂的眼神令他如饿鬼般扑向岳冬,两人在地上扭打成一团。岳冬没有可以对抗霍雷的力量,现在死死咬住他左
腿的兽夹更是成了霍雷的帮凶。这一次岳冬没能像在山洞中那样幸运,他一夜的逃亡又回到起点。
霍雷没再给岳冬用石块打他的机会,他单手制住岳冬的双手将它们压在岳冬头顶。霍雷像头饥渴的野兽,啃咬着岳冬的胸膛,另一只手在这极具
韧性的身躯上胡乱摸索、揉捏……
被恐怖的男人侵犯,岳冬酸意满腔。他不甘心,他奋力扭动挣扎,可换来的只有疼痛,他分不清这份痛苦是来自身体还是心理。他在发出一阵阵
凄厉的吼叫声后,陷入绝望,他闭上眼,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让他从喉咙里不时发出如哭泣般的声音。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上的重量突然减轻,随之而来的什么被折断撕裂的声。他猛然睁眼,乍见一个男子满身鲜血的躬身向他靠近,并且急切的叫
他:“岳冬。”
岳冬大骇,连滚带爬要起身逃跑,可左脚的兽夹绊住他,他吃痛的又伏在地上,在有限的范围内仓皇躲避来人伸向他的手。
岳冬满脸惊惧的躲避,叫赶来营救他的冬影不敢靠近。他刚到时,见霍雷压在岳冬身上,气急的他揪起霍雷不但扭断他的脖子还把他撕成两半。
鲜血溅了他一身,后知后觉的冬影才醒悟自己血腥的样子吓到岳冬,导致他怎么解释岳冬都恐惧他的靠近。陷入僵局时,莫黑白大摇大摆的走过
来,保持一定距离对岳冬说:“你不用害怕,他是你哥哥,不信你看,你们长得一模一样。”莫黑白将一面铜镜扔给岳冬。
岳冬依树而坐,戒备的盯着莫黑白,确定他不会再接近自己,才迅速拾起手边的镜子,这一看,岳冬倒吸口冷气,他被镜中蓬头垢面的自己吓了
一跳。
莫黑白用腰间水囊里的水弄湿了两块帕子,分别丢给岳冬和冬影,说:“擦干净容易看清楚。”
冬影见莫黑白想得如此周到,便知他早有预谋,心中更加不快。可眼下要岳冬信任自己是首要问题,他只好忍了。他率先擦去自己脸上的血,然
后示意岳冬照做。
岳冬看到冬影俊秀的面目并没刚才那般恐怖,也试着用湿帕子擦洗自己。除去面部的污垢,岳冬对照镜子与冬影来回比对,发现他们真的很像。
加上冬影态度友善,满眼关切的神情,岳冬紧绷的神经终于渐渐松懈下来,心中生出酸意。“你……真是我哥?”
冬影一直在观察岳冬的反应,此刻明知是谎言他必需坚定的说:“对我是你哥,我是来救你的。”
岳冬终于相信了冬影,彼此都松了口气。冬影见岳冬衣不遮体,迅速脱下自己的衣服。他外套上都是霍雷的血,不便给岳冬,就脱下干净的内衫
,这样一来他上身就打了赤膊,这行为让刚刚放松身心的岳冬又紧张起来,他身子明显向后缩去。冬影惊觉被他误会赶忙解释:“别怕,我是要
给你衣服。”
岳冬看看冬影手里的白衫,又看看自己,顿觉尴尬一脸羞臊。他不在抵触冬影,让他为自己披上衣服。只一件内衫,勉强遮住身子中段。冬影让
岳冬忍住,他替他掰开脚上的兽夹。短暂的疼痛过后,岳冬僵硬的双肩终于松软下来,他瘫软在冬影怀里,不远处是霍雷的尸体,场面让他恶心
。冬影见岳冬脸色苍白,依旧在打寒战,知道他在忌惮什么。打横抱起他,当莫黑白不存在般迅速带岳冬返回傀儡村。
冬影抱岳冬回到山丘上的家,二人一进木制的院门,院子中就有一个中年汉子迎上他们,激动的说:“哎呀,你可算回来了。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都怪俺不好,冬影出门前让俺照顾你,结果俺家房子漏雨,咋就补个房顶的功夫把你给弄丢了……”这个汉子一个劲的道歉,冬影心知是莫黑
白安排的角色,不想理他。岳冬却对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很是介意,窘迫的往冬影肩上靠,不敢瞧他。冬影让那傀儡闪开,他把岳冬抱进屋。那傀
儡也不畏惧他,只当是在怨他把岳冬看丢在生他的气,所以跟了进来,嘴里不停地埋怨自己,向冬影道歉。冬影原本嫌他絮叨,可进屋后想起自
己对这的环境并不熟,干脆指使那人去拿干净衣服,烧些开水。
岳冬记忆被封的一大好处就是忘记自己有恐水症,这使冬影省了不少麻烦,他穿好衣服,把岳冬放进浴桶里要给他洗澡。岳冬难为情,不愿冬影
动手,冬影只好退出房间,在院中等待时,莫黑白溜达进院门。冬影一见他脸色又阴沉下来,想到岳冬在屋里,院中任何的动静他都能听到,只
好忍了。
冬影守着沐浴室门没动地方,也没开口。倒是那个忙前跑后的傀儡见到莫黑白,热情的迎上前问:“你是谁呀?”
“大夫。”莫黑白答得干脆。
“你就是冬影从外面请来的大夫?好年轻。岳冬得的可是怪病,冬影找了好多大夫都没治好,你年纪轻轻能行吗?”
“的确当大夫越老越吃香,可医者有专术,刚好他弟弟的我见过。”莫黑白说话时根本没看那个傀儡,而是嘴角带着轻蔑的笑意盯着冬影,可他
的言语让听者以为他在和那个傀儡友善的聊天。
傀儡汉子很入戏,全当莫黑白是在和他对话,说的不亦乐乎,家常里短的说了一大堆,连带把岳冬的身世都说了出来,这当然是假的。冬影领悟
到莫黑白是在利用这次对话,巧妙的将虚拟人生透露给屋里的岳冬,就没有阻止。
屋内,岳冬泡在洗澡桶里,原本心有余悸,精神涣散,听到院中谈话的内容涉及到自己,他不自觉的刻意去听。大致了解到,自己出身在这里,
他和冬影是双胞胎,因他们的爹爹深爱他们的娘,所以他俩一个随爹姓冬,一个随娘的姓岳。这些都是小事,重点是半年前身为猎户的冬老爹捕
着个奇怪生物,拿回家稀里糊涂的吃了,当时冬影刚好不在家,吃饭的只有他们三人,结果一顿饭下来,全都食物中毒,老俩口年事已高,没挺
过去死了。只剩下岳冬躺在床上还有一口气。村里的大夫治不好,冬影就到外面请人来医治,好不容易保住岳冬的命,结果他全身无力,身体多
处出现红线,时不时伴有头痛,发烧的症状,唯一的好处是岳冬的身体不会受伤,任何伤口都可不药儿愈,可成天病歪歪的也不是个事儿。冬影
爱弟心切,再到外面找大夫。临行时托付给村里的一位老大哥照顾,谁曾想岳冬被人掳去。受委托的人发现岳冬不见后,刚好赶上冬影回来,这
才有了冬影在树林里救下岳冬的一幕。至于岳冬为何会丧失记忆,就不得而知。话题讨论至此,莫黑白说:“……我和冬影找到他时,我闻到那
个绑匪身上有浓重的药味。那依我的经验,绑匪很有可能用迷魂散之类的东西,把岳冬迷晕才带他离开。不巧的是他的药和岳冬体内的毒起了其
他作用,所以岳冬才不记事了。当然这些也只是我的猜测,也不排除他遭绑架时受到外部刺激而失忆。”
“嗯……”傀儡汉子赞同的点点头,他和莫黑白在院子里一通聊,让岳冬清楚不少事。
岳冬心情沉重,在桶里泡了许久,直到水变凉,冬影担心的敲门叫他,他才从桶里爬出来,擦干自己换上衣服走出浴室。瞧着院中的三个人,他
不知说什么好。他知道他们不是坏人,可对他而言还是很陌生——不,他应该是对自己感到陌生,他不知道失忆前的自己是如何与人打交道。
莫黑白笑脸上前声称要给岳冬看病。冬影见岳冬神色除了不自在,没有惧意就没挡下莫黑白。他不是信任莫黑白,而是不想莫黑白在这儿呆太久
。既然戏已开场,莫黑白是大夫,那就赶快演完他的角色走人。本着这个打算,冬影才容忍莫黑白给岳冬假惺惺的看病。
这会儿莫黑白倒也不拖泥带水,他装模作样的给岳冬来了全套的望闻问切后,冒出一句:“你的情况比我预想的严重,我得留下来多观察几日才
能对症下药。”
岳冬对莫黑白的话没多大感觉,比起治病他更在意失去的记忆,而冬影,听了莫黑白的话头皮发炸,差点按捺不住激动撵人。最终他还是顾虑岳
冬的感受,让莫黑白赖在他们家里。
岳冬和冬影的家总共就三间房子,一个间被隔成厨房和浴室,另两间均是卧房。这倒符合一家四口的居住条件,现在老两口不在了,兄弟俩睡一
间,另一间就成了客房被莫黑白霸占。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冬影守着岳冬等他睡着后才去找莫黑白。山中的夜晚虫鸣声四起,可他还是不敢大声说话,怕岳冬随时醒来会听见,他也不
敢把莫黑白带到远处,这里全是听命于莫黑白的傀儡,他怕再出意外。于是他关起门来,用极低的声音质问莫黑白:“你为何要留在这里?陛下
说你还有别的事。”
莫黑白也不想把戏演砸,坐在窗边赏星星的他也压低声音不温不火的说:“我可是你重金礼聘来,专治疑难杂症的大夫,怎么着也得停留几日才
像话。”
“你想怎样?害他还不够吗!”
“我现在是大夫,怎会害人。”
冬影可不认为莫黑白会这么单纯的留在这。
屋中静默一阵,莫黑白见冬影只盯着自己却不说话,很是无趣,他主动说:“不问我为何让霍雷袭击他。”
冬影已为这事怨恨莫黑白,现在他还有脸说出,冬影的脸色更加难看。他不问,是因为事情已经发生,最重要的是,赝品默许了。他问了又能如
何,什么也改变不了。因为这份无可奈何,冬影呼吸沉重,双手握拳,站在原地瞪着莫黑白。
莫黑白见冬影隐忍不语,觉得有趣,他有些懒散的说:“王爷的源血已经被皇上从岳冬体内抽走,当年王爷给岳冬做的隔离层也因此失去作用,
他现在能察觉人类与傀儡的区别。我让身为人类的霍雷去攻击他,再让身为傀儡的你救下他,这样一来他会对人类产生抵触心理,反之也会对傀
儡产生好感,帮助他快速溶入这个傀儡村。”
冬影哼道:“乍听你的理由很合理,仔细分析根本就是借题发挥,多此一举。”
“哦?何以见得?”
“如你所说,傀儡之间的血脉联系会使彼此产生亲密感。没有霍雷,岳冬也一样会和其他傀儡融洽相处。”
“那你为何总是据我于千里呢?”莫黑白刻意歪曲冬影的意思。
对这话题冬影很是反感,既然说到,他干脆旧话重提:“你为何处处与岳冬过不去?不要说这是皇上的命令。陛下是放权给你,可你没必要做的
这么绝。”
“对。这是我个人的意思,谁让他是我的情敌。”莫黑白一改玩味态度,说的认真。
冬影愣住,想了片刻,他才醒悟自己差点又被莫黑白糊弄过去。“说谎。你根本就不爱我。”
“皇上金口玉言,说你是我的爱人你就是我的爱人。”
冬影被莫黑白说的没词,他纠结许久,突然迈步上前,一只手跨过莫黑白的身子扶在窗框上,躬身的他,脸与莫黑白的脸贴近到只有鼻息之间的
距离。莫黑白吓了一跳,以为冬影要吻他,但冬影没有,而是一字一句的问他:“你要我怎么做才不会刁难他?说我爱你?吻你?还是和你上床
?”
莫黑白被冬影突来的话问愣住,他有些意外,可很快他挑衅般的一字一句的回敬冬影:“除非你亲手杀了他。”
嘎嘣一声,冬影手下的窗户框被他捏碎。莫黑白完全相信,冬影是在拿窗框当他的脖子捏。面对冬影充满怒意的双眼,莫黑白毫不畏惧。势均力
敌谁怕谁。
剑拔弩张之际,对面屋里传来翻身和呼吸急促的声音,冬影和莫黑白都听出岳冬醒了,而且很不安的坐起身。处于彷徨中的岳冬睡得很潜,想必
是被冬影捏碎窗框的声音惊醒。岳冬的醒来,打破莫黑白与冬影的僵局,他们不欢而散。冬影在岳冬屋里一直陪他到天亮。
莫黑白在第二日给了冬影一个记忆球,里面存储了对这个村子的介绍,让他搞清自己的人际关系,免得在和其他傀儡配合时出现纰漏让岳冬起疑
。莫黑白给他们安排的家在村尾交僻静的小山坡上,三间木屋由木栅栏围成独院。屋里屋外常用的生活设施一应俱全,放眼看去这就是猎户住的
地方。甚至男孩从小到大的衣物、玩具,腐朽的栅栏、房梁上的蜘蛛网、灶台周围的油泥诸如此类的细节都考虑到了。莫黑白前情铺垫做的都很
到位,岳冬深信这就是他出生、成长的地方,而且如莫黑白所说岳冬对冬影特别依赖、特别信任。
莫黑白打着给岳冬看病的名义,赖在他们家里,还在岳冬面前扮演好人,岳冬少言寡语,莫黑白在他面前倒很健谈,谈天说地的也就算了,莫黑
白时不时还在岳冬面前说自己有心上人,要不是来给他看病他才不会和那人分开。他为了那个人什么都肯做,也绝对不会放过抢走他的人。岳冬
听不出莫黑白话里有话,只当他是个痴情人,冬影在一旁可是心明如镜。莫黑白在此一日,他就一日不得安心。私下里,他多次催促莫黑白走人
。莫黑白在这里呆久了自己也觉重复同样的戏码无趣,终于在相处了五天后动身离开。临行前他对岳冬说:“你这病有得治,只是缺几味药,这
里没有,所以我要出去找找看,多则半年少则一、两个月我就会回来。”
“谢谢莫大夫。”几日相处下来,岳冬对莫黑白很有好感。其实他除了觉得身体发沉并没有其他不适,见莫黑白为自己奔波心中很是过意不去。
有时他觉得不治这病也行,可冬影坚持,而且很急的样子。冬影是他唯一的亲人,为他特意请来莫黑白,他不好驳了冬影的好意,也就不再提放
弃治病的想法。
冬影看过莫黑白的剧本,到外面寻药是莫黑白离开这里的理由,所以他才坚持让莫黑白给岳冬治病,目的是让他赶快以找药的名义走人。这会儿
莫黑白真的走了,冬影的心并没像自己预期的那样轻松下来。面对一村子上百个傀儡,他依旧不能掉以轻心。这些都是莫黑白安排在这,说是充
人气,谁晓得莫黑白不会在这些傀儡中埋下隐患,哪怕有一个岳冬也受不了。冬影在莫黑白走后越想越不踏实,于是他挨个把这些傀儡检查一遍
。起初他以为这会很难,没想到莫黑白不在时,这些傀儡真能听他调遣,检查他们的记忆只要一个命令就可解决。从老到小,冬影挨个检查了一
遍确认无误后他才放心岳冬与他们接触。
日子一天天过去,傀儡村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可算包罗万象,他们唯一的目的就是让岳冬过的开心。而岳冬在冬影细心的照料下,终于露出发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