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太子大战假妹子 上——菡萏红妆

作者:菡萏红妆  录入:01-28

招财浑身一颤,当即顿住脚步,颤巍巍地扭过头,哀怨地叫唤着,“喵呜……喵呜……”

慕容泽迈着优雅淡然的步子靠过去,弯腰将招财抱到怀里,摸着它的小脑袋,笑道,“这才乖。”

不知为何,招财突然觉出了惶恐,不由睁着浑圆的大眼,亮晶晶地瞅着头顶这个笑容恬淡之人,着实闹不明白,它都洗吧干净了,这人怎得还会生气?

慕容泽抱着招财沉默地坐到凳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顺着它的毛,思绪恍惚而飘零,完全没有意愿要继续之前那个极为有趣的游戏,招财等了好片刻,免不得极为失望。

梁宣领着大夫风风火火跑回来时,慕容泽兀自深陷沉思中不能自理,梁宣人未进门,声音大老远地却已经传了进来,“泽儿,你适才洗澡的时候,那些女人原来是没有围观的耶!!”

慕容泽浑身一颤,手指不由攥紧,招财痛呼一声,却再没有胆量跳开,委屈得泫然欲泣。

老大夫行医多年,思想古板,乍闻此惊天动地之言,当即面露恐惧,脚一软险些跌倒,亏得梁宣手快及时兜住,不然这大夫请过来不曾瞧好施季卿,倒是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慕容泽咬牙切齿地瞪着大门,待梁宣的身形一闪进来,便掷地有声道,“给我闭嘴!”

老大夫别有深意地多看了慕容泽两眼,似乎正对梁宣适才所言浮想翩翩,慕容泽何等敏锐,当即一道寒光射过去,老大夫被冻得浑身一哆嗦,赶忙提起医药箱躲到床侧,仔细替施季卿诊起脉来。

到底是老大夫,经验富足,寻到几处关键点揉、压、摁、碾一番便是心中有数,胸有成竹地提起笔行笔流畅地划了两副药方。

“长时间浸泡阴寒水中,导致寒气入肺,又加之腰间有伤,这才并发了高烧不退,不碍事,这是内服药,三碗水熬成一碗,日服三次,三日便可停,这是外敷药,伤口不要碰水,一日一换,结痂了才能停药,你听明白了么?”

梁宣将两只魔爪从招财的肚皮上拿开,蹲在地上茫然地抬眼瞅着那仙风道骨的老大夫,问道,“哈?”

老大夫精瘦的身子不由僵住,却是瞬间怒起,“不轻不重好歹是伤,你怎能如此不上心?真是,真是情义凉薄!”

梁宣眨了眨眼,顿时摆出一脸的委屈,三两步扑到床上,隔着被子揽着施季卿,哭喊道,“卿卿啊,卿卿!这位大夫竟然在你我眼前质疑我们的情比金坚!快,你起来告诉他,我们究竟如何情深似海!”

慕容泽嘴角一撇,淡然起身,先是走到床边毫不犹豫给了梁宣的后背一记大力金刚踹,再回到已经彻底石化的老大夫眼前,瞄了眼桌上的两副药方,浅笑道,“老先生,多谢,有劳您跑来一趟,至于诊费……”

慕容泽本是抬眼去瞅梁宣,岂料却是意外看到了门外站过来的冬儿,便毫不客气地接道,“诊费还要继续有劳您去找柜台上的老板娘拿,”然后狡黠的目光便投向了冬儿,开口却有些迟疑,“额……”

冬儿恍然,当即垂首道,“奴婢冬儿。”

慕容泽微微颔首,道,“冬儿,好生送大夫回去。”

冬儿领命,便拖着尚自凌乱的大夫离开了厢房。

慕容泽将门掩好,抱着不敢乱动的招财,步伐惬意闲淡地走过来,梁宣被适才那一脚踹得仍旧趴在床上迭声叫痛,“泽儿,你莫要生气,我适才说那番话是为了反驳那老眼昏花的大夫的,你切莫当真!”

慕容泽并不接茬,而是神色如常地问道,“他是何人?”

梁宣揉着腰,慢慢翻过身子,仰望着慕容泽,甜甜一笑道,“我表哥~~~”

慕容泽不由撇嘴冷笑,“方才冬儿问及时,我也是这样回答她的,你觉得我会信你么?”

梁宣登时跳了起来,两步站到慕容泽眼前,异常真挚道,“他娘是我娘的小姐妹的爹的堂兄的三儿子的九姨太的小叔公的表嫂的小姐妹!”

慕容泽面无表情地凝视着那双诚恳的双眸,淡然道,“按你说的,这人应该是你表叔。”

“诶~~~~~是么?”梁宣小吃一惊,明显极为怀疑。

慕容泽从容道,“若真是你表哥,他娘应该是你娘的小姐妹的爹的堂兄的三儿子的九姨太的小叔的表嫂的小姐妹,听明白了么?”

梁宣十分诧异,万分茫然,连连摇头,道,“我不明白!”

慕容泽一脸“你真是蠢透了”的无奈表情,提醒道,“你适才说的是小叔公,那此人便大了你一辈,而我说的是小叔,这才是你平辈的兄弟,笨得无可救药。”

梁宣嘴角不由抽搐,好半晌才能寻回自己的声音,愤愤道,“敢不敢不要这样认真严谨!”

慕容泽挑眉,断然答道,“不能,既已笃定要撒谎,编出来的话纵然明知是假,也得让别人无缝可钻。”

梁宣不禁皱眉,面色凝重地看着气定神闲的慕容泽,似是想要从那双从容淡然的眸子里瞧出些许蛛丝马迹。

慕容泽任由他打量,始终未让半步,目光纠缠难分上下。

“哎哟~~招财会喜欢上我的!”

梁宣倏地垂下头,似羞非羞地飞了招财一眼,招财对这样的污蔑显得格外嫌弃和鄙夷,连争辩都懒得,直接抛给梁宣一对白眼。

慕容泽显然有些跟不上这跳跃的节奏,当即凝眉,“你说什么?”

第三十七章:少主很没谱(六)

梁宣无奈地摊了摊手,“招财从我进门开始便一直盯着我,我这张帅脸再让它瞻仰下去,它一定会爱上我的!罪过罪过……”

“喵呜!喵呜!”胡说!八道!

招财奋力扭着身子,几欲从慕容泽怀里跳出来,亮出尖爪撕烂梁宣得意忘形的嘴脸。

慕容泽一边安抚着狂躁的招财,一边不满道,“休得乱说。”

梁宣义正言辞,“我怎得乱说了?”

慕容泽一本正经道,“这猫并非叫招财,你乱叫一通当然算是乱说。”

梁宣诧异,“我听那妖妇便是这样唤的啊,没道理会听错的!”

慕容泽轻颦道,“招财这名字太过俗气,到了我这里,便再不能用。”

梁宣好奇,“那它叫什么?”

慕容泽朱唇轻启,肃容道,“阿猫。”

“……你在开什么玩笑?”这名字它就不俗?!

“这样严肃的事情,谁同你开玩笑。”胸无点墨就是这样无法理解深意。

“所以,阿、猫……?”一字一字慢慢念,指不准便是念得快了搅混了。

“对,阿猫,‘阿’之一字足以体现我对它的亲昵和疼爱,而‘猫’之一字更是极为精准地描绘出来我所疼爱之物的形状种类,对这如此精炼满含深意之名,你有何疑义?”还是一字一字地慢慢解释与他听罢,这脑子已经没药治了。

“……”

梁宣这回是彻彻底底、完完全全放弃抵抗了,苍天,他的泽儿究竟是长了一个怎样神奇而强大的脑袋!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老板娘这才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若无其事地看了眼柜台后的木头,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便闪身去了后院。

冬儿一眼瞧见她回来,便贴上去禀报,老板娘秀眉微蹙,略作犹疑,便道,“将西厢房收拾出来,晚上我同公子睡那里,任何人不得靠近。”

“是。”

冬儿得令当即脚步一转,麻利地下去拾掇,老板娘微微仰头,若有所思地看了眼二楼点灯的屋子,原地堆上满脸的笑容,欢快地抬脚上楼。

梁宣正在替施季卿擦身子,慕容泽远远坐在一旁,逗弄着怀里的阿猫,屋子里只零星能听见阿猫的叫唤,声音不大,似是刻意压低,不愿招惹这气氛诡谲的两人。

老板娘刚及站定,面上便是一副以假乱真的愕然,“这是怎的了?他是何人?”

梁宣同慕容泽皆未抬头,却是异口同声道,“我表哥。”

老板娘一怔,梁宣皱眉看了眼慕容泽,片刻后两人却又是不约而同地指着对方,道,“他表哥!”

慕容泽顿了顿,微微后仰,闲适地靠在铺了裘皮的靠椅之上,玩味地凝视着梁宣,笑得幸灾乐祸。

梁宣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朝老板娘客气作揖道,“反正是表哥,老板娘收两个人是收,收三个人也是收,生意人切莫小气啊!祝客源滚滚恭喜发财!”

老板娘掩嘴笑得暧昧,“不用刻意隐瞒,妾身对这断袖分桃之事素来不苛刻,和女人过是一辈子,和男人过也是一辈子,你说可是?”

梁宣眨巴着眼,尚有些回不过味儿来,却已然扯着嘴角迭声应着,“那是那是!夫人见识长远、胸怀宽广,当真巾帼不让须眉!”

“哼,巾帼不让须眉也是能让你这样用的?胸无点墨,难成大器。”

慕容泽淡然出声打断,看都未看梁宣一眼,便抱着阿猫起身离去,“夫人,此处还是让给他二人为好,你我倒是不便打扰。”

梁宣不由自主地抬脚作势便要追上去,可是转念一想,又极为不放心正高烧不退的施季卿,终是收回了脚,深深叹了口气。

老板娘领着慕容泽一路七弯八拐地直进了已经收拾妥当的西厢房,刚及掩上门,便欠身福了一礼,低声却恭敬道,“民女晴芝给太子殿下请安!”

慕容泽眉眼未动,似乎并未感到震惊,反倒是阿猫受了惊吓,噌地从他怀里跳下地,凑到赵晴芝腿边蹭了蹭。

慕容泽反复谨慎地凝视着仍旧垂首躬身的赵晴芝,再三犹豫,却也只是握拳抵嘴虚咳了一声道,“晴姨,你先免礼。”

赵晴芝低着头,不禁微微皱眉,弯腰将阿猫抱了起来,不露声色笑道,“难得太子竟还能记得我。”

慕容泽面上闪过若有似无的哀伤,默了片刻后淡淡道,“你身上有娘亲的味道。”

赵晴芝脸上的笑意顷刻褪去,半晌沉默沉重地叹了口气,道,“当年的事……”

“当年的事便只是当年的事,”慕容泽毫不迟疑地开口打断,顿了顿,风轻云淡道,“那些事,我早已经忘了。”

真得忘了又怎会时至今日仍旧厌恶畏惧女人呢?便是闻得到馥儿的味道,却还是不愿意碰她……

赵晴芝面色忧虑地看着镇定自若的慕容泽,一时倒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慕容泽抿着嘴,目光一直黏在阿猫身上,琢磨了好一会儿功夫,终是忍不住开口道,“阿猫。”

赵晴芝从繁复的思绪中猛地回过神,不解道,“阿猫?……招财?”

慕容泽扑棱着眼,坚持道,“不是招财,是阿猫。”

赵晴芝在第一时间遏制住了想要去询问这无敌直白名字来历的念头,因为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她不应该知道太子的某些秘辛,毕竟,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慕容泽小心翼翼地从赵晴芝怀里接回阿猫,恨不能贴到脸上蹭一蹭,忍着满心欢喜,问道,“外公他老人家身子骨尚且安好?”

赵晴芝点了点头,“老侯爷一切安好,太子宽心,不过,若是太子能亲去探望,他老人家定当喜出望外。”

慕容泽左手搂着阿猫,右手轻抬挠着阿猫的肚皮,似是漫不经心道,“尚未到时候,对了,晴姨,帮我去寻温采,他与我在蜀郡时便走失了。”

赵晴芝道,“已经让金石去找了,不出意外明日便能得到消息。”

慕容泽挑眉,“晴姨这般确定我便是我?”

赵晴芝掩嘴笑道,“原是不确定的,但太子这爱干净的模样跟馥儿……”

一经提及这个名字,赵晴芝便猛然收住嘴,不安地看着慕容泽,慕容泽揉捏着阿猫爪子上的肉球,澹然道,“无妨,我这性子七八分都随了我娘亲,该是让晴姨觉出熟悉来的。”

“正是如此,正是。”

赵晴芝默默在心里抹了把汗,总觉得自己这一会儿工夫便逮着这孩子的伤口戳了好几回,着实作孽!

时辰也不早了,慕容泽偏过头去打了个哈欠,面上露出些许疲态,赵晴芝赶紧道,“里间的床我已经让冬儿收拾好了,太子早些歇息,我便在外间,有事唤我便可。”

慕容泽刚及起身,却又突然想起一事,转过身问道,“晴姨可懂医道之术?”

赵晴芝登时皱眉,“你受伤了?”

慕容泽面色沉静道,“似乎是内力被封。”

赵晴芝顾不得其他,赶紧将慕容泽拉扯着坐下,却又是不当心扯着他右肩的伤口,这才发现,不止是内力被封,竟连外伤都这样严重了,当即斥道,“你怎得不早说?冬儿?冬儿!”

冬儿急急忙忙跑进来,伶俐的双眼急促眨着,“夫人,有何吩咐?”

“请吴大夫出诊!”

“啊?又请?奴婢才刚送他回家。”冬儿不由抱怨了一句。

“难不成那屋里的人原就是请了吴大夫过来诊治的?”赵晴芝当即会意,于是越发气恼,“既是如此,为何不请他为公子疗伤?”

冬儿委屈地撇撇嘴,小声咕哝着,“我又不知道公子受了伤……他们也没人提及啊……”

“放肆!”若不是介意太子面前不得冲撞,赵晴芝这一巴掌早便砸到桌上了,极力压抑道,“我是平日里将你宠坏了,太子面前竟也能如此无礼!还不快去!”

冬儿吸了吸鼻子,闷了片刻,跺着脚两步跳了出去。

慕容泽尚有些回不过神,眨巴着眼,说道,“晴姨,你大可不必如此紧张严肃,我在青城之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毕竟我此行可算不得游山玩水,轻松惬意。”

赵晴芝当即拧眉,颇为气愤道,“你那父亲当真是昏庸到这般地步,只为长生不老,便听信了国师所言,不顾满朝劝阻,竟真的派你来南疆寻那地灵丹,真是愚不可及!”

如此公然辱骂当今皇上,甚至是当着太子的面,可见赵晴芝已然是怒上心头,失了理智。

慕容泽神色如常,并不曾为这样的大逆不道而气愤责难,徐徐吐了口气,淡淡道,“他们能鼓动父皇将我送出皇宫,便不可能再让我活着回去,如今我这内力却是被薛凝紫给封住,尚不知她是有意还是无心,不得不小心提防。”

赵晴芝不再多言,直接忽视慕容泽面上的不适,拖过他的胳膊便搭脉仔细探查了一番,当即面露疑色,困惑地看着慕容泽。

慕容泽心头一跳,“如何?”

赵晴芝寻思一番,不甚确定道,“薛凝紫替太子治的是何伤?”

“毒,毒僵的毒。”

赵晴芝心头一惊,复又探手过去,此次的诊查明显又细致了些,反复之下都未曾感到明显的异常,不由松了口气,感慨道,“这薛凝紫也算是行医有道,她在替你解毒时暂时封住你的内力,是怕你体内真气自行运转,妨碍她的治疗,也亏得她能瞧出你有上清真气护体。”

慕容泽不由眼前一亮,急促问道,“如此说来,解了这穴道便能恢复?”

赵晴芝笃定地点了点头,慕容泽顿觉安心落意,可转念一想,若当真是如此简单,那他之前受的伤吃的苦究竟是为何?若当真是如此简单,为何薛凝紫临走时不曾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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