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没有，当然没有。不过，你们心里想什么，胖爷猜的到。是不是觉得胖爷会说普通话挺惊讶的呀。告诉你，你们以为我不懂普通话就在我面前肆无忌惮地说我的不是，我听得一清二楚，你们都要付出代价！付出代价！”胖子许久没有说过长话了，说罢，大口大口地喘气。
“胖子，我真没说过你的坏话。”
“我知道！不过，匹夫无罪，怀璧起罪。你是秦书看重的人，有了你，我手上的筹码就大了。嘿嘿，嘿嘿嘿嘿……”胖子抽搐一样地笑个不停。
林子觉得，胖子莫非是疯了？还是不要说话，别再刺激他比较好。
胖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足足持续了二十几分钟，才慢慢停下来。“林子啊，别说胖爷对你不好。你说说，每次给你盛饭，都比别人多了一半多，让你吃得饱饱地。背着别人，还给你加餐，整个就是秦老大的待遇，甚至比秦老大的待遇还高。胖爷对你好吧。”
林笑清点点头，胖子确实就是这么让他觉得是个好人的。
胖子脸上看着欣慰的样子，抬手拍拍林笑清的肩。
“小林子，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抓你么？”
林子摇头。
“哎！胖爷也是不得已啊。我最近表现得奇怪吧。我是怕啊！”胖子说着声泪俱下。他对着林笑清脱了外头的军大衣，又扒起身上的T恤，嘴里咬上T恤的衣摆，露出了绑得发黄发黑的绷带。一股恶臭传到林笑清鼻子里。
林子瞪大了眼睛，他大约是猜到了。胖子腰上恐怕是被丧尸咬了，要不就是被爪子抓伤了。这样的伤口，人品爆发，大概血液颜色和普通人一样，过段时间伤口好了多条疤还能继续活。但是，如果运气不好，丧尸病毒如体，那就会开始慢慢腐烂，出现变异，伤口更是恶臭难当，人也说不定就变成丧尸大军中的一员。
“那天，我跟着大伙去杀丧尸，你在下头休息着，肯定没注意吧。当时，大家一波一波地轮换，实在是累瘫了，就连我也一起上了墙头。就是我去了的那一轮，墙塌了呀。”胖子抽噎起来。
“我跟这几个熟人好容易从一堆石头和砖头下面爬出来，可是丧尸就离我们不到三步远了。你知道瘦子不，整个人跟竹竿子似的，看着轻飘飘的，一阵风就能吹走的样子。明明，我们是朋友啊，是朋友！他给石头把腿给压了，还是我把他挖出来的。可是，你知不知道，就是他，忘恩负义！他把我给推出去喂丧尸的！他推我的！”胖子气急，牙齿咬得咯咯响。
林笑清听了也吓了一跳。他也认识瘦子，平时看着挺自卑的一个河南打工仔，跟胖子几乎算上形影不离了。他怎么会，怎么能……
“嘿嘿嘿，胖爷是不是该报复他。是不是？”胖子两只手跟钳子似的夹住林笑清绑住的胳膊摇晃。
“是……”
“嘿嘿，这就对了。你等等我啊。”胖子咚咚地出去了，又抬着一个大案板回到屋子里。案板上放着剁碎的肉馅。林子看了心里有种不妙之感。
“看看，看不出来吧。瘦子看着挺瘦的，其实也一样有肥肉。”胖子抓起一把肉馅，放到嘴里生嚼，乐呵呵地。
林笑清胃里一阵翻滚，喉咙里滚着酸意。
胖子咕嘟一声把生人肉咽了下去。“太美味了。嘿嘿，偷偷告诉你，我这几天做的肉菜里头，都放了这些好料子。是不是特别香。跟你说，人肉跟猪肉羊肉混合起来差不多，有膻味，但是肉更劲道。”
林子霎时间有种被雷劈了的感觉，自己竟然吃人了！同类相食，真是……恶心！
“我挺好奇的，你知道么，到底为啥，秦老大那么看重你呢？你到底有什么秘密？”胖子又抓了一大把肉末，塞进嘴里咀嚼。“把你绑来之后，胖爷特地去给秦老大留了条子，你说他会不会过来救你？嘿嘿嘿……吃，嘿嘿……吃了你们！”
“林子啊，你可别怨我，我也是想活下去啊。要是被人知道我给丧尸抓了，肯定拖出去枪毙啊。”胖子盘腿坐下来，边吃边说。一身赘肉皱起来，像好几条腊肠似的鼓起。
林笑清扭开头，一点都不想看见这个食人的场景，胃酸像是要腐蚀掉喉咙一样涌上来。
“你说，我带着这么一身病毒给你们做饭，得有多少人感染呢？得有多少人变成丧尸啊，嘿嘿。叫你们说我坏话！叫你们推我！你们不也一样得跟我变成丧尸，给人打穿脑袋，嘿嘿嘿，活该！你们都活该！”胖子的神经仿佛是已经被丧尸病毒侵蚀得错乱了，抱起案板，把脑袋埋进肉里头去大啖去了。
林笑清听见胖子的话，脸色惨白。胖子的饭菜，他吃的比谁都多。该不会……该不会自己也会变成丧尸吧！天哪！
此时，哒哒的脚步声响起，秦少将一身整齐的军装出现在门口，手中的沙漠之鹰指着胖子磐石似的身体。
第十七章：胖子之死
“肉！肉味儿！嘿嘿！”胖子突然从肉堆里头抬起头来，转身。见到秦少将，烧得灼热的脑神经终于恢复了一点正常。“秦老大，你来啦。”
“嗯，我来了。”秦书拿枪指着胖子的手一动不动。
“来了，我们就谈谈怎么样。”胖子搓搓手，彭东一声坐在地板上，似乎并没有死拼的欲望。
胖子的眼神紧紧地盯着秦书的脸。
“老大，我抓了你小情也是不得已的。别紧张，我不会伤害你们。我把您叫过来，就是想问问，您能不能给我个活路。”
“嗯。”秦书嘴角一翘。
“你看看，这么多天了，你都没来食堂吃饭，是为了啥子呢？”胖子见秦书笑了，也猥琐地笑着配合。
“不为什么，只是没有食欲而已。最近太累了。”秦书眯起眼睛。
“嘿嘿嘿，秦老大，你说的我胖子这么笨的都不信。林子，你说是不是？”胖子转身，对着林笑清也笑了笑问道。
“我？我不知道啊，应该没什么关系的吧。我信他。”被点了名的林笑清吓了一跳。林子的确是没觉得秦书不太去食堂有什么不对劲的。最近忙活的事情多，没食欲也是正常的吧。
“哈哈，不愧是秦老大的小情，就是贴心，您说是不是。”胖子抓了一把肉末咽了下去。“老大啊老大，你就不觉得饿吗？”
秦书的表情有一丝龟裂的痕迹，眼睛似乎有些发红，林笑清觉得他像是要扑过去了似的。
胖子见状抱紧了自己的案板，“不能给你，我的，我的！一点儿也不分给你。嘿嘿嘿。”
“你说吧，到底想怎么样。”
“秦老大，你不来食堂吃胖子的饭到底是因为啥子！因为你发现胖爷被丧尸感染了对不对！”胖子磨牙，牙齿间的人肉沫子随之簌簌地掉落在地。“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只是想活下去而已！你们为什么都逼我！都逼我！”
“胖爷一开始也不想害你们的。胖爷被抓了，自己去给自己上药包扎，就是怕被人拖出去弄死。你们想活，我也想活。胖子我怕做饭感染了你们，还给自己弄了好几件衣服披着，手上套好几层手套，脸上还罩着口罩，就差把自己包成个粽子了。可是你们呢，只会讥笑我。好，你们笑的好！胖爷可不管什么病毒不病毒了，嘿嘿……胖爷就让你们跟我一样，都变丧尸，都变成丧尸算了！哈哈！”
秦书听见这话，眼神有些沉重地瞥了一眼林笑清，喉头耸动。
“真是伉俪情深啊，秦老大。没错。林子吃的饭里头可加了很多好料呢。秦老大，你说要是林子也变了丧尸，你会不会杀了他呢。”胖子阴森森地说道。
林笑清听了胖子的话，心头也惊疑不定。林子害怕，他怕秦书说会。虽然，作为一个领袖，处理掉变成丧尸的成员并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反而，会让成员们觉得安全。但是，作为……作为情人，林子觉得心里别扭，就算是错的，他还是希望秦书说不会。
“他不会变成丧尸。只有你会。”秦书打开了手枪保险。“如果你想活，把他给我。”
秦书狠厉的眼神吓得胖子直哆嗦，“不，不，不给。”胖子急的头上冒汗。忽然，小眼珠子一转，胖子起身跑到林笑清身后，嘿嘿直笑。
“秦老大，你看，我要是现在咬了林子，会有啥子后果？”说罢，大嘴一张，对着林笑清的脖子咬了下去。
就在这时，林笑清觉得眼前飞来什么东西。然后，碰的一声，胖子的血溅了他一脸。伴随着轰隆声，胖子沉重的身体倒了下去。地板震了三震。
“没事吧？”秦书快步走到林子面前，拿出靴子里的军刀，动手用力割绳子。
“没……没事……”林子的眼睛瞪得简直要脱出眼眶了。这一番惊吓，估计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平复。
“没事就好，我们马上出去。”胖子在林笑清身上绑了估计有好几米的麻绳，要全部割断，把他弄出来，还真是不容易。秦书拉扯着割断的绳子，终于把林子的一条胳膊一条腿给弄了出来。
林笑清动了动发麻的手脚，总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秦长官，你真的是因为没食欲才不去吃饭的吗？”
秦书的停下了动作。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你觉得呢。”
“我是挺天真的，别人能感觉的出来的事情，我可能就没那个心眼儿。胖子觉得你不是，我是根本没想过。你到底是还是不是？你就说句实话，告诉我一声吧。”
“我……”秦书烦躁地抓抓头。“算了，告诉你实话吧。我也被丧尸感染了。”
“什么！”这回小林子是真的是要把心脏都震惊得跳出胸口来了。“这，这怎么可能，你怎么会！”
“没事儿。就是那次变异丧尸偷袭，救你的时候，脸上不小心被它舌头给擦了一个口子。不过已经愈合了。给你摸摸。”秦书执起林子的右手，放到脸上。林子还真的摸了摸，觉得秦书的脸上虽然粗糙，但是确实已经没有伤口了。
林笑清舒了一口气。“没事就好。要是你也变丧尸了，我就真不知道怎么办了。哎，你说，我吃了胖子那么多饭菜，不会也感染了吧？”
秦少将继续解绳子，笑着低声说，“你看着我，有想吃了我的冲动么？呵呵。”
“这个真没有。”
“这个可以有。”
“额……”林子一副囧囧有神的样子。
“我可是恨不得你扑过来呢。”秦书终于把林笑清全身都给解放了出来。手腕一转，军刀塞回靴筒里头。
林子抖抖身体，觉得，不被人绑着真是太好了。
“哎，秦书，你说咱们俩一个被丧尸抓了，一个吃了一堆有病毒的饭，要是一起变丧尸了，不就成了丧尸夫夫了么。这样也不错呀。”
“噗——到时候，你脑子反应可就迟钝多了。我怎么非礼你，你都跑不掉喽。”秦书打趣。
“去你的！”林子好容易想浪漫一回。
“行了，走吧。小李跟我一起看见的胖子那张条，她可担心你了。”秦少将帮林子捏捏手臂，弄得林笑清酸酸麻麻的，甚是舒服。
“回去之后，记得要跟别人保密。别随随便便就把这些事情说出去。就算你跟我都没有变成丧尸，如果别人知道了，传出去，你和我被赶出去都算好的，或者，运气差了就直接被咔嚓了。”
“你不说我也知道啦！我才不会傻到告诉别人呢。”林子傲娇。“倒是，营地里头好多人都吃胖子的饭啊，不会都感染了吧。”
“不说就好。至于这些人……看情况吧。不知道反而更好，如果告诉了他们，反而会引起恐慌。以后小心点，虽然你可能抵抗力强，没什么事情，但是抵抗力低的，有可能就突然变成丧尸了，别被抓咬到。防人之心不可无。”秦书拍拍林子的背，搂着他的肩膀往外走去。
“喝——喝——”随着粗哑的声音，胖子的尸体慢慢爬了起来。
“快走。”秦少将拔出抢来，推开反应不过来的林子。
咚！
还未等秦书开枪，胖子就掐着他的脖子把他狠狠滴撞在墙上。此时的胖子，眼睛只留着眼白，皮肤发着青黑色，脖子被秦书打碎了一半，可行动却比起活着的时候竟然还快了好几倍。胖子卡住秦书的脖子，张开腐臭的大嘴，对着秦书的头就要咬下去。
秦少将用枪托卡主胖子的牙齿，因为脖子上不断收紧的爪子，憋得脸上通红，喘不过气。
“秦书！”林笑清被秦书推倒在门外。他手脚慌乱地爬起身，没有离开反而又跑了进来。“你，你……我！”林子手足无措。
“让开！”李姑娘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身后。林子下意识闪到一边。
只见一道白色的刀光闪过，胖子的黑血一下子瀑布似的奔涌出来，抓着秦书脖子的两条手臂已经被砍断了。
“咳咳……”秦书捂住脖子揉捏。
嗤——刀光又起，逼退了打算抓住林笑清的丧尸胖子。
“你给我赶紧出去，带着秦老大！”李姑娘用刀把狠狠敲了一下林子迟钝的脑袋。
“啊？哎！”林笑清可算是反应过来，扶起拼命喘息的秦少将，手忙脚乱地出去了。临走前，回头一看，李姑娘双刀已经把胖子几乎削成了骷髅。
“吼——”碰咚！架着秦少将的林子刚走了不远，就听见了胖子最后的嚎叫声。
破碎的房门再次被踩踏开，李姑娘擦着染血的双刀快步走了出来。
“你们可真够慢的！”刀具插在腰间，李姑娘架着秦书另一侧，“走吧！别对着我笑得那么蠢好不好！快点走啦！老大要是有个好歹，咱们可就完蛋了！”
“啊！好！”林笑清低着头，傻笑不下去了。心里的那点松懈，被自责覆盖。妈，的，小爷又成了别人的负担！
第十八章：金氏陨落
秦书福大命大，胖子的攻击只给他带来了轻微脑震荡，还有身上的几块瘀伤。这多少让林子松了口气。
盯着坐在办公室继续皱着眉头批公文的秦少将，林笑清看不过眼了。“喂，你就不能给自己放个假么？天天工作，你身体不要了啊？”
“呵呵，林子，我以前还真没发现，你居然有贤妻良母的特质。”秦书抬眼闷笑。
林笑清闹了个大红脸。“去你NN个腿，谁贤妻良母啊！我是……我是那什么，担心长官的身体！曹！”
“好！林爷儿威武。我身体硬着呢，别瞎操心了。”秦书继续趴进一堆文件里。
“唉……”林子拄起下巴。心里头莫名地有种不安。他和李姑娘把秦书带回临时医务处之后，通知了兵哥去收拾胖子的尸体。可是，兵哥跟手下是黑着一张脸回来的。说是，胖子的尸首不见了？！
谁会抬走胖子的尸体呢？
谁会抬走一具丧尸的尸体？
……
又或者，林子咽了口吐沫，胖子没有死，而是自己起来逃走了么，他又能逃到哪里去……
忽然，肩上一重，让林笑清从深思之中惊醒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