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太子大战假妹子 下+番外——菡萏红妆

作者:菡萏红妆  录入:01-28

江湖中这数月以来,偶有出现为害武林的毒僵,可不就是出自风雷庄之手?

杀手组织本就没甚光明正大,当初杜云鹤打着来找他的幌子,可不是三两日内便从他巫医谷将玉冰蟾偷了去,用剧毒喂养过的身子,便是轻轻触碰,便能惹毒上身,那些喂过毒的杀手们,看着同其他杀手别无异样,只他们后颈之中皆被植入了傀儡针,一旦击杀猎物的过程中,自身丧命便会触发傀儡针,转身成为江湖中人人畏惧的毒僵。

而无明正是当初自己无意中救下的,傀儡针的植入痛彻骨髓,彼时他才不过十二三岁,小脸疼得一片惨白,连痛呼声都无法发出,徒劳张着嘴,无声喘着粗气。

察觉到无明浑身陡然散发出的恐惧狂躁的气息,穆天晟再次沉声告诫道,“无明,为师的话你若不听,便也再不用唤我师父了。”

无明浑身一震,低垂着脑袋,到底没再多言。

第七十章:少主很无奈(九)

阔别两月有余,梁成友瞧见梁宣的第一反应是愣了愣,随即抄手便是倾心拳,丝毫不知怜惜地劈头盖脸揍了过去。

梁宣一看架势不对付,想都未想,扯住慕容泽的衣袖将人推到了自己身前,死不要脸地高声喊道,“爹,手下留情!切莫伤了您儿媳妇!”

本欲上前支援阻止的施季卿,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果决地收回了援手,并且后撤了足有一丈远,转头凝望着园子里快要凋谢的腊梅,研究得颇为细致。

卓翔搭了把手,将险些气功走岔了道的教主扶稳了,抬眼询问始终纹丝不动的卓飞。

卓飞恍过神来,面无表情地眨了眨眼,极为耿直地解释道,“他们一路都睡一床被子,该占不该占的便宜,少主肯定都是占了的。”

梁成友一口气憋得嗓子眼,不上不下,甚是震惊而恼怒地瞪着梁宣他二人。

许是目光过于热烈而饱含谴责之意,虽然梁宣梗着脖子大有一番豁出去求不得成全便只能违背孝道的悲壮,慕容泽仍旧是不动声色地震开了梁宣的手,谦逊有礼道,“教主,您大可不必忧心,少主的话能有几句是真,您比我更清楚。”

四两拨千斤,梁宣因着年少轻狂名声太臭,慕容泽轻飘飘的一席话,便了断了梁教主心头悚然一惊的邪念。

梁宣却是不依,拉扯着将慕容泽掰了过来,恨不能将他晃到散架,怒气冲天道,“你这人怎么能这样!昨夜还亲了我的嘴,今日穿上衣服便翻脸不认人了么!我堂堂青木教少主,难不成竟是这样便宜不要脸的赔钱货?”

慕容泽微妙地盯着义愤填膺的梁宣,与此同时,在卓飞卓翔同施季卿的心中,竟是不约而同地应着自家少主的话:

您还真是!

三道了悟的目光直射的梁宣后背一凉,随即敏锐地一一瞪了回去,吼道,“不许瞎想!都给我转回去!”

慕容泽凉凉道,“可不是你自己说出口的话,倒是由不得别人应和了,你这人才是‘怎么能这样’。”

梁宣一扯脖子,破罐子破摔道,“小爷放个屁,难不成你们都要说香么!”

慕容泽神情一震,面不改色地望了梁宣一眼,随即冲梁成友道,“教主,您方可听见了?贵派少主已然承认他适才一直在说些虚无缥缈之话,作不得数的。”

得,一大圈子,可不又绕了回来?还是自己挖的坑自己跳得欢天喜地……

梁宣头疼地扶额,幽怨地凝望着慕容泽脱俗的背影,恨不得烧成两个洞来,终于妥协道,“爹,咱现在能先别着急着教训我么?我可是要饿死了!一路颠沛流离,卿卿都没银子置办早饭了,您说,早当初让他出来寻我的时候,怎得不多带些银子呢?您是指望着让我清减些,看起来清爽潇洒点,又来勾引吐蕃的耶察小公伦么?”

慕容泽听得直皱眉,耶察家的一个公主不够,竟然还要添上小公伦?这梁教主即便是为了稳固青木教同吐蕃的关系,也没得需要人家将儿子都嫁过来吧?

这样不讲道理,看来梁宣这不着四六的性子,多半是随了他爹了,啧、啧、啧……

梁成友当即喝道,“你这不肖子,给我闭嘴!再多说半个字,我不拔了你的牙,我便不叫梁成友!”

梁宣瞬间紧紧抿起嘴,识趣地用手将自己四处冒风的嘴给遮了起来。

慕容泽虽是青木教请过来的,可到底身份上该是吐蕃的人质,用来同大瀛做谈判,换回耶察家的小公主。

乌达在耶察府上秘密会见了慕容泽,而后便礼貌地将他请入了吐蕃王宫。

阿玛拉赞普乍闻此事,惊得从高堂之上,直接站了起来,片刻后慌张惊恐道,“怎得这样没有礼数?还不快快请太子殿下进殿入座!”

对于王父这般惶然的恭敬,乌达面色一沉,俄顷,利落转身请了殿外的慕容泽进殿。

二王子怀光眼看着自家王父臃肿庞然的体态,险险从御阶之上摔了下来,当即站过去,小心搀扶了一把,沉声道,“王父,当心!”

阿玛拉站稳身子,轻轻推开怀光的搀扶,理了理衣袍,恰好慕容泽缓步走了过来,便眉眼含笑地迎了上去,笑道,“不知太子殿下亲驾,吐蕃有失远迎,失礼之处,还望殿下海涵!”

做戏便是要做足,慕容泽眼中含着愠怒,却因孑然一身而恐惧得苦苦压制,只能气愤地甩袖负手,微微偏过头去,故作镇定而倨傲道,“你们这样……这样不辞舟车劳顿地将本宫请到这鸟不生蛋的地方,当真是大胆!这般何止是失礼!是失了大礼!你们……你们最好是及早将本宫送回去!父皇面前,本宫尚能替你们说些好听的!”

阿玛拉脸色极为难看,既惊惧又羞恼,只得恶狠狠地瞪着乌达。

乌达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大有一副“事态已然如此孩儿无能为力”的脱手耍赖模样。

怀光略作思量,凑到阿玛拉跟前,悄声道,“这小殿下自然是要送回去的,只不能这样着急,赶着他气头上,瞧他虽是太子,可到底只是个孩子,留他在吐蕃耍玩几日,待小殿下心情好了,再大张旗鼓地给送回去,给大瀛的皇帝也有个交待,届时只说是太子殿下前来吐蕃体察民情,想来小殿下也是不会拒绝的。”

阿玛拉眼前一亮,颇为赞许地拍着怀光的肩膀,当即招呼左右道,“太子殿下远道而来,我等怎可这样失礼于人?还不快些引太子殿下去休息!再备上我吐蕃最好的酒食给太子殿下送去!”

一干人等着急嘛慌地撤下去着手准备,慕容泽瞧在眼里,面色委实缓和了不少。

阿玛拉深以为自己寻到了法门,毕恭毕敬地赔笑道,“太子殿下,请!”

慕容泽若无其事地望了眼面色不善的乌达,最终是勾起嘴角,彬彬有礼地笑着,甚为满意地跟随奴仆去休息。

梁宣作为太子殿下的贴身侍卫,自然是一道进了王宫,此时此刻正趴在床上,香嗞嗞地啃着大冬天极为罕见的哈密瓜。

慕容泽嫌弃地撇了撇嘴,提醒道,“汁水可弄床上了。”

梁宣看了眼慕容泽,又看了眼自己身下的软床,再看了眼门侧屏风那头的简易木床,倏尔咧嘴笑得阴险。

慕容泽心头别得一跳,便见梁宣三两口吞下了手里的哈密瓜,随即将满手满嘴的瓜汁悉数蹭到了绣着暗纹祥云的丝被之上。

“好泽儿,这床单看着便不能用了,今夜你便同我在那小木床上将就将就吧!我不嫌弃你睡相差的!”

瞧着满脸无辜而又大度的梁宣,慕容泽面无表情地转过身,不容置喙地寻来了伺候的宫女,直言道,“本宫的床教一条没驯化的狗给尿湿了,快些给本宫换一床!”

小宫女极是讶异,这里何来的恶犬?打探着脑袋想要一探究竟,梁宣眨眼便站了过来,推着小宫女出门,贴着她耳朵小声赔笑道,“我们太子就是爱干净了些,这里可没阿猫阿狗什么的,还不是太子殿下吃了哈密瓜流了口水,染着床单了,好妹妹,就烦你一趟,赶紧给他换了吧!”

那小宫女被梁宣这样脸贴着脸地吹了几口气,当即便连脖子都红透了,讷讷地看着梁宣,点点头,脚下虚浮地便飘了下去。

慕容泽阴森森地瞪着梁宣冲那小宫女挥别的手,凉飕飕道,“要不追上去呗,一床被子可别压坏了人家娇弱的小姑娘?”

梁宣好整以暇地瞅着慕容泽,笑得窃喜而猥琐,忽而一把将人推进了屋,反手掩门,便将人抵在了门上,拥身贴上去轻笑道,“泽儿,你在吃醋。”

微凉的呼吸在耳畔附近逡巡,慕容泽不适地作势扭头躲避,又一想这样示弱太过没天理,生生忍下耳畔的酥痒,镇定道,“哪里有醋?少主该不是继脑子之后,连眼睛都坏了么?”

梁宣眼色一沉,猝不及防地冲着慕容泽香玉般的细脖子便咬了下去,慕容泽闷哼一声,当即抬掌意欲击退梁宣,岂料梁宣却是早有防备,双手早已死死制住慕容泽的手腕,令他丝毫动弹不得。

咫尺之间突然粗重的呼吸,令慕容泽不由的心头一沉,那夜的荒唐之事飞速从脑子里闪过,一时竟心悸得连指尖都在颤抖。

梁宣大喇喇地在慕容泽的玉颈间猛嗅了一口,沉声道,“看来昨夜便该给你打上个印记的,这样今日在我爹面前,便也由不得你狡辩了。”

慕容泽徐徐吐出一口,稳了稳慌乱的心神,却是突然笑了出来,对上梁宣疑惑的眸子,问得不以为然,“你是真打算要娶我么?”

美人一笑,如沐春风,颠倒众生,但求一见,百死而不悔。

梁宣被那浅淡的笑容勾得神思都飘忽了,只晓得傻傻点头,直不楞登道,“真打算,你都是我的人了,为何不娶?对呀,你要啥聘礼,趁着我爹也在,赶紧提出来,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慕容泽显然丝毫不曾料到梁宣竟会答得这样干脆利落而理所当然,于他看来极为可笑的事情,可在梁宣眼中,却是再为自然不过。

这样无视伦理纲常,任性妄为,日后这青木教可真是前途堪忧。

慕容泽深深吸了口气,墨黑的眸子里染着数不清的光彩,似是心情大好,连着几日眉宇间的忧思竟是消失无踪,他垂眸凝视着仍旧卖力诱拐他的梁宣,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道,“便是娶我也权看你可娶得起,我要你以天下为聘礼,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地娶我进门。”

第七十一章:少主很无奈(十)

阿玛拉赞普的日照殿里,乌达铁青着脸,单膝跪在王座之前。

吐蕃臣服大瀛已近百年,朝奉之路从未疏远,优良的马匹、精致的金银器具统统上供至大瀛皇宫,世世代代仰大瀛之鼻息,即便是如今兵强马壮又有大瀛太子为牵制之天时地利人和,王父却仍旧义正言辞地回绝了他的开战请求。

阿玛拉赞普眉宇间是深深的疲惫和无可奈何,“我的子民如今生活安居乐业,我有什么理由将他们再一次推入战乱的火坑,让他们遭受颠沛流离,让他们经历妻离子散的炼狱?”

乌达瞬间咬死牙根,在他眼中,他的王父早已徐徐老矣,那双平稳慈善的目光不再适应他的祖国,百年的臣服即将消磨掉他的祖国所有的战意和斗志,他的国家他的同胞都变得安于现状,甚至他的王父都用这样谴责的目光责备着他:

为何?你为何还要挑起战争?

这才是最为可怕的。

怀光屏息凝神了须臾,待阿玛拉面上的愁绪和失望稍稍退去,方才开口道,“王父,想来之前遣去的使者怕不消十日也该是要抵达京城了,孩儿认为,倒也不能过分热情地挽留太子殿下。”

阿玛拉赞普没再去看乌达,困倦地揉着自己的额头,挥挥手道,“太子的事情就让怀光去办,乌达,你这几日且先休息着,执念太深便是心魔,你回去好好想想。”

乌达紧抿着嘴,雪亮的双眼之中蕴藏着狠绝的眸光,他深深看了眼阿玛拉,连请示都不曾有,直接起身离开了日照殿。

怀光目光深邃地凝视着大哥高大伟岸的身躯,一时也是思绪翻飞,深不可测。

乌达面无表情地回了府,直接抄手便砸烂了桌子上的茶具花瓶瓷器,一个不落,摔得稀巴烂,连半点儿原来的模样都瞧不出来。

梁成友将巧婉书的骨灰送还了雅拉克尔后,自然是被女巫们挡在了山下,暂无居处,却也只能继续叨扰耶察大公伦。

眼下,他亲来拜访乌达大王子,倒也只为了告知他,假传太子已死的信使已经派了出去,快马加鞭该是能赶在赞普派出的使者之前,抵达京师。

瞧着乌达这火气,倒也见怪不怪,和平年代的英雄不过是嗜血成狂的杀人犯,乌达的理想不被他的王父接受,也是人之常情。

青木教自是同乌达有协议在先,自然是要尽心尽力,只乌达能坐上赞普之位,便能以赞普的名义要求女巫们允许青木教于雅拉克尔圣山立足盘根。

毕竟历代吐蕃赞普都能从女巫一族获得一个愿望,这其中的渊源怕也是要追溯到初始女巫同吐蕃王之间的故事了,时至今日,真正知晓这段历史的恐也是少之又少,不成文的规矩罢了,却俨然成了为梁成友的唯一出路。

乌达听完,脸色稍霁,宽阔的身躯颇具威力地坐到椅子上,沉思片刻,忽而抬眸狠厉道,“若是假消息不顶用,便直接将慕容泽的尸体送进皇宫。”

梁成友不露声色地看了乌达一眼,倒也未曾应声,只道暂无他事,便先行退下了。

梁宣尚且瞪圆了眼,好半晌没回过神。

慕容泽于他对视了好大一会儿功夫,终是眼中酸涩,移开眼神,不悦道,“既是不愿意,适才又何必装得这样煞有介事?”

梁宣小心肝一颤,终于恍过神来,由不得喜上眉梢,再没个顾忌,亲昵地搂紧慕容泽,凑过去贴着他丰润的朱唇便亲了一口,激动地直眨眼。

“真的么?这是真的么?真的是真的么?好泽儿,你可切莫骗我!”

慕容泽舔了舔嘴唇,似乎仍在回味适才的亲吻,面色却也柔和了许多,嫌弃道,“这样开心,好似这天下的聘礼于你而言,简直易如反掌一般?”

梁宣面上的喜色顿时僵住,仿若直至此时才彻彻底底理解了慕容泽的言下之意,登时便又换了张脸,惶恐而不安。

他颇为气恼地瞪着慕容泽,埋怨道,“你说你,狮子开口讨要这样大的聘礼是作甚?你还不知道我么?莫说是这个天下,便是你问我要青木教,我都没胆子担保能过我爹那一关,你、你、你这也太看得起我了!”

慕容泽感到颇为好笑,便自然勾起嘴角笑得丝毫不知掩饰,坦然道,“你倒是觉得我脑子坏了,可我能不知你究竟是几斤几两,既然我敢说这样的话,自然早便替你想了法子了。”

梁宣双眼放光,一脸惊喜地望着慕容泽,突然一脸娇羞地将脑袋埋进了慕容泽的怀抱,点了点他的心口,道,“泽儿这般替为夫着想,实在令为夫感动万分!你这样急着嫁,我又何尝不是着急着娶呢?要不咱还是免了那些俗事吧,今夜就洞房好啦~~~”

慕容泽面不改色地赐给了梁宣一个字,铿锵而决绝,“滚。”

梁宣只当他是恼羞成怒,自然没放在心上,当即摆出一脸的虚心受教,问,“不知泽儿的好法子究竟为何?来来来,切莫矜持,尽情来荡平为夫娶你的大道上最后一块绊脚石吧!”

慕容泽眸光闪烁地盯着梁宣厚如城墙的脸皮,无力道,“我后悔了,收回前言,你打哪儿来的给我滚回哪里去。”

梁宣立时从慕容泽怀里站直了身子,后撤一步,严肃而郑重道,“事关重大,我们这就来商量商量你那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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