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牧升轻轻舔吻着成温颈侧的齿痕,笑道:“只准二爷给我烙印?”
成温发泄了一次,也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比以往要累得多,双腿软的几乎站不住,蒋牧升一动,差一点就栽在地上。
蒋牧升伸手揽住他,说道:“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现在还没好,找大夫来给你看看吧。”
蒋牧升说着,将他打横抱起来,进了内室,把成温放在书房内室的床上。
成温确实是有些累,那种脱力的感觉让他浑身瘫软,也就没动晃,任由蒋牧升把他抱起来放在床上。
成温很快就睡着了,蒋牧升让伙计弄了些热水来,给成温清理了一下,因为元北没在身边,蒋牧升就让管事儿去找个大夫来。
管事儿听说是二爷病了,也很着急,自己亲自出去寻,大夫是泉江最有名的老中医,老中医资历很深,就是年纪大了,有些老眼
昏花,别人跟他说话,声音要大点儿才能听到。
管事儿的扶着颤巍巍的老中医过来,此时成温已经睡熟了,蒋牧升就没打扰他,让中医给成温把把脉,看看是什么毛病。
老中医坐好了,给成温的手下点了一个小枕头,搭上脉切了好一会儿,对蒋牧升颤巍巍的笑道:“恭喜啊,尊夫人有喜了,这是
喜脉啊,好事儿,我给您开点儿安胎的方子,让尊夫人吃吃,好好的养着……”
老中医有些老眼昏花,没看清楚床上人的样貌,只是管事儿可看得清楚,成二爷可是个明明白白的男人,老中医的话一出,就让
他脸上挂不住了,毕竟是他招来的大夫,竟然找了这么一个糊涂的人来,连男人女人斗看不清楚,男人怎么可能有喜脉呢。
管事儿不清楚事情的始末,只是蒋牧升听了,心里却猛地一突,有些诧异的说道:“老先生,您说的当真?”
老中医耳朵也不好使,“啊?”了半天,蒋牧升又提高声音说了好几次,老中医才絮絮叨叨的笑道:“我做了一辈子大夫,还能
不知道喜脉么?一准儿是喜脉,没跑了,哎呦要尊夫人注意身体啊,我跟您讲,我开的这个方子,要按时吃,不要让尊夫人劳心
劳力,好好的养着,将来才能抱大胖小子,你可不知道,现在不让尊夫人好好养着,往后落下病根儿,要治就困难了……”
成温本身睡得很熟,但是睡得并不舒服,觉得天气燥热的厉害,总是出汗,他平日里也不怎么爱出汗,不知道为何这些天不仅容
易疲累,闻不得油烟味,而且容易出汗。
成温迷迷瞪瞪的时候,就听见耳朵边有人在说话,隐约是蒋牧升的声音,蒋牧升的声音有些抬高,成温意识也就清醒了,但是眼
皮子很重,就懒得睁开眼。
就这个时候,成温听到一个陌生苍老的声音说什么“喜脉”“要好好养”。
成温心里“咯噔”一声,莫名的有些心慌,别人不清楚自己的事情,成温难道还不清楚这个身体么,这个身体本身就有缺陷,并
不同于普通人。
蒋牧升和自己欢好的时候,确实有几次把那个东西留在了自己的身体里,只是成温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身体,竟然能……
成温喉头快速的滚动了一下,慢慢睁开了眼睛。
老中医还在絮絮叨叨,管事儿一见成二爷醒了,心里有点哆嗦,他可不知道成温的事情,根本没多想,只觉得老中医肯定是年纪
大了误诊,这会儿二爷醒了,万一叫二爷听老中医说他是喜脉,也不知二爷会怎么想,到时候自己的脸岂不是都丢光了。
老中医写好了方子,搁下笔来,又想继续絮叨,管事儿已经拉着老中医,笑道:“哎老先生,您这边儿请,我给您结算诊费去啊
!”
说着就把老中医给拽出了书房。
蒋牧升等人都走了,这才过去把门关上,又走回内室来。
只见成温睁着双眼看着床顶,眼神很平静,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蒋牧升走过去,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成温很快就侧目看了他一眼。
蒋牧升说道:“什么时候醒的?是不是我们说话声太大了,把你吵醒了?如果还累的话就继续睡一会儿。”
成温说道:“刚好听到重点的时候醒的。”
“成温,”蒋牧升顿了一下,说道:“我在打定主意和你一起的时候,就在想,没有孩子也没什么,反正我无牵无挂。只是我没
想到,咱们竟然能有自己的孩子……”
成温拿眼看着他,说道:“你不觉得怪?你也听到成浩是怎么说的,我是个男人,却……”
蒋牧升截住了他的话头,轻笑一声,道:“高兴还来不及,我这辈子遇事还没措手不及过,刚才大夫说的时候,我真是有点儿高
兴懵了。”
管事儿很快就回来了,打断了二人说话,蒋牧升过去开门,管事儿很尴尬的赔笑道:“真是对不住,我再给二爷找个大夫,要不
给二爷看看洋医生?”
蒋牧升此时心情大好,说道:“不必了,二爷只是这些天忙生意有些累着了,休养几天就行了,有劳管事儿还跑来跑去的找大夫
。”
管事儿说道:“您快别这么说。”
管事儿对蒋牧升很感激,毕竟自己做了不靠谱的事情,蒋牧升也没怪罪他,也不摆老板架子。
管事儿走了之后,蒋牧升又回了内室,成温并没有继续休息,一直睁着眼睛,似乎在想什么。
蒋牧升坐下,成温说道:“我有件事儿,想要和你说。”
“什么?”
蒋牧升看他的表情有些严肃,难得的郑重,并没有往日里的柔和淡然。
成温抿了抿唇角,过了好久,才张了张口,说道:“蒋牧升,你说过你来泉江,是为了找玉佩的主人还人情的……这个玉佩,并
不是我的。”
成温话说出口,心里反倒轻松了不少,似乎是卸掉了一个包袱,而奇怪的是,蒋牧升的表情却一点儿也不惊讶,就像一直都知道
似的。
其实成温哪知道,蒋牧升根本就是一直知道的。
蒋牧升白手起家,到如今苗家吕家都要给他面子,势力并不比哪个握着枪杆子的军阀小,而且在这个纷乱的年代,更是有钱能使
鬼推磨,蒋牧升想要打听点儿什么事情,怎么可能打听不到。
蒋牧升笑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话,门突然被“嘭嘭”的大力敲了两下,丫头梅玉火急火燎的推门进来,喊道:“少爷!您赶紧
回家看看吧,太太一直再闹,老爷气的昏倒了,家里没有主心骨了!”
第五十一章:欺软怕硬
成家乱成这样,成温不可能不回去,但是蒋牧升又放心不下他,毕竟现在成温的身体和以往不一样了。
蒋牧升和成温一起到了成家,管事儿常函三见到成温就像见到了救星一样,说道:“二爷,您可回来了,老爷病了,都病倒了,
太太真是……唉,这话我本不该说的,说了是越钜,可我好歹在成家呆了半辈子,从没出过这样的事儿!”
成温走进去,常函三因着成温和蒋牧升一起到了主屋,太太一直在哭闹,被送到偏院去了,毕竟老爷已经病倒了,受不了吵闹。
成书志闭着眼躺在床上,可是有人一进去,他立时就醒了,张开眼往外看,见识成温,面上有些喜色,又见后面跟着蒋老板,立
时又收敛了神色,免得在蒋老板面前丢人。
蒋牧升走上前去,把礼物放在旁边,说道:“蒋某听说成老板病了,那可是真着急,所以就擅自跟着二爷过来看看,成老板要多
休息,别太劳神了。”
成书志直点头,说道:“蒋老板有心了,真是有劳蒋老板亲自过来一趟,我有病在身,起不来招待您了。”
蒋牧升笑道:“成老板别客气,先把身体养好了,比什么都强。”
两个人还在客套,外面突然一阵杂乱,紧跟着是丫头们的惊叫声,凤雁萍手里拿着半个碎掉的花瓶,不顾丫头和下人的阻拦,就
冲了进来。
凤雁萍蓬头垢面的,不像往日里的体面,显得疯疯癫癫的,见到成温就大喊:“都是你!若不是你!我儿子也不会这样!都是你
!是你!”
丫头拦不住,下人又不敢真的碰太太,凤雁萍冲进来,拿着碎花瓶就往成温脸上招呼,蒋牧升这个时候也顾不得规矩,一把揽住
成温,另一手去隔开凤雁萍。
凤雁萍被这一挡,退了两三步,靠在墙上,狠狠的盯着成温,哭喊道:“我的浩儿!我的浩儿!他是我的儿子!你们好狠的心,
把我的浩儿赶走!你们到底有多狠毒,非把他闭上绝路啊!”
成书志被气的咳嗽起来,手指颤抖的指着凤雁萍喝道:“是谁的错!你这个当娘的就知道惯着他!现在他是杀了人,你还要惯着
他!”
“可他是你的儿子!虎毒还不食子!你就这么忍心赶他走!”
成书志被气得手支撑不住,“嘭”的一下子倒在床上。
成温赶紧去扶他,成书志真的是被气坏了,胸口气促的起伏着,瞪着眼睛望着床顶,其实成书志也知道,成浩现在这幅德行,并
不只是凤雁萍惯得,也是自己惯得,只不过他不敢承认罢了。
凤雁萍一直哭,无理取闹的砸东西,她虽然觉得成浩丢了他的人,她也知道成浩做了很多错事,但是那毕竟是她的儿子,她这辈
子就这么一个儿子。
凤雁萍伸手推到屋子里的桌子,哭闹道:“为什么要赶走浩儿!为什么!那个贱女人呢,你这个欺软怕硬的,那个贱女人你怎么
不敢脆杀了她!你还放了她走!你这个欺软怕硬的,我的浩儿!浩儿!”
她这话一出,成书志立时就瞪眼,喝道:“胡说什么,还不把太太请出去,让太太去休息休息。”
旁边的下人听老爷发话了,这回是真的动手拉住凤雁萍,给生生拉出去了。
蒋牧升知道凤雁萍这话是不经意间触到了成书志的逆鳞,所以成书志才会突然发火,但是也没有问。
成温也敏感的察觉到了,凤雁萍所说的“贱女人”,可不就是嫁给了成书志,却偷偷和成浩勾搭的阮毓么。
成温扶着成书志躺好,给他盖上被子,说道:“爹您也别太生气,成浩毕竟是太太的儿子,但是现在谁急也没用,完全是成浩自
己作的,恐怕太太为他急成这样,成浩都一点儿也没有良心。”
成温上辈子是被自己母亲出卖的,被逼上了绝路,所以他把一切感情都看得很淡,直到遇到了蒋牧升。
凤雁萍虽然蛮不讲理,虽然刻薄刁钻,但是对成浩是真的感情,这份护着自己儿子的感情,是成温永远没办法感受到的。
成书志叹了口气,良久都没说话,他对成浩真是心寒了,也不想再说什么。
过了很久,成书志才闭上眼睛,说道:“温儿别怠慢了蒋老板,家里的事儿和生意上的事儿,这些天你就一个人多管管。”
成温说道:“您放心好了。”
成书志点了点头,挥了挥手,让他可以出去了。
常函三引着蒋牧升成温退出来,对蒋牧升赔笑道:“真是对不住蒋老板,让您看笑话了,太太实在是因为思子心切……唉。”
成温顿了一下步子,说道:“刚才太太说的,老爷怎么处理阮毓了?”
“这……”
常函三下意识的看了蒋牧升一眼,毕竟大家可不知道蒋牧升和成温的关系,觉得蒋牧升只是商业合作的伙伴,始终是个外人,这
种事情不方便在外人面前说。
蒋牧升当然明白常函三的心思,方才成书志突然那么大脾气,不就是因为自己还在场,凤雁萍这么一说,简直就是让外人看笑话
。
蒋牧升说道:“我去那边儿走走,你们慢慢谈。”
常函三见蒋牧升走了,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二爷,您可不知道,太太本身也知道三爷给成家丢脸了,并没有闹腾什么,但是
后来就出事儿了!”
他说着,声音压得更低,“您听说过吕家么,京城的吕家,在苗大帅手下的,那势力咱们可是比不了的,太太说老爷欺软怕硬,
那可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儿么!嘿,这个年头,不欺软怕硬,难道自己往石头上磕么?老爷也是不得已啊!”
他说到“吕家”,成温心里“咯噔”一响,没想到这件事还和吕志良有关系。
常函三感叹了一会儿,说道:“吕家的独子少爷吕志良从京城到了泉江,他听说泉江有个红牌叫阮毓,上门就管老爷讨啊,也不
管阮毓出了什么丢人的事情,也不管阮毓是不是老爷的姨太太。老爷根本没办法,只能把阮毓送给这个吕志良了!所以太太就急
了,凭什么三爷叫老爷赶走了,但是这个同样惹事儿的姨太太就能好好儿的。”
成温听了这件事儿,对吕志良又多了一层看法,何止是个纨绔子弟,根本是不懂人事儿的纨绔子弟,以为吕家有钱有兵就什么都
可以干了。
常函三见成温不说话,叹气道:“太太也不容易,这么大年纪了,儿子没了……少爷,因为咱们出了事儿,好多家要跟咱们谈不
拢了,这帮人就是见风使舵,这可怎么办呢!”
成温说道:“常爷先别着急,成家的事不妨碍生意,您把这些谈不拢的生意归置归置,给我一份单子,我会挨个上门去谈,至于
老爷和太太的问题,叫几个可心的人去谈和一下,不能总是这样僵着。”
常函三连忙点头,说道:“行,我这就去。”
成温让他走了,蒋牧升在远处的花园里,一个人站在树下看花呢,最近成家出了事儿,好几天没搭理花园了,虽然是盛夏,但是
有些颓败。
成温走过来,蒋牧升立刻就迎上去,说道:“刚才有没有碰伤?哪里不舒服么?”
成温笑了一下,说道:“蒋老板,我就算……”
他说着顿了一下,始终觉得说不出口,有些别扭,继续说道:“但是我始终是个男人,哪有这么娇气,更别说根本没碰着了。”
蒋牧升说道:“常管事都和你说了?”
成温点了一下头,说道:“真让我没想到,原来是吕老板过来了,他听说阮毓在泉江很红,从成家把阮毓给接走了,所以太太才
这么哭闹。”
蒋牧升皱了一下眉,他也没想到这件事情会和吕志良有关系,想来也是这样,吕志良说到底和苗正是一类人,苗正不学无术,而
吕志良总把自己包装的很体面,但是本质是一样的,杀人放火都干过,何况是抢个人呢。
这也是蒋牧升看不起苗正和吕志良的原因,靠着家里的关系,还好意思出来卖弄。
成温说道:“我这几天可能有些忙,成家出了事,好些生意谈不下去了。”
蒋牧升说道:“正好你的身体现在不宜奔波,去看谢老板的事情就先押后一些,等你处理完成家的事情再说。”
蒋牧升不放心成温一个人留在成家,毕竟凤雁萍现在情绪不稳定,万一撒起疯来怎么办。
成温还是先跟着蒋牧升回了山庄,元北一晚上都没回来。
成温最近有些嗜睡,早上起不来,蒋牧升也没叫他,让他多休息会儿,就自己起来了,刚出了屋子,没走两步,就看见元北急匆
匆的往自己屋子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