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招惹苗大帅。”
杨老板此时的脸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说道:“成老板,您可再想一想啊,您看看,这是大买卖,而且全国各地都在禁烟,你说
到底哪个地方真的禁了?京城里的贵族们不都买烟么,不吸两口他就不叫贵绅,您说是不是?再说了,若不卖烟,谁给这些军阀
政府贴钱打仗?说大一点儿,老百姓还靠咱们这些烟商来带动经济呢,你说是不是!”
成温听了他这些话,脸色也有些不好,这帮子烟商就是蛀虫,却满口的仁义道德。
成温说道:“不是咱们,咱们之中只有杨老板是烟商,成某一辈子也不会是烟商。”
“这……”
杨老板笑道:“成二爷何苦把话说的这么满,是不是?这当口天天打仗,民不聊生啊,若不是被逼的,谁会去做烟商呢,是是是
,我也知道,这烟……不是太好,但是我也是有苦衷的,总不能落魄饿死。”
成温却像听了什么几好笑的笑话,说道:“杨老板真会讲笑话,谁也没逼着您穿金戴银去跳黄河啊?”
杨老板听得成温的讽刺,觉得这票生意是真的谈不下去了,立刻站起了身,冷笑两声,态度也不像之前客气卑微了,听着腰板说
道:“既然成老板自认清高,你把我就不再多说了,不过我还是想奉劝成老板一句话,天天飞战火还想清高,那就只能饿死了。
”
成温笑道:“我也想奉劝杨老板一句,清高确实不能当饭吃,但是发国难财是要遭报应的……杨老板,我就不送客了。”
杨老板听得脸都绿了,冷哼了一声,转身就出了大堂。
杨老板气哼哼的走了,常函三很快就进来了,有些奇怪刚才还好好儿的,不知道怎么突然一下客人的脸色就不对劲儿了。
常函三说道:“少爷,杨老板这是怎么了?”
成温没有回答他,只是说道:“我过几天要出远门,你替我安排安排。”
“出远门?”
常函三说道:“少爷,不是我多嘴,现在……现在这个时候,成家正是您掌门的时候,您这一出远门,这么长时间不在成家,再
回来指不定天翻地覆了呢?太太还在吵吵嚷嚷的要把三爷找回来,如果真是趁着您不在,老爷疼爱幺儿心软了,您说……我们这
些做下人都看得出来,老爷病倒这些天,成家都亏得您来撑着,打理的这么好,若是三爷回来,我们都替您不值得。”
成温听他说的慷慨激昂,只是笑道:“我的志向也不在成家的家产上,如果老爷执意要把三爷找回来,我这个做儿子的能有什么
办法?”
“唉……”
少爷都这么说了,常函三只能长叹一声,说道:“我就是替少爷不值,不过依少爷的才华,确实应该出去闯荡闯荡,泉江再好,
只不过是一个小疙瘩。不知道少爷要去哪里,我去给您打理打理。”
成温说道:“压头山一带吧,你去看看有没有到那里的火车。”
“压头山?”
常函三突然一惊,“哎呦少爷,压头山去不得,关阳那个地方太乱了,压头山都是土匪,山下面还是自治军,联省自治,不归政
府管辖,天天打仗,乱的厉害,去不得,去不得啊!”
成温对关阳这个地方也略有耳闻,从蒋牧升那里多多少少了解了一点儿。
谢染去关阳的丫头上,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因为关阳是联省自治军,拒绝和京城的往来,就连公路都是断的,京城的车辆一概不能进入关阳。
所以苗铠虽然知道谢染在压头山,但是也过不去,而且苗铠身为大帅,而谢染现在已经是土匪头子,苗铠这种身份根本没办法进
入关阳,不管是便装还是乔装,一旦被发现,就会引发政府军和自治军的一场大战。
其实自治军已经有些蠢蠢欲动了,毕竟谁不想扩充自己的地盘呢,只是碍于苗铠的实力过强,不能以卵击石罢了。
成温说道:“这倒是不怕,我和蒋老板在关阳有生意要谈,你就帮我看看什么时候有去关阳的火车。”
常函三一听,也不能再说什么,“那我帮您看看,但是关阳这个地方有点儿偏,而且天天打仗,不知道有没有直通的火车,或许
下了火车还要坐上好久的车。”
成温点头说道:“有劳常管事了。”
成书志听说成温要出远门,虽然刚开始心里不太愿意,毕竟成家刚出了大事,但是转念一想,泉江到底是个小地方,如果成家能
发展出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成书志把成温叫到跟前来叮嘱,告诉他关阳这个地方很乱,凡事要小心,做生意不要的罪人,好好跟着蒋老板,以后能有出头之
日,要报答蒋老板的知遇之恩之类的。
杨老板后来又去找了蒋牧升,蒋牧升的耳目很多,当然知道这个杨老板是做什么生意的,他表面是做丝绸生意的,其实是个贩卖
烟土的人。
所以蒋牧升根本就没见,只让元北告诉杨老板,说自己很不在,杨老板一连好几天过去,蒋牧升都不在,杨老板也是老油条了,
明白蒋牧升是不想帮自己夹带进京城。
蒋牧升带着礼物来拜访成老爷,美名其曰是探病,其实他是两天不见成温,心里有些不放心,所以就特意登门来了。
蒋牧升和成老爷客套了一阵子,成老爷对蒋牧升特别感激,说道:“我听说小儿要跟蒋老板去外面做生意,温儿他没出过远门,
没见过什么世面,如果有些事情让蒋老板不顺心了,一定要多担待担待,您就直接骂他,千万别有什么隔阂。”
蒋牧升心想着他怎么舍得骂成温,面上笑眯眯的说道:“成老板说的客气话,成二爷做事情我一向是最放心的了,不管是什么事
情,怎么做都极和我的眼缘,这也是缘分吧。”
他说的暧昧,只不过成老爷根本没往那个方面想,所以心里只是高兴,心想着成温真是碰到好人了,生意场上如果有人可以搭把
手,那时间不容易的事情。
成书志千恩万谢的,又把那日嘱咐成温的话说了一遍,听得蒋牧升笑眯眯的。
蒋牧升客套了几句,就和成温到了成温的院子里,梅玉说去倒茶,他就坐下来,看着成温笑道:“你不觉得成老爷刚才在向我托
付你的终身大事么?”
成温笑了一下不以为意,说道:“咱们什么时候动身?”
蒋牧升说道:“过两天就走,乔爷还要准备一下。”
成温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这两天有没有上门找你谈生意,姓杨的。”
蒋牧升说道:“有,不过我没见,杨忠麟,一个做烟土买卖的。”
成温这才点点头,说道:“他前两天要来找我了,想让我给你美言几句,我就想着他这些天或许会去找你。”
蒋牧升笑了一声,说道:“这些烟贩,因为有些地方种烟根本就是合法的,所以禁之不竭,苗铠禁烟的手段已经算是硬的了,但
是京里头仍然那么多私夹私带的。”
成温听着,忽然嘴角微微一挑,露出一个微带狡黠的笑容,让蒋牧升看的眉心一跳,不知道他又想到什么损办法了。
只听成温说道:“你说这个杨忠麟,在你不肯夹带的情况下,还会不会把烟土运进京里?”
“自然会,这些烟商为了钱可以卖国,为了钱可以不要命。”
成温笑的一双凤眼微弯,说道:“那你不如写一封信给苗大帅,让他这些天仔细排查一下,必定能搜出不少烟土,毕竟杨忠麟可
是要和我三七分呢,想必数目不小。”
蒋牧升想了想,这件事没自己什么好儿,给苗铠写了信,杨忠麟被抓到的话肯定会怀疑自己,到时候就多了一个敌人,树立了一
个敌人却没自己的利益,这不符合一个商人的原则。
然后有些事情就是这么微妙,虽然讨不到好,却打从心底里就想这么做,为的就是那一口气,这一点上,纵使蒋牧升和成温都是
商人,也微妙的想法一致了。
就像为什么没枪,没粮,没饷,却有人会甘愿为其卖命一样……
第五十八章:火车PLAY
正如蒋牧升说的,这帮烟贩可以为了卖烟不要命,怎么可能就这么就算了。
杨老板一看说不动蒋牧升,又害怕这件事被蒋牧升知道了,会有后顾之忧,心里越来越害怕,于是先把货物屯起来,自己一个人
动身进了京城。
杨忠麟来到京城,并不去找什么人,也不去拜访什么人,而是先到一个挂着“谈话室”幌子的地方。
谈话室虽然门脸儿不大,但是里面非常奢华,雕梁画柱的门洞,因为天气热,挂着珍珠串成了垂帘,撩开垂帘,里面顿时冒出一
股浓雾来。
杨忠麟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其实这不是浓雾,也不是什么仙境,冒出来的是烟,正是杨忠麟贩卖的那种烟土。
虽然民间都传说吸烟可以避瘴气,但是到底是不是事实,杨忠麟这个卖烟的最清楚,不把烟土吹捧的和神仙丹药一样,谁会去吸
呢。
杨忠麟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门帘子一动,里面的人就听到了响动,杨忠麟也不敢用手扇。
门脸很小,但是里面别有洞天,个个都是八仙桌,大躺椅,一桌子围着两三个躺椅,穿金戴银的富商们窝在躺椅上,“兹兹”的
吸着烟,旁边有跪着穿旗袍的小姐伺候着,喂水果的,嬉笑的,或者干脆趴在怀里说荤话的。
禁烟因为和税收挂钩,各地都是禁之不竭,别看苗铠禁烟的力度很大,但是京城里照样有谈话室,谈话室多半就是干这个勾当的
。
杨忠麟一眼就看见卧在最里面八仙躺椅上的吕志良,吕志良怀里趴着俞婧珊,俞婧珊一到跟着他来到京城,虽然吕家看不起泉江
俞家,觉得做姨太太都嫌地位低了些,不过奈何吕志良喜欢,俞婧珊会说话,会伺候,吕志良不在乎多填一个姨太太。
阮毓跪在一边儿,她可不像俞婧珊似的,好歹还是俞家的养女,阮毓是个红旦,根本上不了台面,吕老爷的脑门就算被夹了,也
不会让一个红旦来给他儿子做小。
所以别看阮毓比俞婧珊先和吕志良好上的,但是根本没有地位,俞婧珊坐着,她要站着,俞婧珊站着,她就要跪着。
阮毓此时一面讨好着吕志良给他扇着扇子,一面用嘴叼着新鲜时令的水果喂给他,不过最后还是让俞婧珊给推开了,颇有些不甘
心。
杨忠麟走进去,对吕志良笑道:“吕少爷,吕老板!”
吕志良瞥了他一眼,笑道:“杨老板啊,好些日子没见着你了。”
杨忠麟笑道:“这不是,巴巴的来孝敬您了么!”
他说着,拿出一个精致的红漆小捧盒来,打开捧盒,里面是一个个红色金丝的小香囊。
吕志良一看就笑了,说道:“上回杨老板送来的高档货才吸完,刚才那会子还在想您什么时候来京里,现在就到了,我可不客气
了。”
“看您说的,您跟小人我客气,小人卖什么能不想着吕老板您么?您只管吸,有好货,我铁定第一个送到您跟前来!”
杨忠麟说的十分卑微,吕志良非常受用他这么说,推了阮毓一把,说道:“去,把旁边的椅子搬来,请杨老板坐坐。”
杨忠麟连忙说不敢,哪能让如花似玉的美娇娘搬椅子,赶紧自己搬了过来。
阮毓心里一时不忿,不管在哪自己的地位都是最低的,吕志良这哪是让她搬椅子,那意思分明就是让她去陪杨老板。
杨忠麟一座好,阮毓已经千娇百媚的依偎了过去,弄得杨忠麟心都酥了,搂着她的腰,手伸进旗袍的开衩里,摸着她白花花的大
腿根儿。
好在杨忠麟摸了一会儿,就想起正事了,说道:“吕少爷,不瞒您说啊,我今天来,是有求与您的!您也知道,我们这些商贩,
不容易啊,尤其京里查得紧,我们就更不容易。我前几天托蒋老板帮我通融通融,送些货物来京里,您猜怎么着?”
吕志良一听“蒋老板”三个字,顿时冷笑了一声,说道:“蒋牧升一双狗眼,能怎么样?”
杨忠麟听着吕志良的口气,似乎和蒋牧升的关系非常差,顿时就放心了,继续说道:“嘿嘿,真让吕少爷说着了,您就跟眼睁睁
看见一样!蒋老板什么眼光,他愣是骂了我一顿,哼哼,他这种生意人,怕的这么高,能干过什么见光的事儿,现在又开始嫌弃
我了?”
吕志良说道:“他蒋牧升不干的事儿,我就非要干,杨老板,您的货点起了给我传个信儿,我来给您运进城里。”
杨忠麟真是喜出望外,连忙笑道:“哎呦喂,您真是我的再生父母!”
他高兴的又摸了几把阮毓,阮毓趴在他怀里蹭着,哀哀地叫唤着,叫唤的杨忠麟分外的受用。
杨忠麟随即说道:“只是……现在京里苗大帅手这么紧,我会不会给吕少爷添麻烦了?”
吕志良大手一挥,志得意满的笑道:“苗铠算个屁!”
他这一声说出来,好多跟谈话室里吸烟的人都朝他看过去,虽然吸烟的人都不待见苗铠,因为京里实在太难买烟了,但是没有一
个人敢骂苗铠的。
吕志良继续说道:“他现在丢了机密,跟火烧屁股似的,哪还有心情禁烟,嘿嘿,现在京城里这些事儿,还不是我爹再管?你放
吧,你的货物,咱们都不需要掩盖,正大光明的就能运进来!”
“这……这怎么运?”
杨忠麟有些奇怪,他卖烟这么些年,还没正大光明的卖过。
吕志良笑道:“我让我爹批个封条来,往你的烟上一贴,就说这是查封的,进了京城,把封条一撕,嘿嘿,完事了!”
杨忠麟拍手说道:“敢情好!还是吕少爷足智多谋!小人我一定报答吕少爷的大恩大德。”
吕志良说道:“钱我也不缺,女人我家里多得是,不用你报答什么,哪天你能把蒋牧升整垮了,再来报答我吧!哦对了,还有那
个叫成温的怪物!”
杨忠麟赞成的说道:“那个成温也是,一个泉江的小富绅,真把自己当成了大瓣儿蒜!什么东西,连吕少爷的一个手指甲杆儿都
不如!”
苗铠很快就收到了蒋牧升的来信,吕志良的话不假,苗铠因为赵续平的投敌,军队里面乱的厉害,人心惶惶的。
这个时候就收到了蒋牧升的信件,说是杨忠麟最近会运一批烟土进京城,希望苗大帅严加管理。
苗铠脸色非常不好,把信件往桌上一拍,吕老爷也在书房,还有一帮其他的连长,看到苗铠都大气不敢喘一声。
苗铠抓起桌上的电话,面色不善,等对方接起来,才说道:“调一只警备队,排查进城的车辆,私运烟土一律缴获,拒不缴获的
当场击毙。”
众人一听才知道,原来是有人往京城里卖烟,这撞上了苗铠,还不是死过的罪名。
吕老爷虽然听了,但是他不知道这件事和自己儿子有关,只是心里哼哼的冷笑,还在笑话苗铠眼光短浅,不知道烟土能发多少财
,能给军队添加多少武装力量,钱有了,枪就有了,饷有了,粮食就有了,才能够去兼并其他军队。
吕老爷这般嘲笑着苗铠,哪知道自己儿子又给自己拉了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