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酒店门口,刘和那个退伍军人离开了。迟清枫一个人进入酒店。黑发男子一看,机会来了。他的手越过腰际的枪,直接放在腿侧的飞刀上,迅速跟了上去。
迟清枫看上去似乎有了些许的倦意,他随意地站在电梯前等电梯。
电梯来了,迟清枫待所有人出了电梯才上去。黑发男子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他快步赶上去,就在电梯快关门的时候,他重新站在电梯前,阻止了电梯的关门。一甩手,飞刀飞向监控摄像头;顺势拔出腰际的枪,直指迟清枫的脑门,“迟二少爷,对不住了。”
此时,明明刚才还疲惫地靠着电梯壁的迟清枫一下子来了精神。一脚踢掉黑发男子手中的枪,一记擒拿手,反扭着黑发男子的胳膊,把他撂倒在地。慵懒的嗓音响起,“你是乾帮的人吧?”
由于迟清枫直接把黑发男子撂倒在电梯里,电梯门也就缓缓地关上了,黑发男子忽然浑身颤抖起来。迟清枫感到了异样,但也不敢轻易地松手,深怕这是对方的圈套。因为在这个圈子里,每时每刻都充斥着欺骗与陷害。
第22章
直至迟清枫听到被自己按在身下的人轻声地叨唠着什么。仔细一听,发觉竟是带着深切恐惧的“不,不要啊”的喊叫。迟清枫一下子轻松了手,“喂,你怎么了?”
迟清枫一松手,黑发男子立马躲在电梯的一个角落里,双手抱住自己的膝盖,不住发抖。
这……应该是幽闭恐惧症吧?
“没事的,电梯很快……”让他这个被刺杀者去安慰刺杀者,本身就是一件很十三的事,可偏偏还有更十三的事情——那便是电梯故障?!
电梯猛地一晃,随后停住了。电梯里的灯也一下子暗了下来。但很快的,应急灯亮了起来。透过昏暗的应急灯光,迟清枫看到角落里的黑发男子仍是不停颤抖,口中仍是神经质的“不,不要,不要”,也就动了恻隐之心。
看着黑发男子长长的黑发裹住他的身子,还不住地轻颤。迟清枫觉得他很可怜。他走过去,坐在黑发男子的身边,像是一位朋友一样开口,但还是有所戒备,“你是乾帮的人吧?你叫什么?”
回答迟清枫的仍是恐惧的“不,不要”。
迟清枫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揽住黑发男子的肩,一把带进了自己的怀里,“没事的,很快就能出去了。”说完,明显感到怀里的人没有先前那样恐惧。
过了三分钟左右,黑发男子才能正常开口说话。不过脸仍埋在迟清枫的胸口,“我欠你一次。我是乾帮的杀手,这次是来杀你的。”
“你叫什么?”
“柳扉,夏柳扉。”夏柳扉诚实地回答。
迟清枫在心里默念了遍“夏柳扉”的名字,随后便没有再开口。只是安静地拥着夏柳扉。
“你,不怕我现在杀了你吗?”怀中的夏柳扉,口气中有着疑惑。虽说他们才第一次见面,况且自己还是派去刺杀他的,可此刻夏柳扉心中竟无形地将迟清枫当成了可以信赖的朋友……不!自己不配有朋友,自己也不想有朋友。
“除非此时此刻,你可以克服你的恐惧。”迟清枫说得很自信。
就在这时,电梯的应急电话响了起来,传来一段歉意的越南话。迟清枫深吸了一口气,转而用英语向工作人员询问。夏柳扉一边听着迟清枫有规律的心跳声,一边听着他的英语。他的英语说得很好。听上去很舒服。不像自己,从来没有接触过英语,会的也只有中文和越南话。迟清枫的英语也不像越南市场里的商贩那样带着口音,听上去很纯正的感觉。
电话那头的声音没有了,迟清枫用中文告诉夏柳扉,“电梯小故障,马上就好了。”
“你为什么会来越南?”毫无关联的问题。
“还不是你老大害的。”迟清枫轻松地回答。
“他是我义父。”
“华超?你是说华超是你的义父?”
“难以置信吗?”
“有点。”
“我只记得我是被他捡来的,后来就莫名其妙地变成了乾帮的杀手。”
电梯的灯又暗了一下,随后完全亮堂起来。屏幕板上的楼层显示也重新亮了起来。
“我说的,电梯很快就好了。”迟清枫低下头,正迎面的是那张精致的脸。堪比女子的精雕细琢,配上他那头黑发,还真是个“美人”。
刚毅却仍有种学生的书卷气息,挺立的鼻子似乎延承着晋风堂主的相似,眼神是如此坚定。
惊讶于夏柳扉的美貌,殊不知一把匕首已抵在自己的脖颈间。迟清枫斜视了下匕首,眼睛最终还是盯着夏柳扉。此时,他的双眸充斥着一丝危机,“OK,我疏忽了。”
夏柳扉嘴角轻扬,转而用匕首削落迟清枫一撮头发,“两不相欠。下次,一定杀了你。”说完,夏柳扉从迟清枫怀里起来,按下电梯,消失在迟清枫的眼前。
“查到了吗?”
“查到了,少主。可是……”豫犹豫地将文件交给飒。
“可是什么?”飒二话不说,接过文件就直接看了起来。
“我总觉得,里面有问题。”
“你是在质疑自己的工作能力,还是在怀疑晋风堂那些线人的真实性?”
“我不敢。只是事隔多年,有些东西难免会发生偏差,人的记忆也是如此。”
“当年的文字记录总不会错吧?”
“会不会当年……”
“闭嘴,出去!”
豫闭上张开的嘴巴,冲着飒鞠了一躬,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第23章
第二天,阳光透过落地窗照了进来。坐在躺椅上的迟清枫一夜未眠。今天是飒给自己的最后期限。不然,羽善渊说不定真的会遭殃。
刚从躺椅上站起来,叩门声已经响起,“二少爷,您醒了吗?”
迟清枫伸了个懒腰,走过去打开了门。门口站着刘和那个退伍军人。刘的手中端着面包和咖啡。
“二少爷早。”两人同声向迟清枫问好。
迟清枫摆了一下手,侧身让两人进来。待刘进来,将早点放在桌上,迟清枫听着刘的话,吃了点早饭,“二少爷,今天是不是该去解决华超了?”
喝了口咖啡,迟清枫放下咖啡杯。起身换了件衬衫,接过刘递过来的枪,外面多加了件外套,把枪盖住,“走。”
这次的车子总算正常点。不过也是在当地很普通的轿车。刘充当司机,退伍军人坐在副驾驶座。迟清枫坐在后排,车子刚驶上马路,迟清枫的眉头皱了起来,“该不会,我是诱饵吧?”
还未来得及说什么,车子前方就突然爆炸。刘和退伍军人因为冲击而撞晕过去。两侧的后车门马上被人强行打开,一时间两个黑洞洞的枪口就已经指着他的脑袋。
看来又让自己猜对了!
迟清枫双手举起,示意自己投降。一个拿着枪的人冷冷地开口,“武器,扔出来。”迟清枫顺从地把枪从腰际那里拿出来,随后扔在车外,“你,出来。”迟清枫顺从地下了车。直至这时,他才发现对准他的枪,齐刷刷的,一共六把。自己又不是恐怖分子,需要这么大排场吗?
接着,走过来一个男的,把迟清枫翻身按在车上。搜完身后,一把冰冷的枪直接抵在他的脑门上,“我们老大找你有事。迟二少爷不嫌弃的话,还请一聚。”
我有这个资格不同意吗?
不等迟清枫回答,他就被押上一辆车。后排坐了三个人,中间一个是他,旁边两个是刚才拿枪指着他的人。
约莫半个小时,车子驶到一个旧仓库前。拿枪中的一个人把迟清枫带下了车。
面对眼前破旧不堪的仓库,迟清枫不知死活地说了句“乾帮难道被干掉了吗?”回敬他的是持枪人往他肚子上的狠狠一拳。迟清枫忍住没有叫出声。
后一辆车也赶到。迟清枫就这样被六个持枪人“护送”进仓库。
出于本能,迟清枫开始打量起这个仓库,心里盘算呆会儿怎么脱身方便。
整个仓库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不过,前提是那些乾帮的人和华超不算的话。仓库显然很长一段时间内没有用过。举目望去,四周都是厚厚的一层灰尘。唯一比较奇怪的是仓库的一边有个简易的小铁棚。看上去不像很久之前造的。难道是仓库保管员的地方?
华超还是一如昨日,除了大腿上的绑带。或许是因为行动不便,此时此刻的他正坐在一把轮椅上。迟清枫迅速扫了一眼四周。没有?夏柳扉不在?难道他埋伏在哪个角落?
“迟二少爷,你这是在找谁?”华超一改昨日的淡定,皮笑肉不笑地开口。
“莫不成这就是华爷的待客之道?”迟清枫收敛起自己的疑惑,冷静地反问着华超,眼神扫了下押住他肩膀的两个人。被这样钳制住,还真是不舒服!
华超冷冷地瞄了迟清枫一眼。一挥手,那两人便松开了手,并往后退了一步。
“迟二少爷,看来你魅力不小啊。”华超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红色的液体轻微晃动。
“华爷这是什么意思?”迟清枫一边放松着筋骨,一边盘算华超话里的意思。
华超嘴角勾勒出一副冷漠,甚至丑陋的笑容。他打了一个响指,一个手下快步走向铁皮棚。打开门进去,拖着一个人走了出来……是……夏柳扉?!手下故意将夏柳扉扔在迟清枫的跟前。
此时的夏柳扉与其说是衣冠不整,不如说是衣不蔽体来得更为确切。长长的头发覆在他的身上,没有昨晚的英气,现在就好像是滩烂泥一样。暴露在迟清枫眼前的皮肤上都是淤青,甚至……还有鞭打过的痕迹?迟清枫视线再往下移,他的大腿根部都是血……结成块的血?!
“你把他怎么了?”迟清枫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刚往前走了一步,身后就有支枪抵住。
“心疼了?”华超移动轮椅来到夏柳扉身侧,用那只没受伤的脚踩在夏柳扉的背上,弯腰用一只手揪住他的头发,迫使他抬头。夏柳扉的脸上也全是伤痕。“还真没想到,迟二少爷也好这口?”
“他不是你的义子吗?”迟清枫摆在身侧的手不禁握成了拳,强忍着怒火开口。
“义子?当年同意收养他,不过是看中这副皮囊罢了。”华超说得很猥琐。
“人渣!”心中的愤怒脱口而出。
“人渣?迟二少爷,打开境内毒品网,我可以放了你。他,我也可以给你。”华超一甩手,夏柳扉又跌回到地上。
“我们迟家人,喜欢跟别人开条件,但不喜欢别人跟我们开条件。”只是一瞬间,迟清枫一个反身,扭过拿枪抵住他脑袋的人的手,夺过枪。扳机一扣响,子弹直接射穿脑门。
就在其他人也掏枪出来的同时,迟清枫一个转身,一枪干掉一个,总共干掉了四个。这时,仓库门口传来声音,“二少爷,趴下!”刚刚趴到地上,耳畔就传来一阵步枪声。Shit!还真不把我的命当命了!
刘带着十来个人,还有退伍军人冲了进来。一时间,仓库变成了枪战现场。枪声、中弹时的叫声响彻仓库。
“去死吧!”华超掏出怀中的枪,枪口对准已经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夏柳扉。
迟清枫一扑身,带着夏柳扉在地上滚了两圈。华超在开枪的同时,也被退伍军人一枪打爆头。华超打出的子弹擦过迟清枫的肩膀,血瞬时染红了衬衫和外套。
短短的两分钟,一场枪战结束。这也该得益于旧仓库里什么东西也没放的原因,致使乾帮的那些人没有地方可以隐蔽自己。
刘和退伍军人在挨个检查中弹身亡的乾帮中人。而迟清枫已经脱下外套,盖在夏柳扉的身上,轻轻摇晃、拍打着夏柳扉的脸颊,“夏柳扉,夏柳扉!清醒点!夏柳扉!”
“二少爷……您受伤了?!”刘刚准备过来汇报,这才注意到自家主子的肩膀受了伤,惶恐之中连忙让人去叫车。万一他有点什么事,晋风堂主那里要怎么解释啊!
“不,不要……放过我……”夏柳扉有些苍白的手一下子抓住迟清枫的上臂,痛苦地喃喃。
“我是迟清枫。夏柳扉,没事的。支撑下去,车子马上就来了!”
收到二少爷中枪的消息,晋风堂分堂的车子在五分钟内就赶到了。刘准备搀扶迟清枫上车,却没想到迟清枫已经横抱起几乎昏死过去的夏柳扉上了车,“赶快联系医生!”
“知道了。”刘立马跳上副驾驶座。
司机一刻都不敢耽搁,迅速开车回晋风堂分堂。
到达分堂已是半小时后的事情。在这半小时里,刘已经联系分堂,安排了外科医生和护士待命。偎在迟清枫怀里的夏柳扉仍是昏迷,偶尔也只能听到一两声令人心痛的“放过我”之类的求饶声。
一进分堂,立马有手下上前帮忙接过迟清枫抱着的夏柳扉,进了一间休息室。医生等在外面,准备先医治迟清枫,却被迟清枫一脚踢进休息室,去医治夏柳扉。
暂时留下了一名护士替迟清枫清理伤口,进行包扎。幸好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及骨头。但夏柳扉的情况似乎不容乐观。刚才那些医生、护士都只进不出的,根本问不到什么。迟清枫也只能干着急。
就这样,折腾了半个多小时,医生走了出来,舒了一口气。
“他怎么样了?”迟清枫立马迎上去。
“二少爷……他,应该还可以。”医生调整了一下措辞。
“什么叫‘应该还可以’?”
“嗯……这样说,他之前遭受过很残忍、很粗暴,并且是多次的性侵犯。除了括约肌撕裂之外,身上其他地方的伤大多是皮外伤,只要注意不要发炎化脓,尤其是那里。那么,他就没什么大问题。但是,这也仅仅只是生理上的,心理上的,可能就会很难痊愈。”
“我明白了。先下去吧。”迟清枫深吸了一口气,走进了休息室。
休息室大约二十多平方米,正当中放着一张双人床。而可怜的夏柳扉正趴在床上。原本在他身侧的护士看见迟清枫进来,连忙站了起来,“二少爷,他打了麻药,没有那么快醒过来。”
迟清枫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坐在床沿。护士退出了房间。
夏柳扉苍白到没有血色的脸,映着他一头乌黑的长发,更是让人惋惜。这,可以算是被最亲近的人背叛吧?他心里应该会很难受吧?
“二少爷,少主打电话来了。”一阵叩门声,刘恭敬地开口。
迟清枫仍是坐在床沿,他将手伸向刘。刘连忙把无绳电话送到他的手中,“喂。”
“办好了吗?”电话那头,飒的口气有些压抑。只是心系夏柳扉的迟清枫并没有听出来。
“全部都办好了。”
“今天回来吗?”
迟清枫的眼光扫向趴在床上的夏柳扉,“不,明晚回去。不过,你不能动羽善渊!”
“可是你今天不回来,按照约定,我就得让你的小可爱帮我点忙啊。”
“绝对不行!答应你的事,我已经办好。羽善渊,你绝对不能动他。”
“算了,明天晚上来我的听风馆,有东西送你。不来的话,你可是会后悔的。”说完,飒不等迟清枫回答,迅速地挂掉了电话。迟清枫有些犹豫地放下手中的电话,又看了看床上的夏柳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