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令符不假,疑心略减,闻言跟着发牢骚:“对啊,也不知怎么许多野貂来捣乱,宰也宰不了许多,也不知是不是有人故意赶来的。”
秋雨愁道:“听宋护法他们说是饿急了跑来的,赶了半天,总算赶散了那些家伙,猫童子还抓了几头来玩。”
专责装疯的猫猫也不理众人,只顾跟铁貂吱吱唧唧的“说话”闹坃,铁貂翻身跳到地上转团打跟斗,他也跟着一起翻跟斗,貂儿跑他又跟着四脚着地的又跳又跑。
“白鼠儿!好兄弟!喵!”猫猫追着铁貂叫个不停。
“看这个白痴!管叫那个是他兄弟呢!”有侍卫指点着笑道。
“最好让牢里那位听听,可就更妙了……”另一人道。
“可惜破玉使还在,不然押这疯子去作弄一番……”
“破玉使?”秋雨愁故作惊讶的道。
“哼!你们还知道那位尊者还在里面吗?放规矩些,要是被他们看见你们在闲聊……哼哼!”一名护法级的守衞走来道。
众侍卫登时噤若寒蝉,马上上前想要押猫猫进去,猫猫装模作样的跟铁貂玩耍,赖地上打滚不肯离去,弄得众人也不知该不该出手抓人,秋雨愁乘机说道:“疯猫子!你刚才不是说肚子饿吗?里面有好东西吃啊!”
“喵!猫猫要吃,白鼠兄弟也要吃!喵!”猫猫撒疯撒痴的笑着爬到秋雨愁跟前。
那护法鄙视扫了猫猫一眼道:“这颠子疯的没救了,这次他不见了几天,不知又跑到那里发疯去,严长老回来时有他哭的。”
猫猫故意淌着满嘴口水,露出一脸饿相,一手抱貂,一手扯着秋雨愁衣角要吃的,秋雨愁连声答应,待卫赶快打开牢门,猫猫忽然一跳跳到立秋背上,傻笑着叫:“大笨牛!吃吃!”然后照准立秋肩膀一口咬了下去!
立秋故意惨叫:“别咬!我不能吃的啊!”
“那你快背他进去啊,笨牛!”那护法厌恶地骂了一句,四名侍卫前后拥着三人进去了。
秋雨愁一边走一面发愁,照原定计划,他们此次是先来看看情况,可以先将人救走,再退回貂洞,那固然最好。如果真的不行,就由猫猫留在牢内监视兼充当内应,立秋和秋雨愁则设法跟后援联络上后,再前来救人。可是偏那破玉使来了,就算想找籍口到囚禁左临风的囚室查探也是不行,更糟的是左临风曾经对秋雨愁说过,那破玉使是连他也不知深浅的人,要是有这人在此看守的话,要救人可就倍加困难了。
三人一边走一面互打眼色,心中都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那破玉使也不知怎么,帝君关在这里三天,他就每日都跑来呆上老半天,害我们想偷空吃酒也不行。”一名侍卫道。
另一名侍卫道:“小声点,也许是怕三庄五派的狗崽子来劫狱吧!听说这次那边派不少人前来闯峰呢!”
秋雨愁忙装着好奇地插口问:“两位大哥,那破玉尊者是甚么样子的?”
“谁知道!那人神里神秘的,连脸也没人见过,大伙只认得他手里那柄百魔刀!”那名侍卫回答时,众人已到了另一道牢门前,侍卫说出口令:“青冥连云。严长老有令,押猫童子到此拘禁。”
门后守卫这才将门打开,众人继续往下走,秋雨愁又问:“猫童子会跟帝君关到一处去么?”
“怎会?帝君单独关在下边的石牢,这疯猫子随便找个囚室关着就行。”
秋雨愁暗扯了猫猫一下,正却传声说话,不料一个熟悉的怒叫隐隐从底层传来,竟似是云雩的声音!秋雨愁和立秋意外之馀又是不明所以,二人急切间只能隐约听到半句:“……在你眼中,我只是个抬不起头来的小脚色!”然后一阵裂帛声过去,跟着便是雩雩的疯笑和左临风痛楚而愤怒的叱喝:“给我滚!”
这下别说秋雨愁三人,连四名侍卫也晓得下面出了不寻常的状况,秋雨愁电闪般出手制住正想张口怒骂的立秋,以免他乱嚷坏事,乘四人只顾倾听下面发生何事之际,一咬牙,把备作救命之用的“七步醉”揑了一把撒出,那四名侍卫毫无防备下,登时被撒个正着,哼也没哼一声的先后昏迷倒地!秋雨愁更不打话,紫金软剑剑光连闪,一剑一个的将四人了结。
“你哥似乎出了事,我们顶多只有一炷香时间救人,只得搏一把了!”秋雨愁向猫猫匆匆道。
七十一.渎神(2)
“你是神吗?”云雩的郁愤的嘶叫在左临风耳畔回响,他从没想过云雩心里竟有这样的想法,他自问从未有过用施舍卖好的心态对待云雩,为何云雩会将自己的心意扭曲到这个地步的?
愕然之间,左临风身上的衣衫已被云雩尽数扯下!当他贪婪的指掌摸到身上时,无论左临风如何冷静,也忍不住怒叫出声:“你发甚么疯!啊……”
“发疯?对的……我早疯了……由你看上那乡下小子开始,我已经疯了……”云雩喃喃的说着,手在在左临风从前毫无瑕疵,如今失去生气的身体上滑动抚摸,摸到他肩胛上垂下的锁链上,苍白的肌肤,血红的伤口,闪着银光的锁链,构成充满残虐气息的诱惑画面。
一幅堕天之神的画图……
云雩望着他,发出带着强烈欲望的喘息,发出疯子般的无意义笑声,扑到左临风身上,舐舔着他肩上被洞穿的伤口,还衔起锁链缓缓地来回扯动,让血珠再度沁出,云雩的眼色倍加狂热,满足地舐尝着他甘美的鲜血,亢奋得用力搓揉弄那双柔嫩的乳尖。
“给我滚!”明知云雩不会因他的怒骂而放过他,但除了斥骂之外,此刻的左临风还能够做些甚么?
在血腥气的刺激下,云雩忘形地抓着左临风消瘦了的腰身摸弄,放肆地逐步向下移去,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因疼痛而发白的脸面、死水一样的绝望神情……云雩瞧得胸口压着似的痛……可是,一种变异的,无法言喻的,毁坏与征服的感觉在痛苦中同时升起:“少爷……你还是那样的诱人……阿雩永远也没法忘记塞外山洞的那一次……你在矜持底下的热情,令阿雩爱得发狂了……你是爱着阿雩的,你只是利用那傻小子来气我……对吗?”
“不!”左临风斩钉截铁的语气,绝没有半分眷恋犹疑。
“骗人!你是爱我的!你是爱我的!”云雩盛怒中揪着左临风肩上的锁链,下身使劲地磨蹭着他腿间的敏感所在,疯狂而猥亵地啃咬着他无力反抗的身体,渎神的堕落快感刺激得云雩快将晕眩……
连串的狂吻落到左临风身上,云雩明知会把一切毁坏,但狂热的双唇仍无法控制地,在他身上留下一个又一个吻痕红印……对左临风来说,却是代表着耻辱的污秽印记……云雩曾是他倾心相爱的人,他亦曾毫无保留地与他缱绻欢爱……可是此刻云雩的手摸到他身上,他再没有丝毫感觉,有的只是无比的屈辱……他心中清楚,云雩对他并不是爱,而是妒意与执念的纠纒……
无论左临风如何不愿,他也只能一动不动的躺着任由云雩肆虐,他的手和嘴唇疯狂地侵占他每寸肌肤时,左临风连灵魂也有着崩坏似的痛苦……云雩将他双腿抬起,火热的硕大摩擦着他的臀瓣,气昂昂的正要强行进入,左临风再也忍不住呕心的感觉,“哇”的一声呕吐起来,不过他饿了数天,只能呕出几口黄水而已。
对一个男人来说,没有比这更侮辱的事,在剑及履及之际,左临风竟然吐了!云雩的脸在刹那间由白变青,再由青变黑,他的呕吐比狠掴了他一巴还要难过!
就在左临风呕吐的瞬间,云雩身后怒骂与劲风同时响起,云雩想也不想的回身挡开猫猫和秋雨愁的一刀一扇;而骂得最大声的立秋,火爆笨拙的一拳到这时才捣至,左临风一句:“小秋躲开!”才出口,云雩冷笑中漫不经意的一掌击中立秋胁下!
“我操你妈……哇!哇!”立秋在骂声中腾云驾雾般摔得老远。
云雩夺命的一掌毫不费力地功击中立秋,不料立秋身上一股怪异绝伦的内劲将他的掌力以倍数急速弹回!深知立秋有多少斤両的云雩在毫无防备下吃了个大亏,一口鲜血直喷出来,再度攻上的猫猫和秋雨愁见机不可失,一个挥刀逼得他无暇抽刀还击,一个一扇乘隙点中他的膻中大穴!
二人成功制服云雩,秋雨愁怕他再暴起伤人,铁扇连挥封了他数处大穴;那边立秋早已哎哟连声的跑到左临风身边,第一时间抢过床上的被子,盖住他几近全裸的身体,一面火冒三丈的骂:“是那个天杀的把这种变态东西弄到你身上去!你也是的,少看你半眼便被人欺负成这副德行!被人压到身上就该一脚他踢爆他的卵蛋啊!咦?你怎么动也不动的……”他说了半天,好像全没发觉左临风形貌大变,对他身上的吻痕更是视而不见。
另一边的二人望着左临风的一头白发,衰飒枯槁的面容呆了,看到刚才一幕的秋雨愁更是说不出的尴尬,给左临风解了穴道后,难过地手指雩雩愤然道:“风少,是不是这人面兽心的畜牲废了你的!”
左临风刚摇了摇头,正忙着替他抹拭呕吐污渍的立秋已十万火急的道:“猫猫!快拿鬼火弄断这两条鬼锁链,肩膀里嵌着这种东西,你哥会痛死的!”
立秋打从心里疼惜着紧的毛燥话语,一句句传入左临风耳中,跟从前每次被人殴打欺凌一样,立秋总是不问情由地维护他,为他心疼……背靠着立秋算不上可靠,但是暖得叫人心安的胸膛,左临风早已混乱得分不清是甚么滋味,只知很想很想躲在立秋怀里放声痛哭,然而最终也勉强按下心头的凄楚与激动,只是稍微靠紧立秋一些。
此时猫猫已挥刀将锁链挑断,把血淋淋的钢链从左临风肩上抽出,左临风还没痛叫出声,立秋已难受得连脸上的肌肉也抽动起来,不住口的道:“轻一点,别那么用力扯啊!瞎小子,没事的,忍一下就没事了,别哭……”
听着立秋微带呜咽的蠢话,本来痛得快要昏厥,情绪也低落到极点的左临风不自觉地飘起一痕笑意,连肩上要命的剧痛似乎也不是那么难受,立秋一面哄小孩一样笨拙地安慰蓿他,一面七手八脚地拿被单按着他两肩的血洞止血,忙不迭的乱叫:“秋大哥你身上有伤药没有?瞎小子流了许多血……”
“笨旦,几上那瓶不就是了!那一点血哪会流死我了!”左临风挣扎着低骂。
猫猫一手取了药瓶,秋雨愁将被单撕了当作绷带给左临风敷药包紥,他心中了然,左临风的肩伤虽不致命,但已伤及筋骨,又没有丹芝之类的灵药断筋续骨,日后即使伤口愈合,剑术恐怕也难以回复从前的超凡水平。
左临风不顾肩上痛楚,勉力握着猫猫的手道:“十一郎,是你么?”
“二哥……”猫猫含泪唤了一声,立秋抢着说道:“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喜讯,你弟的病全好了啦!”
“太好了……”左临风笑着低叹:“让你看到二哥这个没有用的样子,对不起。”
“有啥要紧?你本来就挺没用的咧……”立秋在旁咕哝。如果不是两手使不出力气,左临风肯定早已给他一拳。
“不……”猫猫本有满心的话想对左临风说,可是话到口边,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七十一.渎神(3)
左临风压着心内激烈翻涌的悲喜情绪,快速地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我们得尽快离开,留下我的话,你们会容易脱身得多,不过我知你们一定不肯。雨愁兄,有劳你脱下云雩身上的衣袍给我……”
秋雨愁笑道:“我也正有此意,猫猫你也换一身待卫服去,一会我们跟着你哥这破玉使大摇大摆的出去。”
“不用,十一郎是不是装疯混进来的?如果是的话,那就不必换了,我另有办法叫他们不会起疑。”左临风轻轻摇头。
秋雨愁和立秋以最高速度将云、左二人的衣衫对调穿上,秋雨愁看了一下,然后拿了些布条把左临风的肩膊垫濶,又用布裹了两块石头垫在他的脚后跟处,好等左临风看来高大慻梧一些,跟云雩的体形较为接近。
立秋见左临风站也站不稳似的,不禁担心:“瞎小子,你撑得住么?”
“可能有些饿……”左临风这句话还未说完,立秋只听到一个“饿”字,已一把抢过几上食盘,一匙米饭喂到他嘴里,道:“不准动,乖乖的吃。”
“你当我的手瘫了吗!”左临风口里不满,立秋已不由分说的一匙接一匙的喂将起来,直把整盘饭菜喂光,再灌他喝了两碗水才肯停手。
“你刚才用甚么法子震伤云雩的?”左临风终于找到机会问。秋雨愁本也觉得立秋震倒云雩一事极不合理,但碍于时间紧迫,才将此事搁到一旁。
“那个么……”立秋抓头,停了一下道:“是那紫眼妖怪硬塞到我身上去的妖法……”
“紫眼妖怪?妖法?”秋雨愁听了个一塌胡涂。
左临风懒得再问,索性伸手搭着立秋的脉门,以凤火查察他的气息。半晌,道:“是贺兰独笑的真气,不会错。”
“贺兰独笑?”秋雨愁跟立秋同声奇道,立秋加上一句:“紫眼妖怪连名字也像妖怪!”
左临风没空跟立秋瞎掰,反手按着立秋的气海,利用凤火心焰把贺兰独笑的残馀内气收集起来,一面对秋雨愁道:“雨愁兄,拿云雩那柄刀给我,小心点,千万不要运气,更不要碰到刀上那块晶石。”
“你想干甚么?”秋雨愁再问。
“我内力已失,脚步必然迟滞虚浮,明眼人稍为留意便能看出破绽,云雩百魔刀上晶石是玉种的母晶,每代破玉使都懂得使用母晶增强功力的秘法……”
听到此处,秋雨愁恍然道:“你也懂那种秘法,想借母晶恢复功力!”
“问题就是我根本不懂那种秘法!”左临风苦笑:“母晶的力量霸道怪异,别说驾御它,一旦被它侵入,我连自保的能力也没有,幸好小秋身上有贺兰独笑的妖异内气,虽然消耗得七七八八,但正好可以借它来个魔制魔,只消借得几分,够我用来瞒天过海就算上上大吉了。”
“这样做只怕有些风险,风少你得小心一些。”秋雨愁说着将百魔刀递过。
左临风收拾起紊乱的心神,左手从立秋身上抽回,右手握上百魔刀,将刚收集来的一丝劲气引到刀身上。
刀中嵌着的母晶异光猛地激烈闪动,可怕的妖异压迫感随之狂卷而起,在旁三人无不被刀上那种寒意森然的凶厉邪气迫得透不过气来!
左临风全身震动,枯槁而没血色的颜面尽被邪气笼罩,握刀的手触电似的松开,可是百魔刀就像黏在他掌中一样没掉下来!左临风双眉紧皱,似在极力抵抗些甚么似的,猫猫情急下,想也不想的用鬼火向百魔一挑!
鬼火的蓝色星芒蓦地前所未有地大盛,急流般涌出的星火光流跟百魔一碰,怪事发生了,那样霸道惨烈的气流竟被星火轻易破开,一阵奇异的鸣振声中,母晶黯淡下来,百魔刀当的一声掉到地上,那些魔气却随着那蓝色星砂流入刀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