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肖公子和那个不知名的男人那股亲热劲儿,花十三觉得他家主子的劲敌出现了,这种大消息必须要第一时间报告主子,运起轻功就往花家别院蹿去。
花宣墨正坐在书房里想事情,征西大军大败的事情朝廷已经明发了,花宣墨感觉这件事情背后肯定有阴谋,而且花家是被算计其中的,但是他没有证据,只是人对危险的一种本能感觉而已。
钱掌柜的死和扬州的假账现在查来查去都是一个结果——钱掌柜贪污,中饱私囊,最后畏罪自杀了。可花宣墨觉得不对劲,答案好像就在手边,可就是碰不到。
“主上,属下有事禀报。”门外传来花十三的声音。
莫非夜儿要回来了?原本猜测朝中有人容不下花家了,自己想拿夜儿这个可能是真皇子的人和朝中人做个交易,但眼下自己是舍不得了。既能留在自己身边,又能发挥该有的作用,才是两全其美。
花宣墨叹了一口气,想到肖子夜要回来心情就好了不少。
“进来吧。”看着花十三闪身进屋,花宣墨问道:“可是肖公子要回来?”
“回主上,不是。”
“那你跑回来做什么?”花宣墨蹙眉,怎么住了三天还没住够,庙里有什么好的,不就是点素斋吗?
“回主上,今天大明寺来了一个陌生男子,跟肖公子行止甚是亲密,属下怀疑……”花十三话没说完就跪到地上去了,因为他主子“嘎巴”两声直接把手中把玩的玉核桃给捏碎了。
“走,去大明寺!”花宣墨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话音还没落地,人已经不在别院中了。
王君阳趁着萧子慎和肖子夜相认的这段时间进扬州城里转悠了一圈,打探了下花家现在的状况,顺便看看萧恪诚到没到扬州。
眼见着快要到晚饭的时间了,想着住在寺中不能食荤腥,就到扬州城里最大的酒楼富安居买了一道平桥豆腐带回去添菜。
等再见到萧子慎的时候,王君阳却恨不得把手里的豆腐直接拍到皇帝陛下脸上——萧子慎和他弟弟这是闹得哪一出!
王君阳回来的时候兄弟俩已经吃上饭了,根本没有等王君阳的意思,而且两人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勺的样子,看得王君阳鸡皮疙瘩掉了一地,隔夜饭都要恶心出来了。
“清辞,你也别站着,坐下一起吃吧,我难得下厨,你还没吃过我做的菜了吧。”萧子慎没事人似的笑眯眯地招呼着王君阳,看到他手中的小提盒,问道:“清辞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
“平,桥,豆,腐。”
“呦,这可是扬州名菜,我可爱吃呢。”肖子夜拉拉他哥的袖子,“这豆腐味道鲜得很,端和回来学了做给我吃吧。”
端和?都称呼上字了,叫的还真亲啊。王君阳一直暗示自己这是兄弟俩感情好,可怎么看怎么不像,哪有十六七岁的弟弟吃饭的时候坐在哥哥怀里的?!
萧子慎执起弟弟嫩葱似的指尖轻轻吻了一下,引得肖子夜浅浅一笑,两颊飞起一层红云。
“就依夜儿,明天我就去学。”萧子慎转头对王君阳吩咐道,“还不快把那盘豆腐端上来。”
“陛下,肖公子是您的亲弟弟,您这么做似乎过于亲昵了,有违伦常。”王君阳觉得自己头上的青筋都快爆出来了,这才一两个时辰没见人,怎么就出了这种事?
“弟弟?爱卿搞错了吧,朕的弟弟是端亲王萧恪诚,夜儿可不是朕的弟弟。”萧子慎一推二五六。
“那臣临走之前看到的那出哥哥弟弟的戏码是怎么回事?”编,接着编啊。
“哦,那是一场误会。”萧子慎一脸温润谦和,说得云淡风轻,“夜儿误认我是他失散多年的哥哥,不过这恰好促成了我与夜儿的一段缘分啊。”
萧子慎说着,深情地望向肖子夜,“夜儿,你如此美丽动人,莫非是天上的仙子不成?”
“嘭”一声,王君阳手中的提盒直接飞到了萧子慎身后的墙壁上摔得四分五裂,飞溅出来的豆腐碎成渣滓溅了萧子慎一身。盒子飞来时萧子慎下意识地将弟弟护在怀里,肖子夜惊恐地睁着泛红的桃花眼,小手抓住萧子慎的衣襟瑟瑟发抖:“端和,这是……”
“王君阳,你想干什么!”萧子慎怒了。
王君阳冷冷地抬眼看了看满头豆腐渣的皇帝陛下,作揖一礼道:“臣是见陛下身后的墙上有只虫子,怕陛下被咬到,一时激动,惊扰到陛下了。”
王君阳说完甩手出门,顺带一股掌风拍散了半拉门框。
从来都是萧子慎追着王君阳屁股后面百般讨好,何时见过情人吃醋吃成这样,萧子慎一时竟看傻了。
“哥。”肖子夜戳戳萧子慎的脸,“咱们会不会玩过了。”
“呵呵,不会。”萧子慎把弟弟从身上放下来,“他现在肯定是想着我们兄弟乱伦要遭天谴,他自己则是勇于批龙鳞谏君,才不会认为是自己吃醋呢。”
肖子夜掏出帕子细心地帮哥哥摘着发丝间的豆腐渣,可惜道:“哎,好好的平桥豆腐,就这么糟蹋了。”
“明天带你出去吃就是了。”萧子慎仔细打量了弟弟两眼,“没伤到吧。”
“被哥哥护在怀里,怎么会伤到。”肖子夜笑了,“我去打点热水来帮哥哥洗头发吧,衣服也要换一身。”
“提水你行吗?找个小和尚来帮忙吧。”
“哥,我可不是从小娇生惯养的富家少爷,什么粗活没干过啊。难道哥哥你一身豆腐渣的样子想被别人看见?”肖子夜嘴上埋怨,心里可是甜的。
“呵呵,夜儿真体贴能干。”
等花宣墨踹掉了厢房的另外半个门框闯进屋的时候,正好看到肖子夜在给哥哥洗头发。
原本对花十三说的话将信将疑的花宣墨现在信了个十足十,一直压抑在心底的火苗子“噌”的一下蹿起了三丈高。
“肖子夜!这个野男人是谁?!”花宣墨指着萧子慎咆哮了。
肖子夜正拿篦子轻柔地给哥哥篦头发呢,就见花宣墨拆房子似的冲进来。
“花宣墨,端和不是野男人。”肖子夜波澜不惊地回复道,萧子慎更是一心享受弟弟的贴心服务,眼睛都没睁,在软榻上躺得四平八稳。
“敢打本公子人的主意,你找死。”魂影剑出鞘,剑芒一闪冲着萧子慎的喉咙就是一剑。
“御前露刃,花宣墨你要谋反吗?”王君阳出手拦住了花宣墨。
花宣墨闯进来的时候王君阳就赶来了,生气归生气,他是皇帝的影卫,护驾是职责所在。再说,他还想看戏呢。
“你是皇帝?”花宣墨一愣,忽然想起来了。大燕国姓萧,当朝皇帝名讳上子下慎字端和,刚才光顾着发脾气了,竟是给忘了。
“见到朕还不行礼?”萧子慎双眸微张,睨了花宣墨一眼。
知道了眼前这人是肖子夜的哥哥,可花宣墨还是很膈应肖子夜对他的好。看来花十三说的那出搂搂抱抱应该是两人相认了吧,可这才多久啊,夜儿就愿意这么服侍他,怎么就没见夜儿对我温柔一次。
不过不服软也不行,人家是皇帝啊。
花宣墨单膝下跪,拱手道:“草民花宣墨,参见吾皇。方才对吾皇多有冒犯,望乞宽恕。”
“罢了,起来吧。”萧子慎懒洋洋地摆摆手,“你这么风风火火地冲进来,是想做什么?”
花宣墨站起身,见着肖子夜还在认真专注地给皇上洗头发,心里老大不是滋味。
“肖子夜是草民爱慕之人,草民以为他和陛下……好在是误会,陛下毕竟是夜儿的亲哥哥。”花宣墨的心放回了肚子里,既因为肖子夜没跟别的男人扯不清,也因为肖子夜皇子的身份坐实了。
“哦?听你的意思,是要跟朕抢人了?”萧子慎示意弟弟先停手,肖子夜用巾帕将哥哥的头发裹起来,又扶着哥哥坐起身,而后环着哥哥的腰挤进哥哥怀里,由着哥哥的手掌在自己的腰臀上游走。
眼前这一幕彻底把花宣墨看傻了,陛下那话什么意思?还有这俩人这动作怎么看也不像兄弟啊。
“朕对夜儿一见钟情,再说,谁告诉你夜儿是朕的弟弟了?朕只有一个弟弟,那就是端亲王萧恪诚。”
肖子夜直勾勾地看着花宣墨的凤眸,雪上加霜地补了一句:“花宣墨,我们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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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喜欢的人要你吃你讨厌的东西,你会怎么做?
肖子夜:他们敢!
某雅:亲儿子,我记得你没什么不喜欢吃的东西,只要做的好,你什么都吃。
肖子夜:对啊,所以我不喜欢吃的东西就是做的不好吃的。
某雅:真怕灾荒年你会饿死……
肖子夜:有皇帝哥哥在,饿不死我。
萧恪诚:只能吃,现在不吃,夜儿也会想法让我吃,而且还是加倍奉还。
某雅:你不喜欢吃啥?
萧恪诚:肥肉,海带,和一切不够新鲜的海鲜。
花宣墨:我没什么不爱吃的东西。
某雅:说谎!我看人设里说你不爱吃肝!各种动物的肝都不吃的。
花宣墨:被你发现了么……好吧,夜儿说要吃,我就当是吃药了。
第二十四章
“为什么?”花宣墨的反映出乎意料的平静,他自己都觉得奇怪,居然可以这么平和的问肖子夜“为什么”。
“你现在也知道了,我并不是什么皇子,你希望我帮你做的事我根本就帮不上忙。”肖子夜抬起头看向哥哥,正对上萧子慎笑意盈盈的眸子,不由得伸出手描摹着哥哥与自己有着七分相似的英俊面容。
“我说过的,我对你不会放手的。”花宣墨权当没看到肖子夜和皇帝亲热的一幕,只是简短有力地陈述着一句仿佛真理似的话。
“你对我的占有欲就像对宝剑、宝马、名贵古董一样,无非都是用来夸耀的。其实我对你还是挺有好感的,抛开这些东西,我希望还能和你做朋友。”肖子夜从哥哥怀里直起身子,跪坐在软榻上,调皮一笑,柔媚的眼梢微微上挑:“买卖不成仁义在嘛,花公子应该懂的。”
“我对你并不仅仅是这种占有,总之,我是不会放手的。”花宣墨说完,带着花十三离开了。
似乎很落寞。肖子夜看着花宣墨的背影,脑海中突然闪过这个念头,随即摇了摇头。这是错觉吧。并不仅仅是占有,那就说明还是有别的感情的。肖子夜抿着唇笑了。
“你下一步是不是要跟子端说分手?”萧子慎瞧着弟弟眼中闪过一丝丝精光,就知道他又没盘算好主意,便打趣他道,“不对,我记得你已经和他说过分手了。”
肖子夜没搭理他哥这茬,而是揽着他哥和哥哥身旁的王君阳拉开距离,故作愠怒道:“端和,怎么还不叫他出去啊,我还想和端和说会悄悄话呢。”说完还拿眼角瞥了王君阳一下,嘀咕道:和端和站这么近,真讨厌。”
王君阳这下算是开眼了。以前也不是没见识过宫中妃子争宠,可也没见过谁敢在皇帝面前这样撒娇撒痴地拈酸吃醋的。偏偏肖子夜说这话时语气娇憨面容妩媚,叫人一点都嫌恶不起来。当然王君阳一点都没察觉到,自己心里认定肖子夜拈酸吃醋的时候,已经把自己归为萧子慎的情人一类了。要不肖子夜是拈谁的酸,吃谁的醋呢?
“清辞,你也下去休息吧,在大明寺的这段时间里,我就住在夜儿这了。”萧子慎把弟弟搂进怀中,看着目瞪口呆的王君阳,强忍笑意地火上浇油。
“哦。”王君阳别别扭扭地出了厢房,还特地找了个小和尚来修门,然后才回自己的厢房,琢磨了这半天,也没想明白究竟是哪别扭了。
花宣墨回来的时候,萧恪诚已经在客厅等了他一会了。
“花兄别来无恙?”萧恪诚来的时候没看到肖子夜,以为是花宣墨带着他出去玩了,这会儿花宣墨一个人回来,让萧恪诚心底莫名地闪过一丝慌乱,“怎么不见夜儿?他不是和你一起出去的?”
花宣墨把魂影剑解下来丢在茶几上,自己泄了气似的瘫坐进圈椅中,闭着眼睛半天没说话。
萧恪诚瞧着花宣墨这个样子,只当他是被肖子夜的毒舌打击了,心中暗暗高兴:承受能力这么差,怎么配得上夜儿,绣花枕头。
“萧恪诚。”花宣墨突然睁开眼,毫不掩饰杀气地盯着端王爷,“肖子夜到底是不是皇帝的亲弟弟。”
“本王才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萧恪诚没想到花宣墨居然问了这么一句。
“别跟我打哈哈,你是不是我们心知肚明。我可没兴趣插手皇位之争,你就算跟我承认了你不是我也不会把你怎么样,否则夜儿第一个不会放过我。”
“你到底想问什么。”萧恪诚拿不准花宣墨的心思,自然不会说出什么“肖子夜才是正牌皇子”这类对自己有危险的话。
“皇帝陛下来扬州了,就在大明寺,和夜儿一起。”花宣墨见萧恪诚嘴里没有老实话,也不兜圈子了,“他们两人都说夜儿不是真皇子,而且陛下喜欢上夜儿了。”
“什么!”萧恪诚“腾”的一下站起来,大惊失色,“魏璇可是货真价实的天机公子魏如琰啊,夜儿如果不是真皇子,他在肖家待这么多年还当了夜儿的老师是为了什么啊?”
“你在京城长大的,应该听说过,当年天机公子喜欢上自己的兄长,也就是当朝相国魏如海,被恼羞成怒的魏如海逐出家门的事儿吧。”花宣墨沉吟了一下,“会不会,魏如琰在肖家纯属是为了和他哥赌气?”
“是有这个传闻,不过没什么人敢提。”萧恪诚想了想,“要真是这样,为什么偏偏挑肖家?就算想找个身在贱籍的人来恶心魏如海,全京城仵作乐户什么的也不止肖家一家啊。”
“缘分呗。”花宣墨也想不到什么合理的解释。
“……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萧恪诚鄙视道。
“不信……”
两人一时间无话。本来两人争夺肖子夜已经够棘手的了,现在皇帝还横插一杠子,还有可能是兄弟乱伦,这叫什么事儿啊。
“我去一趟大明寺,我要当面问问皇上,我跟他可是比你熟多了,兴许能看出点端倪。”萧恪诚说着就要走。
“不急在一时,你也是刚到扬州吧,明天一早我叫人给你备好马再去。”在对付皇帝“情敌”的事上,花宣墨绝对和萧恪诚是一个战壕里的。
“你倒是沉得住气。”萧恪诚看了花宣墨一眼,从花宣墨一进屋他就觉得这位花公子和在京城的时候不太一样了。
“来陪我喝酒,好长时间都没找到个能陪我喝酒的人了。”
扬州的天气已经开始回暖,可对于肖子夜来说还是很冷的。厢房里点了三个火盆,烤得萧子慎燥得慌,可肖子夜却觉得舒服得很。
“夜儿,你这样会上火的。”萧子慎已经在屋里放了好几盆水了,也没见起多大作用。
“哥哥晚上能不能抱着我睡。”肖子夜眨巴着亮晶晶的桃花眼,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哥,“这里没有火炕,我一个人捂不暖被子的。来扬州这一路上都是凌瑞抱着我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