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京城的情况你们都看到了吧?”柳含玉说。
穆雷点点头,“乌烟瘴气。”
“百姓心中对尹获这个皇帝可谓没有一个喜欢的,怨声载道,如果有人敢起头,谋反的炮火一点即燃。”
穆雷和尹言都有点惊惧地看着柳含玉,柳含玉表情云淡风轻,韩石继续他的话说:“箫丞相已经快回来了,到时候我们打算让蒋霖带头,以箫丞相的威名为引,让百姓推举你为新帝,直接起义。”
“可是我现在在装病之中。”
穆雷这时候却笑了,“聪明,这主意谁想到的?”
柳含玉用眼神示意穆雷是韩石想到的,穆雷过去拍怕自己这个老友的后背说:“哟,韩将军,聪明了啊。”
韩石把他爪子拍开,继续说:“这一点六皇子不用担心,我们只需要在人群中散布消息,你的病是尹获故意加害就可以了。”
尹言点点头,然后又一个疑问上来:“那穆雷呢?”
“穆雷的行动不变,但是到时候你要负责在偷偷给他正名,让起义的群众心里清楚穆雷是你的人。”
“这不成问题。”
“还有一点,朝中尹获的爪牙很多,我们所有人都要小心一点,我会给你们每个人多五十个高手保护,但是无论什么时候自己行事都要当心。”韩石说。
几人都点点头而后很快便散了。
尹言回去之后就不再装病了,而是悄悄联络了凭寒,让他把宫中侍卫的分布情况再说明一下,穆雷也知道西南大军并不会插手京中变故,几人分头行动,而后柳含玉悄悄给了穆雷一个名单,名单上一共三十四人,穆雷一看这个名单就知道柳含玉什么意思了。
给他回个信,穆雷就吩咐他刚组建不久的生死会将名单上所有人偷偷暗杀了。
十日之后箫丞相和蒋霖来到京城,而京城的反叛气氛已经被韩石和柳含玉煽动到最高,蒋霖一呼百应,箫丞相站在他身后,追随他的人越发多起来。
群众在一个月后亲眼见到尹言,大多折服于他的气度,而这一过程中韩石和柳含玉散布的言论是:尹言有一位爱人,虽然是男性,但是医术高超,尹获竟然看上他的爱人非要夺为己有,尹言不从,尹获心生怨恨,于是将尹言迫害到病危,幸好尹言的爱人厉害,终于在几个月后把尹言从重病下救了出来。
百姓在知道这所有事情之后不止对尹言尊重,在蒋霖将柳净轩介绍给他们之后竟然对柳净轩也尊崇备至。
没人的角落尹言捏捏柳净轩的鼻子说:“你哥哥真是个人精,竟然能想出这样两全其美的‘谣言’。”
柳净轩将尹言的手拍到一边,“不然呢,到时候大臣们要是非要你娶妻生子,我可怎么办,他可是我哥哥。”
尹言摇头微笑,“放心吧,既然答应了你要你做我的皇后,我就一定要做到。”
“你敢做不到,小心我阉了你。”
尹言瞬间觉得下体发疼,“一定做到,一定做到。”
又两个月过后,尹获觉得不妙,开始大肆追杀起义的百姓,尹言现在已经正式站到尹获对面,一呼百应,对于尹获的暴政更加愤怒。
在尹获偷偷抓住箫丞相之后,百姓的愤怒达到最高朝,尹言一声令下,全国百姓都站到了他身后。
之后尹获终于疯了,他命令穆雷开始疯狂的扫除异己,但是当一个月后尹言带领的起义军冲到他寝殿的时候,尹获看着尹言身后的穆雷还有蒋霖箫丞相、成王爷、韩石、柳含玉,还有他信任的那些禁卫军,尹获哈哈哈大笑,“皇弟,我杀了你父母,还有穆雷,你父母也是死在我手里。蒋霖是吧?你的父母呢?早早就死了吧?箫丞相,你的两个儿子死在谁的手里你不是不知道吧?还有这位柳含玉,你的父亲虽然不是死在我的手里,但是也是皇家之手,怎么,我一条命换了这么多条命,我不亏。”
所有人都没有动,面前这个衣衫不整的尹获就是他们所有人的仇人,然而,当亲眼看到他这样疯疯癫癫地站在自己面前,此刻仅有的只是不屑和悲悯,这个人从来就不知道什么是情,杀兄弑父,天地不容!
韩石上前直接挑了尹获的喉,一切的一切就这样则他的一剑间尘埃落定!
韩石看着地上那个尸体,忽然想起上一世的种种,看看依旧在自己身边的柳含玉,是了,其实所有一切不过一场梦境,只要清醒一点直接一点,谁的命数都是掌握在自己手里。
穆雷和蒋霖转身离开,他们也算大仇得报,然而心中总觉得有股悲凉充斥在身体各处,他们需要的不是这个人的死亡,而是需要这个人的歉意,可是最终,这个人也没觉得自己错了。
德文帝第二年年初,大尹百姓推翻尹获的统治推举六皇子尹言称帝,年号太平,太平元年夏,柳净轩被封为项皇后,项皇后统领后宫,后宫嫔妃就他一个人,其余除了尹言那几个年岁小的弟弟们就是柳夜明,再然后就是宫女太监。
太平元年冬,穆雷请辞,凭寒含泪把弟弟交到了穆雷手里。凭暖已经彻底恢复,穆雷也终于发现原来那个傻乎乎的凭暖其实功夫比自己还好。
继穆雷之后皇帝赐婚韩石和柳含玉,而后两人携父亲韩均年隐居乡里,不再过问朝政。
游山玩水的路上,韩石握着柳含玉的手心想,所有人都很好,比上一世要好太多。
——正文完——
番外一:我们都很好(上)
建安元年,新皇登基,举国欢庆,全尹士兵将领轮假,韩均年获准回京两个月。
归心似箭,韩均年并未和一起回京的兵士一块,而是独自一人骑马奔驰在回京的官道之上。
行至滦州,韩均年放弃官道,抄近路翻越两座大山。路边有一小茶棚,几个客人坐在里面吃茶歇息,韩均年已经赶了一天路也有些乏了,便下马休息。
“小二,来壶茶,有什么吃的也上一份。”
韩均年坐在最后一张空桌边,招呼小二道。
“好!马上来。”
累了一天的韩均年边喝茶心里边算计着:今日再走一个时辰就歇在山里,再加上明日一天,估计就能过了滦州,滦州之后五日便可到京城,现在父亲母亲肯定正等得心焦。
正寻思着,一个温润的声音传来:“公子,我能否坐你对面?”
韩均年抬头便见一张俊逸超尘的面孔,肤色白皙,瞳仁黝黑,一时便愣在当下,直到对面的人含笑说:“既然公子不答那我便当你默认了。”
“咳咳,可以。”韩均年赶紧低下头继续喝茶。
“小二,麻烦给我一壶茶,再来份点心。”温润的声音说。
“好!”
小二手脚麻利,立时小小的桌上便有点拥挤,韩石将自己的茶壶茶杯还有吃食往自己这边挪了挪,对面人声音依旧带着笑意:“谢谢公子。”
“不谢。”韩石终于将初见这人时的窘态收起。因为是武将世家,在京城也有些地位,所以韩石见过不少美人,无论男女,不过对面这个人却让人觉得不只是好看,而是耐看,面上哪一处都挑不出一点瑕疵,所以才在见到的当下甚至有点惊慌。
“公子这是去何处。”已经恢复平静的韩均年问对面的男子。
“京城。”
“我也是。”
“哦?那不如结伴吧。”
韩石犹豫了一下,如果结伴同行怕又要耽误行程,而且他的马是大宛良驹,世间少有好马能与之匹敌,况且他实在不想让父母多等,一日也不行。
“……我一个人惯了,所以公子你还是自己……”韩均年并不善于拒绝,尤其别人还是好意,可他的拒绝还没有说完一声大吼就让这个小小的茶棚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都出来!”
韩均年看看外面十几个彪形大汉,心道真是倒霉竟然遇到山贼,关键是看看周围这些人不是商贾就应该是附近农户,肯定没法帮忙,再看看那十几个大汉,韩均年不得不乖乖出了茶棚,好汉不吃眼前亏,若是六七个他还能应付,十几个一起上,他恐怕真没办法解决。
茶棚里连着小二加起来一共不过十个人,山贼让他们站成排,而后从左到右一个一个搜行李。
搜到韩均年左边的人时,一个留着络腮胡的山贼嘿嘿奸笑,“哟,二哥,快过来看,这里有一个美人。”
络腮胡后面上来一个左脸上有一条长长的刀疤山贼,“嘿,真的不错,大哥肯定喜欢。”
韩均年听了心里有几分不舒服,再看左边那人,竟然是一副安之若素的表情,韩石心想这人是傻还是如何,山贼都这么说了,他竟然没有一点愤怒。
“说,你叫什么?”络腮胡问。
“柳月天。”
“要去哪里?”
“京城。”
“哈哈哈,那便不要去了,我们寨子比京城还要舒坦。”刀疤男猥琐地伸手想要摸柳月天的脸,韩均年实在看不下去,抬手将他拉到自己身后。
刀疤男和络腮胡都是一愣,转脸怒视韩均年,“你是谁,想找死?”
“大哥,他是我弟弟,不懂事,所以大哥行行好,放我们过去,这是我一点意思请大哥们笑纳。”韩均年侧身将柳月天完全护在身后,拿出银票递给两个山贼。
络腮胡看看银票面额,嘴角咧开,“二哥,他是个有钱人,看。”
刀疤男早就看清了银票数额,于是大手一挥:“一块给我抓起来,到时候看看是谁家公子,说不定能弄到更多银子。”
韩均年看实在躲不过,于是抬手抽出包袱里的长剑,对面几个山贼刹那便反应过来,手里的大刀一齐向韩均年挥去。
韩均年迅速弯腰,一剑刺到络腮胡大腿上,而后迅速转身,和刀疤男背靠到背上,刀疤男警觉想转身砍他,韩均年却将剑反握,向后一剑直取刀疤男腰侧。
后面几个山贼上来,韩均年冲茶棚里的人大喝:“还不快跑!”
所有人作鸟兽散,除了山贼只剩下韩均年,可是韩均年一扭头,发现还有一个人,不是那柳月天是谁。
一边和面前的山贼周旋,韩均年一边大声说:“你傻了,快跑啊。”
柳月天后退两步,竟然抱胸含笑,看着韩均年和山贼纠缠。
“喂,你干嘛呢,不然我可保不了你。”又伤了一个山贼,韩均年有些着急,却听那人说:“说不定,我可以保护你啊。”
韩均年快速瞥了柳月天一眼,只见他一掌将一条凳子拍烂,拿了一根凳子腿当武器后就加入了战圈。
韩均年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惊讶,十几个山贼已经都上来了。
背靠着背,柳月天说:“公子,如果我们安全出了这茶棚,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韩均年怒道:“那也得出得去再说!”
韩均年实在没想到这看上去文文弱弱的柳月天竟然这么厉害,两人合力用了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就将十几个山贼都打趴下了。
拍拍手,柳月天说:“公子贵姓。”
韩均年剧烈喘气,打架累的,“哈……哈……喂,我说,你不累吗?”
“你很累?”
“不,我当然不累,我本来就是当兵的。”韩均年嘴硬。
“哎,你到底叫什么啊?”
“韩……韩均年。”
“幸会幸会,我叫柳月天,霜月满天,柳月天。”
“好女气的名字。”
“韩公子是想和我也打一架?”柳月天嘴角带笑,韩均年背后一寒,“不,我是说名字很有意境,非常优雅。”
“谢谢韩公子夸奖。”
韩均年心里嘀咕,否则就得和你打一架,照刚才那架势,肯定打不过你啊,唉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好汉不吃眼前亏。
韩均年冲那个躲在大树后面正哆嗦的小二招招手:“过来吧,没事了。”
小二颠颠跑过去,“大侠,有什么吩咐?”
韩均年语塞,大侠?
“先把他们绑起来,然后你去报官。”
“好的,大侠还有什么吩咐?”
“不要叫我大侠。”
“好的,大侠。”
“噗。”柳月天忍不住笑出来,韩均年看他一眼,牵过自己的马就要走,可是刚翻身上马,缰绳就被柳月天拽住了。
“喂,松手,我要赶路了。”
“韩公子不考虑一下我一开始的建议吗?”
“什么建议?”
“结伴上路,如何?”
“只要你追得上我。”韩均年用力一夹马腹,大宛马如离弦之箭飞奔而去,柳月天在后面笑笑,拉过旁边一匹白色骏马,追着韩均年就去了。
小二看着他俩离去的方向,喃喃说道:“大侠,再见。”
番外一:我们都很好(下)
一个时辰之后,韩均年便被柳月天追上了,天色已暗,两人找个山洞凑合了一宿。而韩均年也彻底明白了柳月天到底是多么固执,他认定的事情就非要做到,比如他当夜非要吃兔肉,于是拽着韩均年逮了将近半个时辰的兔子,比如他非要睡在干草上,于是拽着韩均年摸索着找了半天的干柴,最后他说睡觉前必须要有人说故事他听,韩均年皱着眉头磕磕巴巴的“讲故事”,当然他也只能讲讲自己的生活和经历,柳月天似乎听得很满意,随着他越来越小的声音沉沉睡去。
看着柳月天俊美的脸,韩均年轻轻叹口气,唉,这是遇到了祖宗啊!
几日的行程韩均年都是和柳月天一起,直到进京两人才分开,分开之前柳月天对韩均年说:“城西万福街柳府,随时欢迎韩公子。”
韩均年点点头:“北城后区裕兴街韩府亦然。”
相视一笑,两匹马奔了两个方向。
韩均年本以为和柳月天便是如此了,萍水相逢,搭伴赶路,之后便不会再有交集,可是到家第二日辰时初刻,韩均年就被管家叫醒说是有人求见,韩均年迷迷糊糊问是谁,管家说不知道,那人不让说。
韩均年郁闷:“既然如此,不见!”继续蒙头大睡,赶了许久的路,累都累死了。
管家出去回话,可是门口却已经不见了来人,管家纳闷,老大不乐意地关了大门,这么早被打扰,谁都高兴不起来。
刚刚睡着,韩石耳朵上就传来一阵疼痛,嗷一声叫出来,就听到一串笑声,“呵呵,原来韩公子如此嗜睡。”
韩均年终于看清来人,挠挠脑袋,韩均年暴躁地说:“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刚才,和管家一起,我走在他身后而已。”
“你这是私闯民宅。”
“可是我通报了。”
“我没有同意要见。”
“那又如何?”
韩均年气到笑出来,“柳月天,跟我一块呆了六七日,是喜欢上我还是怎么,都已经回家了还来折腾我。”
柳月天一愣,而后直直看着韩均年,眼神里的内容不言而喻,韩均年终于笑不出来,这下闹大了!
“那个什么,我开玩笑呢,哈哈哈,你先出去,我要穿衣起床了。”
柳月天还是直直地看着他,耳根慢慢红了,“原来如此。”
“啊?”韩均年不解,什么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