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风之歌(二)——凤郎大猫

作者:凤郎大猫  录入:01-07

秋无迹越看越是惊讶:“公子出手杂乱无章,可是南宫剑法的精髓居然不减半分……别说一鸣,只怕换了我也不易应付……”

“哼!”不服的哼声出自南宫一鹤,他本是南宫家另一后起之秀,向来备受剑主和祖父南宫穆宇的器重,但自从左临风的出现,每个人的目光全放在这瞎眼疯子之上,祖父对他更是百般的钟爱宠溺,他心中不忿已久,此刻听得秋无迹的惊叹,忍不住冷哼出声。

秋无迹一看南宫一鹤的神情,便知他不服自己对左临风的评价,少年人的心高气傲,犯不着他多费唇舌,索性来个顺水推舟:“一鸣一人不是公子对手,一鹤贤侄下场帮他一把如何?”

南宫一鹤口中谦逊,心中不屑:“这种乱七八糟的疯子功夫,赢了也不光采!”

可是当他持剑上前,竟然没法闯进看来凌乱得全不像话的棒影圈中!

“小心!”南宫一鸣叫声未歇,南宫一鹤已被左临风一棒戮中,戮得半身麻痹疼痛,但更气人的,是那瞎子还在傻笑着乱唱:“……七盘大肉饺,引来大野猫……八宝饭一包,狗腿滚的香……”

南宫一鹤心浮气躁下,更是无法抵挡左临风飘忽迅疾的竹棒,接连中招,南宫一鸣抢前掩护解救,也陷身在棒影里,挨了几下重的。

“十个叫化子,一齐吃个饱!”左临风一个“饱”字才出口,南宫一鹤的长剑被他一下挑飞,左临风随即抛下竹棒,快疾无伦的扑前,手足并用地挂在南宫一鹤身上,当他是熟狗腿般一口重重咬下。

“哎哟!”

众人呆:“……”

秋无迹无力:“这疯公子武功再好,也不能让他出战,太丢脸了……”脑中浮现左临风在擂台上追着对手乱咬的可怕场面……

立秋叫道:“瞎小子!你认错狗腿了……”

众人冒汗:“这不是重点罢?”

“疯子!你咬我?!滚开!”南宫一鹤挣他不脱,气恼冲昏了头脑下,一巴往左临风脸上抽落!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挨了一巴的不是左临风而是南宫一鹤!

“爷爷?!”南宫一鹤望着打了自己一巴的南宫穆宇又惊又怒。

立秋三脚两步的冲前,将粘在南宫一鹤身上的左临风抢回来抱了个紧,一脸恼火地责骂:“你怎可以在我面前抱别的男人!”

左临风不满地撇嘴甩头:“这狗腿不好吃……”

立秋忿然:“他当然不好吃!你要咬也只可以咬我!知道么!”

“你比狗腿好吃?”

众人无力:“你们啊……”

“畜牲!现在就给我滚回南宫家思过一年!”南宫穆宇铁青着脸道。

“爷爷!我做错了甚么?这疯子……”南宫一鹤抗声道。

南宫穆宇面容转冷,喝道:“住口!你动手时骄敌贪功,不但没跟一鸣联手的意思,即使一鸣掩护你,你也完全不顾他的死活,挨两棒便心浮气躁,对风儿连下杀手,像非要他的命不可,也不想想本领跟人有多大差距,风儿真是你们的敌人,你早连累一鸣陪你送命!我气的不是你武功不济,是气你目光短浅,心胸狭窄,竟然嫉妒一鸣和风儿,由你出剑那一刻,我已看出你的卑劣用心……”

南宫一鹤听得背上冷汗涔涔而下,道:“爷爷,鹤儿不是存心……”

“你不敬尊长,对同门兄弟心怀嫉忌,骄妄自大,连犯家规,还不知悔改,你虽是我的长孙,我也不能姑息于你,思过一年,已是便宜你了!”南宫穆宇性情耿介严厉,在场一众南宫弟子见他动怒,都不敢多言,怕会越劝越糟。

秋无迹故意借左临风的手挫南宫一鹤的骄气,现在扫足了他的脸皮,便笑着劝道:“他们叔侄比武玩耍,一时不知轻重,穆老何必为此动气?贤侄虽犯错,还用不着赶他回去,不如罚他好好伺候风公子,陪公子练武玩耍,他们多些时候相处,感情自然慢慢好起来……”

“伺候这疯子?这比思过一年还要命啊!”南宫一鹤心中叫苦。

“七叔叔,打架玩儿去……”左临风拽着南宫穆宇袖子,往屋外便扯。

南宫穆宇绷紧的脸皮登时换上慈和的笑容,摩挲着左临风的头发道:“好,一会到外面再玩……”转向南宫一鹤道:“这次就这样算了,下次绝不轻饶!”

三十六.巧舌(3)

崔褚二人离去后,过了良久,凤逍遥飘然折返,雪地里血辟邪的“无头尸身”才慢慢爬起身来。

“还未死得掉罢?”凤逍遥贼笑。

“我死掉也是被你那一脚踢死的!”血辟邪“呸”的一声骂道。

“我不踢那一脚,他们怎会信我跟你没关系?你当他们是笨旦么?”

“居然被你用这种下三滥的掩眼法混蒙过去,他们比笨旦也好不了多少。”血辟邪坐在雪地上喘笑。

“甚么下三滥了?你该说本少爷心思细密,演技迫真,先用风少引他们急于追赶,假装邀他二人同行令他们息疑,最后再来一幕“怒斩敌首”,中间天时地利全要计算在内,否则你也休想可以坐在这儿骂人。”凤逍遥面不红,色不变的解下背上那包“首级”,原来不过是用件外袍把血辟邪那双木底高鞋包作一团而已。

“少臭美了!打不过人便耍诡计,分明就是个大骗子!”血辟邪一手抢过鞋子穿上。

“对付敌人不一定要用拳头,用这里才是最重要的!”凤逍遥指着脑袋说道。

血辟邪瞪着眼叫:“这里!你这里不是早烂剩一滩坏水了吗?正牌烂人!”

“好像最没资格说我的是你啊!血少爷阴毒卑鄙、不择手段之名,江湖上谁个不知那个不晓?“烂人”这个头衔嘛,凤某甘拜下风!”凤逍遥“谦虚”地笑对血辟邪一揖。

“说到耍无赖的本事,主人你也算天下无双了!”血辟邪真想把凤逍遥那张嘻皮笑脸一拳打个开花,可是他只动了几下,被淬玉功所伤的经脉立时气血逆行,护身真气几乎溃散,更可怕的是,身上蛰伏的百毒受到淬玉真气的剌激而蠢蠢欲动,血辟邪心中叫糟,全力运功压制百毒逆天大法的反噬。

“畜牲……”低估了淬玉功破坏力的血辟邪咬着牙恨骂。

凤逍遥还以为骂的是他,摇头笑道:“烂人、骗子、无赖、畜牲……你骂人的花样还有多少啊?咦?”他说了两句,才发觉到血辟邪神色不对,猜到他伤势发作,二话不说的运起浴日神功,助血辟邪治疗。

跟雪孤帆玄阳七变相同的阳和真气源源而至,将正在血辟邪丹田猛窜的阴寒邪毒重新压下,血辟邪暗叫侥幸,倘若凤逍遥所修的不是跟玄阳七变相同的浴日神功,又或出手稍迟,即使能保住性命,只怕也是后患无穷。

“上气不接下气的,你省点力气疗伤罢!虽说暂时蒙过了,可是你受伤不轻,不能任你像平时那样自己躲起来,万一再被他们发现便糟……”凤逍遥一面给他疗伤,脑子一面转个不停。

“你敢看扁我?!”刚缓过气来的血辟邪怒道。

凤逍遥的凤目光芒闪动的望着他道:“这不叫看扁,是责任!是我托你暗中保护风少,你才会惹上他们,我就这么丢下你,我还算是人来的吗?我现在就背你回客馆去,不得异议!”说着将他一把抄起。

“回客馆?你染上你老相好的疯病吗!”血辟邪真的不知他在打甚么主意。

“信我罢!没有比客馆更舒服安全的养伤地方。”凤逍遥仍是挂着那副笃定自信到叫人想揍他一顿的可恶笑容。

“回去?你不怕我将你那老相好的秘密扬开去吗?本少爷向来卑鄙无耻,损人不利己……”

“嘴巴生在你身上,你真要嚷的早就吵到帝都也知道啦!你就是爱吓唬人,我才不上当呢!”凤逍遥一点也不紧张。

“认了个疯子做主人,本少爷也算倒霉得到家……”血辟邪沮丧不已。

“有主子伺候,你不说走运,还叫倒霉,真是好没良心……”

血辟邪撇嘴:“我没良心,你又不是头一天知道……”他邪邪一笑:“不过,就是因为你够疯,我开始喜欢你了!”

“是那种程度的喜欢?千刀万剐,还是叫大群毒虫来啃我的那种喜欢啊……”凤逍遥笑得更加优悠。

“主人你真了解我……”血辟邪咯咯地笑。

不知不觉间,斗嘴已变成二人特有的沟通方式……

一条黑影,全无朕兆地在黑暗中出现,缓缓移向崔褚二人面前,与其说出现不如说,这人本就是黑暗的一部分……

从头到脚裹在宽大的黑斗蓬里,除了一双魔火般闪光的眼珠,整个人就如同一团在雪地上飘移的墨云。崔褚二人嘎然止步,目光落在那人手中的造型古老的刺刀之上。

纯黑的剌刀仿佛与刀鞘浑成一体,不知以何种金属所制,刀柄,护手以至刀鞘,雕刻着各种传说中的妖兽,簇拥着刀柄中央所嵌的一块妖火闪烁般变彩不定的奇幻晶石,即使尚未出鞘,刀上的魔性气息已在空气中弥漫……

“破玉使?”只一眼,崔铉已认出这是宫中相传的妖刀——“百魔”,神秘的执刑人破玉使的佩刀……

“破玉使”三字入耳,褚灵飞的面容冰冷更甚,暗扣腰间软剑,破玉使是玉天童的克星,倘若此人欲对自己不利,他绝不能束手待毙。

崔铉左手在背后向褚灵飞轻摇,扬声向黑衣人道:“我等奉有元老会谕令来京,不知密使此来所为何事?”

“崔铉、褚灵飞,立即返回青冥峰,否则杀无赦!”破玉使冷硬的语声全无高低起伏,死气沉沉地简直不似活人的声音。

褚灵飞一步不让地冷笑:“就凭你一句话就要我们回去?此次任务已完成了一半,我们此刻离去等如前功尽废,此罪即使由密使担当,我们也难以向元老会交代!况且我们已发现叛徒左临风的踪影……”

“帝都的任务已由本使全盘接掌,如何向元老会交代不用两位费心。”破玉使仍是那副平板的死人腔调。

“此事密使有何凭证?”要是破玉使拿不出元老会的符令,崔铉二人大可反咬一口。

“我的百魔就是凭证!宫主不在位时,除了元老会,便以执掌百魔者为尊!此一规条,崔长老不会不知罢!”

“这……”崔铉不是不知,而是破玉使一向只是负责追杀叛徒,从不干涉宫中事务,此次破玉使横里插手接管帝都夺宝的任命,那是啸天宫创宫以来未曾有过的事。

“走,活着。留下,死!”平板的声音没任何转圜馀地。

“我们是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吗?密使未免欺人太……”褚灵飞还未说完,眼前尽是闪变无定的地狱妖火!耳内响起群魔呼号一样的厉啸!

百魔才一出鞘,广濶的雪地登时鬼哭神号,群魔舞动!

在妖火出现的同时,褚灵飞蓄势已久的软剑紫电般腾起,惊人的淬玉真劲滙萃于龙游一样的剑势中,将软剑亦刚亦柔的特性发挥到极限,速度气势亦绝不在百魔之下!他自信即使左临风或任何一名长老也绝不能轻易应付!

他只算错了一件事,破玉使的武功也许跟他不过在伯仲之间,但百魔刀却是所有玉天童的克星!

褚灵飞的软剑还未碰上百魔刀,体内的“玉种”已不受控制的翻腾起来,软剑上的淬玉真气竟在瞬息间被百魔吸个一丝不剩!

“灵飞小心!”上前应援的崔铉语声方落,褚灵飞已胸口中刀,跄踉后跌!

漫天妖火消失,百魔归鞘,破玉使死板的声音再次响起:“看在你是仅馀的两名天童份上,这次饶你一命,下次可没这么好运了。走!”

“算你狠!”褚灵飞掩着胸前伤口,在崔铉的搀扶下离去。

“总算暂时挡下前来揭破你身份的人,风……”破玉使魔火般的眼内隐隐笼上一重柔色……

三十七.擂台(1)

到帝都与否,对左临风来说并无分别,只不过是换一个地方睡觉过夜而已,令他比较开心的是,今次过夜的地方相当不错,菜也做得挺好,每天早上有很多人跟他打架玩儿,每天晚上有立秋陪他在睡前玩儿,很愉快的生活……

但其他人可没有他这份“吃饱便睡”的福气,各门各派的头领在京中聚集,商议对抗西域高手的事,年轻的除了密锣紧鼓的备战,便是到较技场观察敌人的实力,南宫一鸣等自然不会例外,唯独有一人罕有地闲着无事,那个就是血辟邪。

以凤逍遥的侍童身份留下养伤的血辟邪,是跟凤逍遥玩躲猫猫输了而跟随他的“小奴才”……妈的!这臭凤的臭嘴真是从没一句正常说话……话说回来,血辟邪实在不得不佩服凤逍遥睁着眼晴鬼扯,但别人却戮不破他的本事,因为从基本上,他并不算说谎,只是没清楚交待血辟邪的身份来历而已。

由于当日曾召毒蜂对付黑水谷的妖人,戈勒昂等于阗武士对血辟邪甚为友善,甚至送上族中治伤灵药,立秋更认不出他便是当日的“白发鬼”,只知他是凤逍遥的侍童“小邪”,爱屋及乌下,对他格外亲热,每天拿给左临风的点心药膳也多预他一份,整天罗嗦着要血辟邪休息调养,只差没当他是左临风那样伺候喂养起来,血辟邪“盛情难却”下,索性多装两分病态,支使得立秋团团乱转。

“天啊!世上有这样的天生奴才啊!有一个伺候着嫌不够,要多些人使唤他才过瘾……笨得没救的死蠢,老子几乎宰了你还睡里梦里!”血辟邪捶着床沿,抱着肚子笑得恶形恶状。不过,跟一堆白道笨旦混在一起,闲着吃饭睡觉的日子真的挺无聊,尤其血辟邪的内伤渐愈,趁着凤逍遥不在,迳自去“窥探敌情”,在左临风所住的小院落中窥伺了一整天……

“了不起啊……这小子吃东西的劲头真是能人所不能,肚皮和身体的回复力简直是怪物一样,叫了一晚床后还可以一早爬起来打架……(喂喂!你也太没品了罢?),只可惜品味实在太差,甚么好的不挑,挑了这么个臭小子,难道他的家伙长得特别大,床上工夫特别厉害吗……”在树上窥伺的血辟邪跷着脚想,满脑子全是不堪入目的猥亵画面……(你想想别的好吗?)

“我还要!”屋内传来左临风的撒娇不依的语声。

“你怎么老是吃不饱的!”

立秋的抱怨叫血辟邪笑得几乎从树上掉下来,一脸淫笑地想:“好个没节操的淫妇!你的小老公要被你榨干了……这疯子真厉害,床上床下手底一样硬挺,看他早上跟那些笨旦比武的那副轻松劲儿,就算老色鬼亲自出手,也不易放倒他,对付他只能用脑袋,趁他病要他命……只是南宫世家的人当他是凰凰蛋般守着,要下手也倒有些麻烦,可惜那天弄不死他……都是那臭凤不好,害我来不及多补上一下……多管闲事的死臭凤……”

推书 20234-01-06 :非自愿同居——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