赝品惊讶:“岳冬竟做出这种事?”
“这已经不是重点,重点是后面……”我把他痛揍了一顿,我好后悔呦。“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我从椅子上跳起,急得直转圈。猛然我想到
什么问:“为什么他一身道袍?你不是让他静养吗?他怎么会被人类攻击?而且还是在你的地盘里!”
“岳冬现在的身份应该是猎户,他为何一身道袍孩儿也不知道,只是岳冬贪恋现在的生活,不愿想起过去,孩儿到是命莫黑白去刺激他,让他恢
复记忆。”
“你非得这么刺激他吗!难道他已经进化到连你都束手无策的地步?”
“从某种意义上讲是这样。孩儿入侵过他的脑子,也唤醒过他的记忆,可他恐惧过去又自我封闭起来。莫黑白让人类攻击他,想必是让他意识到
现在的生活并不安逸。他要想拥有自保的能力,就得恢复记忆。”
“你是说,岳冬的力量和他过去的记忆是绑定在一起的,失去记忆的他毫无自保能力。”
“是。”
我二话没说折回傀儡村。
赝品见‘主人’神色凝重的走了,立刻尾随其后,但他速度不及‘主人’,等他赶上时,‘主人’早已趴在床边一脸愁容的研究岳冬。整个傀儡
村因‘主人’的到来都沉寂下来。
岳冬已被移回山梁上的家中,院子里跪着四大金刚,屋内跪着莫黑白、冬影,而令所有傀儡臣服的‘主人’却跪在岳冬床前。这源于‘主人’的
习惯,他经常这样趴在烟色床前看他睡觉,可在外人眼里就出了问题。先不说王爷的身份有多尊贵,单说‘主人’在他们这个种族中的地位,怎
可向岳冬下跪,就算是无意的,也会让有心人看不顺眼。莫黑白、冬影都意识‘主人’行为不妥,可都不敢说什么。他们见赝品驾临,纷纷掉转
头行礼。赝品没理会,走至床前,轻轻问:“爹爹?您怎么了?”
“不是我怎么了,而是岳冬,他这是怎么了?”我找到他后,见他不再受人欺负本来松口气,可很快又发现他不对劲。我离他越近,他身子抖的
就越厉害。要不是他被镇住意识,估计这会儿早跳起来逃跑了。进化前都没怕过我,怎么现在变强了反而畏惧我?想想我在打他之前他也是畏我
如虎。现在他人事不醒,不可能是因为我之前的粗暴而恐惧我。
我没等到赝品的解答,回话的是莫黑白:“王爷,那是因为岳冬在进化中失去了平衡。”
“平衡?”我扭头瞧他,“难道岳冬肢体控制失调?”
“不,下官说的平衡不是肢体,而是心理。”
“什么意思?”我要站起身,赝品伸手来搀扶,我又不是老态龙钟,抬臂挡开他的手自己起来。
莫黑白说:“回王爷。我们傀儡都是以陛下的源血为核心培植出来的,与人类不同,我们一出生就知道自己是什么,知道王爷和陛下对我们有多
重要,所以与生俱来对王爷和陛下都存有敬畏之心。这种心态在正常的出生下大家都是一样的,可随着经历不同敬畏之心的平衡会被打破,甚至
会生出其他感情。”
“岳冬又不是一出生就是傀儡,这些跟他有什么关系。”
“正因为如此,岳冬在初次变异时心态就已经失衡。加上这次岳冬的进化是在恶劣环境中进行,所以对王爷和陛下的敬畏之心的不平衡状态更加
鲜明。没有傀儡不畏惧王爷的神威,可在这份畏里还有敬。而岳冬此刻只有畏,没有敬,所以他对王爷的恐惧来自本能。”
“不会吧……”太没天理。为何我又是被怨恨的一方。“那他对你呢?”我问的是赝品,结果又是莫黑白回话:“可能是岳冬把畏惧之心都用到
王爷身上,对陛下只剩下敬爱之情。”
我原本很不高兴一个傀儡频频答话,可听到岳冬对赝品产生爱意,我也没怪罪这个逾越本分的傀儡。心中燃起一股喜悦,这愉悦的小火苗刚冒出
头,冬影猛然叫我“王爷。”吓我一激灵。
冬影见莫黑白避重就轻,报喜不报忧的误导‘主人’,他按捺不住的说:“岳冬对陛下虽有好感,可他一旦想起过去,那些不愉快的事足以将他
对陛下的好感磨灭。”
“有这么严重?”冬影成功的泼了我一头冷水。
“岳冬不愿想起过去,求王爷成全他。”冬影翘首企盼,说得激动。
冬影此言合乎人情,我自然也清楚岳冬的宿愿,可他失忆对我大大的不利。否则当初我也不会让赝品这么费劲的赢得岳冬的爱,直接删除他对东
方凌鹫的记忆不就得了。我不能同意冬影的请求,可不等我表态,莫黑白先声夺人道:“毁掉岳冬的记忆与杀了他有何区别。”
这个道理冬影当然知道,如非赝品、莫黑白欺人太甚,他也不会出此下策。冬影冒死坚持:“只要岳冬爱上陛下,王爷的心愿已经达成,那些不
愉快的过去不要也罢。”
“你不要断章取义,东方凌鹫知道岳冬是在失忆的状态下爱上陛下,他岂会甘心。”
“等会。”我叫停,问赝品:“他们怎么知道东方凌鹫的事?”
“把爹爹的需求告诉他们,他们才好办事。”赝品说的理所当然,却令我很尴尬。
“又不是人,对傀儡有必要说前因后果吗?你把命令细化不就行了!你该不会是当甩手掌柜的,让他们自己看着办吧?”
“他们都很优秀。”
“优秀?哈……”我嘲笑:“你所谓的优秀就是找人类围攻岳冬。”
莫黑白闻言又擅自插话:“启禀王爷,前几天,陛下发现岳冬眷恋现在的生活不肯接受过去,自我封闭。下官这才出此下策刺激他,让他厌恶现
在的生活,打开记忆之门。”
莫黑白总是打断我和赝品谈话令我不快,我还来不及让他闭嘴,冬影也是迫不及待的对我说:“王爷,岳冬只是个普通人,身心饱受煎熬,禁不
起这么折腾,硬要他接受过去,他精神会垮掉。”
莫黑白说:“这点挫折对傀儡而言不算什么。”
“他不是傀儡。”冬影怒视莫黑白。
“王爷都承认他是傀儡,你有什么资格否认。”
莫黑白这话刺到我的痛楚。不久前我还把岳冬痛揍一顿,那时我确实没认出他。就连现在我也没找回对他以前的感觉。如赝品所说,岳冬已经被
彻头彻尾的改造了,唯一不变的也许只剩他的记忆。
“他和我们有何不同!”莫黑白质问冬影。
冬影极力为岳冬辩解:“他有他不可预测的人生,不像我们被用于某种目的制造出来……”
“人类生存毫无目标,学识、力量更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哪有我们傀儡活的有价值。再说他是什么,不是靠这些决定。一只狗再通人性难道就
是人了吗!”
“你这是偷换概念,扭曲问题……”
莫黑白和冬影各执一词,越说越激烈,眼看就要白热化时,冷不防“啪”的一声响,止住他们的争辩,顿时让他俩噤若寒蝉。
我起初只是作为听众听他俩争论,后来我越听越不对劲,察觉他们分明是在指桑骂槐。幡然醒悟的我顿时恼怒,一巴掌打过去,这两个傀儡终于
闭了嘴,但我的巴掌不是打在他们脸上,而是扇在赝品脸上,他的脸被我打偏到一边,我冲他冷怒道:“你耍我!”
赝品怔愣住,慢慢正过脸,不解道:“爹爹何出此言?”
“你让这两个东西在这一唱一和说这些,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他们的话题我和赝品曾经讨论过,那时我们争辩的是傀儡到底算不算独
立的生命体。我的观点当然不是,被用于某种目的刻意制造出来,依靠指令行动的东西不能算有生命。如今这两个傀儡换汤不换药的旧话重提,
还是在这个时候,我岂能不气。
“孩儿并没让他们说……”
啪,又是一巴掌扇在赝品脸上。我怒道:“不是你授意,他们能知道什么!”
赝品双眸陇上一层哀伤,问:“爹爹认为他们不会有自己的想法?”
赝品受伤的神情和哀怨的语气,让我骂也不是,打也不是。我的面子有些挂不住,结果我来找他的目的连说都没说,愤恨离去。
莫黑白和冬影都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他们被‘主人’的怒火震慑住,跪在地上成了哑巴。‘主人’离去后,赝品在原地长长地叹口气。莫黑白
这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担心地轻唤:“陛下……”
赝品闭着眼,面露疲惫,抬手示意他不要说话。莫黑白和冬影都不敢在多言,谁也不知道赝品在想什么。过了会,赝品睁开眼时,人已恢复平静
。他对他们说:“带岳冬回宫。”
莫黑白恭顺答:“是。”
冬影担心岳冬的命运,明知不该在此时顶雷,还是大胆询问:“回宫后,陛下要如何安置他?”
赝品已经走到门口,停顿脚步,背对冬影,平淡而不容质疑的说:“他必须恢复记忆。”说完,赝品跃上九霄消失于夜空中。
最后还是走到这一步,冬影的心一落千丈,他以为莫黑白又会借机嘲讽他的自不量力,可这次没有,冬影发现莫黑白眉宇间夹带忧郁,一个人若
有所思的发呆出神。
第百五十三章
“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极的询问换来我一声长叹。我不在时,北、极、光已经把烟色、凤蝶带到事先预定好的客栈住下。这一天过的惊心动魄,大家反而都睡不着觉,
但夜已深,所以各自都呆在房中。北、极、光他们认为我想要办的事就一定雷厉风行,不可能拖到明天,而且我高来高去定不会走正门,就轮流
在客栈后院等我。这次算他们又估计对了,我是落在后院。
极见我无精打采,问:“怎么了?没找到人?”
“找到了。”我说的有气无力。
“他不愿帮忙?”
“根本没机会提这件事。”
“真少见,你一向都是开门见山怎会没机会?中途出了什么变故?”
“唉……说来话长,总归是不欢而散。”
“没有挽回的余地?”
“其实我也没把他怎么着,就是当着他手下打了他两耳光。”
“你把他打死了!”
“怎么可能!”
“那这人一定颜面扫地。他讨厌你?”
“为什么这么说?”
“打是亲,骂是爱。除非他不喜欢你,否则被打心里也是美的。”
“你是在说你自己吧。不过也对,我揍他那么多次都没赶走他,这两巴掌应该不算什么。”
“还是你的迷呀!”
“还是最难缠的那一个。”
“最难缠……你儿子!”
我点点头。
“那你愁什么,父打子,天经地义。”
“别把我说的蛮不讲理,我每次动手都是有道理的,只是……这次不知怎么了,明明是他耍我,我却觉得理亏。”
“能说的具体些吗?”
“不能,太复杂,我没心情讲。烟色的事可怎么办。”我好愁呦。
“既然你磨不开面子找他,不如用光的方法试一试。”
“什么方法?”
“光那有一种药叫吐白,能让人说实话。”
“吐白?白代表真话,黑代表假话,好肤浅的名字,能管用吗?”
“吐白不是这个意思,此药原是为了套出失主家中收藏钱财的地方。俗话说:财不露白。”
“哦,我懂了,这里的白指的是银子。”
“没错。这药另一大好处就是让失主自己说出藏钱的地方,但事后他并不记得此事。”
“不留痕迹,高。这药应该是江湖贼子盗窃所用,你们怎么会有?难道你们想改行做贼?”
“当然不是。这药来路说来话长,简单的讲就是这次我们来中原的途中,投宿的客栈起火,就向当地一个大户人家借宿,碰巧那家有贼光顾,这
药就是光从那盗贼手中缴获的。”
“哦。”我明了。既然没有别的办法,那就用吐白试试。
我见凤蝶尚未安歇,借口自己设的局让她受了惊吓,亲自泡杯安神茶给她压惊,吐白就下在茶里,顺理成章的让她喝下去。据光说,吐白的药效
是使人意志变得薄弱,陷入半梦半醒的状态。有点类似酒后吐真言的效果,但比酒更靠谱,问什么答什么,不会说胡话。
药生效后,我把凤蝶抱到床上,让她躺好,先问了几个测试问题,答案无误后步入正题。“你是不是知道殷燃就是烟色才和他好的?”
床上的凤蝶迷迷糊糊先说了个“是……”让我如坠深渊,后又说了个“不是。”我被拉回地平线,但人糊涂了。我有些起急道:“到底是不是?
”
光拍我肩头,说:“你这么问不行,我来。”
我想药是光的,他比我清楚用法,我就和光换了个位置。光替我问凤蝶:“你从何时开始知道殷燃就是烟色?”
凤蝶喃呢细语:“王爷……带人到花满楼后……”
我吃惊的合不拢嘴。“为什么?”
光也愣住,极让光起来,换他问凤蝶:“你很早以前就见过烟色?”
“是。”
“时间太久你对烟色的样子有些模糊,直到王爷带另一个让你完全陌生的烟色到花满楼,你才觉得殷燃更像你曾经见过的烟色。”
我、北、极、光都屏息等待凤蝶的回答,昏昏沉沉的她,许久才嗯了一声。
我的脸皱巴的像个包子,在屋里直转圈,北让我冷静,我哪冷静的下来。我转回床前,推开极、光直截了当的问:“你爱不爱烟色?”
这个问题才是重点,我等啊等,等到的只是凤蝶均匀的呼吸声。“睡着了?”
光上前看看,惋惜的说:“药效过了,现在只剩下后遗症。”
“什么?怎么这么短!她得睡多久?”
“这药本是贼用来套出金银收藏地的,不容问这么多话。这会睡过去,怎么也得三四个时辰才能醒。”
“要这么久。”
“贼需要搬运和逃跑的时间。”
“别贼呀贼的,好像咱们都是贼似的。”
光心理嘀咕,本来就是在行贼事,不同的是他们偷的是真心话。
我见着急也没用,只好妥协:“看来只有等她醒来再试。”
“不可能。”
“为什么?”
“药已经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