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口——双鱼斯基。

作者:双鱼斯基。  录入:01-10

莫卿哭笑不得:“妈,你好歹让人家碗里有地方装菜啊。而且乐言食量不大,吃不了那么多。”

乐言也赶快帮莫卿辩解:“是啊,伯母,我真吃不了这么多,吃不完浪费了,分点给莫大哥也没什么的。”

“难怪乐言这么瘦,莫卿你在家肯定都只顾自己吃了,没管乐言吧?你这样可不对啊。”莫母胳膊肘外拐得更厉害了。

“没有没有,伯母,我的体质就是这样,吃不胖,莫大哥平时生活很照顾我的。”

莫母夹了一大块红烧肉放到乐言看起来终于正常的碗里,说:“放心好了,你跟着伯母,不会让你挨饿的。伯母每天给你弄好吃的,怎么也要让你多长几斤肉回去。”

莫父看不下去了,轻咳一声道:“咳咳,快吃饭吧,等下都凉了。”

于是莫母终于不在乐言的生活问题上刁难莫卿了,四个人和乐融融地吃着饭。莫母不时给乐言夹菜,询问他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乐言想,莫卿的厨艺和爱照顾人的性格原来是得了莫母真传。

吃完饭,莫母不肯让乐言帮忙收拾,乐言有些不好意思,莫卿说:“我妈心疼你,你就别跟她抢活干了。”

莫卿带乐言进了自己房间,门一关上就有些激动地把乐言抱在了怀里。乐言的心狂跳着,靠着莫卿宽厚温暖的胸膛,也听见他和自己一样砰砰作响的心跳声。

乐言一手抚着莫卿的心,一手摸着自己的:“好像两只小鼓在敲。”

莫卿闷闷的笑声从头顶传来:“你在听谁的鼓敲得比较响么?”

乐言傻笑,莫卿低下头与他直视,世界一下子都安静下来,只有彼此的心跳声和呼吸声。

莫卿的唇印在乐言柔软的双唇上,轻轻地,温柔地,小心翼翼地吻着他。两人交换着鼻息,也交换着内心延绵涌出的情意。

两人都不是第一次接吻,却都像是第一次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拥吻。唇齿相印,心心相惜。

莫卿的舌头扫过乐言的牙齿,滑过他的齿龈,窜进他温热的口腔,勾住乐言湿软的舌头,吮吸拉扯,抵死缠绵。两人身体紧贴,莫卿的手上下抚摸着乐言的背,乐言有些腿软,抓着莫卿的毛衣,全心回应他的亲吻。

爱一个人,有时恨不得将他细细嚼碎,咽入肚里。莫卿算是深刻体会到这样的感觉。

结束拥吻,两人都有些动情,乐言唇色红艳,双颊却比唇色更红。莫卿搂抱着他坐在床上,话语里有掩不住的欢喜:“一路上都想着吻你,这下终于得偿所愿了。”

乐言当他是调笑自己,不接腔。

莫卿揉揉他的发,轻声道:“乐言,虽然现在不是告诉我父母的时候,但是我是真心想和你一起长久下去的,说破是迟早的事,你不要急,也不要担心,更不要因此害怕。”

乐言点头:“我知道。我只是觉得有些对不起伯父伯母。”

“他们到时会有抵触情绪也是无法避免的,但他们终归是我的父母,不会真因此就不认我这个儿子了。”

“莫大哥你不害怕么?”乐言扭头看他。

“有些事情,有得到就要有付出。我想和你长久,就必须要和家里坦白。世间没有两全法,但我们可以尽量把冲突化解到最小。”莫卿握住乐言的手,“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承担。”

“恩。”

有人说,看一个人,握他的手便能知晓这是怎样的人。

莫卿的手掌宽大,掌心厚实,说明这个男人值得依靠,沉稳厚重。他的手指修长,指节分明,说明这人独立果断,明辨事理。他的手上有些薄茧,指尖略有些粗糙,说明这个男人不好吃懒做,懂得生活,乐意分担。

像是飞了很久很远的候鸟终于落到了温暖森林里的某一棵大树上,乐言靠着莫卿的肩,安心地睡了过去。

第二十章:晨光3

给乐言盖好被子,莫卿出了卧室。莫母在厨房忙活着,看见莫卿,就让他过去帮忙。

莫母要做小酥肉,就是用蛋清面粉做成面糊,裹了猪肉块放到油锅里炸。炸出来的酥肉表皮香酥焦脆,里面的猪肉鲜嫩可口。酥肉不能放太久,刚炸出来的比较好吃,可以做零嘴解馋。剩下的吃不完的都放进冰箱冷冻上,以后可以拿来做汤,又是一道美食。

“乐言呢?赶快让他出来吃小酥肉。”莫母问。

“睡着了。让他先睡一会儿吧。爸呢?”

“去老王家了,他们家乡下亲戚杀了猪,你王叔一直打电话让你爸去拿一些。”莫母夹起刚炸好的一块酥肉,让莫卿尝尝,“怎么样,不会太咸吧?”

“恩,味道刚好。”

“那就好,你和乐言住的比较久,口味应该比较接近。”

莫卿笑:“妈,其实乐言才是你儿子吧?”

莫母假装生气瞪他:“乱说什么呢。不过乐言这孩子我看到第一眼就打心眼喜欢,有眼缘儿。干干净净的,又长得俊,看着就喜欢。”

莫卿摸着下巴,心想,咱们娘俩儿的眼光都不错啊。

“你之前说,他父母都去世了是吧?”莫母问。

“恩,他还没出生爸爸就出车祸去世了,大学的时候妈妈也走了。”

“苦命的孩子。他家里没别的亲戚了么?”

“好像没有什么很亲近的亲戚了。”不然也不会连过年的地方都没有。

莫母叹气:“你带他来我们家过年是对的。这孩子孤苦伶仃的,过个年都一个人就太造孽了。”

莫卿心里有自己的打算,先让母亲熟悉喜欢乐言,再利用乐言的身世适时打些感情牌,虽然有些对不起乐言,但这招对感性又容易心软的母亲来说,却是很有用的。父亲那里,他心里却吃不准。

酥肉做的差不多了,莫卿去喊乐言起床。刚睡醒的乐言迷迷糊糊的,坐在床边好半天没回过神,莫卿拿了拧好的毛巾过来给他擦脸,看着他睡眼惺忪的可爱模样,心里满满的喜爱之情。

莫母招呼乐言去吃酥肉,乐言是第一次吃这个,莫母看他喜欢,把一整盘都放到他手上了。

莫卿赶快上前:“妈你不想让乐言吃晚饭啦?酥肉再好吃也不能当饭啊。”

晚饭比起中午简单了许多,但莫母要把乐言养胖几斤的念头很执着,恨不能将一桌菜都夹到乐言碗里。莫卿和莫父在一旁看得很是无语。

因为只有两间卧室,乐言晚上理所应当地和莫卿住一间。两人洗漱完坐在房里聊天的时候,莫母抱了一床新的被褥过来,缎面是有些俗气的大红色,绣着金色的花。莫母说这里子的棉絮是拿到乡下专门弹棉花的师傅那里处理过的新棉,缎面也是今年新做的,反正也是要拿给莫卿让他年后带走的,索性就先拿出来盖了。

莫母一走,莫卿搂着乐言坐在床边,笑说:“这被子看着好像喜被。”乐言本来没什么想法,被莫卿这么一说瞬时红了脸,眼睛也盯着别处不敢看莫卿。

莫卿笑着揉他的发,道:“你太容易脸红了。我本来没想做什么,你一脸红我就觉得不做点什么对不起我自己了。”

乐言挣扎着要起身,莫卿一把抱住他:“这是在我家呢,我就算想耍流氓也要考虑环境的。现在就这么抱着你,我觉得就很满足了。”

乐言不再动了,握住莫卿从肩后绕过来的手,两人不说话,却都很珍惜这样的宁静安逸。

就算知道前方的路有多么艰难泥泞,但若是身边这个人陪伴着自己,再大的苦难也甘之如饴。

睡觉的时候,俩人面对面侧躺着,黑暗里看不清彼此的面容,却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和体温,温暖且安心。

乐言伸手抚摸莫卿的脸,从宽阔饱满的额头,到飞扬浓郁的眉毛,到坚挺端正的鼻梁,再到干燥温热的嘴唇。莫卿拉过他的手,落下细密温柔的吻。

莫卿说:“我很高兴。”

乐言说:“我也是。”

莫卿说:“不要离开我。”

乐言说:“你不赶我,我就不走。”

莫卿将他按在胸前:“我怎么舍得赶你走。”

乐言听见他沉稳坚定的心跳声,隔着胸腔,一声声,敲打着他的耳膜,叩开了他的心门。

这一路走来,看了太多世态炎凉,尝了太多人情冷暖。悲伤,惶恐,绝望,受过的苦,流过的泪,终于在这一刻都被赋予新的意义。

一夜好眠,第二天俩人都起了个大早,除夕前一天,忙的事有很多。莫母找来红纸和笔,让乐言写春联。

乐言有些惊讶:“春联要自己写么?”他印象中春联都是去外面买回来的。

莫卿解释说,莫母是南方人,在母亲家乡,春联都必须要自家的孩子来写。虽然嫁到北方来,莫母还是坚持这一传统,所以之前每一年的春联都是莫卿写的。今年来了比莫卿小很多的乐言,莫母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他了。

乐言苦着脸:“可是我的毛笔字很烂啊。”

莫卿笑:“只是讨个吉利,写得好不好没关系。”

莫卿把红纸铺开,弄好了笔墨,乐言还是有些紧张,扭头问莫卿要写些什么。莫父想了想,说:“就写个简单点的吧。‘知足常乐传家远,勤俭持家处世长’,横批就写‘福禄寿喜玉满堂’。”

莫母笑道:“这联子吉祥,就写这个好了。咱们家都没什么大富大贵的志向,平安和美地过日子就好。”

乐言写好了春联,莫卿拿出去贴在了门上,莫母把买来的窗花和剪纸贴上,每个房间的门上都贴了吉祥娃娃,屋子里的年味就更足了。

“等晚上把彩灯和小红灯笼挂起来就更有过年的气氛了。”莫母显得很高兴,“今年咱们家多了一口,一定要热热闹闹地过年。”

乐言心口一热,莫卿拍拍他的肩,轻声道:“你看,我妈都说你是我们家的了。”

第二十一章:除夕

除夕如期而至。这一天莫家很忙,也很热闹。

一大早,莫母就开始准备各种吃食。虽然现在很多人选择去饭店吃团圆饭,但是莫家还是遵循老传统,自己动手做年夜饭。

莫卿和乐言吃完早饭后也都开始干各自的活,莫卿和莫父打扫屋子,乐言在厨房帮忙。

吃完午饭后,莫卿带着乐言去买烟花爆竹。乐言小时候过年都是看别人家的孩子玩烟花,妈妈不准他碰这些东西,这次他却像是个小孩子一样在烟花摊前看看这个,摸摸那个,觉得每一样都很新奇。不过最后也没有买很多,只挑了凌晨要放的鞭炮、两个“地喷花”和两根比较细的冲天小礼花。

莫卿笑着问:“怎么不多买一些?”

乐言有点不好意思:“我只是想试试看自己放烟花是什么感觉。”

莫卿摸摸他的头,带着他往回走。路上遇到熟识的人,问莫卿:“这是你家亲戚吗?以前没见过啊。”莫卿笑着回答:“是啊,我妈新认的儿子。”乐言就这样一路脸红着回去了。

晚上六点,年夜饭开始陆续端上桌。凉菜有酱牛肉、蒜泥黄瓜、五香卤鸭块、卤凤爪,热菜有红焖牛蹄筋、糖醋鱼、葱熘羊里脊、蚝油生菜、板栗鸡,还煮了一锅菌菇肉片汤。鸡鸭鱼肉全都有了,新一年的期盼和祝福也都有了。

莫卿把买回家的一瓶药酒拿出来,给莫父倒了一小杯。莫母和乐言喝的是鲜橙多,四个人一起举杯。

乐言脸微红,说:“祝伯父伯母新年快乐,新的一年身体健康。”

莫母高兴地应道:“好孩子,以后就把这里当你自个儿的家,这里随时都敞开大门欢迎你。”

莫卿笑着打趣:“我妈疼你比疼我还多。”

莫母拉着乐言的手,说:“我打心眼喜欢你这孩子,白净秀气,听话懂事。你以后啊,常来我们家玩。”

“好,我以后一定常来看伯父伯母。”乐言笑着点头,心里暗想:只希望有一天你们不要厌烦我,憎恶我。

莫家的人越是对自己好,乐言心里的愧疚感就越重。此时所感受的真心,会不会有一天都变成谴责和厌恶。

似乎是感应到了乐言的情绪,莫卿的手伸过来拍了拍乐言放在膝盖上的手,然后夹了一块鸡肉放到乐言碗里。

“我妈做的板栗鸡可比我做的好吃多了,你尝尝看。”

看着莫卿眼里的关心和温柔,乐言有些许释然。是啊,这个人要面临的比自己的更为沉重,却还时时刻刻都在为自己着想,而自己烦恼的又算的了什么呢。

莫母的手艺确实没话说,众人都吃的很尽兴。乐言最喜欢莫母做的糖醋鱼,莫父看见乐言总是往那盘糖醋鱼上伸筷子后,就很照顾他地把一整盘鱼都搁他眼前了,反倒弄得乐言不太好意思去夹了。

莫母大笑:“乐言你喜欢吃就多吃点,在自个儿家里,就别老是不好意思了。”

晚饭结束,春晚开始了。乐言帮着莫母把碗筷收拾好,洗碗的活被莫卿包了。莫母坐在莫父身边一起看春晚,乐言在厨房陪着莫卿聊天。

莫卿问乐言以前都是怎么过年的。乐言说都是和妈妈一起过的,最开始还会去乡下的外婆家,后来外婆去世了,妈妈和其他亲戚都没什么来往,慢慢地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一起过年了。说是过年,也无非是吃的比平时丰盛一点。团圆热闹,几乎和他们的世界沾不上边。

莫卿沉默了数秒,开口问:“你妈妈和爸爸的忌日是什么时候?”

乐言一愣,不知为何莫卿会突然问这个。

“爸爸是在三月中旬,妈妈在四月初。”如果不是中间相隔了二十年,几乎就像是妈妈追随着爸爸的脚步离去一般。乐言垂下眼,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模糊的阴影。

“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去看他们吧。”莫卿说。

“恩。”

“以后有我照顾你。”

“恩。”

“我们以后每年都要一起过。”

“好。”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十一点半左右,莫卿带着乐言下楼去放烟花。莫卿家住在Z城远离市中心的区域,小城不像大城市,只有专门的烟花爆竹燃放点才可以放。莫卿家所在的居民小区旁刚好有一个小广场,老人们早上在这里散步打太极,年轻人跑步滑旱冰,一到了除夕,这里就成了附近住户们的烟花爆竹燃放地了。

莫卿点燃了一根冲天小礼花,让乐言头朝上倾斜着拿在手里。乐言感觉手里一抖,一发明亮的火光便冲向了空中,接着是第二发,第三发……

周围也有一些小孩和年轻人开始燃放起了各式烟花爆竹,一时间,广场上噼里啪啦好不热闹。

放完了冲天小礼花,莫卿点燃了“地喷花”,这种组合式的筒状小礼花只要放在地上点燃,就会窜出一米多高的状似莲花的花火,煞是好看。

乐言眼里掩不住的惊喜和高兴,火光照亮了他带着浓浓笑意的眼,和高高扬起的嘴角。

有几个小孩子被火光吸引过来,拍着手笑着闹着。

“这个好好玩!”

“好漂亮啊!”

“叔叔,这是什么啊?”一个小孩转头要问莫卿,却发现刚才还站在这里的两人已经不见了。

莫卿拉着乐言拐进一个背光的墙角,乐言有些猝不及防,还没缓过神来,莫卿的吻就落了下来。

不同于第一次的温柔,这个吻热烈又滚烫。

莫卿的唇舌带着灼人的温度和急促,一只手放在乐言的后脑,一只手环上他的腰,将他往自己身上拉。乐言只觉得刚才的火花这会儿子开始在自己脑中齐齐燃放,一片的绚烂耀眼,恍若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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