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我是素来不爱管事的甩手掌柜,Pendy他人聪明又机灵,所以,老左很多下给我的活,都归他干了……那时候他也有个很喜欢他的女孩子,但是他不愿意……”这说的就是季佳琳,北源提起她,多半还有些羞惭。
南晓棠听到这里听得精神,怕也是想起了南静,不冷不淡的回了一句,“你这小三当得不地道啊。”
北源耸耸肩,看起来并不介意南晓棠这有些过分的讥讽,“是啊,所以我报应来得快。再后来因为那女孩的家人,Pendy父母都不在了,最后他走了,我跑了,然后就到现在了。”说的十分轻巧。
整个过程,南晓棠都很冷静。
“原来这就是你的罗曼蒂克史,看来舅舅说的还不错。”
北源听到叶弋的名字,面部肌肉不可遏制的抽搐一下,叶弋这个混蛋,没事胡乱的荼毒我孩子!
南静去世那么多年了,为什么还在纠着我不放!
不过北源还是维持着绝佳的气度,“他说什么了?”
“风流痴心小情圣啊。”南晓棠神情淡定,不过心里却是另一番滋味,什么是感情?就是还到下辈子都还不清的孽债。
“好了,我跟你说的都说完了,你也该,跟我说说了吧。”北源看起来,心情好像真的很棒一样。
南晓棠却像是被他这笑容狠狠刺了一下。
他怎么,怎么能阴险到这个地步!
合着这么半天,都是铺垫。
“我?我有什么好说的。”南晓棠保持笑容,看起来却难受极了。
“没有么?那开车开到警察局的人,又是谁呢?”北源也在笑,玩味十足。
平心而论,南晓棠每次看到他这架势,心里就开始打鼓。
第三十四章:惩戒
南晓棠琢磨着,心里忽然有了一种想开门溜之大吉的想法。
这大半夜的,没事送过来讨打有个什么劲儿。
满面堆笑地挪到北源身边,“老师,我知道错了。”说着更近的往前凑了凑,那副谄媚的嘴脸如果要是给白是看了去,定是会把这把柄掐在手里,先笑他半年再说。
北源并不看他,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磨人,“今儿倒是自觉,喏……”说到这里眼光一转到南晓棠身上,眼睛笑得眯起来,却让南晓棠感到一阵阵的恶寒,“给你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自己脱了裤子撑那儿吧。”说罢,右手指了指书房的小沙发。
南晓棠心里哀呼一声,流年不利啊!这还没过十五,就让人家揪住胖揍两次,实在不吉利。
仿佛有些不死心,只靠着北源身子,低低叫了声“老师”。
北源沉下脸来,“想多挨就继续废话。”别说你叫“老师”,就是叫“老子”也没用,这都不只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事了。
南晓棠看他当真生了气,却也不敢继续耍赖下去,快步移到沙发背后面,拨解腰带的手还是有一点抖。
南晓棠只觉得身后空气里的温度倏地骤降,知道北源踱步到他后面站着,脸就“刷”一下的红起来。
这一会儿的功夫,北源就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根皮带,拿手里撸了两撸,一声脆响,就结结实实抽在南晓棠臀上,白皙的皮肤立时凸起一道三指来宽的红棱子,继而皮下淤血立刻聚集起来,这道伤随即就转了发紫。
只这一下,南晓棠就觉得老师火气不小,该死,刚才还死皮赖脸的在他跟前耍赖,当真是不识时务。
当下只盼着北源能快些打完,他也好得空歇歇。
“我也不多打你,凑个整儿,五十下,给我想个明白。”北源口气一如常日的宁静,如果不是看这架势,谁会知道他在打人?
一时间屋内寂静,只有皮带抽打在皮肉上的声响,和皮带挥起来带出的嗖嗖风声。
“嗖——啪。”
“嗖——啪。”
“嗖——啪。”
……
南晓棠脸上,额上,脖颈间,都出了薄薄一层细密的汗珠。他体质虚寒,本就不爱出汗的,就是以前感冒发烧,也常常是服了退烧药也不见发汗。这样看来,倒真是疼得厉害了。
南晓棠上身伏在沙发背上,皮质沙发光滑,他一时也找不到什么借力的物件,只是把更多的身体重量压在沙发背。这样一来,前胸口的瘀伤禁不起重压,也跟着凑起热闹来。南晓棠暗里叫苦,真是衰人无极限。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感觉身后的抽打愈发凌厉,时间便难熬起来。
臀上能有多大地方?十来下过去,再打就是伤叠着伤了。
南晓棠身后的伤处,已经夸张的肿胀起来,不少严重的地方泛着紫色的淤血,看着有些骇人。
北源看他咬牙忍痛的隐忍样子,到底是自己的孩子,心里也有几分不忍。
早上接到江昭电话时,心里说不急是假的。警察局是个什么地方,岂是他这个孩子能处理的好的?不过面上还是镇静如常,心里面更是在生气,臭小子,芝麻大点事,也值得你借着酒劲儿跟朋友絮叨。当下气的急了,真是想不管他,就让他拘上十天半月,记性一次长个足。
可这气话谁又能当真?胡威威早看出他心思,无奈得知消息的时候正在参加公司的董事会,散会后立刻赶了过去。
北源知道有他照应,也放心的继续生气。
北源依然不疾不徐的抽打着,南晓棠心里默数已经有三十多下了。不是他无聊的非要看看自己挨打挨到什么程度,实在是想让这磨人的时间有点盼头而已。
已经不是简单的臀上一处疼痛难当,南晓棠现在觉得,每一下打上来,四肢百骸都像是绞痛在一起一样。皮带抽在肉上的声音闷闷的,没有先前那样的清响。
南晓棠头朝下低低垂着,直疼的眼前发黑。
直到北源透着寒气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最后十下,自己报数。”
南晓棠提起口气。
“啪”的一声十分响亮,南晓棠疼的在心里骂天骂地,半夜三更这样活跃,他也算能耐。他呼吸有些急促,稍微平稳了些,缓缓报出,“一。”
北源点点头,似乎看起来很满意,所以也并未过多停留,毫不迟疑的,手里的皮带就再次挥了上来。
“咻——啪。”
重叠的打在刚才那道伤口,红肿发紫的皮肤立时没了血色,刷的一下子变了白,不过很快,就更高的浮肿起来,颜色更深了一层。
南晓棠闭上眼睛,缓了十多秒,报出“二。”
“咻——啪。”
南晓棠疼的直咬牙,该死,他怎么老可着一个地方打啊,这毛病太要命了……不过转念想想,现在可能不管是打在哪里,都是伤叠着伤吧,所以这么说他,也不太公道。
“三。”想归想,口中的报数还是没有半点松懈。
“咻——啪。”
这几下打的并不快,南晓棠却急的想撞墙了,是杀是剐,您倒是痛快点。
八嘎,胸前的伤好像更加严重了。南晓棠再一次后悔,为什么没有跟着胡威威去医院,管它有事没事,伤没伤骨头,反正挂着病号的名头,就不信他还能这样法西斯的揍我!
“四。”尽管腹诽的热闹极了,可是到了嘴上,也只蹦出这么一个字
“咻——啪。”整整五下,都打在同一个地方,南晓棠想,估计那块儿已经不是人肉了(……)。
“五。”这下疼的厉害了,足足过了半分钟,才报出数字。
没事儿,坚持就是胜利。
南晓棠这样鼓励自己,如果没看到这个场面,别人定是以为他在跑长跑。
到了第六下的时候,北大作家终于良心发现,意识到那道伤实在不能再打了,眼睛在南晓棠身上寻摸了几圈,放过了伤痕累累的臀。把南晓棠裤子往下拽了几拽,剩下的五下皮带,都一下子抽在大腿根上。
恐怕是臀上疼的实在过分,这五下在腿上急速的抽打,显得倒也不是很疼了。
心下松了一口气,终于完事了。
这一通下来,还真有些跑长跑的感觉。
南晓棠慢慢从沙发背上起来,也不顾疼痛,一把抓起裤腰把裤子提了上来,衣料摩擦过脆弱肿痛的皮肤,一波一波疼痛袭上心头。
北源刻意没有看他,冷淡道,“再有下次,我也不管你,拘十天还是半个月,都是你自己的事了。”
南晓棠虽然不太情愿,可依然点了点头,“是。”
虽然自己卧室到书房的距离只有几步之遥,可南晓棠走的依然煎熬,中间有一次停下来扶着墙,才能缓过来。
北源在后面看他缓慢的步伐,心里就像过了电流一般,不过还是忍了忍,按下了自己想过去抱着他的想法。
毕竟,这次的事有些后怕。
进派出所倒还在其次,南晓棠如果真是出了车祸,他后悔都来不及。
人命关天,他当时听到那个消息,就觉得脊背发凉。
更何况,那是他分别了十四年的孩子,怎么能容许南晓棠有半分差池?
南晓棠回到卧室里,一下子就扑在床上,四肢伸展,爬成一个“大”字形。也不知道是累还是疼,反正他不想再折腾,身上的伤也不去管它。随手拉了一条被子,胡乱的盖在自己身上,便呼呼大睡起来。
不知是何原因,这一觉下来,反而睡得很沉。
至于北源什么时候进来,南晓棠没有半分印象。
只觉得醒来的时候身后有些清凉,不似昨天那般火烧火燎的疼痛了。回头看见床头柜上,摆着一瓶云南白药的喷雾剂,嘴角不经意的牵动起来,划出好看的弧度。
第三十五章:大叔的糗事
北源打发走了南晓棠之后,就继续打开电脑处理公司的事。说是甩手不管,可又怎么能真的把所有事都推给情人,大部分的工作还是要北源来处理。提到这个,北源心里不免有些愧疚,左冉溪和儿子,胡威威都要顾及到。可要是真的论起来,如果不是北源,胡威威跟他们哪有半毛钱关系?
连续的工作,北源只在清晨六点钟的时候微微睡了半个小时。到底是心疼儿子,担心他回去倒头大睡,也不管伤口。所以这短促的休息时间,他睡得并不实。
北源昨晚并没有赶回城郊的别墅,而是在学校附近的公寓。总归是两个大男人过日子,纵使是心细,生活必需品的储备也不会太多。左右翻找,也只在冰箱里找到一瓶碘酒和几个棉签。
南晓棠睡得很沉,北源并不想用碘酒这样刺激性较强的消毒液把他吵醒,就近找个药店买了瓶白药和几卷纱布。
回来的时候轻手轻脚的探进南晓棠房间,北源褪了他裤子,臀上大部都泛着紫红色,少数严重的地方有黑青色的淤血,伤下身叠的地方有些破皮,几滴干涸的血珠明晃晃的挂在上面。
简单的处理了一些,北源害怕感染破伤风,也不敢多动他,想等着胡威威这个半吊子医生回来再说。
以前他们三人一起在这里生活的时候,都不愿意吃冰箱放久了的东西,所以通常都是两天买一次菜,一次也不买太多。搬离了半月,冰箱里当真是空空如也。北源围着厨房转了一圈,无奈拿上钱包去附近的大润发了。
到了超市他却发现一个悲催异常的事实——
自己拿着购物袋和十多个五十岁以上的妇女,一起在超市门口等着开门。
没办法,这时间过得,太有效率了。
说实在的,北源特别非常极其十分不喜欢在大型超市里晃荡,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他宁愿把菜种进自家客厅(……)
所以,在他拿了一把油菜,挑了几块草菇,抓了几根火腿肠,扛了几头蒜和一把葱,装了一瓶白醋之后,果断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清淡的草菇油菜汤,南晓棠一向喜欢。
回家的时候,却看见南晓棠倒在卧室的地板上。
就在衣柜的旁边,一套居家的睡衣散落在他身体旁的地上,看得出来,他是想换身衣服。
北源立刻抱他到床上来,把手探上他额头,就是滚烫一片。
南晓棠领口的衣衫有些凌乱,北源动手扯了几下,胸前的几个扣子都开了,一眼看去,竟是一大片泛紫的淤青。
北源一惊,这恐怕是他刚回来就带在身上的吧。
只恼自己粗心,气急交加,也忽略了这点。
当下不敢犹疑,抱起南晓棠匆匆往医院赶。
虽说是紧急,可北源也不敢把车开太快,一来是在市里,二来是他也担心车不平稳,会弄得南晓棠不舒服。后座上南晓棠被摆出一个诡异的姿势,以免碰到他身前身后的伤处。
路上的时候,胡威威曾打来电话,北源告诉他回来直接去市医院就行。
果不其然,当北源把车停在医院停车场时,看到胡威威靠在医院的玻璃大门上。
不知道是怎么的,北源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南晓棠居然醒了。
醒的正是时候。
只是面上的表情颇不自然——他是被北源强拉进医院的。
给南晓棠看病的林医生是胡威威的大学学姐,和北源也十分相熟,三十多岁提了外科副主任,在市里也算小有名气。
胡威威笑眯眯的凑上去林姐长林姐短的说几句好话,那林医生被逗得眉开眼笑。和人打交道,胡威威很有一套。他从小接触的“同龄人”,实际上都比自己大三四岁,大多把他当弟弟照顾,他性格活泼随和张扬,敢恨敢骂敢愤青,又不让别人感觉到不适,自然招来好人缘。
南晓棠嘴里含着体温计,拿出来一看,水银柱几乎到了头,南晓棠有些奇怪,一声惊呼堵在口中。
高烧是外伤引起的,这点毋庸置疑。当林医生问起外伤是如何引起的时候,这三人脸上的表情,果然各自有各自的创意(……)
胡威威站在一旁不说话,眼神直往北源脸上瞟,一副“你知道的”样子。
南晓棠貌似也有些尴尬,总不能告诉医生,自己被老师脱了裤子打屁股吧。
至于北源这个行凶者,他的脸上就更挂不住了。
林医生摘下眼镜,无奈笑笑,“你们不说,我怎么好对症下药?再说了,我和Pendy是朋友,这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南晓棠的伤都不在明面上,这三个人都一副难言之隐的样子,她也没有办法。
三个人都默不作声,后来还是胡威威看北源看不过,故意往林医生那儿凑了凑,“这孩子让他爸打了。”说罢,狠狠瞪了北源一眼,临走前异常婆妈的嘱咐过,不能用简单的暴力解决,敢情人家压根没听进去。
林医生听了一惊,四十度的高烧,得打成啥样啊。
林医生算是知道胡威威北源关系的少数人之一,所以跟他们的关系也算不错,说话也就直了些,当即用写病历的钢笔敲了敲桌子,“小北啊,你可不能这么打孩子!”
北源尽管觉得雷云一片,但还是很有风度的笑笑,“林姐误会了。”
林医生是个热心肠,爱打抱不平的人,平时最看不惯家庭暴力事件,性子也泼辣,胡威威准是看定了她这一点,才故意说的。此时北源的笑,便有些不自然了。胡威威偷眼看去,心里偷笑。
“Pendy又不会骗我。”林医生瞥了北源一眼,话头冲向了南晓棠,“孩子你不用管他,他要再打你,阿姨给你评理!”
这话说的不客气,北源脸上的笑容,更加苦了几分。
南晓棠却羞得愣住了,片刻后才道,“阿姨确实误会了,是我不安分,这伤是跟别人打架弄得。”他笑着解围,顿了顿,继续说,“我爸爸,他对我很好。”
北源惊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