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通知吧,咱们保持联系,”赵队笑笑,然后压低声音道;“等你回来啊,恐怕就不是在这了。”
这句话接的是之前赵队应允的提拔问题。
郑少凯满意地笑笑,二人又聊了些。
“那……邵宁还归队么?”郑少凯问。
“这个我不知道,不归我管你要问李队,但是么……我觉得他应该是回不来了,很可能是跟你一样调走,不过不是往上走,是平移或者……,”赵队迟疑了一下,似乎是找不到合适的词,郑少凯赶紧点点头;“我明白我明白,那……邵宁他会不会……有危险呢?”
赵队被问住了,他想起前几天他和温嘉睿的对话,温嘉睿虽然嘴上说会安生,但看她的眼神和态度,怎么也不像是听话的人,不过他反正报复不到赵队头上,所以赵队就没管太多。
“小郑,这个你就不要管了,现在是非常时期,管好你自己就行,”赵队语重心长道;“大好的前景等着你呢,可别忘了。”
郑少凯提前下班了,今天很早才6点半,因为实在不想回家吃方便面,而且时间还早,就去隔壁的苍蝇店儿要了碗刀削面,边等边玩手机,看着手机里的号码,郑少凯长叹了口气,拨了邵宁的手机。
刚拨通了郑少凯忽然想起常队的一句话“他的手机可能被监听了”,然后起了一身的冷汗,不知为什么这时候想起这句话格外的让人胆寒,谁监听?监听他干嘛?
“喂,”那边电话接的很快,是邵宁的声音,而郑少凯忽然有点不知道说什么了,他本想是提醒邵宁注意安全,不行就到别处躲躲,但现在要说出来恐怕会适得其反。
“额……我……,”郑少凯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发现他现在听见邵宁的声音还是会手足无措,郑少凯看看表,心一横。
“我今天去你那看个朋友,出来吃个饭么?”郑少凯算算时间,就以这个为借口跟邵宁嘱咐一句,就一句,然后邵宁肯定不会留恋自己,而自己正好提前在那等会儿韩冬。
“啊!?”邵宁感觉很古怪;“出来吃饭?你是忘了我现在的情况么?”
“额……,”郑少凯觉得这事有点难解释,抓抓头皮;“那不吃饭见个面也好,好久不见了,就见一面,聊句话而已。”
然后电话那边长久地无声,于是郑少凯趁此机会说道;“好了我现在就过去,你等下替我开门就行~拜~~,”然后快速挂上电话,从包里套出11块钱扔到桌上就奔出了店门。
江罗文摘下耳机,怪笑了一声,扭头冲后座的几个人说道;“再找条绳子去,今晚上改两人了。”
郑少凯打的来到了邵宁所在的小区,三窜两跑的到了单元楼楼下,站在楼下往上看,邵宁在的那屋依然没有灯光,但郑少凯知道邵宁现在就在里面,,而邵宁楼上的那家,就是现在韩冬所在的地方,也没有开灯,不过是真没人在。
郑少凯忽然有点心虚。
郑少凯想发个短信过去,又怕短信也被发现,于是直接按了楼宇对讲机,随便按了几家,果然有人啪的打开了门锁。
郑少凯几步跑上去,敲了敲邵宁的房门,片刻后,邵宁开了条门缝,但并未把门开大。
“呃……,”郑少凯条件反射的想进去,可看邵宁的架势还是作罢了。
“额……,就是告诉你,最近别拿手机联系任何人,赶紧换一个,你有可能被监听了,”郑少凯说的声音不大。
“就这个?”邵宁冷冷的问。
“还有,总队的人告诉我,温嘉睿被提走了,我看应该是逃过这一劫了,李金林落马,最近比较乱,你自己多注意安全,不行就别在这住了,搬走,”郑少凯这里说的比较严肃。
果然,邵宁面色凝重,考虑了一下,郑少凯继续道;“不行就搬走,去个别人不知道的地方,不行就去……原来住的那个小区……现在也有很多人往外租房子,院子里人也多,互相都认识……,”郑少凯越说声音越小,有点说不下去,那个小区承载了太多他们原来的共同回忆,现在人要是回去了,就真是物是人非了。
“不用了,我自己会注意,”邵宁回了句,然后就要关门。
“等一下……,”郑少凯用手扶住门,却不知道说点什么,只觉得时间还早,还可以……。
“没什么事你走吧,”邵宁说完就把门关上了。
郑少凯站在门口,心里不能说没有失落,曾经那么近的两人,现在却隔着山,越走越远。
邵宁心里开始骚动,温嘉睿躲过了这一劫!?他真的躲过了!?
要说报复的话,邵宁不怕,他反而有点期待,因为温嘉睿要真是一下子跑没影了,那他就连死亡通知上的照片也看不到了,至于李金林,邵宁觉得他及其党羽现在还自身难保呢,恐怕匀不出时间来成指自己,而且自己与他也没有什么直接间接的冲突。
邵宁歪歪扭扭的走回到客厅的沙发上,脚踝在见好,已经不用单拐了。他闭上眼靠在沙发上,回忆起与温嘉睿临别的那个晚上,警笛声震耳,警灯晃得眼睛看不清,他也不知自己是哪来的毅力,端起了手枪对准了温嘉睿的太阳穴,在这之前的几小时,温嘉睿边匆忙的收拾东西,边安慰他道;“不用紧张,就当是那次去沙漠,勒紧安全带就行,剩下的交给我,”说完搂过邵宁,在他脸上亲下一口,感觉到邵宁的颤抖后,温嘉睿轻声道;“你不是喜欢荷兰么?等我们甩开他们,跟老江接了头,咱们就再去那边玩一圈,你要喜欢,我们就住下,我也不要什么生意,就你和我,好不好。”
邵宁停止了回忆,不能想,以前的事不能想,邵宁伸手抽出一张纸,胡乱的擦擦脸。
“碰碰,”门又响了,邵宁皱起眉头,心想他怎么还没走,本来不想理会,可是敲门还是不止,邵宁听得心烦,只好起身去开门。
“干嘛,”邵宁打开门,看到郑少凯面色发青的站在门口。
还没等郑说话,一个人影猛地闪过来,扒住门边将门打开,然后一只黑洞洞的枪口越过郑少凯肩膀伸过来,直对着邵宁。
“小唐好久不见,还记得我么~?”江罗文笑着,他旁边的一个人用枪抵着郑少凯的后背。
“我们来串个门儿,”说着,旁边的小弟用枪顶住了郑少凯后背,几人快速的进入了屋内,关上了门。
郑少开没想到自己会这么麻痹大意,也许他压根就没想到,报复的人会来的这么快,当时站在门口的他只顾着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等转过身材注意到有枪口顶着自己,而且这帮人完全不像普通的小贼,而且看起来还是早有准备,郑少凯本想详装服从,然后趁机反攻,不想他们早有准备,再顶着他让他转身的刹那给他考上了铐子,然后伸手就敲门,如果他们只有一支枪,那郑少凯还有点胜算,至少能保证邵宁安全,但当他们伸出第二支对准邵宁时,郑少凯彻底不敢动了。
加上郑绍,现在屋里一共四个人,每人都是有备而来,邵宁并未做太多反抗,只是有些惊讶的看着为首的那个壮汉,片刻后问道;“温嘉睿呢。”
“哦?小唐你还挺惦记他?”江罗文狞笑着看向邵宁,他一眼就看出邵宁站姿不对,应该是腿上或脚上有伤,所以不对他有太多戒备心,相反,他让身边的几个人看着郑少凯,其中一个正拿绳子准备捆住他。
“是不是嫌他还被你害的不够惨呢?”江罗文边说边点着根儿烟,然后看看手表;“本来还想玩儿你会,不过赶时间还是算了吧,”说完扭头看向郑少凯;
“本来没你什么事,你说你非要参进来,算了让你死个明白吧,一块儿带走,”说完旁边的两人就拿出带着的布口袋,要把他装进去。
“他在哪!?他没有出来么!”邵宁有些急迫。
“哟呵,别急啊,现在就带你去见他,”说着江罗文就冲邵宁伸手。
“啊!!江哥小心!!”江罗文刚听见小弟一声惨叫,还没完全扭过头呢,就感觉一道劲风呼的吹过来,然后半张脸一麻,差点重心不稳栽倒在地上。
郑少凯眼看江罗文要冲邵宁出手,一时急的也不记得邵宁本身也是警察这回事了,猛一发力撞开左边按住他的人,并用脑袋狠砸手拿口袋的那个,接着起身直冲背对他的江罗文一个飞踢,本想是一脚将他踢晕过去,先保证邵宁的安全,虽然邵宁脚受伤,但跟他配合逃走应该没问题。
没想到这江罗文反应还挺快,听到小弟警告后低下了一些身子,这一脚踢在了脸上,避开了太阳穴。
江罗文刚站好郑少凯快速的贴过来,冲着他的膝侧猛地一踩,江罗文痛叫着单腿跪下去,但紧接着,郑少凯脖子一紧,是后面的小弟扑过来用胳膊很勒住他的脖子,然后头部一阵剧痛,是被人用枪托砸了脑袋。
“他妈的跑啊邵宁!!!”郑少凯竭尽全力后出这句话,咬紧牙一发力站直猛的向后撞,后面的人没料到他的反应,一个站不住撞到了门上,另一个侧身闪开挥拳砸在郑少凯身上,但他现在神经紧绷,感觉不到身上的疼了,令他意料不到的是,门居然没锁,只是虚掩着,被他这么一撞竟然开了,二人没有准备,摔了个四脚朝天,郑少凯心中大喜;“好机会!”
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刚被他压倒的那个人赶忙起身要拦住他,结果被郑少凯一脚闷在胃上倒地不动。
“妈的废物抓住他!”江罗文边喊边掏出手枪,他的手枪枪杆略长,是按了消音器的,而刚才拿枪托砸郑少凯脑袋的那支则没带着。屋里被郑少凯撞翻的小弟连滚带爬的起来冲他扑过来,郑少凯赶紧用脚勾住门边猛一踹,将门关了回去,不过慢了一步,一名小弟正好手扶门框,沉重铁门的强大惯性几乎挤断他的手指,郑少凯趁他发出杀猪般惨叫的时候狂往外跑,可就在他下了一层楼时停住了。
楼道口的大门开了,有人在往楼上走,边走还边哼歌,这声音让郑少凯脑中一下安静了,是韩冬的声音。
韩冬原定今天下午要见面的那两个客户没来,于是在同事的掩护下逃离了经理的视线,按时下班没有加班,一路上他给郑少凯打电话,手机关机,他这才想起郑少凯跟他嘱咐过,平时没事以前的号是关机状态,另一个是不定时关机,但会偶尔打开看短信,于是韩冬估摸了洗个澡的时间,然后发了条短信,改了下见面时间。
郑少凯忽然停住了脚步,定定地站在那,他忽然意识到,他现在满头的血,身上松松垮垮的绕着几圈绳子,双手被反铐在背后,而他身后是穷凶极恶的人。
他们的目标只是邵宁和自己,跟韩冬一点关系也没有,一点关系也没有!郑少凯的脑海中开始不断地想起这几句话,韩冬是距离这些事件最近,也是最无辜最不知情的。
随着歌声慢慢变大,郑少凯知道韩冬在上楼,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他站在那,开始不住的向后退,怎么办?怎么办!
几分钟,甚至只是几秒钟的时间,江罗文和他的小弟就追了出来,将郑少凯扑倒在地,一人紧锁着他的胳膊,另一人用手掌整个捂住了他的下半张脸,手忙脚乱的将他拖回了屋里。
韩冬刚听见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他开始以为是什么人要着急下楼,提前做好了让道德准备,结果几下咣咣的声响后,就是一声巨大的关门声,韩冬站在原地,听的声音心里有点嘀咕。
结果等他走到刚才发出声响的地方时,发现地上有淋淋沥沥的血迹,韩冬长这么大除了医院和球场没在别得地方见过血迹,登时有点愣,这些血迹还伴随着几个血脚印,模模糊糊,边走边摸的样子,然后在有住户的那层上血就变少了,只有一个小半个的血脚印,韩冬站在原地有些迟疑,他没听见左右两家住户有什么声音,没有打架声没有做饭声,甚至没有人声,但不知为什么,韩冬心慌的难受。
江罗文通过猫眼注视着韩冬的一举一动,心想这小子要再不走就干脆也把他拉进来毙了,2个3个都是杀,就是麻烦点而已。不过韩冬上来后看了看那个血脚印,没停留多久就上楼了,然后就是开门关门的声音,江罗文这才稍微放松了点警惕心,扭头看向身后。
在江罗文出去之前他轻而易举的将邵宁放到,邵宁几乎没有反抗,任他扭转胳膊击打了后颈,然后一声闷哼后就如他所想的倒在了地上,郑少凯就要难办的多,一直不停地挣扎,还几乎逃脱了他们的控制,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楼道里停住了,不管怎么样反正他们将他抓了回来,江罗文肿着半边脸有些怒不可遏,直接冲他腿就开了一枪,意外的是中枪后的郑少凯居然没有嚎叫,只是疼得浑身发抖,牙齿紧咬青筋突起,双目圆瞪,但是气势却不肯退让丝毫,江罗文从他身上看到了愤怒、威胁还有兽性,唯独没有惧怕,几个挂彩的小弟被他的气势震到,有些压不住他,江罗文觉得只要他的疼劲儿适应过来了,肯定还要闹一场。
江罗文在屋里转了一圈,拎着一只凳子走到阳台,即将将他踩了个粉碎,捡起其中一条保留完好还带着椅面的凳子腿回来。
“擦,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的就他吗是你,早晚都是死,干嘛不让自己舒坦点呢?”说着,江罗文举起那条残缺的凳子腿儿道;“现在就他妈让你死明白去!”说着就将凳子腿儿猛地砸向郑少凯脑袋,郑少凯感觉脑袋一震,头晕还未完全感觉到呢,眼前就一片黑暗了。
20
郑少凯是疼醒的,他感觉很不好,身上一阵冷一阵热,腿疼的钻心,几乎要断了一样,脑袋也疼,头痛欲裂的感觉,不过头的确是裂了,干涸的血块拧在头皮头发上,呈黑红色,他刚一睁开眼就感觉眼前天旋地转,定住不动视线才稳过来,移动又是一阵翻天覆地的晕,郑少凯觉得,自己应该是脑震荡了。
旁边的人似乎没有意识到郑少凯醒了,于是他继续睁只眼闭只眼假装还在昏睡,咬着牙,坚持着不让身体因为疼痛颤抖。
这应该是一个库房一样的地方,很大但是不空,有集装箱,但是他们在的地方应该是个临时办公室一样的地方,郑少凯心想这么大的地方应该是郊外,那要在这种地方的话逃出去肯定拦不到车也不好报警,但他们肯定是自己开车来的,想逃走唯一的办法就是抢车。
郑少凯躺着的地方有桌子椅子,桌子上开着几个小应急灯,几个人围着桌子站着或坐着,手上有什么郑少凯看不着,但他闻得到烟味,靠墙根是几个拉杆箱,不知道是谁的行李,仔细听还有人在谈论着什么,但声音小听不清。
郑少凯试着想动动手指,但手没有直觉,应该是在手铐外又缠了几圈固定的,而且双脚冰冷,看来也被绑起来了,郑少凯想到这心里一沉,逃走的希望很渺茫。唯一有点欣慰的是他能看到邵宁,确认他现在,至少现在是安全的。邵宁也被绑着,但是明显比他要宽松,脚没绑起来。
郑少凯脑中快速的转动着解决办法,正想着呢,旁边的两人交谈结束了,几个围着桌子的人中有一个赶紧跑到墙角取出一个拉杆箱,打开拉链拿出一个黑色的小皮包,将包快速的抵到郑少凯看不见得地方去,然后又是一阵唧唧喳喳的密谈,但语气十分的轻松,之后其中一人匆匆的走了。
温嘉睿刚和接头人定好路线叹了价钱,比预算的要多,但他现在也没办法,必须赶在天亮前离开,他只有这些时间,温嘉睿本想能不出国就不出国,但最后结果有些不尽如人意,还是要出国避避风头,而且能不能回来还要看国内的情况,这一避,也许十几年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