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啊。”楚江开在他唇畔轻吻了一下,又回味般咂咂嘴。
何人觉眉心的沟壑更深,用力扯住楚江开的衣襟将他拉近,恶狠狠地压上两片柔软的唇。
他的吻一如既往的粗暴,展现出与和冷漠的外表完全不同的热情,将楚江开一点理性慢慢侵蚀,蛰伏于内心深处,人最本能的欲望膨胀开来。
他想退开时,后脑却被死死按住。楚江开与他紧紧纠缠不休,直至他脱力只能攀住楚江开的肩膀。
何人觉抬头看见他温柔的笑颜,有些暖洋洋的。
“已经很晚了,休息吧。”楚江开揽住何人觉的腰,坐到床边,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说回来这个小家伙还没有名字呢,你说叫什么好?”
“他姓什么?”何人觉问。
“本来想用他亲爹的姓氏,但是,顾西这个名字是他卖身顾家之后改的,顾姓并不是他原本的姓氏,而顾家又已经迁走,查不到本姓,而邻居对他们也不清楚……只有跟我姓了。”
何人觉看看楚江开怀中的粉粉嫩嫩的小婴孩,又看看他,道,“面团。”
“哈?”楚大人瞪大眼睛,半晌才明白过来他是在给小婴孩起名字。
“噗……噗哈哈……面团……哈哈哈!”楚大人毫不客气地大笑起来。
“……很好笑?”面无表情的蓝衣青年问到。
“不……不……太形象了。”缓过气来的楚江开举起大拇指,将已经熟睡的孩子放到一旁的旁边的小床上,然后双手抱住何人觉的腰,说,“我今天买了东西要送给你哟。”
何人觉挑挑眉,“什么?”
楚江开献宝一样拿出早上买的雕成玉兰花形状的木簪子,“好看吧。”
“嗯。”何人觉不置可否。
楚江开又将他往怀中揽了揽,说,“我觉得和你很相衬。”
“还成。”
对他敷衍的态度有些气恼的楚江开扁扁嘴,突然将他压倒床上,道,“你总是这样。”
何人觉语气依然冷淡,问,“怎么样?”
“……”楚大人叹了一口气,说,“没怎么样,熄灯睡觉!”
说罢手一挥,桌上的灯随之熄灭。
“……你压着我我怎么睡?”
“没关系嘛,现在多压压,你以后就会习惯了。”
“……”
何人觉开始盘算那个小小的白玉瓶子也许可以派上用场了。
隔日一大清早,楚江开醒来,见何人觉还在睡,长睫垂着,唇角微微上扬,安详平和。楚江开看得心动不已,凑上去,亲吻他的唇角。
亲了半日对方都没有反应,楚江开无奈叹口气,起床梳洗去了。
他刚走出房门,何人觉便睁开双眸,伸手抚摸唇角,忍不住想笑。
紧闭的心扉慢慢被打开,只是要修成正果,还需继续努力。
张小乙接到楚大人的命令,急急忙忙跑去书房,见到楚大人捧着卷宗笑得格外灿烂。
“大人,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啊?瞧您笑得像朵菊花似的。”
“菊花什么菊花,”楚大人板起脸说了一句,又不自禁地笑起来。
其实这根本不用猜,就可以知道,肯定和何仵作有关系,张小乙大着胆子问,“您和何先生是不是……”不怕死的张小乙小衙役双手做了一个非常之下流的动作。
楚大人不由得俊脸一红,斥道,“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个!”
“大人,你们到底成了没有啊!”不管大人的不悦,张小乙将八卦精神发挥得淋漓尽致。
楚大人沮丧地说,“没有。”
张小衙役失望摇头,“太不给力了!”
“什么?”楚大人陷入情绪之中,没有听清楚他的话。
“没有。没事。”张小乙笑嘻嘻地说,“我觉得何先生应该也喜欢您啦,放心放心。”
“怎么看出来的?”楚江开闻言合起卷宗,问。
张小乙有些得意,道,“根据我平时的细微观察,何先生总是有意无意会和你亲近,走路的时候啊,去查案的时候啊,他总是站在你旁边!”
楚大人:“……是我站在他旁边吧!”
故作高深地摇摇手指,张小乙说,“但是别人如何和他太近他会走开,只有你接近他,他没有排斥。”
这样的话谁都爱听,楚大人也不能免俗,听得心荡神驰。
“所以大人您一定要把握机会啊!”
“本大人当然知道!”楚大人握紧拳头,只是……那只小白玉瓶子到底哪里去了?要不然再找殷未离要?不行不行。其实没那个也无所谓吧……
楚大人旖念翩跹。
“大人大人?”张小乙见楚大人神色有异,叫了两声,将他从意银的深渊中拉出来。
不过因为白日梦被打断,楚大人不大高兴,将昨天捡来的小纸片儿拿给张小乙,“去找个厉害的裱画师傅,把这张画还原。”
“呃……这是什么东西?”
“是重要的证物。”
楚大人说得认真,张小乙也不敢马虎,连忙去了。
楚大人这一次,终于可以意银个够。
第四十章:无名尸惊现莫愁湖
无责任父子囧剧场:
十二岁的小楚少爷
楚大人:儿子,我们去看花灯吧!
小楚少爷:干嘛不找觉叔叔去呢?
楚大人:他说无聊TAT
小楚少爷:……可是我和隔壁的姐姐约好了。
楚大人:果然是儿大不由爹……QAQ
小楚少爷:爹爹……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好啦好啦,我陪你去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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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裱画需要几天的时间,而方府那边也没什么事情,所以楚大人闲了下来,每日无事逗着小楚少爷玩。
滨洲府衙后院的石桌上铺了坐垫,楚江开让小楚少爷坐在上面,自个坐在石凳上,拉着他胖乎乎的小短手,说,“楚面团儿,小楚少爷,楚小公子,叫阿爹。”
小楚少爷咯咯咯直笑,就是不说话。
“小面团儿,叫一声来听听嘛。”楚大人变着花式叫他的名字,可是小楚少爷就是不领情,“小面团儿,你怎么不叫呢。”
向捕头抱臂站在一边,道,“面团这样的名字太没深度了。”
楚大人狠狠瞪他,说,“我家觉儿取的名字,不需要你来评判。”
“什么你家的啊!边儿去,我家何先生取的名字真可爱啊。”向迁崇一脸花痴样。
孙斯见猛摇头,这俩都是白痴。
卫归托腮坐在桌子一边,说,“面团这种名字,也就何仵作能做出来。”
“很可爱很形象对吧!”楚大人得意得尾巴都要翘上天。
卫归白了他一眼,说,“他能想到的也就这个。”
孙斯见继续摇头,“取名这种事情还是不要找我师兄。”
见不得别人说何人觉半句不是的楚江开道,“孙斯见你拨浪鼓吗?”
“……我发现你吃我师兄的口水吃多了。”孙斯见阴郁地凑近。
“什么!!”听到这句话向迁崇冲过来,猛摇楚大人的肩膀,“楚江开你混蛋啊啊!!”
“哈哈……”小楚少爷看着一片混乱的局面笑起来。
这下轮到卫画师摇头,“一群白痴。”
“大人大人大人!!”适时出现的张小乙,让混乱的场面平静下来。
楚大人还在摇晃的余韵中未缓过来,问,“什……什么事情?”
“莫愁湖出现了一句浮尸!”
这句终于让几个人回归正常。
“马上去看看!”
莫愁湖畔已经围了一群人,讨论得热火朝天,楚江开走近,便听见有人说,“这样好的样貌,居然是个仵作?”
楚江开心里有些不快,拨开人群,便见一具男尸被放置在地上,周围都是水迹,显然是刚刚从水中打捞起来。何人觉正蹲在尸首旁边,细心进行检验,他的头发全部梳起来,用来固定头发的正是楚江开送的玉兰花形状的檀木簪,深色的檀木在深黑的发色衬托下并不是太显眼,但是形状却与他十分相衬,还有因为没有头发的遮挡而显露出来的白皙修长的颈部,尽管现在不是花痴的时候,楚江开仍然是看得有些失神。
“大人,这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姑娘。”张小乙领着一个少女走到楚江开面前将他神游的魂拉回来。
少女对楚江开福了福,道,“大人金安。”
“不必多礼。”楚江开问,“你是怎么发现这具尸体的?”
“今早我去湖边想采点莲叶来煮凉茶,就在这里。”少女指着湖岸边的莲丛,那片莲长势极好,宽大的莲叶紧密地挨在一起,要藏一具尸体轻而易举,“我拨开莲叶,便看见他……面朝下浮在那里。”
“……”那姑娘说得淡定,楚大人打从心里赞叹,又问,“你还记得是哪个时间吗?”
“大约是巳时初刻。”
“你经常在这里摘莲叶吗?”
“只是偶尔来。”
楚江开点点头,心中大约有了底。又去看何人觉的情况。
因为何人觉在进行尸检,楚江开一开始也没有细看。现在再看那尸体,不由得有些反胃。
男尸整个躯体被水浸泡得鼓胀,全身呈现一种青灰色,和他的衣服颜色差不多。没有被衣服覆盖的皮肤被鱼啃得不像样,有些地方可以看见森白的骨头,甚至手指都被吃去了好几只,脸更是难以分辨。
“泡在水里几天,被鱼和水鸟啃食是正常的。”何人觉没有起身,也没有回头,也不知道他是如何知道楚江开站在他身后。
“嗯。”强制压着不适感的楚江开艰难地回应。
何人觉似乎听出了他的异常,道,“如果不舒服就走远一点,有我在。”
听到“有我在”三个字,楚江开怔了一下,看着他的背影,满溢的甜蜜感从心口涌向全身,有一种想紧紧抱住他的冲动。
有了他语言的加持,连那具尸体看起来也不是那么令人难以接受,楚江开道,“没事。”
“……”何人觉沉默了一小会,然后才说,“致死原因暂时还不明,没有明显外伤。”
“是溺死?”
“难说,虽然口腔与鼻腔中都有污物,不过被水泡了这么多日也是难免的。先抬回去吧。”
“嗯。”
回到府衙,何人觉便很快地为男尸进行彻底的检查。
而楚大人十分矛盾,一面想去看,一面又不敢看,抱持着这样的想法,一直在仵作房的门口徘徊。
啪嗒啪嗒的脚步声让正专心致志地何人觉有些恼。
“你到底想怎么样?”
面对美貌青年冰冷又带着隐隐怒意的质问,楚大人终于下定了决心,踏入仵作房的大门。
房内虽然门户大开,但是没有及时散去强烈的尸臭比在门边所闻到的还要强烈百倍。楚江开注意到窗台上,摆有两个小碟子,碟中有浅浅的水,几朵带有微微的青黄颜色的白玉兰花的花梗就泡在里面,这样可以延长被摘下来的花枯萎的时间,只是此时玉兰花香气被尸臭完全掩盖了。
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楚江开走到何人觉身旁。
躺在木板上的尸体看起来依然让人极度不舒服,楚大人只好转头去看赏心悦目的美貌仵作,见他面不改色心不跳,楚大人深深地佩服。似乎感受到他的目光,何人觉转过头来。虽然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但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是在很难有什么砰然心动的感觉。
“对了。”何人觉突然说,“我在他的身上发现了一样东西。”
他将楚江开领到另一个桌子前,桌上摆放着从死者身上找到的几样物品,心中冒出奇怪的感觉,但是很快的被另一样东西吸引,也就是何人觉想给他看的东西。楚江开拿起其中块长条形的石头,对何人觉说,“是这个?”
何人觉点点头。
当然那并不是普通的石头,而是一枚印章。楚江开将它转到雕刻有字的一面,虽然是反过来的篆体字阳印,但是楚江开还是看出来了。
“是……桃溪居士!”
第四十一章:浮尸身又见桃溪印
桃溪居士是二十多日前失去踪迹的柳如羽的号。
显然这个是那可能已经死去的柳如羽的印章,但这已经是第二枚,前一枚是在一具已经死去数月的骷髅身上发现的。
楚江开心中冒出疑团,立即与何人觉简短地道别,一刻不留赶向书房,前一枚印章就放在那里。
拿到另一枚印章之后,楚江开迫不及待地将两枚印章放在一起对比,材质上都是普通的印石,雕的也是一样的篆体阳印,整体来说是一模一样,但是毕竟是手雕的,在细节上难免有差异。
两枚一样的印章,难道是以印章为线索的连续杀人案?
既然同样的印章出现在另一具男尸身上,那么那具白骨就是柳如羽的说法也被推翻,失踪半个月,即便是当时就被杀害也不可能在十多日内完全化成白骨,出现在莫愁湖的男尸更有可能是柳如羽。
陷入沉思的楚江开丝毫没有察觉到时间的流逝,直到有人敲响书房的门,才使他回过神来。
敲门的是何人觉,他似乎是沐浴过,换了一身蓝色浅到近乎白色的衣裳,及腰的墨色长发因为刚刚洗过还未完全干的关系而披散在胸口,整个人散发着与以往不同的清爽感觉,更加让人移不开视线。
在楚江开的注视下,他自然地走到书桌前,说,“死因已经查出,是毒杀。”
楚江开眨了眨桃花眼,道,“毒杀之后抛尸莫愁湖么?”
“应该。”何人觉点头。
楚江开突然不说话了,只是定定地看着他,然后伸手将他勾入自己的怀抱,并强迫他坐在自己腿上。
这个姿势让何人觉感到一丝窘迫,但是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
楚江开伸手将他因为动作而垂落到面前的头发别到耳后,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这样看着。
双方皆沉默着,看到的也是对方眼中的自己。
不需要任何甜言蜜语的无声的交流,仿佛是用目光来述说,眼中就只有对方一样。
何人觉先有了动作,他说,“……死者大约死了三日以上。”
瞬间,暧昧的气氛荡然无存。
楚大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这样的话一会再说好不好?”
青年撇过头,不说话。
楚江开将他的头发拿到手中把玩,又凑到他耳边,低声耳语,“我能亲你么?”
好像是询问的语气,但是何人觉知道即使拒绝也没用,更何况他从未想过拒绝,并且更为直接地,低下头,吻住对方。
这一次,是十分温和的亲吻,轻柔地碰触彼此,确定对方的存在。绵长的亲昵,到停下来的时候,都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何人觉……”楚江开轻轻地叫着他的名字,有些许缠绵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