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了不就好了?你不是期待已久?搞什么欲擒故纵啊?”
“我不是欲擒故纵!”
“……移情别恋?”
“怎么可能!我和祖师爷费尽千辛万苦,历经千难万险,闯过千军万马,才能破除重重阻挠走到现在,怎么可能会移情别恋!”
“你爸不是连问都没问就送了一大堆嫁妆吗?这算什么阻挠?”
“是聘礼。”
“嫁妆。”
“……算了,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这个我不是第一句话就说了?”
“不是啊,师父,你知道,我现在不是人了嘛,会不会……不太一样?”
“你觉得哪里不一样?”
“我是说,万一那个时候,太激动,夹断了什么的……师父?”青年焦急地看着屏幕上突然被定格的画面,“你听得见我说话吗?是不是网络断了?”
画面凝滞了十秒钟才重新动起来。屏幕上的人用力地抹了把汗道:“你以后不要用这么正常的表情说这么不正常的话!”
“我认真的。”
“这……这种事你问我我怎么会知道?!我又没试过!”
“师叔最好吗?”
“啊?”
“我问点你知道的嘛。”
“哦,有桩生意有点麻烦,已经回来了,没什么。”
“潘喆掌门还好吗?”
“他的事我怎么知道?哼,看在关键时刻出力不少的份上,我已经决定既往不咎……咦?”屏幕上的人突然从桌后面跳了起来,抱起手提电脑就往外跑。
青年看着他急急忙忙地冲出茶室嘴里大喊“潘喆,站住!有种你别跑!”
……
“师父?”跟着镜头跑了将近三条街之后,青年妄图唤回屏幕里的人的注意力。
“这种事你自己问邱景云。”说完也不管愿意不愿意,电脑被合上了。
“……”问师弟?
大概上辈子动荡的日子过怕了,邱景云金盆洗手,在印玄的金店当起了经理,不过那家金店十分神奇,经常出点稀奇古怪的事,这又是后话了。
现在时间点还原到阿宝打电话给邱景云。
邱景云接起电话就听到阿宝神秘兮兮地问:“你和同花顺做了吗?”
“……”
“如果没做,打算什么时候做了。如果做了,请问同花顺现在还好吗?有没有产生什么不良症状?”
“你想和印玄前辈……”
“不要说得那么赤裸!”
“……你交给印玄前辈就好了。”
“万一我身体太强悍,失控了怎么办?”
“请前辈在享用你之前,先享用一点补品。”
“……我不是这个意思。”
“相信前辈!印玄前辈活了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了,绝对不可能在床上翻船。”
“买个保险会不会安全点?”
“身体局部投保吗?”
“呃。”
今晚房间室内温度一定不超过五度。
阿宝下午出门到现在还没回来。曹煜和三元没像以前那么留恋餐桌,吃完直接走人,留下印玄一个人继续释放冷气。
从餐厅回到房间,印玄的手刚放在门把上,就听到里面发出一阵悉悉索索声。他轻轻地推开门,就看到一个身影正笨拙地从窗外钻进来,然后蹑手蹑脚地关上窗,拉好窗帘,然后脱衣服。
走廊没开灯,他并没有注意黑暗中有一双眼睛正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脱掉所有衣服,阿宝光溜溜地进了浴室。
印玄静静地关门,在床边的摇椅上坐下,眼睛若有所思地盯着浴室的灯光。
水声持续很久才停。阿宝光着身子哼着小调开门出来,香气阵阵。浴室的灯随着香气扑出来,正好扑到印玄脸上。
四目相对,阿宝先夹腿,再捂胸,最后拉移门遮挡。
浴室门是朦朦胧胧的磨砂,阿宝的身体印在门上面,轮廓隐约而模糊,颇有几分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神秘。
“你怎么这么早上来,不去房吗?”阿宝的腿微微打颤,男主角的提前登场让他的勾人计划全都泡了汤!
他原本打算洗个香喷喷的澡,然后盖一条若隐若现的毯子,等印玄掀开……哇,靠!然后顺理成章的这样那样。计划虽然老套,但有一个好处,就是他全程都可以闭着眼睛什么都不做,以确保计划的绝对安全……
可是现在……
阿宝一手抓门一手搓胳膊,眼睛滴溜溜地看着印玄。怎么也鼓不起勇气迈出裸奔的第一步。
印玄站起身道:“我拿衣服给你。”
“不用!”阿宝结结巴巴道,“把毯子给我。”
印玄疑惑地挑了挑眉,还是配合地将毯子递了过去。
阿宝关上门,抱着毯子在镜子面前研究怎么裹最性感。
最后,为了不让毯子拖在地上,他只能把自己裹成一只臃肿的粽子,艰难地移出来……早知道就裹浴巾了!明明裹浴巾更性感啊!他这个愚蠢的不知变通的脑袋!
从浴室出来,阿宝正打算在床上滚出一个性感的姿势,却发现印玄然不在了。
“……难道太兴奋了?”
阿宝抱着毯子一步步地挪出卧室,眼睛飞快地扫了下两边的房间。这个时候祖师爷多半是在……
推开房门,果然,印玄坐在桌后看报表,看到他进来微微一怔,道:“怎么了?”
阿宝抬起小腿,在半空中晃了半天,终于踢上门,回头看白亮的灯光照着印玄的脸,狐疑之色一览无遗。“今天好冷啊。”阿宝干笑一声,顺手关掉大灯开小灯,摸索着朝他走去。
途中,毯子几次掉下来,阿宝跌跌撞撞地走到印玄面前,正要舒一口气,左脚一扭,右腿一屈,膝盖咚得一声撞在桌侧面。
“哦……痛!”
印玄起身把他抱起来,放在桌上,一手掏出药膏,一手伸进毯子里,轻轻抚摸着膝盖,低声问道:“是这里吗?”
“嗯。”
药膏的清凉很快将疼痛压了下去,也让阿宝注意到自己目前的尴尬处境。毯子在拉扯下已经松开来了,垮垮地挂在他肩膀上,前路大开,正对着印玄……
“我去……洗澡。”印玄猛然起身。
阿宝下意识地抓住他的胳膊。
印玄回头看他。
豁出去了。
阿宝往后一躺,脑袋正好伸到桌外面,以至于发出的声音都是断断续续的,“我准备……好啦,来,来吧……”这个姿势好累,快脑溢血了。
印玄伸手扶起他,抬起他的下巴,躬身,亲吻。
一个人要是过于陶醉,就会忘我。
印玄的吻技虽然没有到令人陶醉到浑然忘我的境地,但是印玄对阿宝的影响力绝对到了令他陶醉到浑然忘我的境地,以至于印玄进入的时候,阿宝才猛然回过神来,发出杀猪一般的叫声,而且边叫边担心:“我没有锁门!”
印玄亲着他的发鬓,“我下了,结界。”
“……”
喘息声越来越激烈。
阿宝突然大叫一声,“尼玛!不但不会夹……断!哦,还会被戳死……”身体猛然被重重地撞了一下。
印玄手指撩过他的后颈,亲亲他的额头,“不要分心。”
“我,错了,祖师爷,你……轻点。”
“嗯,再罚一遍。”
“……”
番外二
“你是新来的鬼差?叫什么名字?”黑无常挑剔地看着眼前这个样貌普通气质懦弱的年轻鬼。以他的经验,这样的鬼差通常连实习期都熬不过去。
“恒渊。”
“没有姓吗?”
“……尚。”
黑无常问正在翻簿子的白无常,“找到没有?”
白无常道:“找不到。”
恒渊凑过去,手指在簿子上轻轻一点,“这里。”
“哈!这么明显都看不到,小白,你散光越来越严重了。”
白无常瞪了黑无常一眼,转身道:“我先带你选伙伴。”
黑无常道:“选伙伴可是件必须谨慎的事,一个好的伙伴可以让你的生活充满欢乐,就好像小白选择我那样。”
白无常冷冷道:“你很有自知之明。”他打开一道门,对恒渊道,“你自己进去挑吧,挑好带出来登记。”
恒渊慢吞吞地走进外面看很窄,里面却广阔无垠的房间。
左边是牛栏,右边是马圈,牛和马都被关在栏杆里。
黑无常解释道:“自从牛头怪和马面怪绝种之后,我们就只能用鬼差加鬼马、鬼牛这样的组合来代替牛头马面啦。别看它们看上去笨笨傻傻的,他们其实就是笨笨傻傻的。你自己慢慢挑吧,尽量挑一头脾气温顺的,不然可有的你的苦头吃。我们先去别处转悠转悠,半个小时后来接你,别乱跑。”
恒渊点点头,等他们走远,缓缓走到房间隐蔽的角落,从怀里掏出一颗破损的元神,小声抱怨道:“我付出这么大代价,你醒了一定要做牛做马偿还才行。”他将元神含在嘴中,将自己体内的半颗元神再对半分开,用一半去补嘴巴里那颗破损元神的缝隙。
上古大神都是从混沌精气中修炼而来,具有修补世间一切的能力,纵然只有四分之一颗元神,也足以唤回那颗死寂元神中的神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听到黑白无常一前一后回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终于,破损元神光芒闪了闪,终于微微亮起。
恒渊送了口气,将元神吐出来,放在手心中,心中意念微动,一只浓缩版的神屠就出现在他的面前。
刚刚复原的神屠很疲倦,眼睛紧闭着,像是刚出生的样子。
“你挑好了吗?”黑无常出现在他身后,很不认同地盯着他眼前的小家伙,“不是吧?它?你不会打算从幼儿园开始教育吧?放心,它们比普通牛马的智商更高,非常明白什么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不需要从小培养这么辛苦。而且它的身体好奇怪,一点都不像牛。算了,我知道哪里有好马好牛,我帮你挑。”
“就是它。”恒渊笑道,“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之。”
像是感应到他的话,小牛睁开眼睛,抬头看着他,定定地看了一会儿,眼睛突然迸发差点让黑白无常避开去的光彩。
恒渊摸摸它的脑袋,“以后要听话,不要做坏事。”
小牛瞳孔里的光彩黯淡下来,垂下头,许久才轻轻地蹭着他的鞋面,仿佛在乞求他的原谅。
黑无常看了会儿,点头道:“你的眼光不错。”
白无常在簿子翻了一会儿,“你从哪里拿来的牛,记不记得牛栏上面写的编号是什么,这里没有登记啊。”
恒渊道:“记得。”他伸手在他簿子上指了指,“好像是这个。”
白无常看了看描述以及照片,的确与这头牛一般无二,只是……“为什么它的名字叫尚羽?”
恒渊道:“我就是觉得它名字和我很有缘分,才选他的。”
“……可是这里所有的牛都叫牛数字,就好像牛二百五什么的,马也是,怎么可能有一头牛叫牛尚羽!”黑无常也不淡定了。
白无常道:“没有牛。”
黑无常嘴巴成O型,“居然连牛都没有!”
恒渊笑容不改,依旧是很开心的模样,“啊,这就是缘分吧。”
“可是……”黑无常还想说,就被白无常轻轻打断道,“也许是记录官疏忽了,反正只是个名字,没关系,就这样吧。”他在尚羽编号上面轻轻一勾,下面写上尚恒渊三个字。
黑无常道:“我现在带你们去看宿舍,还有你们的工作守则,希望你们在这里呆得久一点,我可不想三天两头带新鬼。”
恒渊低头看尚羽。
尚羽正好抬头。
两双眼睛无声地对望,仿佛在短短的几秒跨越了漫长的等待和蛰伏的岁月。
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事,也不管未来还会发生什么事,我只想沉浸在你瞳孔的深渊无法自拔,直到永恒。
尚羽将脑袋贴着恒渊的大腿,寸步不离。
恒渊摸摸它的脑袋,笑眯眯地跟上去,信誓旦旦道:“只要阎王爷不拖欠薪水,我相信我们会干很久、很久的。”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