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喜欢上你了,原来如此!”柳月天自言自语一般轻喃。
韩均年心想,得了,看着挺聪明,其实真的有点傻,可是现在他明白了,这可怎么办?韩均年这么想着,嘴角却不自觉越扬越高,有什么充斥进原本空荡荡的心田,很满足。
“喂,先让我洗漱起床好吗?”
“那我在外间等你。”
两人都没有说以后,韩均年给父母报告一声便和柳月天出去了。
夏天的京城很是热闹,晨有早市,晚有夜市,白天还有各种杂耍戏班子在街上表演,两人都是武人,对于文人那套附庸风雅的作风都很不屑,本就一拍即合的两人于是几乎天天在一起。
两个月的假说起来长,但是有人陪之后就变得异常的短,短到韩均年还没觉得怎样,就到了要回军队的时候。
战马之上,韩均年对柳月天说:“过年我应该可以回来。”
“好。”柳月天在城门送他,韩均年的马驰骋而去,柳月天回家便答应了父母的要求,第二年参加武举。
年关十分,边疆关系紧张所有兵士不得回家,韩均年半月便会收到一封柳月天的书信,大多说些日常琐事,韩均年的回复也几乎千篇一律的军队日常,可是每次收到信都很高兴。
两人再见面已经是一年之后,韩均年被提拔成参领,皇帝亲自召见。
金銮殿上,韩均年再次见到柳月天,“韩爱卿,这位便是今年的武状元柳月天,你也过来认识认识,以后说不准要一块共事。”
韩均年躬身作揖,柳月天回礼:“见过韩参领。”
对视一笑,时隔一年,终于又见到了,人还是那个人,心还是那颗心,如若能在一块,那该多好。
十日之后边疆告急,韩均年领命回营,柳月天主动要求驻守边疆,皇帝龙心大悦,点头应允。
这一次的城门外,韩均年和柳月天一人一匹骏马向边关驰骋。
柳月天善于用兵,六个月后,贼寇被大军摆平,柳月天初露锋芒便被拥戴万分,年关回城,皇帝破格提拔柳月天为大尹朝副都统。
各自回家后,柳府给柳月天定了亲,三日后韩均年定亲,半月后两人一起回边疆,默契地谁都没有提起许多事情。
快马加鞭回去大约要十五日左右,两人走了整整一个月,每次住宿,两人便忘乎所以的做爱,似乎生命中只剩下了这个事情。
两个家族世子,谁能说放弃便放弃一切?父母的殷殷期望,世俗的流言蜚语,有哪样两人能坦然面对?
所以从一开始,两人便知道结局是什么,所以从一开始两人在一起就只求在一起的日子多一秒再多一秒。
本来第二年夏天两人都可以回家,但是一个说要练兵一个说怕边境出事,相守的日子便又多了一年。第三年夏天,两人什么都没说,前后脚回了京,前后脚结了婚,而后呢?再无其他。男人,哪儿那么多弯弯绕绕,谁都明白的事情,干嘛来来回回折腾,一副娘娘腔的论调。
大婚之后,韩均年请调西南,柳月天据守西北。自此天涯海角。
不知有心还是无意,两人回京从来是一个冬一个夏,直到有一年,柳月天父母双亡,韩均年第一次来拜访这个昔日旧友,柳月天敬了韩均年一杯酒说:“谢谢你还记得我。”
韩均年无声将酒干尽,说:“明日我再来,好好照顾自己。”
韩均年陪着柳月天守灵,再然后,便真的没有然后了。
韩均年妻子早亡,他拒不再娶,莲贵妃再怎么想将自己妹妹塞给韩均年,韩均年都没同意,就算莲贵妃请了八王爷去劝,韩均年也是毫不犹豫把这个忘年之交给轰出了门外。
建安二十一年,柳月天灭俺答,皇帝亲封威远大将军,一时声名震天全国称颂,韩均年举杯祝贺,柳月天却垂下双眸:“均年,答应我一件事。”
韩均年没问什么事,点头应了,柳月天没说什么事,只是诚恳地说:“谢谢。”
两人都已经老去,再也没有少年时的青涩,和青年时的固执,皱纹早就爬满饱经风霜的脸上。
建安二十五年,年初,韩均年在熟睡中被叫醒,看着柳月天一身黑衣,韩均年惊问道:“月天,发生什么事了?”
柳月天双膝下跪,“均年,你曾说过答应我一件事,今天我便来求你。”
第二日,韩均年举本上奏。柳月天当月被斩首于午门,韩均年没去看,只是吩咐人将他的妻子和两个孩子好好照顾好。
半年后,柳含玉假装萧晴嫁进韩府。
韩均年最终将柳月天两个儿子都接了进来,深夜,韩均年倒一杯酒在地上,凄然说:“月天,他们都很好,我也是,除了经常想起你,我们真的,都很好。”
番外二:凭寒的幸福生活
我叫凭寒,我一直不知道我姓什么,从很小我便跟着六皇子,也就是现在的皇上,但是后来他娶了一个男皇后,然后我就成了——保姆!
凭寒看着柳净轩还有几个小孩满头满脸的包,连气都气不起来了,“皇后,您再说一遍您领着他们干嘛了?”
柳净轩低着头,瞄一眼凭寒,感觉他身上寒气好重,于是当朝皇后很有风度地——把自己儿子推出去了:“夜明你告诉统领我们干什么去了。”
柳夜明非常不乐意地回头看了自己爹一眼,而后一看凭寒的脸也矮了一截,但是他聪明啊,于是柳夜明把身后的尹预揪出来了:“你告诉统领我们干嘛去了。”
尹预才七岁,比柳夜明还小呢,但是他毕竟不是最小的,一转身他把自己弟弟又揪出来了,“尹鸿你告诉统领。”
凭寒看尹鸿要继续往后推,于是对着面前一大五小六个人说:“你们去捅马蜂窝了?!”
柳净轩终于不往小孩们身后躲了,而是搓着手跟凭寒打商量:“凭统领,我们都被蜇伤了,所以要赶快擦药,您等会再训我们好不好?”
凭寒第N次重申:“皇后我不姓凭。”
“哦,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那我们可以走了吧?”
凭寒等着柳净轩说:“皇后,您知道您的身份吗?”
额头上好几个大包的柳净轩往前三步走站到凭寒面前,一只手在身后冲小孩们左右挥一挥,夜明聪明立刻会意,带着几位小王爷就跑了。
柳净轩眼角瞥到孩子们已经跑了,于是长舒一口气,“凭统领,那啥我是皇后,所以,我走了哈。”
不等凭寒发怒,柳净轩就三十六计走为上,开溜。
晚上尹言回来就看到一个满头是包的皇后和一个更多包的儿子柳夜明,实在是哭笑不得,尹言把两人叫到跟前,“你们又干嘛了?”
柳净轩赶紧捂住尹言的嘴,“不要训了,今天我们已经被凭寒训了一天了。”
尹言“啪”一巴掌打到自己皇后屁股上,“他怎么只训不打啊!”
柳净轩发怒,“你竟敢叫他打我!”
尹言把柳净轩扔到一边,然后把柳夜明叫到自己跟前,“你爸惹事你也跟着惹事?他不懂事你就不懂事?”
“我劝了,没劝动。”柳夜明觉得很委屈,自己爸这样的谁能劝得动啊?
尹言终于发现了,自己娶了不是个皇后,自己又娶了个儿子回来!
“夜明,你回去吧,对了,好好照顾你那些小叔叔们。”
“恩,我知道了。”柳夜明,今年八岁,继凭寒之后,很荣幸成为皇宫之内第二保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回到住处,柳夜明很郁闷,郁闷的柳夜明叫人把凭寒叫来,凭寒对这个小主子还是很喜欢的,“皇子,您叫属下来有什么吩咐。”
“陪大爷我睡觉。”柳夜明理直气壮,凭寒无语问苍天,觉得这日子和以前真是没法比了,白天要照顾一群人,晚上还要照顾一个人,总之他就永远不得安生。
“您可以自己睡。”
“爸爸告诉我了,我可以命令你陪我睡觉。”
“哪个爸爸?”
“皇后啊。”柳夜明开始脱衣服,凭寒决定明天一定要好好整治整治这个皇后,于是也开始脱衣服。
搂着柳夜明,凭寒心想人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得怎样才能忍过去啊?转脸看看怀里的柳夜明,凭寒自言自语:“算了,都习惯了。”
番外三:韩均年的幸福生活
韩均年的视力虽然已经慢慢恢复,但最终也还是达不到以往的水平,和柳含玉还有韩石一起游览了几个城市之后他就不想再动了。
此刻他们正停在杭州城,三人在一处客栈歇息,老板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看到他们跟没看到似得,一指小二:“带后头去。”
韩石和柳含玉什么都还没说呢,也没问住店多少银子就这么被带到了一处——柴房!
“小二,你们这里没有上房吗?”
“有啊。”
“那给我们两间上房。”
“我们老板没给你们上房啊。”小二莫名其妙看着他们仨,韩石和柳含玉对视一眼,这是——黑店?
韩石摩拳擦掌,他已经很久没和人打架了,柳含玉按着他的手不让他激动,小二看看韩石觉得莫名其妙,“我们老板说他在等人,肯定就是等的你们吧?”
“啊?”
“老板说了只要是他让我带后头去,意思就是他等的人来了。”
韩石和柳含玉面面相觑,韩均年反正也看不清他们,而且他是当过兵打过仗的,野外都能住,这柴房有什么,况且整个杭州城他们快找遍了才找到这么一家还有空房的客栈,柴房就柴房吧。
“韩石,没事,我们就住这里吧。小二,那能否麻烦你给我们上点吃的?”
“好!”
小二回身给他们弄吃的去了,韩石和柳含玉无奈,只能就地坐了,他们真没想到出来游历竟然还有住柴房这待遇。
“你怎么看?”韩石问柳含玉,柳含玉笑笑,“既然我们是他等的人,那么他肯定会来找我们的。”
果不其然,吃过晚饭,老板就来了,还一来就二十多个人,三下五除二老板就把三个人绑了,韩石和柳含玉本来就没有反抗,韩均年也等着看老板到底在耍什么妖,而后韩石和柳含玉就被带到了一处——上房。小二给他们点了安魂香,出门时还毕恭毕敬地把他们绑着的手解了,说:“老板要和另一个说话,委屈你们了。”
韩石和柳含玉不明所以,最后韩石和柳含玉还是没忍住,悄悄出门去了柴房后面听墙角。
“你是谁?”
“你不认识我了?”
“这位先生,我眼睛受过伤,不近看谁都认不出来。”
“你眼睛怎么了?”
“在边疆中了百色毒。”
“我看看。”说着老板就开始给韩均年把脉,半天才说出一句:“这混蛋小子怎么给你治的。”
韩均年不解,“你说谁是混蛋小子?”
“柳项。”
“你认识净轩?”
“怎么不认识,他是我徒弟。”
“可是含玉为什么不认识你?”
“我是柳项的师傅又不是柳秦的师傅,我见过他,他没见过我。”
“哦,那……幸会幸会。”
“幸会你个头,我等了你多久你都不知道。”
“啊?”
“你给我啊什么啊,别告诉我你把咱俩的事都忘记了。”
“啊?”
韩均年彻底愣了,这人到底是谁啊?
“你真忘了?”
“……你是……谁?”韩均年忽然觉得有点战战兢兢,他实在不记得欠过什么人人情。
“十五年前的杭州,你路经这里。”
“十五年前?我记不大清了。”
“哼,好,很好,你记不大清了,那我就让你记起来。”
“喂,你干什么?”韩均年被这人捉住,而后鼻尖就传来某种熟悉的味道,韩均年愣住,“你……你是……”
“没错,那夜那个人不是什么月天,是我。”
“你你你……对对对……对不起……我我我我……不是……对不起……”
“少废话,你让我在这家客栈等你,你可倒好,我等了三年,你一点动静没有,后来我上京了,阴差阳错成了柳项的师傅,结果才知道你说的月天就是我家老爷。”
“对不起……那夜我……喝醉了……”
“哼,我管你醉与不醉,现在柳月天也死了,你老婆也死了,我又回来等你,终于等到了。”
“你……想要干什么?”
“什么都不干,绑着你,你再敢走我就把你双腿剁了,还跑我就把你双手也剁了,你可以问问柳项这事我干得出来还是干不出来。”
许久,韩均年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啊?”
对面的男人疯了,直接将手边的桌子掀了,“我叫越添,翻越的越,添加的添,你要是敢把我和什么柳月天弄混了,我立刻灭了你。”
外面听墙角的两个人没敢继续听下去,最后韩石和柳含玉走了,韩均年决定留下,韩石悄悄握着父亲的手说:“父亲,您要是想走,他不敢揽着您,就算想拦我也可以把你带走。”
韩均年笑一笑说:“都是老骨头了,哪儿那么多事,我欠他的,该还了人家。”
越添在后面一脚踹翻一个板凳,“你们俩当我面说什么悄悄话呢?”
韩均年回头冲越添笑一笑,再回头,他对韩石和柳含玉说:“他对我很好,你们放心,经常回来看看我就行。”
番外四:穆雷的幸福生活
穆雷一直觉得自己人生其实挺平顺的,就算后来父母双亡,他也一直是一个很幸福的小孩,因为他很会自娱自乐,他军中有很多朋友,比如韩石,比如柳含玉,再比如很多很多其他人,但是他们都尊重他,虽然都喜欢和他开开玩笑,偶尔也打打闹闹,但是也仅限于打闹不会真的动手,可是自从他认识了凭暖,他的人生道路就来了一个急转弯。
一开始他照顾这个什么都不懂但是漂亮异常的小孩,后来小孩一饿了就找他,再后来小孩一不高兴了就开始掐他,再后来小孩不愿意和他一块睡觉了,每次半夜都会把穆雷踹下床去,再到后来小孩就痊愈了,穆雷的悲催生活就彻底开始了——小孩武功比自己高这是多么悲催的事情啊!
凭暖其实很温柔,不大说话不大笑,偶尔一句话也不过是问穆雷饿了吗,穆雷如果回答饿了,凭暖就说我也是所以你去做饭我们吃吧,如果穆雷回答不饿,凭暖就说可是我饿了所以你去做饭我吃吧!
穆雷一个堂堂男子汉,几乎从来没有下过厨房,在和凭暖单独居住了几个月之后愣是练就了一手堪比御厨的好厨艺,不练不成啊,晚上不让上床啊!上去了也得挨揍啊!
穆雷最近觉得自己越过越回去了,所以他决定离家出走,让凭暖知道自己对他其实有多好,但是事实是他离家出走了一天之后就想人想疯了,于是又屁颠屁颠回去了,凭暖看着他第一句话就是:“我饿了。”于是大男人穆雷又屁颠屁颠给凭暖做饭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