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浩想了想,说:「……买房子吧,就算房价下跌,也会有房子住。」
「好,都听你的。」林子安孩子气的在齐浩的颈窝蹭了蹭。
「好了好了,我要睡了,你别靠我太近,不想传染你。」
「不要。」
「……真拿你没法子。」齐浩怕林子安乱想,「我在你身边。」
「……嗯。」
没人爱我没关系,我有你就够。
22.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
林子安本来就没什么理想,去兼职也是因为没有钱的关系才不得不去,现在有了那一千万后,就在立刻变成家里蹲,整天在家里玩电动上网看电视,齐浩见那是他的钱,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叮嘱他存好钱。
而他近来最热心做的,就是去看新房。
地段要好,要够大,装潢又要够漂亮,林子安连续看了好几个星期,终于看到心仪的单位的时候,没有多想就掏钱买了。齐浩事后知道很无奈,买房子这么重要的事男人怎可以如此仓促决定?
「只有我们两个人住,不用买这么大吧……」一千万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在房价低迷的时候,千来二千尺的房子八百万也能够买得到,齐浩看着新家,有点苦恼,两个人住二千尺的房子,会不会遭天谴啊。
「这是真正属于我的家,当然是要买最好的。」林子安搂住他的肩说的理所当然,显然很满意这个新家,他拉着齐浩四周参观,「这间是主卧,我买了你喜欢的软枕,床单也是用高级丝绸造的,这边是客房,我们可以邀甄泽瑜他来住……」
他小时候住的地方也很大,却只是和佣人一起住,冷冷清清的,他极其量就只是住客而已,现在他有能力建立自己的家了,当然要亲力亲为,什么都选最好的,现在这个家他是愈看愈喜欢,但还是有一点让他很不满意,那就是齐浩。
无论他怎样劝,齐浩还是不愿意辞职,坚持要做那份累死人的黑心工。
「你买房子都买了八百万了,还剩二百万,我们能用多久?总不够一辈子用吧?」这个理由齐浩说了不下数十次,只是每次林子安都听不入耳,林子安劝着劝着也劝上了火气,他实在不明白齐浩为什么非要这么辛苦,大声道:「就让我养你到这二百万用完的时候不行吗?」
「现在工作难找,我现在辞职,没有人能保证以后一定会有公司聘请的,而且太久没工作,也可能会被行业淘汰的……」
「你……!」林子安骨子里有种坏习惯,就是遇上不如意事就爱发脾气,他气极了,抓住齐浩的手狠瞪他。
他甚至觉得,齐浩是故意存心让他心痛的。
搬出一大堆理由来,就是要他眼白白的看他辛苦,一直消瘦下去,要他难受。
「呜!」林子安抓得太大力,齐浩忍不住叫痛,林子安知道自己弄痛情人了立刻就松了手,可又拉不下脸道歉,只是别过脸的不看他,冷冷道:「你是一定要弄坏自己的身体是吧?」
齐浩怎会不知道林子安是心痛自己,心里又苦又甜,茅盾极了。他摸摸被抓得红肿的手腕,柔声说:「你……你至少让我找到另一份工作,再辞这一份……」
「……嗯。」林子安见齐浩肯让步,也不好再强势下去,渐渐的放下语气,将齐浩搂入怀中:「刚刚弄痛你了吧……对不起。」
他并不是想伤害齐浩,但只是看到齐浩日渐消瘦的身体就不自觉的失控。
明明可以过舒适的日子,却非要让自己难受,连带着他一起难受。
齐浩在林子安的怀里,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因为他忽然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自小看着父亲对母亲又打又骂,他以前不明白,为什么妈妈从不反抗。
明明被打得很痛,明明都哭了。
现在他开始有点明白了,大概,是因为爱吧。
因为爱,所以不舍得拒绝,不愿意反抗。
宁愿自己痛。
他不知道自己爱林子安到什么程度,又是因为什么爱上他,他却清楚知道自己宁愿痛。
他很想告诉男人,他痛的不只是手腕,还有心,是怕的心痛。
他一直很怕自己会步母亲后尘。
可如今看来,自己已经有了母亲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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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浩也很努力的想要找新工作,却始终没有找到,弄得他们之间的气氛愈来愈僵硬,林子安每追问一次,得到答案之后都势必会发他好几天脾气。
公司正值淡季的时节,齐浩的工作量比较少,让他们的关系稍稍舒缓了一下,齐浩今天准时下班回家后林子安笑意盈盈的说要带他去一个神秘的地方,今天是自己的生日,齐浩怎会不知道林子安在挂什么葫芦卖什么药,只是不点破,微笑着装不知道,跟他走。
「浩!」甄泽瑜见到好友走来,兴奋的挥手,坐在一旁的周言也报以微笑。
原来林子安为了帮齐浩庆祝生日,在一间高级酒吧包下包厢,还请了甄泽瑜和周言来当宾客。齐浩虽然心里暗骂林子安又乱花钱,可好久没见甄泽瑜,高兴得不得了,高兴的往他的唇上亲了一亲,然后便忙着跟甄泽瑜聊天。
甄泽瑜嗯哼一声:「你现在也懂得放闪光了。」
齐浩也跟着嗯哼:「你闪了我那么久,现在被我闪一次也不亏吧?」
甄泽瑜合手,作臣服状:「施主收复小败柳,功德无量,我代天下所有纯情少男少女感谢你的舍身喂虎。」
齐浩苦笑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
近来齐浩不止在烦公事,也在烦林子安的事。
甄泽瑜一征,瞄了在跟侍应谈话的林子安,说:「好孩子绝对能被宠坏的。」他曾经说过,现在又多说一次。
齐浩以前绝对会反驳,但现在却沉默了。
林子安的心性像个孩子一样,爱做什么便做什么,现在他没有经济困难,就更不积极找工作了,导致毕业几个月后还是一份求职信都没寄过。
齐浩见他在家里闷着,自己又没时间陪他,愧疚得很,他最怕寂寞了,自己却常常把他丢在家里,所以很多事都由着他,例如赋闲在家里当宅男,整天玩游戏不去找工作这些事。
有一晚,他又临时被叫出去见客户,明明就是星期天。
「对不起。」齐浩抱歉的亲了他一下,「我迟点补偿给你,你闷的话去找别的朋友去玩。」
「哼。」
齐浩现在回想起来,实在后悔得要命,因为现在男人回来得比他还晚,身上的名牌更是一天比一天多,这阵子更是常常跑酒吧,喝得一身酒气回来。他不知道林子安在外面认识了什么人,几次旁敲侧击,男人都会回说:「你不陪我,自然会有其他人陪我。」
话都说成这样了,自己还能说什么呢?
甄泽瑜见他没反驳,也不多说了,拍拍他的肩说:「有什么事,兄弟我和你面对。」
齐浩苦笑:「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我会逃得远远的,谁都找不到我。」
吃过了蛋糕后,因为明天还要上班,他们也不能多玩,深深的互相拥抱了告别后各自回家去。
临别前,齐浩跟好友说:「我有时候真的很忌妒你,能有这么温柔的伴侣。」说的时候眼神满是落寞。
「你……」甄泽瑜恨铁不成钢的捉住他的手臂,「你不知道你还有离开他这个选择吗?」
甄泽瑜没有忽略林子安的变化,由最初的黑发变成啡金色,身上的饰物没有一件不是名牌货,走近他的时候,还会有一阵浓烈的烟臭味。
齐浩别过脸不说话,双眼微微泛红,不知在压抑什么情绪。
「如果跟他过不了日子,就跟别人去过吧,不然自己一个过,也总比委屈自己强。」
「嗯,我知道的,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齐浩低眸,不知在沉思什么,此时林子安不耐烦的在远方唤他:「浩!你还要说多久?」
齐浩对甄泽瑜一笑,说:「我走了,拜拜。」
齐浩转身的时候,甄泽瑜才察觉,他的后颈有一处紫黑色的瘀伤。
23.可以残留多久
一进门林子安就性急得连床也赶不及上了,直接将齐浩推在沙发上狂吻,衣裤几乎是用扯的在脱。
林子安醉了就什么都顾不上了,草草的给齐浩做了扩张,便提枪就上,齐浩免不了的受伤。可这些日子林子安也没有多温柔,齐浩都习惯了,便很快进入状态。
被进入的期间,齐浩忽尔明白,为什么母亲不怕痛。
每一次她被父亲虐打的时候,都会乖乖的站在原地任他打,就算哭,就算流血了,还是如此。
怕痛是人的天性,他小时候没少因为要躲避父亲的暴打而逃到床底下,那为什么母亲可以不怕?
但原来痛是可以习惯的。
林子安不懂得同性之间的性爱要加倍小心,自己痛了几次也渐渐习惯了,甚至痛的时候也能够有快感,林子安进一步,他就跟着退一步,总之林子安想怎样,他都尽量配合。
久而久之,这已经变成了他们的相处模式了,要洗牌重来,似乎不可能。
「呀、呀……那里……」他趴在沙发上,被粗长的荫净不断的抽插,像条狗一样在男人身下承欢,男人的动作毫不温柔,像天经地义的那样对他大肆鞭鞑,用硅头撞击他体内的每一处,他只能不断的承受,不断的呻吟、尖叫。
林子安喝醉了就会变得很粗暴,连本来那点仅馀的温柔都会消失无踪,只会顾及自己的快慰。他愈操愈大力,到后来简直是不让齐浩活了的力度,他每一下都彻底的将阳具抽出,然后再狠狠插入,让自己同时能享受硅头被穴口紧啜着和整根被水润软绵的肠道紧紧包裹的快感。
齐浩的穴口不停息的被扩张,每当稍稍有一秒钟时间可以休息,下一秒又被无情的奴役。
就像他齐浩只是一件泄欲用的工具,不值得丝毫的怜惜。
「安、安,求你,轻点!呀……温柔点……」齐浩哭了出来,哀求道:「痛,真的痛!」
但这些哀求换不到林子安一点的怜悯,干他的力度不但没有减弱,还愈来愈重,他探向他前方的勃起,发现是硬的,前端还汨汨的滴出银液,他冷笑道,「可你那里还是硬的,其实你喜欢我粗暴一点吧?」
不是的我不是的!我也想被温柔的对待……齐浩想解释,可林子安没给他任何机会,插得他的声音支离破碎,「你就是犯贱,非要让自己辛苦才高兴。」说罢,还开始大力拍打齐浩的屁股,打得雪白的臀瓣都是红通通的掌印。
林子安听了身下人的哭喊声,心里才觉得解恨,舒坦起来,他冷笑一声,讽刺说:「我这样打你,你也还是很兴奋吧?你的小穴可是一直在吸着我不放呢。」
可事实是齐浩已经痛得下身渐渐软了下来,他一边承受肉体上的痛,一边听着林子安的不屑话语,他在想,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期待男人体谅他、可怜他吗?
他不会得到的,在男人眼中,他不配得到他的温柔。
不知银秽之声在屋内徘回了多久,林子安才低吼,一滴不漏的将经验射到齐浩的肠道深处,像是要把让他怀孕一样,一连射了好几道。
良久,林子安轻轻的打呼声才让齐浩知道男人已经睡着了,荫净还留在他体内,就这样,睡着了。
他茫然的离开林子安,自行去洗澡。
澡室内,他看着镜子内的自己,苍白得像死人一样,没有血色,却还得看得出呼吸的起伏。
为什么,自己还在活着呢?
明明没有人把他当一个活生生的人看,为什么,他还在活着?
为什么,林子安要对他这么残忍。
口里说有多心痛他,但他身上的伤口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齐浩摸向后颈的烟伤,反覆来回的摸着,回忆自己是怎样得到这个印记的。
那天林子安好像也是喝醉了,一回来就骂他,说自己不陪他,自己跟他吵了起来,争执之下林子安就捉住他的后颈往地上摔。
事后林子安有跟他道歉,说不会再犯,但每一次他喝了酒回家,齐浩身上都会多一道伤。
他有时会想,自己有点像林子安的玩具,起初拿起来很喜欢,喜欢得不得了,但久而久之,发现跟想像中有点不同,就渐渐放在一旁算了,也不会再用心保护了。
——也许是腻了吧。他的脑内传来这样的想法。
林子安,你要的是共度一生的伴侣还是只是陪你身边的人?
洗过澡后,齐浩还要忍着痛将林子安抱到床上,然后他静静在倘大的客厅里收拾地上的一片狼藉——那都是林子安早上约朋友来玩时弄乱的。
收着收着,他茫然的看四周的环境,忽然觉得这里很虚无。新屋很大,单单是大厅的面积就已经是旧居大,装潢也时髦,可这么大、这么漂亮的地方,就只有两个人住,一切瞬间变得很空洞。
他随手一扫,扫到林子安很久二前买的dvd,是他前阵子很喜欢看的暮光之城,那晚自己还特地将工作带回家边做边陪他看,林子安显然很喜欢这么梦幻的剧情,看完整套的时候拉着他讨论:「你永远不会离开我的吧?」
可能会,齐浩那时候想这么答,可话到了嘴边却说:「当然不会。」
——起初留在他身边,是因为爱他,然后变成怕他受伤,再然后,便已经变成是怕自己受伤。
我还能留在你身边多久?你还会让我留在你身边多久?
「永远?答的太假了。」林子安在他的后颈轻轻一咬,示意他再答。
A Thousand Years,是这套电影其中一首插曲,林子安很喜欢,常常在家里哼唱。
「一千年吧。」他有点乏力的答。
咬的动作变成吻,表示他很满意这个答案。
齐浩茫然的想:难道一千年就很真实了么?
齐浩心力交瘁,他只是想有个依靠,让他在疲惫的时候靠着,而不是成为他压力的来源。
感情是双向的。林子安一直要,齐浩便给他能给的,但他想要的,却得到的不多。
他们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好像是在林子安收到了那一千万时。
人们都谓夫妻大难临头各自飞,但他们却是共患难而不能共富贵,现在想来,真的是十分可笑。
齐浩问自己,你还爱林子安吗?却答不一个所以然。
就算爱,又如何?
他对他的爱,可以残留多久?他对他的心疼,又可以残留多久?
24.那一击
一段关系要结束症结可以有很多,例如,对方已经对自己不瞅不睬,又例如,他身边已经出现了自己的取代者。
齐浩常常告诫自己,这一天始终会来的。
林子安现在有钱有外貌,身边又怎会缺少女伴,揽揽抱抱自然免不了,问题只是看他们何时擦枪走火而已。
齐浩前阵子帮林子安洗衣的时候发现他的衣服多出了一种香水味,浓郁而媚俗,那时他拿着洗衣篮,久久不能动弹。
被取代的那一天,始终会来的。
前阵子自己好不容易自己拿到休假,跟他提出要一起出国走走,他竟然说不要,要留在香港和朋友去夜店玩。
曾经林子安为了和自己在一起,去工作,去为生活努力,忍受独自一人的晚上,只为了每天能在家见到自己几小时。
在那间小套房的日子,虽然过贫苦,但每一分,每一秒,举手投足都是爱情。
现在的家很大,却没有两人共同建立的温情,他们就像是同居的陌生人,偶尔会接吻、做爱。
很多时候齐浩回来时,屋子里都是林子安的猪朋狗友,林子安见了他也是随随便便的嗨了一声,然后自顾自的跟朋友玩游戏机吃零食,而自己,则只能轻轻一笑,走进客房,做他的室友。
今晚的情形也无差别,齐浩在客房内一边做好明天公司要用的文件,一边听客厅年轻人的嬉笑声,那些笑声彷如一道墙,隔开了他和林子安。
其实他们早就化为两条平衡线,没有交集了。
在林子安的朋友走后,齐浩才走出客房,问:「我们,还要继续下去吗?」