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在四处闲逛,我从洛书嫣那里套到了离开的路,需要拐到茅屋后的山崖上,山崖四周没有高树木,杂草才到膝盖高低,中间露出一条弯弯曲曲的小道,在月光下很清楚,我拿着一根棍子,一边打草一般向着上面走去。
掩盖在杂草下的小路很不凸凹不平很难上行,大约走了一个多时辰,我才到了山崖上。山崖上有一块空地寸草未生,空地上有石桌石凳,旁边还插着一根旗子,上面的布匹随风而舞。一条弯弯曲曲的被踩出来的杂草小路如果不是仔细看很不明显。转身山下巴掌大的茅草屋,我愧疚的开口“抱歉,爹娘。”
“墨儿。”
安静的四周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让我一哆嗦后我全身一震,心仿佛提到了嗓子眼,全身僵硬的的不敢回头。
我紧紧咬着唇,努力的转过僵硬的身子,定定看着站在石凳后面突然冒出来的人。
他一身青色长袍,下摆随风而舞,双眸含着笑意,唇也弯弯的翘起,笑容满面的一步一步向着我走来。
而我的心却紧紧揪了起来,像个傻子一样缓缓裂开嘴角,激动的用手捂着嘴,只是站在原地,寸步不移的看着他一步一步的走近。
“墨儿。”
北洛站到了我的面前,手抚上我因风而微乱的青丝,单手抬起我的下颚,我幸福的抬起头,差点承受不住巨大的惊喜而晕厥,双眸因为泪水而变得朦胧的却依旧执着的望着他,生怕这只是我的梦。但一秒过后我却僵住,欢喜猛然的下沉,四肢像是进入冰河般刺骨的凉。
我冲他扬起璀璨如明月的笑容,像要是去抚摸他的面颊一样,缓缓扬起手,手掌带着劲风,啪的打到了他的脸上,同时我的心也狠狠一痛,打掉他抬起我下颚的手,缓缓后退两步。
他错愕的看着我,目光微颤,不知所措。
而我则扬起讽刺的嘴角,嘲讽的厉声问道“赫连北辰,这样骗我很好玩吗?”
赫连北辰的又一瞬间的失神,刚刚还神采的眸光黯淡了下去,伸出手想要抓住我。声音痛楚而艰难“墨儿。”
“住口。”我躲开他的手,他不配这么叫我,我抬起手指着远方,冷冷的开口“你滚,我不想见到你!”
“墨儿。”
“我叫你住口,你不许这么叫我!不许!”我捂着耳朵,不想去听不想去看这张让人心碎的脸,因为和北洛相同的容貌,那种痛不欲生的表情让我心里很难受。
北洛,你在哪里,你快来好吗?求你来到我身边,至少让我说出那句我喜欢你好吗?
我怕,我可以分辨一次,两次,但如果有一次错了怎么办?
如果不是他眸子中那种让人无法逃离的痴迷,我真的会把他当做是你了。
“墨儿,你听我解释。”赫连北辰并未因为我的话而离开,反而上前把我抱住,苦痛的哑声道“墨儿,墨儿,我是北洛,我是你的北洛。”
我不管不顾的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同时还不忘尖着嗓子嚷嚷“放开我,你放开我,赫连北辰你真卑鄙,被我揭穿了身份,就用硬的是不是,放开我,你这个混蛋,放开我,你根本不是他。”
“不放,我不放。”他的声音沉沉的在我头顶响起,带着莫大的悲哀和坚定“我这一辈子都不会放开你的。”
我的心如同被重击一下,狠狠的痛了下,为什么我听到这句话那么的想要哭,曾经谁和我说过呢,北洛,你到底在哪里,快来好不好。
牙齿狠狠的咬向禁锢我的手臂,直到口中弥漫着血腥味,那人都未哼一下,不放开我。
“为什么。”心脏迟钝的痛让我停止挣扎,安安静静的站着任由他抱着,双眸却离不开被我咬出血已经染红了外袍的手臂,明明很痛的,为什么他就是不肯放手,
为什么,又为什么我会难过,难过的想哭。“为什么不放开?”
“我这一辈子都不会放开你的。”他淡淡的轻笑,同时紧了紧禁锢我的手臂,完全不理会伤口还在往外涔血,继续染红着衣衫。
我应该恨他的啊,恨他让北洛离开,恨他假扮北洛妄图欺骗我,但是为什么看到如此执着的他,我的心也会痛。为什么看到他受伤,我会难过,会不舍的。为什么听到他说永远也不放开,会这么酸涩。泪水不知不觉模糊了我的双眼,我缓缓抬起头泪眼朦胧的望着他憔悴的容颜,朦胧中他的影像渐渐模糊不清。
难道因为他的面容和北洛一样,让我产生了错觉,把他当做了北洛的替代?北洛他还不知道我喜欢他,又怎么可能如此深情的对我呢?心中警钟大作,我慌了,努力的挣脱他禁锢的手臂“放开我,放开我,混蛋,你放开我!”
“子墨,子墨,子墨,子墨。”他悲哀的喊着,一声比一声浓的让我心痛。
但我不能心软,绝对不能,腰上的硬物提示着它的存在,我想也不想的抽出了短刀,向着他挥去。
“扑哧。”刀划破衣衫刺入了身体,他吃痛的蹙眉,趁着这一秒钟的迟疑我惊恐的推开了他的身子,他踉跄的后退,不可置信的看着腹部没入身体的刀柄。
“是你不放开我的,你不能怪我。”我颤抖着身子,无措的看着他往后退到了石凳旁。心里除了害怕还有绝望,很快铺天盖地难过和痛楚压了过来,我痛苦的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双手用力的抓着头发,瞪大眼睛看着鲜血娟娟的流出来染了一大片的长袍,突然很想吐,忍不住干呕起开“呕,呕,都是你,呕,呕。”
“子墨。”他忍着痛,面色极为痛苦的向前,跪在了我的身边。
我惊恐的推开他,向着后面瘫坐了下去,慌张摇头道“你,不要过来,呕。”
好难受,好疼痛,好压抑,我别开了脸根部不敢去看他。
“王爷!”极大的呵声响起,一个人迅速的移到了我面前蹲在了赫连北辰身边,看到他腹部的短刀后,惊恐的看向我。
而我根本说不出话来,只是不住的干呕着痛苦的摇头。
赫连北辰满脸痛苦的推开他命令道“你先看看子墨。”
“王爷,您受伤了,属下先带您去找夜大夫吧,贺夫人随后就到,请王爷先下山救治。”赤峰不理会赫连北辰的命令,呲的一声抽出短刀,血喷涌而出,我惊恐的回头,大口大口的喘气,目光死死的盯着他的袍子血越来越多。
赤峰解下赫连北辰的腰带,往上移了移,又使劲扎紧了些,快速的背上脸色惨白的他掠下了山,因为赤峰使劲扎紧腰带而脸色白了白,但目光却依旧不离开我,
目光中满是恋爱和心痛,任由赤峰背起来用轻功掠下了山崖。
为什么我的心会这么难受?一种要死掉了的窒息。
他不是北洛,不是,为什么我却生不如死的难受和痛疼。
心里一遍一遍的祈祷,他不能死,不能死,不能死。
第九十六章:贺钟离的信
他们的离去使得山崖上又恢复了寂静,我一动也不动的坐着,心中翻腾着着无边的绝望与痛楚,目光寸步不离他刚才瘫坐的地方,褐色血迹已经融入土中,旁边是一把染血的短刀以及一张不知道何时落下折叠大约手掌一半大小的纸张,随着微风吹到了我的手边。
这好像是赤峰解开他的腰带不小心掉下来的吧。我呆呆看着纸张一角染红的血迹,纸张随着风的移动从我手边划过,我下意识的按住了纸张攥在了手中。
这是一封折叠的信纸,墨迹透过薄薄的信纸透印出两个字贺钟,贺钟离?他为什么要给赫连北辰写信,还是说这是写给我被他截下来的。
第二种想法越发明显,我手颤抖的打开了信纸,急速的阅读着。
北轩王亲启。
顾子墨所中之毒为彼岸花蛊,分别种在了王爷和顾子墨身上,王爷是没有毒的蛊虫,对身体没有任何大碍。顾子墨所中为毒蛊,只要和王爷亲近则会让他疼痛难受,甚至因此而丧命。
这种蛊的克星是一种名为思烈焰草药,一般用于制作媚药,此草药生长在荒芜之地,一般在赫连最南边的沙漠地带才会生长。
解蛊方法为每次两人都需先行服用一定量的思烈焰,等到思烈焰药效发作,在进行交欢即可解彼岸花蛊。
切忌万不可用普通的春药和媚药代替思烈焰,普通的春药和媚药对彼岸花蛊没有任何克制作用。
两人用彼岸花蛊交欢则是在解彼岸花蛊之毒,一般在三到五次便可解蛊,但毒彼岸花蛊在即将死亡时会让中毒之人产生幻觉,一般都是经历过的最无助恐怖事件的恐怖延续,哪怕那件事最后没有发生,蛊毒也会让中蛊之人认为真实发生了,让中毒者确认那就是真实的经历或让自己最爱之人在幻觉里充当侩子手,抹杀中毒之人的强烈的爱情,直到中毒之人选择埋葬和心爱之人的记忆为止。
彼岸花蛊死掉之时也是中蛊之人清醒之时,但因为幻觉让中毒之人选择了遗忘一段记忆,清醒的人醒来是不会想起与心爱之人的经历。
所以子墨醒来后极大可能已经忘记了王爷是他爱之人,所以请在用思烈焰解药三到五天之时,一定要隔几个时辰呼唤他或者和他讲你们经历过的种种事情,让他及时能醒来免出现遗忘王爷的情况。
如果子墨醒来后忘记了王爷,那么只有两种方法可以选择,其一是从新开始建立两个人的关系,循环渐进的从新接受王爷。其二是让他因为王爷的原因精神崩溃,或许可以唤醒不愿想起的回忆。具体方法贺钟离无能为力,暂时未找到方法。
随信是五包思烈焰,和水服用,这是贺某为子墨做的最后事情。
谨此。
贺钟离亲笔。
我失忆了,忘记了他?
恐惧的绝望紧紧揪着我的心脏“啊!!!!”剧烈般的疼痛倾斜而来在脑中作响,我双手抱头冷汗淋漓,脱离手的信纸随风打了个转飘向了崖下。
“好疼,好疼,好疼。”汗水模糊了眼前,脑袋里像是无数针扎着,痛得我蜷缩在地抱着自己的身子。
刚才的一幕像是走马灯一样在脑海中回放。
我抽出段短刀,刺向了他的腹部,他不可置信黯淡的眸子,拔刀时血流喷涌苍白的容颜。
难受,好难受,快要死掉般难受。
头疼痛得要炸掉了,一刻不停的折磨着我的神经,但我还是颤抖着身子拼命的爬起来,摇摇晃晃的向着茅草屋的方向挪去。我想要答案,那封信到底是不是真的,是不是,是不是,真的。
我摇摇晃晃的前进几步,终于在一声惊呼中,无力的闭上了眼,摔倒在了地上。
脑袋里总是闪过什么片段,但我却怎么也抓不到,耳边嗡嗡嗡的作响,谁在哭吗?
茫然的睁开眼,娘红肿着眼眶坐在床边,我木然的注视着他抹泪的动作,沙哑的开口问道“他呢?”
娘快速的抹去泪痕,惊喜的看着我,“墨儿,好受点了吗?”
“他呢?”我空洞的问道,想从娘的表情中猜出蛛丝马迹。
“你刚醒来,先休息一下。”娘的眸子终于闪烁了下,也让我提着的心搜然缩紧,死死抓住要离开的他,大声的问道“他怎么了?”
娘错开了我戳戳逼人的目光,垂下了眸子小声的开口道“王爷他失血过多已经去世了。”
“去世?”呆呆的重复着,心急速的抽搐了下,我猛然瞪大双眸,拼命的爬了起来向外冲去“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死呢?”
他怎么可能死呢?怎么可以死呢,我还有问题没有问他,他怎么可以死?海浪般的绝望将我淹没掉的喘不过气来。我要去确认,娘只是骗我,只是骗我。
“墨儿,你冷静下,北轩王真的已经死了。”娘死死按住我的肩膀,悲痛道。
“不可能,不可能,我要去看他。”我疯狂的大喊,心里凄凉一片,为什么会死呢?不会的,不会的!使劲的挣脱开娘的压制我踉跄的跑出了屋子,奔进了旁边的屋子,里面两排站着所有人,冷漠悲愤的看着我一步一步的走进来。
木床上赫连北辰安详的闭着双眸,血色全无,唇色苍白。长衫腹部的血痕狠狠刺痛了我的双眼我的心。
已经失去知觉的身体木然的向着床的方向挪动,泪一滴一滴从眼眶溢出,划过脸颊流进嘴里带着丝丝的咸苦。
明明他是赫连北辰,不是北洛,而且那封信是真是假也不一定,为什么我会这么憎恨自己,为什么我痛不欲生的也想随他而去。扑通我跪在了床边,手颤抖的抚摸上他冰冷的容颜,喃喃道“北辰,我来了。你醒来好不好?”
眼前的一切都不重要了,都不在重要了,四周的景色逐渐模糊起来,唯独他的容颜越来越清晰的刻在了我的记忆深处,以及我的灵魂里。
北辰,对不起,让我来陪你好不好。
第九十七章:梦中梦之忆起
“子墨,你不喜欢北辰,不喜欢他,为什么要和他走?”贺钟离疑惑的看着我。
是啊,为什么呢,我茫然我到底是和谁在一起呢,是北洛还是赫连北辰?
“原谅我,我只是想接近你。子墨,如果想要北洛,我永远是你的北洛。”
他是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说,北洛真的是北洛吗?
“现在你不能动他,他可是我们牵制赫连北辰的筹码。”我被乔嬴枫他们绑架了,他们要逼赫连北辰。
用我牵制赫连北辰,为什么,我对他很重要吗?
“告诉我,我是谁?告诉我,我是谁,告诉我,我就给你。”低沉嘶哑的声音响起,头脑一片混乱,他是谁?是谁?
心中的像是撕开乌云的阳光代替了我的回答“北??洛???北辰?你是赫连北辰,也是北洛,呵。”
你是赫连北辰,也是北洛。
你是赫连北辰,也是北洛。
你是赫连北辰,也是北洛。
……
“这叫做思烈焰,按照比例调配好是无法抵抗的春药,比例不好就变成了烈火焚身的春药。是不是很想要?”秦雪落冷笑连连的蔑视着我。
“啊,嗯,求你,啊,放了我。”他们不顾我的哀求和挣扎,使劲的撕去我的衣服。
绝望蔓延过身心我紧紧搂着自己却止不住那种恐怖的记忆凌迟般的到来。
难受,难受的想要逃离,但记忆像是蔓藤把我紧紧包围着,不顾我的反抗继续的重演着。
北辰小心翼翼的呼唤着我,一遍遍虔诚的亲吻着我的身子,温柔又急切的索取着我的身子,直到我在他赐予无比的兴奋中晕倒为止。
醒来第一眼,北辰紧紧抱着我“子墨你终于醒了,你可知道你睡了三天三夜。”
三天三夜吗?他眸子中浓浓的疲倦和血丝让我的心堵了起来。
北辰。
……
“王爷,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所以请不要在做这些让我困扰为难的事情,这样只会让我更讨厌您。”
“子墨?”沉痛的声音带着极大的哀伤和伤痛刺向我的心脏。
“王爷,请不要在做一些无意义的事情,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无论您怎样都是不会喜欢上您的,如果您不想让我恨您,请不要再纠缠我了,我想和我爹娘聚聚,麻烦您离开。”
北辰,对不起,我那么残忍的对你说了那些话,你很难受吧。
……
腰上的硬物提示着它的存在,我想也不想的抽出了短刀,向着他挥去。
“扑哧。”刀划破衣衫刺入了身体,他吃痛的蹙眉,踉跄的后退,不可置信的看着腹部没入身体的刀柄,脸色逐渐苍白。
木床上他安详的闭着双眸,血色全无,唇色苍白。长衫腹部的血痕狠狠刺痛了我的双眼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