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帮我订两张明天回国的机票。头等舱。”
现在的迟清枫除了担心夏柳扉醒过来后的心理,更担心身在中国的羽善渊。飒该不会真的让羽善渊去做牛郎吧?这……绝对不行!
第24章
今天已经是迟清枫离开的第四天了。他为什么还没有回来?羽善渊百无聊赖地把下巴搁在课桌上,显得很没有精神。他到底去干什么?怎么这么久还不回来?
“喂,喂,喂,你该不会是因为迟清枫不在,所以寂寞难耐了吧?”趁着老师不注意的时候,坐在前面的般若耽后仰身子,对羽善渊说着令人面红耳赤的话。
“哪有。”对于般若耽这样过分直白、露骨的提问方式,羽善渊还是难以适从。
“看来我猜对了。你好像这几天一直心神不宁的。”般若耽在前面摸着自己的下巴,“不过,迟清枫这几天究竟去哪儿了,你知道吗?”
“我问过他,他没告诉我。”一想到这个,羽善渊就来气。不管怎么说,自己和他也算是半个朋友,半个同住人,不过只是问下去哪里了,也不肯告诉自己。太小气了。
“你们吵架了吗?”
“没有。谁跟他吵架啊。”
般若耽回头看了羽善渊一眼,羽善渊仍旧无聊地用笔在书本上乱画着什么。般若耽嘟哝了一下嘴,什么也没说,再度认真听起课来。
时间飞逝,放学铃声响了。老师还未走出班级,班中的个别同学已经从后门溜走了。老师看了,只得摇头感叹学生一届不如一届。羽善渊理了理大旅行包,有气无力地跟般若耽说了声“明天见”后,走出了班级。走出了教学楼。
校门口,仍是那辆黑色、没有标志的车。一如前几次所见,司机是那个叫豫的严肃男子,后座坐着酷似迟清枫的飒,“走,我带你去找枫。”
夏柳扉醒了。
好吧,他的确是醒了,可他变得不说话了。把他一个人放在越南,迟清枫有些担心。况且迟清枫的心里本来也就没打算把夏柳扉一个人留在越南,便跟他说明,把他带回了中国。迟清枫发现,夏柳扉除了不爱说话之外,还很讨厌别人碰他,除了迟清枫。
“夏柳扉,呆会儿先把你安排在酒店,我有些事要先去处理。”迟清枫盯着面无表情的夏柳扉。
“嗯。”这是这一整天来,夏柳扉最常说的一个字。
“没事的。”迟清枫伸手握住夏柳扉的手,“都过去了。以后,你就留在境内吧。”
“嗯。”
这次的航班于晚上七点三十五分抵达机场。本就没带多少行李的迟清枫倒也算是轻便。他领着夏柳扉出了机场,拦了辆车。到了最近的一家酒店,安全地把夏柳扉送到房间后,迟清枫拍了拍他的肩,“夏柳扉,别想太多。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我再过来找你。”
就在迟清枫拎着行李准备走的时候,夏柳扉一下子拉住他的手。在迟清枫不解的眼神中,夏柳扉神情黯然地松开了手,爬上了床,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我明天一定来找你。”迟清枫虽然知道这时的夏柳扉很需要有人在一旁陪着,但此时此刻,他的脑海中只有的羽善渊。飒千万别对他做什么啊!迫于无奈,也只能先承诺一下夏柳扉。
拦了辆车,拼命让司机开快点,终于赶到听风馆。
这是他第二次来听风馆。
一如往昔,昏暗却带着银靡的灯光,充斥着纸醉金迷。那些被逼上绝境的男人,或只是为了一时风光的拜金男,在这里编织着一张人类欲望的大网。有可怜的,亦有卑贱的,没有感情,如同一台台欲望机器,发泄或是任人发泄。没有尊严的,屈服在那些伪君子的胯下。
说真的,迟清枫从心底讨厌这个地方。
这里,有种迫使人堕落、诱使人堕落的力量。
“二少爷。”迎上来的是豫。很难想象,豫以前也是这里的人。
“飒在哪里?羽善渊在哪里?”迟清枫明白,此时此刻跟豫多说话,无疑会让羽善渊更危险几分。
“二少爷请跟我来。”豫举止优雅地引着迟清枫往飒的办公室走。
打开办公室的门,暗红色的真皮沙发上,飒优雅地坐在一侧,羽善渊满脸通红地枕着飒的腿,躺在沙发上。茶几上摆了几瓶喝光的红酒。一个酒杯从羽善渊低垂的手上滑落。
迟清枫一个箭步冲上去,拉起羽善渊的手,把他拉进自己的怀里紧搂住。迟清枫靠近羽善渊的口鼻,嗅了嗅,“你让他喝酒了?”
“不只哦。我怕你太无聊了,所以给他吃了点其他的。”飒端起酒杯,泯了一口。
“……”
第25章
“我们这里也有休息室,还是你想回家?”飒的双眼突然一沉,“这我管不着。但是我要告诉你,玩玩就行了。他,不值得、也没有那资格得到我们迟家人的爱。”飒一下子捏碎了酒杯,碎玻璃把他的手都扎流血了。
豫赶忙上前,替飒清理手掌上的碎玻璃。迟清枫搂着羽善渊,完全没有明白飒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正当迟清枫想问清楚的时候,飒从一侧的几案上抓过一把车钥匙,扔给了迟清枫,“欢迎回来,迟二少爷。”
迟清枫伸手接住钥匙,“我说过,我不会介入晋风堂的任何事。这车,当是我借的。我有空还。”说完,迟清枫搂着羽善渊离开了,来到了地下车库。
好不容易把羽善渊扔到后排,自己才发动车子。车子刚发动,喝醉酒的羽善渊就开始发起了酒疯,“我,我还要喝!我是……我是千杯不醉!耶!”
是是是,就你现在这样,还千杯不醉?迟清枫也没搭理他,开着车,上了马路。
“迟清枫……”
“嗯。”迟清枫原本以为羽善渊清醒点了,也就应了一声。只是……
“迟清枫,你到底死到哪里去了……什么时候回来啊……每天、每天回到家,没有、没有人,你知道有多寂寞吗……迟清枫。你这个大坏蛋!”
迟清枫透过后视镜,看着躺在后排车座上撒酒疯的羽善渊,不由得笑了起来,“所以,我回来了。”
下一秒,情况有发生变化了。羽善渊燥热地撩起自己的校服,“好热……好难过……好热……”
迟清枫愣了一下,顿时明白过来,飒给他吃了什么。迟清枫一脚将油门踩到底,极速地往家驶去,“羽善渊!别脱衣服!这是引诱!引诱!”迟清枫也不管他说的话,羽善渊是否可以听见,没有形象地大吼。
“好热……好热啊……”羽善渊果然没有听进迟清枫的吼声。他不断地将校服往上撩,一转眼的功夫,校服已被撩至胸口。
“Shit!羽善渊,给我再等三分钟!”气急败坏地吼了一声。羽善渊似乎被这一吼而停下了动作。迟清枫已经不管什么车速上限,一脚把油门踩到底,一路上也不知吃了多少张超速罚单。反正这车是飒的,到时候罚单啥的也是寄到飒那里。飒自有办法解决。
快到公寓楼下,羽善渊又开始“复发”了。原本之前难受的声音中竟开始带着几声低微的呻吟。迟清枫迅速将车停到地下车库,从后座横抱起羽善渊,赶紧上楼。
羽善渊仿佛成心激起迟清枫的本能反应。他勾住迟清枫的脖子,呼出的气息喷在迟清枫的颈窝里,迟清枫咬了一下嘴唇。绝对不行!这时候动他,不就是禽兽了吗?(可是这时候不动他,你迟清枫可就“禽兽不如”了啊!)
打开房门,是久违的黑暗。许久未见的面纸也鲜有地迎过来,打着招呼。不过,也有可能是闻到了主人羽善渊的气息,才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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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清枫没有搭理面纸,连忙将羽善渊抱回他的房间,让他躺在他的床上,“羽善渊,你忍一下。我去帮你打盆冷水。忍一下,很快就会过去的。”
迟清枫刚松开抱着羽善渊的手,就被羽善渊死死地勾住了脖子。没有反应过来,羽善渊炙热而干燥的唇贴了上来,一阵饥渴的热吻,“迟,迟清枫。”
透过外面的夜光,映出现在的羽善渊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没办法,作者粗人一个,不懂“含蓄”啥意思。)嘴唇上还残留着刚才接吻时的唾液,越看越发诱人。
“我不管,是你先诱惑我的。”迟清枫抬起羽善渊的下巴,吻了上去。一记记的轻吻,散落在羽善渊的锁骨上、胸口上……
第26章
眼前是一团白光,告诉羽善渊现在已经是白天了。还未睁开眼,一阵宿醉的头疼已经重袭而来。自己从来没有喝过酒,更别说是喝醉了。难道喝醉了,就会头痛,全身酸疼?甚至连那里也会疼?
正纳闷,羽善渊艰难地睁开了眼睛,焦距对准睡在同床的人的脸……迟清枫?!他回来了?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为什么会睡在自己的身边?
羽善渊稍挪动了下,浑身上下就有种被车碾过的散架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同眠的迟清枫也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在看到羽善渊的时候,他没有惊讶的表情,而是谈然一笑,扣住羽善渊的下巴,就来了个morning kiss!
“你再睡会儿吧。我帮你请假。”一吻完毕,迟清枫好笑地看着羽善渊惊愕的神情,转身起床。
迟清枫这一起身,才让羽善渊彻底清醒过来。他、他、他……他是裸着的?!
几乎是下意识的,羽善渊也顾不得浑身的酸痛,掀开被子,低头一看……浑身上下都是深褐色的淤青?这货该不会是吻痕吧?那也就是说,昨晚自己和这个迟清枫发生什么了吗?不!不!不!这是做梦!
“不!这是做梦。看来最近睡眠不足,要不就是醉了还没醒。”面对羽善渊近乎自欺欺人的做法,已穿上裤子的迟清枫再度压在羽善渊的身上,伸出舌尖舔了一下羽善渊的耳垂,用暧昧不清的口气开口,“羽善渊,昨晚的你,很可口。”
羽善渊听到这话时,“哄”的一下,全身上下一阵绯红。昨晚真的发生什么儿童不宜的事了吗?!
“你昨晚累了,你今天休息吧。我会跟双爷请假的。”迟清枫从羽善渊的身上离开,捡起地上的衬衫和西装,温柔地安抚着羽善渊。
羽善渊羞红了脸,抓起身下的枕头朝迟清枫扔了过去……他的肩膀……
羽善渊还来不及问出口,迟清枫已经穿上衣服离开了。
他到底怎么了?肩膀上怎么会有伤呢?思考间,不自觉地一动,立马浑身拉起了警报!去你妹的伤!迟清枫你个混蛋!!!
昨晚“饱餐一顿”,使得迟清枫不由得心情大好。他先是去了地下车库,开车回学校,替羽善渊请了病假……昨晚纵欲过度,致使浑身酸痛,应该可以算是病假吧?同时也替自己请了病假——有肩伤作证!之后,迟清枫就驱车赶到夏柳扉下榻的酒店。
“夏柳扉,我是迟清枫。”轻轻地敲了敲房门。只是房内并无人应答。迟清枫不禁紧张起来,又加重了力气,“夏柳扉!我是迟清枫!你怎么了?”房内依旧无人应答。
迟清枫没有办法,只得去前台说明情况,出示了自己的身份证件后,随客房部的人来到夏柳扉房前。钥匙卡一刷,门打开了。迟清枫抢先一步进入房内,在床侧的角落里看见了蜷成一团的夏柳扉。
客房部的人在确认后离开了。迟清枫走向夏柳扉,越走近就越能清楚地感到他浑身都在颤抖。一如上次在电梯里那样。迟清枫直接坐在他的身边,搂住他的肩,“夏柳扉,没事的。别害怕。”
“我、我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那天……还有小时候……还有小时候!”夏柳扉的颤抖更加剧烈,几乎是嘶声大叫。那种恐惧,让迟清枫感到那是发自内心的、深深的恐惧,足以吞噬一个人脆弱的生命,甚至是脆弱的灵魂。
第27章
夏柳扉,20年前出生在一个越南华籍家庭里。父亲是个瘾君子,母亲是从泰国一名门里逃出来的小女佣。当时,越南的毒品来源,也就是市场上流通的来源,多半是乾帮。那时的乾帮老大还不是华超。母亲是个靠打零工维持生计的苦命人,一部分要供家用,另一部分还要供父亲吸食毒品。
如今,父亲、母亲的样子,夏柳扉已经完全记不清了。只记得小屋里总有个吞云吐雾的骨瘦如柴的男子,小屋外有个累弯了腰的妇人。除此之外,他的脑海中没有一丝关于他们的记忆。
过了五年,华超因在境内持械杀人,而后拘捕袭警,被迫逃亡到越南,加入了乾帮。
这一年,毒瘾越来越大的父亲又迷上了赌博。因为赌博、吸毒而借了的高利贷,如同滚雪球般,越滚越大,很快就压得夏柳扉一家完全喘不气来。
过了一年,夏柳扉九岁。父亲因高利贷被人打死在赌场里,母亲收到消息,再一次选择了逃亡。在越南、在巨大的债务面前,他们只留下夏柳扉一个人,孤独地面对这一切,包括之后的噩梦。
发放高利贷的正是乾帮。手下将夏柳扉带到乾帮老大(不是华超)跟前,告诉老大,他的父亲挂了,母亲跑了,怎么办?
老大是一个谢顶的四、五十岁的老头。他看了夏柳扉一眼,随后把他拉到身边,亲切地对夏柳扉说,“可怜的孩子!这么可人的娃儿,父母怎么忍心不要你呢?他们不要你,我要你!”
原本,单纯的夏柳扉以为碰到一个好人,直至他被结实的绳子绑在床上,老大亲切的嘴脸变成一副下流、龌龊的嘴脸。油腻的脸迫近……粗糙的手按过自己的身体……夏柳扉觉悟了……是的,他,变成了娈童,忍受下身的撕裂与令人作呕的触碰。
每次完事后,夏柳扉就会被关在一个小小的黑房间里。所以他害怕黑暗。黑暗中,总是有无数双手,会过来拉扯自己……好怕……真的好怕!妈妈,你在哪里?带我走!我不要在这里!带我走……
起初的害怕,渐渐转变为愤怒,愤怒后的折磨,又使得他自哀,最后冷漠了。他想死,真的想死。他蜷身在黑暗的空间里,他想死!他想忘记这一切!他不要再过这样的日子!
或许仍是上天给予的一丝怜悯。夏柳扉十岁那年,他因为发高烧而失忆了。老大也已经玩腻了他,便转手将这个娈童送给了华超。华超以义子的名义收养了他。失忆后的夏柳扉,全身散发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冷漠。这让华超很欣赏,他也开始训练这个曾经的娈童,让夏柳扉成为了乾帮杀手中的一员。
起初,有些知道夏柳扉过去的人,对夏柳扉背地里指指点点。不过,随着华超在帮内的地位越来越高,嘲讽声逐渐变为奉承声。直至三年前,华超杀了老大,自己当上了乾帮的头儿。
有一个问题一直被我们所忽略,那便是十七岁的夏柳扉越长越标致,仿佛是验证了前任老大的眼光。也或许是那时,华超就对夏柳扉有了龌龊的想法。
不久前,晋风堂派了迟清枫到越南与华超谈判,商谈关于毒品入境的事。诚如大家之前所见,谈判破裂,华超中了一枪,便下令让夏柳扉去暗杀迟清枫。偏偏运气不好地遇上电梯故障,迟清枫安慰了夏柳扉,夏柳扉破例放了迟清枫。就这样,被华超抓住了把柄。
因为华超也是靠“反叛”而当上老大的,所以他很怕手下人有“二心”。他觉得杀了夏柳扉还不够,于是他遵循了前任老大的做法,让人把夏柳扉押到一个破旧的仓库。除了自己,还有当时在场的人,轮流上了夏柳扉,让他连男妓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