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要走的事吧?”
庄超英没有回话,在部队一呆就是好几年,任谁离开都会不舍。
季夏又说:“庄哥家是贵州的吧,回去了准备做什么?”
庄超英当了八年兵,比谷宇还要早两年来到这个山窝子,他的比利今年已经九岁了,马上也要退役,庄超英就不想再在部队干了,他不愿意再培养一条军犬,因为他觉得自己支撑不到下一条犬退役,怕再次分别徒生伤感,干脆就不养了。
“我也不知道,回去了再说,没准去做个保安之类的,也可能做点小生意。除了训犬,别的我也不会啊。”庄超英苦笑一下。
季夏沉默了一下,说:“比利马上也要退役了,它会被送回昆明去吧?”
庄超英点了下头:“是啊,本来我是想打报告申请领养的,但是想到我家那情况,我也未必有时间去照顾它,照顾不过来,还是算了。”他家在黔东南山区,年轻人为了生计,全都外出打工去了,这可能也是他将来的选择,他觉得自己肯定照顾不好比利,不如让它去昆明军犬训练大队,起码那里有很多同伴。
季夏叹了口气:“我的飞电也快到退役的年纪了,等到时候,我一定要带着它走。”
庄超英有些诧异地看着季夏,他来军犬班也不过一年的时间,没想到会对飞电这么有感情,不过飞电确实是条好犬,他点点头:“你的情况比我好多了,飞电能得到很好的照顾。我要是将比利带回去,那就跟我们那边的本地犬一个样,还得提防那些可恶的狗贩子抓走卖狗肉,想想就觉得难受。哎,算了,不说了。”庄超英说着抹了一把脸,再铁血的汉子,说到自己朝夕相处的伙伴的命运时,都忍不住唏嘘。
季夏说:“庄哥,要是将来,还有机会训犬,你愿不愿意?”
“当然愿意啊。”庄超英毫不犹豫地回答,然后又回过味来,有些诧异地看着他,“你有什么打算?”
季夏笑了一下:“我暂时有个模糊的打算,将来我退伍了,回去办个犬场,专门给人训犬。现在城里人养犬的多,应该会有市场。”
庄超英笑起来:“要是真能办,那敢情好,比起和人打交道,和犬打交道要单纯多了。要是将来真办成了,给我说一声,我去你那参观参观。”
“要是真办成了,到时候我请庄哥来帮忙训犬,你来不?”季夏玩笑式的说。
庄超英咧嘴笑了:“来,怎么不来,一定来啊。我等着你当老板呢。兄弟,我看好你。”说着拍拍季夏的肩。他自己也未尝没动过这念头,但是那太遥远了,他们那儿,训犬能有活路吗,自己有本钱吗,但是季夏说办犬场,那是有可能的,他家条件好,而且北京那地儿,可不比他们那山旮旯里,养犬也都是名贵品种,精贵着呢,人们舍得为犬花钱。
这话季夏也没说得十分确定,只是给战友说了这么个打算,说将来有这可能。他知道,将来要是真办训犬场,光他和罗建飞两个肯定忙不过来,必须要找人帮忙,而战友则是最值得信任的,技术上又过硬,要是能请来帮忙,还有比这更好的事吗。所以他留下了庄超英和另一个训导员的电话,将来,也许还有机会继续共事。
罗建飞现在在养伤期间,一切体能技能训练都停止了,腿伤还在愈合期,那只脚也不能下地,只能做一些关节和肌肉的康复训练,每天拄着拐在基地里走走,去得最多的地方自然是犬园。
他每天早上从宿舍走到犬园这边,看季夏和飞电训练,然后和季夏一起去吃早饭。上午和下午依旧夹着一本书去犬园看飞电和季夏训练,偶尔抽空和飞电玩个抛飞盘的游戏。到了晚上,季夏就陪着他去做康复训练,给他按摩肌肉和脚底,这个时候就变成了两个人的约会了,而且是光明正大的约会。
十一月中旬,退伍的战友开始离开基地。军犬班这边也举行了非常隆重的送行仪式,比利和另一条犬依依不舍地送走了自己的训导员,车发动的时候,因年迈动作有些迟缓的比利拼命追上去,奋力一跃,吊在了大卡车的后门上,不住地哀叫不已,庄超英弯腰将比利抱上来,抱了又抱,摸了又摸,最后还是将它放了下去。比利追着车子跑了好远,直到看不见为止才停下来。庄超英这个铁骨汉子,看着自己的伙伴孤独地立在寒风中,也忍不住抹了一把眼睛。
季夏和罗建飞都目睹了这一幕,心里哽得难受,季夏动容地说:“将来我一定不能和飞电这么分别,我要带着它走。”
“嗯,我们带它走。”罗建飞也轻声说。
季夏每天都要去帮罗建飞打饭刷碗、打水洗衣、铺床叠被、嘘寒问暖,只盼着罗建飞的腿早日好起来。年后他就要去北京上学了,离开学正好还有三个月时间,罗建飞恢复得快,他才能放心去啊。
这天晚上,季夏陪着罗建飞在外面走了一圈,照例将他送回宿舍。罗建飞说:“今天想洗澡。”他自从受伤过后,还没洗过澡呢,季夏不肯给他洗,说怕沾水,每次都只给他擦擦。
季夏想想,点点头:“行,我给你去放水去。一会儿帮你洗。”说着便去给他放水洗澡,罗建飞刚回来的时候就要求洗澡,但是季夏没给他洗,怕弄湿了石膏,算起来差不多一个月没有洗澡了,不知道怨念成什么样了。
军官宿舍里统一装的是太阳能热水器,虽然大家平时不怎么用,但是真要用的时候,还是看出它的方便来了,水龙头一拧,就是热水。放好水,季夏卷起裤管,捋起袖子,让罗建飞坐在椅子上,伤腿用塑料袋包扎着,架在另一条椅子上,打湿毛巾,抹到他身上。
罗建飞说:“要不你也脱了衣服,咱们一起洗。”
季夏看了一下自己已经被打湿的前襟,说:“行。”说完三两下将自己的衣服也扒了,放在塑料袋里。不是他不愿意和罗建飞一起洗澡,而是他怕一起洗着洗着,两个人都激动了,情不自禁做点什么,激情处不留神,碰到他的伤腿怎么办。
季夏脱了衣服,转到罗建飞身后,给他背上打肥皂。罗建飞说:“你站前面来。”
“干嘛?”季夏的声音都有些沙哑了,他刚才看见罗建飞赤露的身体,就开始情动了,所以才转到后面去,怕被罗建飞看出什么来。
“过来!”罗建飞简短地说。
季夏只好蹲下来,转到罗建飞前面,用毛巾给他擦前胸,他的视线落在罗建飞身下,那儿也有个肿胀的家伙。罗建飞微微前倾,双手托住季夏的腋下,将他拉近来,吻上了他的唇。动作粗暴有力,但是又不失柔情,反反复复地吮吻着季夏的双唇,然后启开他的唇,吸吮他的舌头。
季夏激动得身子一颤,跪在地上,环住了罗建飞的脖子。片刻后,两人分开,季夏张大嘴呼吸:“飞哥,小心你的腿。”
“知道。”罗建飞的手从季夏的脸上划到他优美的颈脖上,又从颈脖处划到他的胸前,用手指按压着胸前暗红色的那点。季夏激动地将脸埋在罗建飞胸前,身体难以抑制地轻轻战栗。
罗建飞抓起季夏的手放在自己腿间:“你摸摸这儿,想死你了。”声音因为动情而暗哑。
季夏将毛巾扔在桶里,双手捧起罗建飞的肿胀,上下滑动着,那东西的手感非常细滑,如丝绸一样,上面布满了青筋,季夏捧着它,它就激动得跳了起来,前端还渗出水来。
罗建飞的喉咙里发出低哑的叹息声,他将季夏拉起来,坐在自己的左大腿上,伸手握住小季夏,那儿早就肿胀得开始疼痛了。季夏情不自禁地转过头,搂住罗建飞的肩,罗建飞抱着他,埋首下去啃啮着他胸前的红点,一只手在前面抚慰着,一只手伸到后面去,大力搓揉着两片臀瓣,罗建飞说不出自己有多么喜欢怀里的这个人,他就想用最原始的方式来疼爱他,进入他的身体,把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但是现在令人沮丧的是,他瘸着,什么都做不了,所以只能做点隔靴搔痒的事。
“季夏,我想进去。”他想得下面都疼了。
“我也想你,飞哥,但是现在不行,你有伤。”季夏难受得都快要哽咽了,他下面都流下了眼泪。
罗建飞有些不满地哼了哼,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爱不释手地爱抚着,不住地刺激他的囊袋,又用手指刮擦着前端的缝隙,终于,季夏达到了快乐的顶点,他得到了解放。
罗建飞抓住他的手,去摸自己的肿胀,季夏想了想,从桶里捞出毛巾,将它仔仔细细地擦干净了,然后跪在地上,埋下头,将罗建飞吞进了嘴里。罗建飞惊得椅子上的那条腿差点就掉下去了,他震惊地看着跪在地上埋头自己腿间的这个人,这个人,他居然能为自己做到这一步,但他来不及想更多,马上便被温热细腻的唇舌迅速席卷去了所有的思想,满脑子只余下了快感……
第七十章:暧昧饺子
这个澡自然洗了很久,洗完澡,季夏将罗建飞穿好衣服,将他扶到床上,自己也将衣服穿戴整齐。两人脸上潮红未退,想着刚才的放纵与荒唐,季夏都有些不敢与罗建飞对视。罗建飞捕捉到季夏如星月下的湖面一样荡漾着的眼神,美丽而迷人,令人沉醉,他真想把这个人压在身下,大力地疼爱。此刻,他真有点埋怨自己的腿伤。
季夏帮罗建飞收拾好,准备回去,刚出了门,高兴便过来了:“季夏你要走了?”
“高大哥,飞哥睡下了,你来看他吗?”季夏垂着眼帘,不敢与高兴对视。
“嗯,我跟他聊聊天。”高兴往屋里走,并未注意到他的异样。
季夏站在门口:“那高大哥,飞哥,再见。我先走了,得回去查铺。”快熄灯了,要去看看飞电才行。
“行,那你先走吧,再见。”高兴摆摆手,转身走到罗建飞床边,“老罗,这两天感觉怎么样?”
罗建飞笑笑:“好些了。坐吧。”
高兴在他床边坐下,看了看他裹着石膏的腿:“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别着急,慢慢来。”
罗建飞点头:“我知道。最近队里情况怎么样,忙不忙?”
“还好,上次那个任务完结后,一直都没出过任务,主要还是训练。”高兴说,“不过训练也挺紧的,没多少时间来看你。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罗建飞摇头:“还好,有季夏呢。”
高兴笑起来:“季夏这孩子还挺好啊,当初我看他瘦不拉几的,还是个小白脸,以为肯定受不了咱们这儿,没想到人家样样都挺出色。”
“门缝里瞧人了吧?”罗建飞笑老友,其实他忘了自己当初看见季夏的感觉,一来就哭丧着脸,仿佛谁欺负了他似的,以为肯定坚持不到三个月,没想到人家不仅坚持下来了,最后自己还完全折在他手里了。
“护犊子吧你。”高兴白他,“说实话,有他这么跟小媳妇似的照顾你,我倒是放心了。要记得好好感谢人家。”
“那是当然。”罗建飞心说,他就是我小媳妇呢,我一辈子都赔给他,够分量了吧。
拿到出院一个月后拍的片子,季夏和罗建飞都松了口气。大夫说患处已经结了骨痂,恢复得非常理想,这样的话,再有一个多月就可以试着下地了。而且绑了一个月的石膏终于可以拆除了。罗建飞看着自己没有束缚的右腿,只觉得心头都轻松不少:“终于可以去掉这东西了,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觉,世界真美好。”
听到“再世为人”这个词语,季夏不仅心中一动,露出了会心的笑容。得知他的恢复状况,季夏倒是不着急了,只要康复训练得当,那就不会留下后遗症。
罗建飞做了一个多月的闲病人,无聊得都快长毛了,要不是每天有季夏和飞电陪着,他铁定要抓狂了。现在脱了石膏这个枷锁,看着比左腿小了一圈的右腿,恨不得现在就能下地走路。但除了关节和肌肉收缩训练外,还是不敢下地走,怕引起严重后果。季夏也在时时刻刻督促着他,不让他犯错误。
到了第二个月,片子拍出来,骨头已经愈合,医生说可以试着下地了,但是注意不能负重。罗建飞得知可以下地,恨不得一天走个十公里,几天就恢复正常,但是也深知一口气吃不成个大胖子,得慢慢来,好在他有足够的耐性。
就在罗建飞丢了拐杖可以自由走动的时候,过年了。他们这个平时非常冷清的营地也开始热闹起来,后勤处的干事们买来灯笼春联,将基地妆点起来,红红火火的灯笼在料峭的寒风中摇曳,摇出了浓浓的年味儿。
季夏和罗建飞都觉得,其实部队里过年的氛围比家里还要浓,还要热闹。还不到过年,大家早早就把营区的卫生彻底打扫干净了,到了正式过年这天,大家都放了假,聚在一起挂灯笼、贴春联,办联欢会,包饺子、聚餐,正式而隆重,热闹而喜庆。
这天特种兵们也都不用训练。军犬班的军犬们却没有放假,因为它们下午还要在全大队的联欢活动上表演节目,一大早,安敏华还是把它们都集中起来按照指令操练了一遍。临解散的时候,安敏华说:“下午咱们的表演都是一些基础动作,大家不用担心,这是娱乐,就算是有军犬动作没有做到位也没关系,今天过年,大家都放松些,对犬们也要放松些,无需那么严格。”
操课完成之后,季夏带着飞电去找罗建飞。结果在宿舍里没找到人,他就纳闷了,人去哪儿了。他站在走廊外张望,住在旁边的一个战友说:“找老罗呢?他在活动室呢。”
季夏带着飞电跑到食堂边上的活动室,一大群特种兵都在忙碌,挂彩纸的挂彩纸,贴春联的贴春联。“高大哥,飞哥呢?”季夏看见正在门头上贴春联的高兴。
高兴正站在垒起来的板凳上,回头指指屋里:“里头忙着呢。”
季夏进去一看,好多人围成一圈,不知道在干吗。走过去一看,有人在写春联呢,再看那写春联的人,嗬,可不是他家罗建飞。罗建飞坐在桌子前,前面铺着红纸,手里捏着毛笔,抬着腕全神贯注地写大字。季夏一看那认真模样,就忍不住挑了下眉,真帅!
罗建飞写完一张,便有人鼓掌叫好,很快便被拿了出去,叫嚷着贴到哪儿去。季夏走到他背后,虽然不是很懂书法,但那龙飞凤舞的字确实还是挺好看的。
飞电可不比季夏,它从人群中挤进去,蹭到罗建飞脚边,抬起头看着罗建飞。罗建飞正在忙着呢,察觉到脚下有东西,低头一看,哟,他家飞电来了,再回头一看,季夏也来了,他穿着笔挺的常服,没有戴帽子,头发是前几天理过的,帅得一塌糊涂。
季夏看见他,朝他竖了个大拇指。罗建飞写完手上这幅对联,站起来:“好了,我不写了,来来,你们来写。”说着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走向季夏,部队里不乏人才,能写大字的远不止罗建飞一个。
飞电赶紧跟上来,欢喜地在罗建飞和季夏腿间穿过来,又穿过去,像孩子一样玩耍着。“原来飞哥还会写毛笔字。”季夏有点惊讶,以前从来没有看他写过。
“写着玩,写得不好。好几年没写了,没想到还没手生。”罗建飞笑,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很好,以往他是不参加这种人多的活动的。
“飞哥你什么时候学的毛笔字?”季夏有些好奇。
罗建飞慢慢地迈着步子,走得很慢,但是每一步都很稳,他的腿恢复得很好,不用担心会有后遗症。“以前上军校的时候学的,练这个可以心静,培养人的耐性。”
“飞哥,下午的联欢活动,你也去表演个节目吧。”季夏突然想听罗建飞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