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恩公,想要恩公,所以我想要恩公成为我的人。”安鲤凝眸对着付行之绽开了一抹明媚如水底阳光的笑容,粼粼闪耀着璀璨。
“不过,我是恩公的人,这样也很好。”想了想,安鲤又道。
“……是么?”付行之的脸上极快地掠过一丝讶然,低沉地应了声。安鲤奇怪地看向他,恩公的表情,他又看不懂了……
“饿了吧,我们去用早饭。”付行之的嘴角浮现一丝笑意,抚了抚安鲤垂在身侧的墨黑发丝。
安鲤一愣,随即笑着答应:“……好。”
……
来到膳厅,付行之和安鲤发现大家都已经来了。青竹、白珍珠和柳文熙正默然地坐在各自的位置,低着头吃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凝滞。
互相打了一声招呼之后,便又沉默了。大家都心照不宣似的,谁也没有提起昨日发生的事情,一个个沉默得仿佛是座不会动不会说话的雕像。
安鲤抬头看了一眼青竹,发现小竹子脸色十分冷然,似乎比以往要冷上好几度。那份冷漠中,似乎还夹带着一丝说不清的异色,偶尔会蹙着眉看坐在他对面的柳文熙一眼。
小竹子怎么了?安鲤复又将目光转向柳文熙,柳文熙此刻的脸十分臭,一脸便色。对青竹偶尔看过来的颜色,也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似的。低着头猛吃,还牙齿磕得嘎嘣嘎嘣响,身子还坐不住似的挪来挪去。
柳公子又是怎么了?安鲤心中的疑惑又多了一个。
他们两人是发生了什么吗?
“小竹子,你怎么……”还没问完,就见青竹立即绷紧了身子,无比迅速地回道:“没什么。”安鲤的后半句话便这么被他给打断了。
安鲤抿了抿嘴,回头看了他家恩公一眼。付行之微微一顿,扬起一抹笑拍了拍他的脑袋。安鲤灿然一笑,又转头看柳文熙:“柳公子,你……”
“什么也没有!”柳文熙顿时条件反射地回了句。
“……”安鲤眨了眨眼睛,疑惑地道,“可是你嘴角明明沾了东西,怎么会没有呢?”
柳文熙:“……”
他愣了愣,伸手往自己的嘴角摸了摸,一块细小的肉末赫然躺在他的手指上,果然是沾上了东西!这是……刚才啃的肉包上面的肉馅!
柳文熙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尴尬地说道:“原来你是在说这个啊,呵呵……”
安鲤又转头看向他家恩公,忽然凑到他耳旁小小声说道:“恩公,小竹子和柳公子他们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付行之与他对视一眼,示意他无需理会。
“哦。”安鲤点点头,既然恩公这么说了,那他就不管他们了。他忽然挪了挪身子,扯住付行之的衣袖,盈盈地望向他:“恩公,我屁股痛,能不能让我坐你的腿上?”
“屁股痛?!!”柳文熙、青竹和白珍珠异口同声地惊呼道。
付行之:“……”
120:名为“嫉妒”的毒
气氛又再度沉默下来。付行之抱过一旁的安鲤,如他所愿地让他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除了柳文熙外,其他几人其实心里都很明白,昨晚安鲤中了金合欢,他们也都知道。今日为何会屁股痛,自然也能猜到。所以惊呼过后,大家都又沉默了下来。
柳文熙并不知道此事,因此脸上挂着惊讶之色,但这次他却一反常态地并未像以往一般追问不迭,反而是低着头若有所思。一双眼睛一直颤动着,盯着面前的瘦肉粥发呆,就连他最喜欢的小甲唤他他都未有反应。他的脸色有些不自然的苍白,不热的清晨额头上却挂着一丝细汗,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
青竹皱了皱眉,盯着安鲤想说些什么,最后却还是没有说出口。昨日他没能阻止到底,如今他也已经没有那个立场再说些什么了。
最自在的要属白珍珠了。她本便是出于这个目的才弄的金合欢,这会儿暗中对安鲤打了个眼色,无声地询问,脸上的笑容十分之荡漾。
安鲤如愿以偿地坐上了他家恩公的腿,心情十分好,此时正大快朵颐着面前的早饭。察觉到白珍珠的视线,他抽空抬头看了她一眼,明白她眼中含义后便对着她点了点头,印实了她心中猜想。为此,白珍珠笑得更加诡异了。计划成功,她怎能不高兴?安鲤抿了抿唇,决定当作没看见。
如果说白珍珠是最自在的,那么在场最镇定的人当属付行之了!自打安鲤坐上他腿之后,他便一直默默地吃着早饭,只除了稍稍看了一眼有些不太正常的柳文熙外,再也没有看过谁。
饭毕,付行之优雅地拿过王管家递过来的布巾擦了擦嘴,又顺手替安鲤也擦了擦。然后直视着白珍珠问道:“珍珠姑娘,不知小鲤儿昨晚为何会中了……”后面的话他并未接下去,但他丝毫不担心对方会听不懂他的话。
白珍珠的动作蓦地一顿,莫非是兴师问罪来了?随即挂上一抹完美的妩媚笑容,她缓缓抬起头来回道:“这只是个意外。”
“哦,意外?”闻言,付行之嘴角慢慢勾起一抹捉摸不定的笑意。他看上去似乎并不怎么相信,却也并未直接给予否定。
“嗯,当时青竹也不小心中了那个东西。”白珍珠依旧是笑眯眯的,托着下巴一脸“纯真”地将青竹也拉下了水。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听她再次提起那东西,青竹的面上似乎并不怎么好看,眼神飞快地扫了她一眼。不知是不是恰巧,在他眼神收回时,对面的柳文熙也正好抬起眼来,两人的视线不期然撞在了一起。两人均是一愣,柳文熙随即转开了视线。青竹嘴唇微微一抿,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
付行之在两人之间睇了一眼,眼中若有所思。随即又笑起来,意味不明地道:“那还真是太不小心了!”
“就是啊!呵呵……”白珍珠眼珠子一转,打着哈哈。
安鲤在付行之的怀里抬头偷瞄他,见他一脸高深莫测,也不知道信是不信。不过信不信都没关系,重要的是他已经和恩公互相拥有了。
不过,安鲤忽而又变得失落了起来。虽然是这样没错,可即使因为这个意外而让他们做了那件事,但是他始终都不知道恩公的想法,恩公到底喜不喜欢自己呢?
没关系,如今已经是一个很大的进步,至少他已经得到了身体!之后他要再加把劲,让恩公喜欢上他就可以了!安鲤顿时又升起了信心来。
“对了,我和青竹在府上叨扰多日,也该是时候回去了。”白珍珠忽然说道,面上带了几许伤感。
“珍珠要走了?”安鲤一愣抬眸,清澈的黑眸中划过一丝讶然。这么快!
白珍珠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嗯。”她朝青竹看去,却见他的眼中涌动着一丝难以名状的情绪,似乎正在发愣。
“青竹,你还不想回去么?”白珍珠诧异道。
“……”青竹皱了皱眉,最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点了点头,“我还有些事情要做,所以暂时不回去了。”
闻言,白珍珠更是诧异。安鲤注意到在小竹子说完这句话之后,柳文熙的身子仿佛震了震。
“那我也该回自己家了。”柳文熙忽然说道。看了一眼乖巧坐在一旁的小甲,颇为遗憾地叹了一声,“哎呀,要是小甲能留下来陪我就好了!”
她可爱的宠物岂是随便送人的!白珍珠白了他一眼,正想说他“想得美!”时,忽然不知想到什么,拐了个弯点了点头:“可以呦~正巧我也有些事要离开一阵,怕小甲无人照顾,那便劳烦柳公子照顾几天了,到时我会去柳府接人。不知柳公子是否愿意?”
柳文熙似乎是没想到自己随口一提的事情竟然能得到答应,着实愣了愣。反应过来之后,他急忙开心地答应:“那是自然!珍珠姑娘放心,我一定会把小甲养得白白胖胖的!”
“是吗?那便好。”白珍珠欣然一笑,眼神却颇为诧异,惹得柳文熙身上忽然一寒。
白珍珠收拾了一番,便离开了付府。在离开前,白珍珠忽然说自己落了东西在房里,让安鲤帮她去取一下,说是只有他知道是什么东西。安鲤也没在意,反正只是走几步的事情,就去了。
回来时,安鲤看到珍珠和他家恩公两人站在前廊里正说着什么,珍珠的脸上是他没有见过的郑重。安鲤不知为何,没有立即过去,不知不觉停下了脚步。他看见恩公蹙了下眉头,随即又恢复淡然,然后珍珠忽然露出了诧异的神情,转而又笑了起来。
他们在讲些什么呢,为何表情如此多变?
府里的两名丫鬟从他廊桥擦身而过,看到了他们便小声地道“珍珠姑娘长得可真美,她和我们家少爷站在一起好般配呀!”
“是啊!”
安鲤呆愣愣地站在远处看着他们,一时之间心头涌出了一种莫名的情绪。明明两人都是他所熟悉的人,明明他们两人什么关系也没有,他的心中仍是不可抑制地产生出了一种不常有的情绪,冲击着他,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你父亲大人啊,他是中了一种名为‘嫉妒’的毒。”安鲤忽然忆起当初他娘亲对他说过的一句话。莫非,他也中了这种毒吗?
两人注意到了他,愣了愣立即笑着朝他招了招手。安鲤回神,走过去看着白珍珠道:“我没有找到你说的东西。”
白珍珠明显愣了愣,随即又想起什么笑了开来:“无事,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或许我已经放进包袱里了也说不定,小鲤不用在意。”
“哦。”安鲤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脸上甚至有些冷然。
“我要走了,你们保重,要相亲相爱呦白珍珠挥了挥手,转身出了府门,很快的便不见了他那抹流光溢彩的身影。
安鲤怔怔地站在原地,神情却有些消沉。
“怎么了?”付行之注意到了他的古怪。
安鲤忽然仰起头,指着自己的唇说道:“恩公,你能不能亲我一下?”
付行之嘴角一抽,这小美人儿忽然的又怎么了?“为何?”
他失落地道:“恩公,我中毒了。”
“什么?!”付行之一听,大惊,连忙抓住他的肩膀追问,“怎么回事?!为何好好的会中毒?你感觉怎么样,有哪里痛吗?”
安鲤捂着自己的心口,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只要恩公亲我一下,就能解毒了。”
啊?付行之愣住了。这是什么奇怪的解毒方法?而且这世上有这种奇怪的毒药么?
“恩公,你不想救我么?”安鲤低下了头,更加失落。
“当然不是!你先告诉我,你知道你中了什么毒么?”要是知道了,兴许他能快些让人去找解药。
“我中了一种名为‘嫉妒’的毒。”
“……嫉妒?”虽然或许是他孤陋寡闻了,但是付行之总觉得这个嫉妒似乎并不像是毒吧?
“嗯。”安鲤点点头,一边回想一边为他解释起来。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121:“嫉妒”的解药
安鲤似乎还是头一次讲那么多话——
当他还很小的时候,娘亲总是喜欢黏在他身边,围着他转。每次他的父亲大人看到,盯着他的双眼中似乎都能喷出火来。那时他不懂父亲大人是怎么了,便询问娘亲,娘亲睨了父亲大人一眼后,便说了这么一句话——“你父亲大人啊,他是中了一种名为‘嫉妒’的毒。”
当时他以为父亲大人真的中了毒,还傻兮兮地问娘亲,中了毒该怎么办?
那时娘亲一听,顿时笑了起来,神秘兮兮地说,只要他喜欢的人亲他一下,便能解毒了。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娘亲踮起脚尖亲了他父亲大人的嘴一下,然后他就见父亲大人果然不再眼睛冒火,脸上也带上了笑容,看着他的眼神也柔和了不少。娘亲再次跑回他的身边,笑眯眯地摊了摊手,说道:“看,这不是解了毒了么!”然后他便觉得,这个解药真是奇特!用起来方便,见效又快!
听完安鲤的解释,付行之的表情已经变得十分怪异。他再一次见识到了安鲤他娘那异于常人的想法和教导孩子的方式。
“恩公,我说完了,你是不是要替我解毒了?”安鲤双手抓住付行之的衣襟,贴近他主动将自己的唇送了过去。
红艳艳的唇在阳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如同鲜亮多汁的樱桃,引诱着人咬上去尝尝它鲜美的味道。
付行之眼神微微一闪,透出几许复杂。他已经完全能够肯定,小鲤儿所说的压根不是中毒,而是他单纯的嫉妒罢了!只是看着安鲤那满是期待的眼神,他叹了口气,最终还是不忍让他失望。低下头吻了上去……
心中却是不明,小鲤儿他究竟在嫉妒着什么?
品尝过它的美味之后,便像是上了瘾一般想要继续下去。原本只打算浅尝辄止的亲吻,此时越来越深入。灵活的舌头乘机钻入那小小的檀口,轻轻扫过贝齿,往里头长驱直入。不满足于那一点点甘甜,舌头在口中翻搅着,渴望汲取更多的甜蜜。
安鲤觉得自己快要透不过气来,本来搂在付行之脖子上的手也改变了方向,抵在他的胸膛急急推搡起来。胸腔的空气仿佛就要被抽干,安鲤站立不稳,软了腿倚靠在付行之的怀里。
付行之不断地索取,安鲤只能不断地退让。从来不曾感觉过这样激烈的吻,安鲤的脸憋得绯红一片。等付行之终于餍足地放过他时,他的脸已经红得能滴出血来。
安鲤心中那股嫉妒早已被驱散,只留下开怀。唇离开唇的那一刹那,安鲤心中如是想到:这个解药果然十分有效!
“原来你们在这儿!”两人的唇舌刚分开,远处便传来柳文熙的声音。两人闻声望去,见他绕过庭廊走过来。
他的身后跟着小甲,一身不变的绿衣裳分为惹眼,也衬得他十分可人。一身素雅青衣的青竹也在他们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衣尾处绣着的那几株墨竹随着走动不停地晃动,仿佛有了生气般在风中摆动起了枝叶,更衬得他清雅俊逸。
“文熙,现在便要回府么?”淡淡瞥了一眼他身后背着的简易包袱,付行之问道。
“嗯。一直住你这,老头子就快要杀过来了。”柳文熙呲牙一笑。不过付行之知道,理由并非那么简单,就连安鲤也看出来了。
这时,青竹也走了过来。
“小竹子,你也要走了么?”
“……嗯。”不知为何,青竹回答得有些迟疑。
从青竹出来到现在,自始至终,柳文熙都没有对他说过一句话,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甩给他。安鲤奇怪地看着他们一眼,疑惑地转向他家恩公。
“听说你们俩昨晚上一起去了云浮楼?”付行之看着他们,忽然说道。
柳文熙和青竹两人同时一震。柳文熙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你忘了?我可是云浮楼的老板。”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得到消息了……”柳文熙扯了扯嘴角,眼神闪烁不定。青竹亦是一副诧异的样子,寒着一张脸。
原来他们是去了青楼!安鲤心中也有些诧异,柳文熙常去云浮楼他是知道的,但是……安鲤瞄了瞄青竹,小竹子也去了云浮楼这就有点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