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赖(网络版)上——剑走偏锋

作者:剑走偏锋  录入:01-01

“明天做饭给你吃,好不好?你有没有事?”

“你不去公司报道啊?”

“就当作我还没回来呗。”

“嘿,你这是睁着眼睛骗你老板。”

“瞎说,我早闭眼了。”

彭勃笑了。

“你知道吗,在大连的时候,我特别想你,做梦都梦见你。”

“春梦吧?”

“……”

“你手干嘛呢?”

“谁让你说春梦的。”

“你打鸡血了?”

“你不是也挺有精神吗?”

“等会儿你直接起来做早饭吧。”

“好啊,那你找人去修门。”

“操的嘞。”

“嗯……好舒服……”秦浪搂住彭勃吻了上去。

漏了好几个音。

熊鑫呆呆地望着钢琴琴键。跟琴房出神实在太亵渎,可他就是没法集中精神。轻轻地抚摸一下嘴唇,明明一周都过去了,可……施沐晨留下的感觉仿佛还在。

脸热辣辣地发涨,浑身不知为何又在微微颤抖。

他没有什么跟男人相处的经验,坦白来说除了史浩维,他对其他男人一无所知。而就算是跟史浩维,他们也不会常常接吻,就别说吻得那么……

施沐晨对他有那种意思熊鑫不是不知道,但知道和体验完全是两码事。

乱了阵脚。

更让人抓狂的是,那一晚过后施沐晨没再上弦似的追着他,直到今天上午才又给他打电话。这一个礼拜熊鑫过得生不如死。一想到那个吻,就生不如死。他真不明白自己到底怎么了,施沐晨不联系他,他辗转反侧;施沐晨联系了他……他又寝食难安。这一次他没有推搪跟他见面,可……挂了电话他就想一头撞死。等下见到……到底要怎么办嘛。

手掌自暴自弃地按在琴键上,巨大的共鸣声更让熊鑫心慌。

拜托你决定一下自己的立场好不好?

你究竟想怎么着?

小暧昧、装傻充愣是行不通了。窗户纸漏了一个洞。这洞也许很小,看上去无伤大雅,但漏了这个事实是明摆着的。

也不是讨厌他,肯定不是。谁也不会去讨厌一个年轻潇洒的男士。尤其,施沐晨委实称得上绅士。好感也是有一些的,他聪明、幽默、健谈,男性应该具备的吸引力他只多不少。

但……要真让自己下定决心跟他处一处……

一点儿都没底。完全没底。他实在不知道一个如此完美的男人凭什么爱自己。

已经过了做白日梦的年纪了。

手指抚摸着琴键,熊鑫随意地弹奏上李斯特的练习曲,他想让自己从这纷乱的思绪中抽离出去,也因此弹得就格外忘我。但这忘我也仅仅只能持续四分半。短小的曲子尾音总要落下。

起身,熊鑫拿了外套离开了琴房,想要抽一支烟,抽一支烟冷静一下。

今天天气不错,冬日里难得的碧空万里。庭院里很暖和,空气也是那么清新,偶尔有一两个人匆匆走过,忙碌的校园在周末总是安静的。

看着手里的一次性打火机,熊鑫叹了口气。那份礼物始终躺在抽屉里。等下见了施沐晨……如果他问起,自己要怎么说?坦言不喜欢肖邦吗?还是……另找个借口?

然后,熊鑫想到了史浩维。他可以不见他,但却不能阻止已留在记忆中的他出现。两人会搅合到一起,熊鑫说不出谁对谁错。硬要推脱,也只能推脱到自己还是个孩子。可他又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孩子,他想,自己是有点早熟的。尤其,终日沉浸在父母激烈的争执中,他想要透透气。每当史浩维用他宽大的手掌抚摸他的头发,无论是他爱怜的眼神还是他手掌带给他的那份安心,都让他迷恋。渴望被那双手抚摸,渴望被那双手更多的抚摸。那让他安心,让他知道离开那一团糟的家,在安静的琴房中,他还有可以去依靠的东西。一切好像都自然而然。那时候,一个可以去依靠的男人,对他来说竟是那么重要。他曾经,那么需要有人来分担他的忧愁与痛苦。那么,史浩维又是怎么想的呢?他为什么能读出他眼中的渴望?熊鑫深知,与懵懂的自己相比,史浩维是清楚自己的人生选择的。他不是个同性恋者,他也不缺乏可供他挑选的女性。他究竟为什么会读懂他的渴望,并将他的渴望付诸于现实?曾经,唯一的答案是爱。现在也是吧?熊鑫仍旧愿意固执地认为,那是爱。可仅仅有爱是不够的。方方面面都是。就像史浩维终究选择了结婚,终究只肯亲吻他、抚摸他,却不愿给他一份承诺。不可否认,第一次由性而获得的愉悦是史浩维赋予他的,那种偷尝禁果的滋味他久久不能忘记。熊鑫想,自己可能是一个过于感性的人,哪怕一点点细微的变化也能被他轻易察觉。一个人因何而拥抱你,你能感觉到。这也是为什么他们最后在一起的那一年,他鲜少跟他享受性爱,即便硬要做也总是不欢而散。久而久之,这样的情形大概也导致了他们无所话可说,本来许许多多共同的兴趣爱好也乏味起来。分手的到来,其实真的像彼此的解脱。

如果这就是爱。熊鑫真的不想要了。可不要……内心的那份渴望还在,并不会消失。

是不是施沐晨也读到了他眼中的渴望呢?

施沐晨从家里出来之前,接到了秦浪一个电话,因为工作上的事,耽误了他一下。这会儿开车在路上,不免有些急。一个礼拜,他没有联系熊鑫。不是不想联系,而是不敢贸然联系。他吃不准熊鑫的意思。那一吻,将所有矛盾冲突摆上了台面,它实在欠缺考虑。固然熊鑫没有拒绝,也给了他回应,可谁又知道接下来的时间里,人脑这个精密器官又会怎样重组和分析那一瞬间发生的事?可等来等去,没有结果。熊鑫不跟他联系。既没有想要切断的意思,也没有紧密团结的号召。留给施沐晨的只有三个字:不知道。虽说没消息就是好消息,可……施沐晨真说不上来自己怎么了,竟像个十七八岁纯情的大小伙子,心心念念着某某某。这在他成年之后的感情生活里,当属奇迹。并不是说施沐晨贪图快餐式的恋爱,那也不是恋爱。就好像你今天去吃麦当劳,你会说我刚刚去吃了快餐,而不是我刚刚就餐完毕。施沐晨也有过几段保持长久的关系,偷腥之类当然也不少,但是男人又有谁不好这一口?一个有魅力、成功、正值壮年的男人理应得到更多的市场份额。而关系的结束也当然不是因为偷腥与否,感情这个东西,过了保质期,情欲变坏也是遵循自然逻辑。爱这个事儿有时真是没道理可言。爱情不是请客吃饭,它没有主从关系,你爱和他爱,同步了就是相爱,不同步就是单恋。你不能阻止谁爱你,就像别人不能阻止你爱他。爱也像制药,好了是一个样儿,不好又是另一个样儿。前者治病救人,后者令人非理性上瘾。在施沐晨这么思索的同时,他发现自己已经把熊鑫的存在上升到了一个爱的高度。这不仅令人想不到,也够瘆人的。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

到长椿街施沐晨给熊鑫打了电话,听到他在那头不好意思地说:“哎呀你怎么又过来接我,我都说了我可以自己过去……”

“唉咳,那我回头修修导航仪,它老是往你这儿锁定。”

然后,他听到熊鑫呵呵笑了。

“我还怕来晚了你已经出发了呢。”

“……没啦,刚刚离开琴房。”

“你介意我现在下车,走进你们学院,并牵着你的手散会儿步么?”

“……我介意。”

“哈哈哈哈。”

“你确定你今天想看《奥赛罗》吗?”

“想啊。普西尼的歌剧多有艺术价值。”

“……你……”

“怎么?”

“没怎么,我找下手绢。”

“哦?为何?”

“威尔第哭呢。我给老人家擦擦。”

施沐晨继续笑:“可见跟你交往对我来说有多重要,科普的力量是强大的,也能帮助我们不断地丰富内涵。”

熊鑫愣了愣,反应过来:“你又……存心逗我……”

“因为我想逗你,你让我想逗。”

“威尔第让你选择一下,看他是踢我还是踢你,被人拿去调侃他不大爽。”

“这还用选吗?”

“哦?”

“上车我告诉你。”施沐晨对正朝他走来的熊鑫说,而后挂了电话。

熊鑫合上了手机,走过去拉开车门,夕阳正投射下来,有些晃眼。被施沐晨搂住他没有挣脱,这一次他看着他的眼睛,知道他会亲吻他。而他只是,垂下了眼睑。很轻柔的吻,唇齿相依间,熊鑫的手自然而然地环上了施沐晨的腰际。他想,这么多年来,他始终是有那种渴望的,渴望一个人给自己温暖。能读懂这份渴望的人很少,懂了又能满足他渴望的人,至今,还没有出现。但这不是压抑渴望的理由。

“你知道答案了吗?”施沐晨贴着熊鑫的脸颊问。

“我知道你再不开车,协管员就快骑车过来了。”

我好像迷路了……

彭勃读完短信皱了皱眉,退回去看了下时间,彻底服了。秦浪半小时以前说自己迷路了,他半小时后看到,至今没见秦浪他人。

出来随手关上排练室的门,彭勃给秦浪打了过去。

“你别急……我就快找到了。”电话一接通,彭勃就听到秦浪如是说。

“你可真够缺心眼儿的。”彭勃捂脸。

“你……不是都完事了吧?”

“快了。你跟哪儿呢?”

“嗯……‘我爱我家’你知道吗?”

“满街都是!”

“那……新丰数码呢?”

彭勃想了一下,走岔大发了。

“还有福成肥牛……”

“……”

“街角咖啡是不是有些象征性?木头的大门。”

“你走到街角咖啡了?”

“马上就能走到。”

“很好,走到了进去,坐下给自己点杯喝的,我完事儿过去找你。”

彭勃说完,收了线。秦浪举着手机撅嘴——才不要。就是想看看你弹琴的模样才特意早退一会儿过来的。难得有一天不算忙。还是圣诞前夜!

秦浪知道彭勃弹琴是第一次去他家。电吉他、音箱、还有那些被叫做效果器的或大或小的方块让秦浪大开眼界。没见过真的呢。只跟图片上见过。那时候彭勃的乐队已经搁浅了,所以秦浪无从看到他演出的模样,甚至来说,都没见过他弹琴。跟他在一起,他从不弹琴。秦浪问他为什么,他说:你会嫌吵。可是秦浪想看,很想看,已经等不及新年时候他们的演出了,就想这样钻到排练室,偷偷看看也行。

所以,秦浪走到街角咖啡也没停下,拿着手里抄下的地址坚持不懈地打听。路人纷纷摇头,秦浪深感走投无路时,有个背吉他的男人擦肩而过,秦浪愣了几秒钟,慌忙追了上去——这……肯定是个明白人吧?

果不其然,对方点点头说知道,并很详细地跟他说了路线。秦浪道谢,男人摆摆手曰:“唉咳,谢啥啊,正好知道,刚从那边儿过来。是不好找,到了看见牌子不是直接进,绕一下往地下走哈。”

这时候男人刚好电话响,秦浪听见他不拘小节地笑骂:“你丫怎么比任伟还忙!电话响了不接接了不响!……我是没信号儿!回排练室取效果器刚出来!幸亏想起来了,也得亏都是熟人,人家帮我存了一天!”赶紧又谢过人家,秦浪麻利儿向目的地进发。

这次得明白人指点秦浪没走错路,尤其那个门头的提醒太贴心了!

在唱歌的小蓝第一个发现了门内钻进来的脑袋,紧接着严蔚也看见了。他们不约而同当作没见看,以沉稳排完这首歌。并同时决定一会儿揍这个搅局者一顿。

探着头的秦浪浑然不觉,看得津津有味——彭勃低着头专心弹琴的模样与平时的他截然不同。很酷。耳朵上成排的耳钉耳环此刻看上去也那么性感。

恍然出神间,音乐戛然而止,紧接着就传来一声很不友好的:嘛呢?

呷,好凶。看着皱眉瞪眼的男人,秦浪不禁后退了一步。

“问你呢。”男人摘下吉他走了过来。

“我……我找彭勃。”

彭勃刚点上烟,就听见了秦浪的声音,继而抬头看见了他,“不是让你等我嘛。”他跟在严蔚身后走过来,严蔚回头看了看他。

“我朋友。”彭勃自觉主动解释。

严蔚又看了看秦浪,彭勃这时候粗略地给大家彼此介绍了一把。

在过道里,彭勃抽着烟,秦浪四下踅摸着,间或揉揉眼睛。

“怎么了?老揉眼睛。”

听到彭勃关切地问,秦浪笑笑答:“下午看图看得太累了,看得越仔细反而越不信任自己。简直就是小时候那个最烦人的游戏——找错误。”

“还排吗?”聪聪这时走出来问。

“等我一会儿,马上就完事儿。”彭勃扔了半支烟,跟聪聪回去了。

秦浪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楼道里,也不好意思跟进去——毕竟没人“请”他进去,他们看起来都很凶悍。

“你情儿啊?”聪聪进去后斜眼看着彭勃。

“跟你关系大吗?”

“我就是问问,你咬人啊?”

又排了两首歌大家才散伙,彭勃也没说不参加之后的酒局,这会儿忽然要先撤,大家集体把不满记在了秦浪头上。一行人鱼贯而出说说笑笑,却没一个人跟秦浪打招呼告别。秦浪有点儿别扭是肯定的。彭勃最后一个背着琴箱出来,冲秦浪笑了笑:“冷不冷?”

秦浪摇了摇头。

“我先把号码牌还了,然后给钱。这帮孙子就爱干脚底抹油的事儿。”

秦浪始终默默地跟着彭勃。他今天没开车,出来之后两人并肩而行,走出楼群到街上,秦浪招手打车,彭勃却一揽他去了不远处的24小时药店。秦浪匪夷所思的时候,看彭勃拿了眼药水。

“没那么严重……”

“点点儿。”彭勃也不多说,拿去了收银台交钱。

餐厅彭勃一早就订好了,怎奈今天的交通实在让人崩溃,路上他不得不打电话请他们留位。给秦浪点眼药水也不太顺,秦浪总下意识闭眼,车还经常顿停,他仰着小脸儿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逗乐了彭勃。司机光顾着跟北京交通搏斗,一会儿骂人一会儿按喇叭。彭勃趁机偷吻了秦浪一下。

被拉到公园前秦浪有些呆滞,彭勃却推着他往前。

这是秦浪生平第一次跟公园内用餐——怎么说也有点儿奇怪。又不是逛公园饿了不得不凑合一下,哪儿有花钱打票特意去公园里吃饭的道理?彭勃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低声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很好吃的。”秦浪用眼睛偷瞄着旁边一桌食客的吃食,瞧不出个所以然,倒是看着挺精致。

彭勃请秦浪点菜,自己只决定了几样老北京小吃。之后凉菜与小吃陆续上桌,秦浪只对沙甜的豌豆黄表示出了好感。彭勃感觉到秦浪对这些不感冒,不动声色地将不讨喜的小吃换到了自己面前。这餐饭,硬要秦浪总结突出之处,那估计就是宫廷式样的碗筷餐具了。他尤其讨厌芥末堆儿。

推书 20234-01-01 :皇兄,请自重+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